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社恐i人

7、是你以前提起的那个初恋吗？

　　天气最炎热的八月，苏明月失业了。
　　“我早说这工作不适合你。”

　　萧望盛好饭，坐到餐桌，被苏明月警告一眼，闭了嘴。萧潇坐旁边往空碗盛汤，数落苏明月。
　　“你什么时候能管好你手的臭毛病。”

　　苏明月不爱跟“永远是自己对的”萧潇吵，夹起一块鱼肉，挑掉鱼刺，放进嘴里。
　　萧潇话没停下：“该管的不管，不该管的瞎管。孕妇上酒店捉奸，又不是什么新鲜事，就你多事。”

　　苏明月冷冷淡淡地说：“他要是直接把人推地上，我才不管。偏偏推我身上。万一出事了，讹上我，我说得清么？”
　　“推她的是她老公又不是你。现在好了，她老公说你打人，不但让你赔钱，还把你工作搞丢了。”

　　想起男人被她扇成猪头的脸，苏明月无力反驳。
　　“算了，就当自己倒霉，工作再找吧。反正这工作我也不想干了。”

　　简单吃了几口，苏明月扫掉桌面的鱼刺，倒进垃圾桶，漱了漱口。

　　“我等会儿还有面试，碗你们洗。”
　　“面试的地方在哪儿？我开车送你过去。”萧潇转过身。

　　苏明月也记不得。
　　“好像什么产业园吧，晚点我看下。”

　　“几点？”
　　“等你吃完就走。”

　　“那走吧。”
　　萧潇将喝了没几口的汤倒进洗碗池，伏在萧望背上，夹着嗓子：“碗交给你了。”

　　“今天轮到你洗碗。”
　　萧望丧气地夹起饭，试图挣扎。

　　可惜没用。
　　“我要送苏明月啊。”

　　萧潇进屋拿包，出来无视萧望被耍的阴沉眼神，拉上苏明月就走。
　　地下车库，苏明月和萧潇上了车，将面试地点发给萧潇。

　　萧潇打开导航，问：“面试什么岗位？”
　　苏明月拉上安全带，说：“还能是什么，前台。说是之前面试过，觉得我形象挺适合前台，让我去试试。反正这段时间没工作，随便去试试吧。”

　　萧潇从驾驶位储物盒里取出口香爆珠，倒了一粒给自己，一粒递给苏明月。

　　“给。”
　　“我不吃。”

　　“啊～。”
　　萧潇将爆珠放到苏明月嘴边，苏明月无奈张嘴。

　　东西一放进嘴里，口腔一阵清新阴凉，苏明月眼角向下弯了点。
　　“每天减肥就吃这些。”

　　“你管我呢。”
　　说着，萧潇一踩油门，车飞了出去。

　　到面试门口时，苏明月才知道，为什么自己查公交路线的时候，觉得熟悉。
　　这不就是她第一次面试的地方。一直没收到消息，苏明月以为那人是在敷衍自己。这都过去好几个月了，怎么想起给她打电话了。

　　“苏明月。”萧潇在车里喊她。
　　苏明月撑开遮阳伞，正准备关车门，问：“干什么？”

　　“你面完试，我来接你去买几套像样的衣服吧。你衣服太土了。”
　　“你存点钱吧。别老了，没钱养老。”苏明月“啪”地甩上门。

　　“面完试给我电话。”
　　萧潇在后面大喊了声，苏明月没理她。

　　不同于第一次面试，这次的流程跟其他公司没什么两样。
　　苏明月填完简历和测试题，被安排在一个三四人的房间。

　　人一个个被叫去面试室，到苏明月时，面试室里坐着三位面试官。
　　两女一男。

　　苏明月认出其中一位是当初面试自己的孕妇。
　　三个多月不见，孕妇的肚子更加明显，纤瘦的身材也出现孕胖，但脸上期待的幸福依旧没变。

　　苏明月回答问题时尽量不去看她。
　　偶尔看到她，一想到多亏她的帮忙才有面试机会，也不再像第一次那样抵触。

　　面完试，苏明月走出办公楼，抬头仰望头顶的“灵游”。
　　不管能不能通过面试，这次，苏明月终于能记住这家公司的名字了。

　　蓦地，脑子里忽然浮出一张名片和一张冷冰冰的脸。
　　苏明月收了伞，匆匆跑进办公楼。

　　“美女，你们公司……”
　　苏明月想不起名片上的职位写的什么，想到小说里都是叫总裁，于是问：“你们公司的总裁叫什么名字？”

