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社恐i人

15、愿新年胜旧年

　　某方面，苏明月不是扭捏的人，只是话出口，才发现什么也没准备。
　　没有换洗的衣服，也没有必需品……

　　两人在房间里互相傻了眼，然后不约而同笑了。
　　陆卿从上方抱住她，温暖的体温将她包围，落在耳边的呼吸深重。

　　陆卿贴着她的脸侧，极尽理智地调整节奏。
　　一线之隔，水深火热。

　　苏明月抓紧他力量喷薄的后背，想开口，又强咬住唇，告诫自己不能出现意外。
　　或许是察觉到苏明月的反应，陆卿动了。

　　学得很好，从耳根，一点点膜拜，侵蚀，最后给予快乐。
　　苏明月泛着红，咬住他的耳朵。

　　“你们聪明人学什么都这么快吗？”
　　“……”

　　陆卿肌肉紧绷，带着轻微的颤动，被调戏过后的“冰山”，染上漫天的红霞，一直延伸。
　　苏明月笑意璀璨，亲吻他湿润的唇：“看看外面还能不能买到吧。”

　　1个小时后，闹个不停的两人暂停，陆卿去开门，回来时，苏明月已经没什么气力。
　　眼皮乏得很。

　　苏明月躺在床上，穿着那件黑色睡衣，半盖被子，浑身透着胡闹后的懒意。
　　陆卿在门口看呆，悄声坐到床边，触碰她鬓角的湿发。

　　苏明月看着他，四目相对。
　　暧昧的情愫在空气里流溢。

　　“像是假的。”
　　陆卿看着苏明月呢喃。

　　苏明月不懂。
　　“什么意思？”

　　陆卿眼眸深浓。
　　“能像现在这样，靠近你，呆在你身边，我以前想都不敢想。”

　　也有想过。
　　在意识失控的梦里。

　　苏明月笑了。
　　想起上次许青槐的话。

　　她拉他下来，再次亲吻他。
　　不会说什么安慰人的话，更说不出像他那样的话，但喜欢的心意，是能感受到的。

　　陆卿吻掉她眼角的泪。
　　温柔呢喃。

　　“可以吗？”
　　“会难受吗？”
　　“这样呢？”
　　……

　　太温柔了。
　　像对待一个会碎的瓷娃娃。

　　苏明月掌心揪紧，恼道：“你想怎么样都可以，别再问了。”
　　静默片刻，陆卿遵从内心：“我想吻你。”

　　下一秒，苏明月的躁意被堵住了。
　　话没能说出口，不过也不重要了。

　　床头柜上的台灯发出滋滋电流声，灯影晃动。
　　苏明月压住陆卿的手，劝着：“你差不多得了。”

　　陆卿反钳住她的手腕，亲吻手臂的疤。
　　“是你说的，我想怎么样都可以。明月，不可以反悔。”

　　滚！
　　苏明月心里怒骂了一句，却在他俯身时，再次包容了他。

　　急切地渴望着，即使这样，也不能切实的拥有，仿佛下一刻就会被人夺走。
　　陆卿知道，有什么在他心里破土，在意识深处，黑色弥漫。

　　如果知道不可能，就不会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可一旦抓住了，就再也不能放开了。
　　陆卿拥住她，俯在她耳边呢喃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

　　夜半时分，陆卿清理完，将换下的床具整理好，带上门，进入外面的浴室。
　　水流倾泻，猝不及防地渗入伤痕，陆卿没防备，疼得嘶声。

　　再一照镜子。
　　后背被挠出数十道红痕，有几处破了皮，流出淡红。

　　陆卿有一瞬疑惑。
　　疑惑这种事都会这样吗？

　　但一想到对方是苏明月，又不觉得奇怪。
　　接踵而至的，是排山倒海的喜悦。

　　陆卿掩不住笑，走到淋浴头下，感受真实的存在。
　　冲洗完后，陆卿将衣服套上，开门出去。

　　仅开一盏顶灯的门外，能看见餐厅昏黄灯光下，坐着一个人。
　　卷发披肩，穿着一套粉色绸缎睡裙，长腿交叠，姿态悠闲，似在等人。

　　陆卿冲萧潇点了个头：“用卫生间吗？我用好了，你用吧。”
　　萧潇的目光毫不避讳地落在陆卿身上，满是探究。

　　“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有点面熟。”
　　陆卿礼节性微笑：“几年前，我常去明月店里吃饭。”

