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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

  •   程迢把江春遥和学生们送回学校,帮忙搬了江春遥刚买的两箱苹果进礼堂。

      礼堂里已经聚集了很多孩子,江春遥让周彩铃把苹果分发下去。
      一群人好奇地围在圣诞树旁边,叽叽喳喳地讲话。

      江春遥问程迢:“你要来跟我们一起装饰圣诞树吗?”
      程迢脱了刚刚用来搬苹果的手套,说:“不了,明天我们要去巡视界碑,我得回去做做准备。”

      而且他们部队里也没有过洋节的习惯。

      其实江春遥以前也不过圣诞节,但现在来了月亮山,她想给山上的孩子多留下一些美好的回忆。

      江春遥也没强求,从包里拿出一张贺卡递过去:“那就提前祝你圣诞快乐。虽然知道你们不过圣诞节。”
      她浅浅地笑着,“也谢谢你们,是你们的坚守给人民带来了平安。”

      今天的歌唱比赛结果还没出来,但她当初就不是为了拿奖才给学校报名的。

      陈雅云的动作都跟上了,后面的孩子也唱得很好。

      最关键的是,他们都很开心。
      江春遥心情也好了点。

      程迢愣了许久才接过来,他的心在寒冷冬夜里竟有些发热。
      “谢谢。也祝江老师圣诞快乐。”
      他看着江春遥:“每一天都要快乐。”

      江春遥把他送到车边。
      “对了,”就在要上车时,程迢突然出声,然后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个发圈,“上次用了你的发带,这是还你的。”

      江春遥接过,这个发圈跟她那条发带很像,带着浅色的碎花,她问:“什么时候买的?”
      “你们进去唱歌,我在外面等的时候。”

      刚说完,两人就看到唐封一脸魂不守舍的样子从另一边走来。

      程迢叫了他一声:“唐老板!”
      唐封好像被吓了一跳,猛地抬起头来。

      程迢有些奇怪:“你怎么了?”
      他朝唐封身后望了一眼,也没鬼追他啊。

      江春遥觉得不对劲,问唐封:“唐老板,你这是从哪回来的?”

      唐封好像回过神了,仓促地笑笑,说:“刚去十组那边逛了逛,你们不用管我。”
      说完就径直往张元凯家走。

      就在程迢和江春遥摸不着头脑的时候,他又转过身:“哦对,祝二位圣诞快乐。”
      然后不等两人回答,就走进了黑暗。

      “看样子他的病好得差不多了,”两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程迢打开车门上了车,“回去吧江老师,我走了。”

      “嗯,路上小心。”

      他走后,江春遥又有些疑惑地看了眼唐封消失的方向,才回了礼堂。

      第二天。

      他们把昨天装饰好的圣诞树搬到了门口,映着山上的雪景,特别好看。

      唐封已经恢复了状态,看不出什么。
      他们几人举着相机来拍圣诞树。

      江春遥坐在办公室里,隔窗盯着唐封看了会儿。
      她总觉得,这个人有些怪怪的。

      唐封指挥完张林和李腾飞,一抬头就对上了江春遥的视线。他挑了挑眉,似乎在问:看什么?

      江春遥没什么表情也没说话,继续看着他。

      唐封有些莫名其妙地进了办公室,坐在江春遥对面的椅子上,问:“江老师这么看着我,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唐封昨晚的行为实在诡异。
      江春遥也没跟他兜圈子,张嘴就问:“你为什么要来月亮山?”

      唐封先是一愣,然后轻笑出声,“上次不是说过了吗?来捐点东西,顺便拍个小电影。”

      “不对。”江春遥看着他,摇了摇头,“你的口音听着像南方人,如果真的仅仅是为了捐物资拍电影,南方多的是像月亮山小学一样的学校,又何必大老远跑这一趟。”

      唐封暗自咂摸了一下,问:“这都能听出来?我口音有这么重吗?”

      江春遥抿嘴沉默,显然没想到他会把重点放在这上面。她意识到自己先前的语气有些生硬了,于是浅浅地开了个玩笑:
      “你的普通话很标准,但我这是特异功能。”

      她这么说本是想缓和气氛,可唐封的笑容反而淡下去了,他侧头看着窗外灰扑扑的天空,沉默了许久。

      “我是来找一个人的。”
      他语气低沉地说。

      江春遥想到他之前问自己的问题,“你上次问我的那个许尽欢?”
      “对。”

      “那你找到了吗?”
      唐封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落寞:“她不在这里。”

      “不在这里,那你……”
      江春遥话还没说完,就被唐封打断了。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虽然一直在找许尽欢,可就在昨天之前,我甚至都不能确定这个世界上是否真的有许尽欢这个人。”

      江春遥有些听不懂了。

      “这么说吧,我之所以来这边找人,是因为一个梦。”唐封开始解释,“虽然听起来很荒唐,但这确实是事实。”

      他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本小小的笔记本,又从笔记本里抽出一张照片。

      江春遥低头看去。

      照片是黑白的,但能看出上面的女孩穿的是民国样式的学生装,上身蓝色衬衫,下面黑色长裙。
      女孩双手交叠放在身前,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静静地望着镜头。

      照片上的人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看,而是有一种说不出的、鬼气森森的美。

      这照片好像很旧,背景的建筑物已经有些看不清了。

      唐封解释:“照片就夹在那本日记本里,看时间应该是十多年前的,但因为损坏过又拿去修复,所以很旧,像上个世纪的。”

