《我把敌国丞相逼疯了》苏十三郎

14、第 14 章

　　忽然，千佛寺传来一声巨响。
　　整座寺庙坍塌了，无数烟尘冲天而起。
　　梁西川惊讶地长大了嘴巴：“是谁在千佛寺埋了那么多火药？这是要杀谁？”
　　南宫春深没说话。
　　梁西川转身看着她，目光很复杂：“是你？那……在寺里的人是……？”
　　梁西川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刚才，在城楼上煽动的人也是你？你……”
　　南宫春深沉默着不说话，只是遥望着城楼。
　　梁西川看着她，露出了赞叹的神色，然后，在地上跳了几步，也笑道：“果然不愧是我看上的女人。”
　　南宫春深没理他，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
　　忽然，不远处亮起了六盏红灯笼，灯笼上写着“算命看相，运数命理，一测即准，不准还钱。”
　　他们回来了。
　　梁西川走出了塔楼，在一射之地以外的一个茶楼二楼上站住了。
　　茶楼二楼四面都是窗户。
　　梁西川打开了其中一扇窗。
　　然后，坐在茶楼里等待着，不一会，六个人进来了。
　　其中一个人提着一个大口袋。
　　然而，他们没说话。
　　而是，前前后后地，分别走进了旁边的一条小巷。
　　又在小巷里七拐八拐，最后走进了一个妓院。
　　那个妓院的牌匾上，霍然写着“天春楼”。
　　妓院二楼的窗户已经关上了，传来了一些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梁西川提着那个大口袋，走进其中一个房间，房门口挂着两个红灯笼，分别写着“雪莲”。梁西川径自走进去，然后转身将门关上。其余的人都进了旁边的房间。
　　梁西川将门反锁以后，才走近房里一个身材瘦小的商人，沉声道：“找到了。”
　　那个瘦小的商人，自然就是南宫春深。
　　春深看着放在地上的口袋：“装在这里的？”
　　梁西川点头。
　　南宫春深打开口袋，里面有一个人。
　　正是南宫月夜。
　　梁西川低声道：“云山院都没人。我的人在云山东苑发现了这个东西。”说着，他从袋里摸出一块手绢，手绢上画着两个图案。
　　一个卐字符。一扇门。
　　那扇门南宫春深很熟悉，那是阴阳门。
　　阴阳门。
　　那是金陵卫的撤退暗号和位置。
　　南宫春深抱着那块手绢，浑身颤抖起来。
　　***
　　在某个街角的转角处，亮起了一个灯笼。
　　白色的灯笼。
　　提着灯笼的是一个女子，她身后站着两个人。
　　一个深紫色长袍，清隽儒雅，手中摇着一柄黑色的羽扇。
　　女子冷艳锋锐，雪青长衫，脸有莲花，自是南宫细细。
　　她身后的自然就是宇文卿。
　　还有一个穿着彩色长衫，戴着半个鹅黄蝴蝶面具。
　　他们来得有些急。
　　南宫春深紧了紧身上的黑色大裘，站在二楼上，看着他们，遥遥招手：“丞相，好巧，我们又碰见了。”
　　宇文卿冷冷地看着她：“姑娘竟从白冠决斗中逃跑，无耻无畏，真是令人佩服。”
　　南宫春深笑道：“丞相竟从狗笼里逃出来，没羞没臊，真是令人欣赏。”
　　宇文卿脸色白了白，冷笑一声：“你四叔就是这样教你的？”
　　南宫春深看着他，笑得很甜蜜：“我四叔怎样教我，不干你事。只是，他曾经跟我说过，你这人最是假正经，闻名不如见面。既然如此，那就让全天下的人都见识一下丞相的真面目吧！”
　　然后，她将厚厚一叠纸条翻动了一下，然后放进怀里。
　　最上面一张纸上写着：“齐相假正经。其一，将府邸装成黑白两色，并不是因为清廉简朴……”
　　是可忍孰不可忍。
　　宇文卿看着那叠纸条，眼神之中很是不屑，他冷冷道：“你四叔没教过你，如果要打架，光会耍嘴皮子，有何用处？”
　　南宫春深摇头：“有用有用。至少会让你不高兴。”
　　宇文卿冷笑：“要我不高兴，又有何用？”
　　南宫细细脸上依然冰霜一片，花蝴蝶唇角勾起来，。
　　南宫春深认真地说道：“因为，你不高兴的话，我就会高兴。而我一高兴，打架的时候就会超常发挥。四叔曾经告诉我，若是你不高兴的话，就会失常发挥。”
　　说着，春深将那叠纸使劲往上扔上去，纸片如同雪花般，四处飞舞，很快被很多人捡了去。
　　一时之间，众人哗然。
　　宇文卿的脸色变得铁青。
　　南宫春深笑道：“如果我超常发挥，而你失常发挥。那么，我的赢面就会大了许多。你说，这对于我来说，是不是很划算？”
　　然后，春深放开声音喊道：“而且，我还听说，你和你的养女之间有不可说的……”
　　“把她的舌头割下来喂狗！”宇文卿终于变色，怒吼道。
　　南宫细细举起了雪夜斩，冷冷看着她，将箱子放在地上，拿起了雪夜斩：“现在，你仍然是一个人。”
　　她意思很清楚，之前你没打过我，现在你仍然打不过我。
　　何况，现在他们还多了一个人。
　　南宫细细面无表情，却仍然充满了警惕，她投掷雪夜斩的姿势依然很冷静很有力量，就像她每次杀人，都全神贯注，无比冷静。