　　前台的女生左嘴角露出一个梨涡：“我们公司信息在官网都能查到，你可以登录我们官网查看。”
　　“这个要怎么查？”苏明月问。

　　“你上网搜一下我们公司名字就出现官网了。”女生好脾气地说。
　　苏明月道了声谢，又着急验证心里的想法，追问道：“你们公司总裁是姓陆吗？”

　　女生思考了会儿：“不是。好像是姓沈。”
　　“那你们公司有没有姓陆的老板？叫陆卿。”

　　女生歉意一笑：“我们公司500多人，我刚来实习，也不是每个人都认识。对不起啊，没能帮到你。”
　　苏明月心不在焉地走出办公楼。

　　上次就是在这儿遇见的，还有酒店的工作，原先她以为自己有面试机会是因为那位人事，现在却有些不确定了。
　　苏明月走出一段距离，突然回头看向建筑高层。

　　在三楼阅读区等了2个多小时的陆卿忽然没由来的恐慌，意识还没反应过来前，身体已本能地躲进墙壁。
　　几个高频心跳后，陆卿意识到苏明月不可能看见百页窗后的自己。

　　他贴着墙壁，悄悄拉开一道缝隙，窥视苏明月的背影。
　　苏明月被辞退的事，陆卿是前两天知道的。

　　“对不起。闹事的人坚持要我开除她，才肯罢休。”
　　“不用跟我道歉。你愿意帮忙，我很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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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听到消息时，陆卿并不觉得意外，只想知道她有没有受伤。

　　陆卿微微勾唇。
　　看样子这次应该只打伤了别人。

　　苏明月走远，被公交站牌挡住。
　　陆卿走向沙发，身体像是绷紧的弦，一下子断裂，失魂落魄地陷进环形沙发。

　　“今天你不是休假，怎么还没回去？”
　　听见声音，陆卿将手里《名人读本》一书盖到脸上，挡住燥热的耳根。

　　留着齐肩短发的女人端着咖啡杯，坐在陆卿对面，干练西裤下的长腿交叠，欣赏着陆卿修长白皙脖颈中央凸出的喉结。
　　“再这样下去，当心游戏没做完，你先垮了。”

　　陆卿像是睡着，没说话，耳边的热随降速的心跳慢慢退去。
　　许青槐放下咖啡杯，走到窗边，挑开百页窗，往楼下看。

　　“你推荐的那个女人还没来吗？”
　　“来了。”

　　一缕烈阳穿过缝隙，落在书本上白皙的手背，陆卿的声音从不厚的书页底下发出。

　　“是你以前提起的那个初恋吗？”
　　“……”

　　“是吗？应该是吧？不然几个月前你也不会把她简历发给我，问我她满足什么条件才能进入公司。”
　　“……”

　　许青槐坐到陆卿旁边，悠哉地喝了口提神的咖啡。
　　“我们先说好啊，我只是把简历给人事，能不能被录取，要看人事和行政主管那边的意见。不过你也挺心急的，她才干了三个多月前台，你就让她来面试。要是干满一年，我看在你的面子上，就直接让她进来了。”

　　陆卿拉下书，知道许青槐是在说笑，但一想到能离苏明月更近，眼底浮现浅浅的笑意。
　　“她跟我没关系。”

　　“嗯？”
　　“我说，她跟我没关系，你不用特别照顾。”

　　许青槐笑着戏弄：“你其实想跟她有关系吧。”
　　“……”

　　许青槐看着陆卿眼白上熬夜生出的红血丝，收起他抓得紧紧的书，开始轰他。
　　“知道了，知道了。我开玩笑的。熬了三天夜，你赶紧回去好好睡一觉吧。”
　　____

　　上班高峰期，主干道挤满车，梅秋绕了三圈都没找到停车位，只好将车停在3公里外，再跑去公司。
　　梅秋一边看时间，一边加快脚步。

　　这是他第一天上班，没想到为了找车位，竟然迟到了。
　　梅秋跑进“灵游”办公楼，在看到眼前的景象后，不禁停下。

　　一楼大厅内挤着不少人，大多都是男人，也有几个女人，有坐在大厅沙发上的，也有站在门禁系统前的……
　　年轻男女发出了小声的讨论声。

　　“你去要个微信。”
　　“她已经拒绝好几个人了，还是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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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保安双手握在身前，在大厅走来走去，扯着嗓子，嘹亮地喊：“10点17了，该上班咯。”
　　梅秋看一眼时间，急了，对保安说：“大哥，我今天第一天上班，能不能帮我刷下门禁。”

