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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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
百越起了内乱，南境压力骤减，瞿溪玉本以为自己少说能在京城呆上一年半载的。
将军府在京城的产业颇多，便把姜月安置在了名下一间医馆中。
瞿溪玉鲜少管这些琐事，也就没能捕捉到管事眼中一闪而过的暧昧。
“玉儿带回来的女郎？”瞿夫人坐在堂上，听着管事的回话，呷一口茶，神色了然，“那便不能做寻常医女看待。除了照常的一份诊金，再额外从我这里拨一份月例过去。”
管事恭敬地应个是，弯着腰退出去。
瞿溪玉虽然声称姜月是他的救命恩人，此举只为报恩，别无他意，但管事和瞿夫人显然没有相信。
真要向女子报恩，应当提携她的父兄才是，哪有提携这女子自个儿的？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为了把人收用在身边罢了。
瞿夫人喝着茶，面上一派宽和，心中其实有些担忧。她了解自己的儿子，自幼随父兄镇守边境，平日里都呆在军中，没接触过什么女儿家，在这方面心性单纯。
那姜娘子跟了玉儿，却不肯好好呆在后院。若只是出身低微，关于操持贱业倒也无妨，总能慢慢改过来；假如存了用这些奇技淫巧争宠的心思，可就不好了。
对玉儿来说，她本就占了第一个，地位特殊，若再有些争强邀宠的心思，难免搅得家宅不安。
瞿夫人放下茶盏，唤来大丫鬟宜春低声吩咐几句。为玉儿选正妻一事，须得尽快。
姜月这几日呆在瞿家的济民堂中，难得清闲。济民堂规模不大，也只有附近的百姓会来，且她初来乍到，没什么名气，来医馆的人多半是找原先的瞿老大夫。
瞿庸之是瞿家旁系，早年也被朝廷征辟过，但他自幼喜爱医术，并不想做官，没有应征，现在便在本家的医馆里坐堂为业。
他已年过半百，鬓角花白，姜月来的第一日便被他使唤到身边抄方。
医馆众人都事先被管事敲打过，知道姜月身份特殊，不能真将她当做寻常医女，一个个欲言又止，纷纷偷眼去看姜月，生怕她动气。
姜月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看病讲究一个天人合一、因地制宜，南北方水土不同，人的体质各有千秋，能先跟着老大夫抄方自然再好不过。
此时医馆已经没什么客人，姜月放下纸笔，小心把半日里抄的方子整理起来。
瞿庸之却半靠在座椅上休息，一双眼不知是睁着还是闭着。
周围药童伙计似乎已经习惯了，一个个脸上透着麻木的疲惫。瞿庸之早年在外游历，推崇黄老，向来随性，索性主家宽和，从不管他。
但让公子的房中人给他干学徒的活计，是否有些随性太过了？
哪怕娘子本人不计较，被公子和夫人知道了，恐怕就容不得他再呆在此处了。
甚至不只是他，馆里众人都得被罚。虽然他们身份低微，连劝说都是逾越之举，但贵人迁怒不问缘由，除了自认倒霉也没有别的办法。
“夫人来了！”一个眼尖的伙计看见门口衣着华美的贵妇，连忙迎上去。
瞿夫人除年末听各家掌柜汇报营收，鲜少亲自踏足这些产业，并不了解医馆具体怎样运作，但看见瞿庸之和姜月的座位，还是迟疑了一下。
姜月已起身见礼：“见过夫人。”
少女微微颔首，虽不合礼节，却也不卑不亢。
瞿夫人微微皱眉，没有追究，看了一眼身边的宜春。
宜春会意，上前一步，笑道：“娘子，这是将军府的瞿夫人。”
走到姜月身边，掺着她往地下跪：“夫人莫怪，娘子头次见夫人，恐怕不识得，才失了礼。”
姜月用了些力才将胳膊从宜春手中抽出来，这样看似体贴、实则强势的做派令她十分不适。
姜月无声的拒绝中，尴尬的气氛弥漫开来。瞿夫人立在门前，喜怒不辨。
宜春从未见过这样棘手的僵局，额上渗了汗，左右为难间，身体先一步做出本能的反应。
她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垂着头等待任何一方可能的刁难责骂。
瞿夫人出身高贵，身份尊荣，治家宽严并济，积威深重，府中妾室下人从没有敢忤逆她的。
此刻即使一言不发，也带着来自上位者的鲜明压迫感，山雨欲来，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姜月反感地微微拧眉，率先打破了沉默：“夫人或许误会了，我只是应邀暂时在瞿家的医馆坐堂，并非成了你家的下人。”
瞿夫人微微一笑：“应邀？”
夫人的语气又轻又缓，姜月心中的不适却越发鲜明。
她还没有听出瞿夫人想问什么，可瞿夫人似乎已经不打算再开口了，只是含笑等着她解释。
姜月开始不由自主地揣摩起瞿夫人的意思，难道是问她应谁之邀？不会，这太明显了。
或许是问她为何应邀？
姜月思来想去，准备剖白一番。
忽然，一直眯眼靠坐在椅背上、仿佛已经瞌睡过去的瞿庸之站了起来。
椅子被他的动作带出尖锐的摩擦声，凝重的空气瞬间破开一道口子。
“今日的病患都已看完，老朽告辞。”
瞿庸之随意行了一礼，自顾自地绕过瞿夫人，大摇大摆离开了医馆。
瞿夫人的面色难看起来，露出一点微不可查的恼怒，笑容转移到姜月脸上。
“是。”少女简略地答道，“我是这么说的。夫人若没有旁的事，我也先告辞了。”
姜月举步上前，准备像绕过一个路障一样轻松地绕开这个陌生贵妇。
瞿夫人眼睁睁地看着少女神态自若地迎面走来，不得不再次开口，声音严厉起来：“娘子且慢，我还有话问你。”
姜月脚步不停：“今日的看诊已结束了，夫人想看病，不如明日请早。”
说完，也不管瞿夫人是何反应，直接掠过她走出了医馆。
作者有话说第6章 第 6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