　　“凤阳人？”
　　“昆宁的。”

　　萧潇蹙眉：“昆宁的跑我们那儿吃饭？公交来回都要2个小时吧？”
　　陆卿坦言：“我家在公交车站旁。如果提前知道发车时间，过去一趟只要50多分钟。”

　　萧潇没说话，脸上神色状若无语。
　　陆卿说了声“先进去了”，便朝苏明月房间走去，谁知经过餐厅过道时，被萧潇伸腿拦住。

　　萧潇趴在椅背上，说：“你刚才装可怜的样子我都看到了。你很了解苏明月嘛，知道她吃软不吃硬。”
　　萧潇说这话时，声音含笑，听不出阴阳怪气和玩笑那种成分更重。

　　陆卿看向她。
　　一派纯净甜美的天使脸庞，乍一看，像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

　　“我想你误会了。”陆卿解释，“我没想博取她的同情心。”
　　“或许吧，不过不重要。”

　　萧潇笑嘻嘻地站到陆卿面前，背手看他。
　　“她今天只是被曹宇凡刺激到了，才会把你留下来。你别太当真，不然以后伤心难过的人，只会是你。”

　　陆卿沉默，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是全然信了萧潇的话，但心里依旧会嫉妒。

　　那四年，他是亲眼看着苏明月对曹宇凡的与众不同。
　　不想成为曹宇凡的替身，又暗自庆幸今晚被留下的人是他。

　　“不过，你长得倒是挺合她口味的，她从小就是颜控。”
　　萧潇凑近端详后，拢了下外套，擦过陆卿进屋。

　　房间恢复死寂。
　　陆卿望向萧潇房门，冷静下来后，不禁探究她特意等他，并跟他说这些的目的。

　　数秒回顾。
　　倏地，刚才被负面情感影响的思绪有了答案。

　　————

　　陆卿进屋时，苏明月靠坐在床头，不知道外面的对话听了多少。
　　刚才失智的时候没多想，现在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坐上去。

　　陆卿关上门，问：“没睡吗？”
　　苏明月拍了拍床边，示意他上去。

　　陆卿上床。
　　苏明月头靠向他肩膀，说：“我以前开店都这个点醒，一直没改过来。”

　　“不困吗？”
　　“好像不怎么困，你呢？”

　　苏明月看向陆卿。
　　陆卿笑：“我也不困。”

　　“明天还是看看有没有代驾吧。你一夜没睡，开车太危险了。”
　　“好。”

　　“明天吃完午饭再走，赶不上你家年夜饭吧？”
　　“嗯，赶不上。回去不堵车也要5个多小时。”

　　苏明月“嗯”了声，又将头靠向他。
　　陆卿犹豫一会儿，问：“你要不要去我家过年？我爸妈很好相处。你弟弟妹妹要是愿意，也可以一起去。”

　　“陆卿。”苏明月闭着眼，像是有些困倦。
　　陆卿应：“嗯。”

　　苏明月睁开酸涩的眼，说：“没什么，你睡会儿吧。时间到了我喊你。”
　　几乎不等陆卿回应，苏明月就从床上下来，走向衣柜。

　　她打开衣柜，刚取出一件毛衫，就被陆卿从身后抱住。
　　陆卿将头埋在她的颈侧，声调下沉：“我说错什么了吗？”

　　苏明月看着柜门反射出的模糊人影，不禁暗想。
　　真是奇怪。像她这样的人，有什么好喜欢的？他怎么就这么紧张她呢？

　　念及过年，苏明月没有把那句“我们不是那种关系”说出口。
　　她不想他难过，尤其是这个时候。

　　苏明月转身，露出笑容：“你想多了。我只是担心明天叫不到代驾。你快去睡会儿吧，你爸妈还在等你回去团聚呢。”
　　陆卿看着苏明月，即使知道是谎言，仍旧应：“好，那我睡会儿。你到时间喊我。”