　　保安看向他：“去几楼，哪个部门啊？”
　　“五楼，去人事部报到。”

　　“你去找前台吧。”保安点了点高个子女人。
　　梅秋道了声谢，走向前台。

　　身高较矮的女人先接待了他，知道他是来报到的，朝高个子女人使眼色。
　　“明月姐，你带他上去吧。顺便看看刚领的门禁卡能不能用。”

　　苏明月笑了笑：“好。那我晚点下来。”
　　储露露露出单边梨涡，比了个“OK”。

　　人挤人的电梯发出超重的“滴滴”声。
　　有人遗憾地走出电梯。

　　梅秋高大的身体被挤在角落，问身旁打扮精致的长直发女人：“平时上班，电梯都这么挤吗？”
　　苏明月看着前面密密麻麻的人头，说：“我不知道。我也是第一天到这儿上班。”

　　简单交谈，苏明月领着梅秋到报到处门口，在梅秋热情的一声声谢谢后，又去办了张食堂饭卡，才回前台。
　　此时，前台热闹散了不少。

　　吃过午饭，午休结束后，苏明月提早半小时进入新人培训室。
　　培训室内，有人热络地互相询问部门，认识前后左右的新人伙伴，也有人坐在孤僻的角落，躲避人群。

　　梅秋坐在靠前面的中间位置，跟身旁几人说笑，见到苏明月进门，抬高手臂，手指向下，示意苏明月坐到旁边的空位。
　　苏明月背着包过去。

　　梅秋嗓门很大，声音饱含热情：“明月，我们几个晚上要去酒吧，你也来吧。”
　　“我没去过酒吧。”苏明月打开包，拿本子和笔。

　　“那正好，我们带你去见见酒吧里纸醉金迷的夜生活，再邂逅几个超级大帅哥。”
　　说话的是前排染着金发的女生，女生大方地伸手：“苏明月，久仰大名，我是人事部的花翎。”

　　苏明月顿了下，觉得好像做错位置了。她原是想这位置不错，但似乎周围坐着的都是跟梅秋一样——自来熟的人。
　　苏明月放下本子和笔，握手：“你好。”

　　“原来就是你造成前台交通拥堵啊。幸会幸会。我是建模组的李志。我比你们早三天入职。前两天组里忙，没赶上新人培训……”梅秋左边带眼镜的平头男生有些话唠。
　　苏明月问：“李智？理智的智吗？”

　　李志腼腆地笑：“很多人都以为是理智的智，其实是志向远大的志。”
　　其他人捧梗地笑，又互相介绍认识后，梅秋替苏明月拍板：“就这么说定了，下班后大门口集合。”

　　苏明月想着以后工作可能需要打交道，该花还得花，就默认了。
　　培训时间快到时，培训官拿着笔记本走进培训中心。

　　几句幽默的开场白后，进入正题。
　　苏明月认真做着笔记，记录一些自己听不懂的专业名词，在介绍企业历史时，三个年轻人的照片出现在大屏幕。

　　苏明月从笔记中抬起头，看见屏幕上那张白皙清隽的脸，瞳孔赫然放大。
　　教室里不约而同地发出“哇”、“好帅”、“我偶像”之类的惊叹声，粉丝群体不一，也分不出三位里哪位呼声更高。

　　培训官没过多介绍三位创始人，跳到下一章继续讲企业文化。
　　花翎遗憾又憧憬地说：“要是我做培训，一定要单独设一门培训课，专门讲这三位创始人，尤其是许青槐。我可是看了她在宣介会上的演讲，才入坑游吟二，发誓一定要来灵游上班。”

　　苏明月没回应花翎的话，定睛看着屏幕，思绪凌乱。
　　这会是巧合吗？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如果不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