      他开始把自己的梦境娓娓道来:“我从25岁起就反复做同一个梦,梦里的女孩说她叫许尽欢。
      我一开始是没太在意的,只是把它当成一个普通的梦。
      可是,这个梦竟一直持续到两年前,然后我在自己家里发现了这本日记本。日记本的主人……名字就是“许尽欢”三个字的字母缩写。”

      唐封顿了顿,继续说道:
      “我不相信这世上会有这么巧的事,于是反复询问身边的人,问他们认不认识许尽欢,但所有人都跟我说从没听说过这个人。”

      有些诡异,江春遥听得身上起了点鸡皮疙瘩。

      “可越是如此,我就越觉得蹊跷。”

      唐封又从日记本的最后面拿出一张照片,“你再看这张,这是在许正龙家的老房子里找到的,而许正龙夫妇,是我高中学校里的职工。”

      照片里的短发小女孩虽然年纪还很小,但五官已经长开了不少,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就是刚刚照片里穿着民国学生装的女孩。

      “所以你昨天,就是从许正龙家出来?”
      江春遥问。

      “对,我没有来错地方。”唐封的声音很沉,听不出情绪,最后下了一个结论:“许尽欢,就是许正龙的女儿。”

      “那你……是怎么想到要来月亮山找的。”江春遥略微迟疑了一下,还是看着他问道。

      唐封翻开那本日记本,指了几处给她看,这几处都写着一个地名:月亮山。

      “日记里就没再提到其他线索?”

      唐封抿着唇摇了摇头:“除了月亮山外,里面再没提到过其他有用的地名人名,就是一些日常。”

      所以事情的经过就是,唐封做了一个梦,又在自己家里发现了一本不属于自己的日记本,而梦里的女孩和这本日记的主人同名。

      莫名其妙的梦境和凭空出现的日记本困扰着他,他觉得这不可能是巧合,于是想要一探究竟查明真相。

      而日记里又提到了月亮山这个地方,于是唐封开始在全国范围内搜索所有叫月亮山的地方,一连去了几个都无功而返后,来到了这里。

      在去了许正龙家之后,最终确定这里就是许尽欢日记本里的月亮山。

      可是,许正龙夫妇已经死了,而许尽欢并不在这里。

      “你知道那天在旅馆,我为什么会一直盯着你看吗?”

      江春遥愣住,然后缓缓摇头。说实话,那天除了唐封特意问她名字,她感到有些奇怪外,根本没注意到唐封盯着她看。

      唐封也没在意,继续往下说:“你跟我梦里的许尽欢很像。”

      江春遥闻言挑眉:“看这照片,我觉得不像啊。”

      唐封缓慢地摇头:“不是长得像,而是身上的某种气质。你们的目光明明落在某一样东西上,可又好像是越过这样东西在看其他的东西,也像……什么也没看,眼睛里空无一物。”

      唐封有些懊恼,他不能很好地形容这种感觉。

      江春遥微微诧异,这个特点她在许尽欢的那张单人照里就能看出来,但她没想到自己给唐封的印象也是这样的。

      唐封苦笑了一下,“要不是有这张照片,我还以为你就是我要找的许尽欢呢。”

      “记得上次程迢问我,为什么会想到要拍这么个东西。”
      “原因很简单,那本日记里……她笔下的月亮山很有电影感。”再开口时,唐封的声音又哑上了几分,“她也在里面提到过,说想拍一部电影,把月亮山的故事呈现在大众面前。”

      江春遥不说话了。

      外面风雪依旧。
      今天到了巡视界碑的日子。

      驾驶员把车停在开不进去的路段边上,几人下车骑着马走。

      越往高处,风雪越大,徐向东和一个叫蒋柯的新兵把带的做饭的家伙拴在马背上。
      山上太冷,带熟食的话会被冻成冰块,所以必须得带着家伙,上山现做现吃。

      又走了一两个小时,前面的路段太陡太险,温度接近负三十,军马的绞索有些地方已经冻裂了,它们在原地踏着步,不愿意再往前走。

      徐向东几人又下马自己背着东西排着队往山上走。

      防风面罩作用甚微,凌冽的风雪刮在脸上像刀片一样,刺棱棱的,此时护目镜也抵不上什么用,他们眼睛已经快睁不开了。

      几个人背过身倒着前进,脚下的积雪有二十几厘米厚,深一个浅一个地留下大小不一的脚印。

      徐向东哈出一口白气,把落在护目镜上的冰碴子抹掉,回头看着队伍,大声说:“兄弟们再坚持一会儿,马上到了!”

      他走到后面拉了一把蒋柯,“这是你第一次走巡逻路,感觉怎么样?”
      蒋柯摇头摆手,艰难地开口:“太冷了!”

      徐向东还笑了一声:“冷就对了,你要提前适应,以后少不了再走。”

      “看你程哥,”他指了下程迢,“他刚来的时候,可以说是连滚带爬上的山,现在还不是走得稳稳当当。。”

      这坡太陡,一旦没站稳,就会顺着山坡滚下去。
      既不能落下进度,又要留神脚下不能摔倒。他们每一步都走得无比艰难又小心翼翼。

      昨天晚上徐向东特意让他们做过抗寒训练,脱了衣服,赤着上身在雪地里爬。

      可程迢还是冻得哆嗦,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是把国旗紧紧抱在怀里,怕弄脏,也怕被风吹走。

      国旗贴着的地方,他的心口一阵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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