　　“嗯。”
　　苏明月取出衣服，走出房间。

　　门关上的刹那，无力感占据苏明月整个身体。
　　萧潇说的没错，今天她会这么做，或许真是受了曹宇凡的影响。

　　为什么这些人总是要在放弃她后，又再次出现在她面前。
　　一个、两个……还不如像生她的那个女人一样，彻底消失，甚至忘记她的存在，这样多好。

　　总有一天，里面的那个人也会……
　　都是一样的。

　　天亮，没找到代驾。
　　陆卿联系了个刚放假的朋友，搭他车回去。

　　两人一起吃过早餐，那个朋友就来了。
　　苏明月陪着陆卿下楼，在他朋友洋溢兴奋的目光下，送他上车，然后去菜场买菜。

　　这些年，萧潇、萧望回来得少，前两年春节因为种种原因没回，苏明月是自己过得春节。
　　苏明月是个没什么节庆概念的人，唯有春节，哪怕一个人也要摆上一堆菜肴，这是这么多年，苏明月少数不觉得浪费的点。

　　夜幕落下，窗对面亮着的灯里，家家户户都在准备年夜饭，小孩在楼下玩着积雪，有年轻的家长加入其中，笑声飘进十楼的屋内。
　　苏明月将果盘递给萧潇，不忘叮嘱萧望粉丝别炒焦了。

　　萧望端起锅，秀了一手——火烧锅，可惜没得到任何掌声，苏明月和萧潇无视他的秀技，各忙各的。
　　忙活一通后，桌上成果丰盛。

　　“新年快乐！”
　　萧潇率先举杯，苏明月紧跟着碰杯，说了声“新年快乐”，将辛辣的白酒一饮而尽。

　　三人坐在租来的房子里，听萧潇侃侃而谈。
　　酒一杯杯下肚。

　　喝到最后，萧潇酒兴来了，干脆进屋拿了外套，突发奇想地说要去市中心广场跨年。
　　苏明月和萧望是被硬拉着去的。

　　广场上张灯结彩，灯光璀璨，人群密密麻麻，比苏明月想得还要热闹。
　　苏明月夹在人潮中，挤入广场中心，萧望从后面过来，将手里的两个气球分给她和萧潇。

　　“你的呢？”萧潇问。
　　萧望说：“小贩手里只剩这两个了。”

　　萧潇翻了个白眼。
　　“等着。”

　　萧潇将气球递给萧望，环顾四周一圈，朝某处挤去，不多时，萧潇再次挤过来，手里牵着一个气球。
　　“你不会从别人那里买一个吗？”

　　萧望反击：“谁让我没你脸皮厚。”
　　“去……”

　　话还没出口，萧望已经从身后扣住萧潇，堵住她的嘴：“过年，别说不吉利的话。”
　　“唔……”萧潇死命扣萧望手背，怒目挣扎。

　　“行了，你们俩别闹了。”
　　苏明月将萧潇从萧望手里拖出来，萧潇对着萧望连“呸”几声，换上笑颜，等着即将到来的跨年计时。

　　在旧年最后一秒，有人自发地放飞气球，五彩缤纷的气球陆续升空，组成绚丽的花海，绽于霓虹闪烁的夜空。
　　苏明月放飞气球，取出手机记录，被萧潇从侧旁搂住。

　　萧潇笑容灿烂：“苏明月，再过几年，我就在这里买套房子，到时候我们就能真正在这里安家了。”
　　望着萧潇发亮的眼睛，苏明月笑了。

　　“那到时候首付我也出一点。”
　　虽然没有具体了解过这边的房价，但肯定不低。

　　“好。”萧潇拉过萧望，“你也会出钱的吧？”
　　萧望嘀咕：“……我为什么要出钱帮你买房？”

　　知道萧望只是嘴硬，苏明月没再理斗嘴的两人。
　　她按下视频停止键。

　　此时，陆卿的消息恰好弹出。
　　苏明月抽出手臂，点开。

　　是数个年轻人在海边放烟花玩闹的视频，紧跟着，又发来一条语音。
　　“愿新年胜旧年，我们共待来年。苏明月，新年快乐！”

　　清冽的嗓音，低沉温润。
　　苏明月看着天空飘扬的气球，将刚拍的视频发了过去。

　　又附一句。
　　“陆卿，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