　　与此同时，她跟着雪夜斩一起跃上了二层楼。
　　楼下的人也慢慢地走上了楼梯。
　　花蝴蝶飞上了二楼，蝴蝶斩在手中飞速旋转，身上的彩衣迎风翩翩而起，像是无数的蝴蝶起舞。
　　南宫春深侧身闪过雪夜斩和蝴蝶斩，看着，嗤笑一声：“堂堂齐国丞相，竟然要两个女人来保护，你还算是个男人吗？”
　　她故意说两个女人，自然还有一个是花蝴蝶。
　　花蝴蝶的红唇微微一弯，眼眸里也像飞出了两只蝴蝶，声音像是蝴蝶扇动翅膀的声音：“姑娘，你都没试过，怎么知道我不是男人呢？”
　　南宫春深时不时会张口调戏一下敌人，一是为了转移敌人的注意力，打击他们的士气，而是为了放松自己的心情。
　　春深自从背上这个责任以后，压力山大，又找不到出口。
　　被她调笑戏虐过的敌人，大部分都不会反过来调戏她。
　　因为，她的敌人大部分都是假正经。
　　然而，今日竟然第一次被调戏，不免有些窝火。
　　因为，这世上竟然还有一个比她还无耻的人。
　　春深不怕敌人要面子，假正经，就怕敌人不要脸，不要皮。
　　花蝴蝶很显然是个不要脸的人，因此南宫春深就有些忌惮他。
　　南宫春深注意到宇文卿的脸色微微变了变，想来也是没想到他的属下竟然如此不要脸，又或者是想起了之前她也调戏过他的事情。
　　不由心情有些好，于是继续和花蝴蝶调笑，笑容甜蜜而又认真，像是在认真地探讨一个问题：“用得着试吗？看你那柔弱的身板，风一吹就倒了。如果你这样的也算得上是男人，那么，你把你家丞相大人至于何地？在下以为，至少要像丞相大人这样的身材气度，才能称得上是真男人。丞相大人，你说是吧?”
　　把宇文卿扯进来，花蝴蝶马上闭了嘴。
　　与此同时，南宫细细的雪夜斩也到了。
　　两人瞬间过招了不下百招，难分胜负。
　　宇文卿漠然地看着她：“我想送给你一个忠告。”
　　南宫春深在打斗的间歇中说道：“什么忠告？”
　　宇文卿说道：“打架的时候别说话。”
　　话音刚落，南宫春深就挨了南宫细细一脚。
　　宇文卿又说道：“还有一个，吵架之前说太多话，会影响攻击力，还会死得特别难看。”
　　南宫春深抹去嘴边的血，笑道：“丞相，这是两个忠告。你不会数数？堂堂大齐丞相，连一二三都分不清楚，真是丢死人了。”
　　宇文卿的嘴唇微微一张，想要骂人，但是忍住了。
　　南宫细细和花蝴蝶已经对她形成合围之势，除非有另外一个绝顶高手前来救她，否则她必死无疑。
　　宇文卿看着她，眼神微微动了动，然后又迅速回归漠然。
　　与此同时，四面八方都冲来了黑衣人。
　　那是绣衣监的人。
　　也是之前在千佛寺逃出生天的人。
　　然而，忽然之间，花蝴蝶和南宫细细背后，出现了一个人，分别向着他们背后攻了过去。
　　南宫月夜。
　　他刚刚还昏倒在麻袋里，被梁西川的人从云山西苑绑了过来。
　　然而，此刻，他忽然从麻袋里站了起来。
　　手中两把□□，攻向了那两个人。
　　那是两把奇异的□□，长七尺，枪尖长三尺，尖端上有十五个锋刃，闪烁着银灰色的微光。
　　南宫春深心中一动。南宫月夜不会武功，这人是谁？为何会救她？
　　忽然之间，那两把□□的枪头忽然张开，射出了一大片银灰色的飞刀。
　　花蝴蝶和南宫细细急忙躲避开去。
　　南宫春深被拉着，飞奔而去。穿过烟雾，穿过寒风，背后传来一声火药的巨响。
　　之前在千佛寺没死完的人，现在应该都死了吧？
　　不知跑了多久，寒风刮在脸上，像是要把脸上的肉撕下来一层。
　　终于停下来。面前的人抹了一把脸，露出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春深愣了愣：“怎么会是你？”
　　寒风呼啸，大雪纷飞，狭窄的小巷里一片漆黑，他含笑站在那里，眼里有星光。
　　世界一片漆黑，他是唯一的光芒。
　　梵音遥。
　　他站在漆黑的小巷里，沉默地望着她。
　　春深也没有走近他，沉默良久，才低低地笑了起来：“我这个人向来讨人嫌。没想到还有人会管我的死活。”
　　梵音遥看着她，向前跨了一步，声音低沉温柔：“在下还需要姑娘引荐大都督。”
　　原来如此。
　　南宫春深沉默下去，她瘦小的身影在巷子里像一片更浓的阴影，更深的夜色，将她自己完全笼罩。
　　她停顿片刻，又问：“南宫月夜呢？”
　　梵音遥只是微笑地看着她，像是冰雪染香：“他被我放在了安全的地方。”
　　风呼呼刮过，刮过窗纸，布帘子，地上的沙尘，将她囚禁在那片夜色里，不能动弹丝毫。
　　春深看着梵音遥，声音低下去：“这条路很容易死的。”
　　梵音遥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不再说话。
　　春深忽然感觉疲惫至极，想靠在这个人的肩头上好好睡一觉。
　　但是，她什么也没做，良久，才低声道：“我们走吧！”
　　梵音遥点点头，将右手的剑换到了左手上。然后，跟在她后面一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