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社恐i人

12、“你对这种事好像挺在行的。”

　　寒冬的冷雾弥漫玻璃窗。
　　苏明月蹲在厨房，拿着吹风机给水管解冻。

　　门铃响起。
　　苏明月关掉吹风机，看眼餐厅墙上的闹钟。

　　不早不晚。
　　正好早上九点。

　　苏明月打开门。
　　陆卿站在门口，拎着大大小小5个礼盒，胸前还捧着一个长方形纸箱。

　　“早。”
　　嘴角梨涡浅浅。

　　苏明月暗觉好笑。
　　到底是用什么按的门铃？

　　“进来吧。”
　　苏明月将新买的拖鞋放到陆卿脚边，帮着他把东西放下后，走向厨房。

　　陆卿换完鞋，跟上。
　　地上放着吹风机、工具箱，羊角锤、起子扔在旁边，橱柜门开着，暴露出里面的管道。

　　“水管冻住了吗？”
　　陆卿脱掉长款外套，蹲到橱柜前，检查水管。

　　苏明月将矿泉水倒入热水壶，按下开关，说：“昨晚还有水，早上一起来，家里突然停水了。打了物业电话，说可能是水管冻住了。”

　　陆卿站起，打开水龙头。
　　水龙头静悄悄的。

　　陆卿问：“其他地方有水吗？”
　　苏明月摇摇头。

　　“我能看下别的地方吗？”
　　苏明月指了指房间：“那两个房间有人在睡觉，还有这个房间是萧望画画的地方，他不让别人进。其他地方你随便看吧。”

　　陆卿“嗯”了声，走向客厅。
　　热水咕噜噜沸腾。

　　苏明月靠着橱柜，看着陆卿进进出出，因为穿的少，他的指节冻得微红。
　　陆卿套上外套，说：“你等我一下，我出去买点东西。”

　　陆卿出去大概30多分钟才回来，回来时，手上拿着一大堆东西，然后在厨房里摆弄起来。
　　苏明月将热水放到他身边，看他捣腾手上蓝色的小玩意儿。

　　“这是什么？”
　　“潜水泵。”

　　陆卿将水管和潜水泵接在一起，说：“还要借下你的锅。”
　　苏明月配合着陆卿，倒矿泉水，烧锅，看着他将自制的热蒸气水管连接进管道，做出一个简陋的热循环设备。

　　“这样就行了？”
　　“外面也要解冻。”

　　陆卿拿起伴热带和保温棉，走向设备阳台，苏明月跟上。
　　陆卿钻进狭窄的设备阳台，给水管“穿衣”。

　　“你对这种事好像挺在行的。”
　　寒风吹过，苏明月打了个冷颤。

　　她将客厅阳台的门打开，让屋内的暖气流出来一些。
　　但客厅阳台没包，还是冷。

　　陆卿手上动作不停，说：“我爸是瓦工。我小时候经常看他干活，有时候会搭把手。”
　　苏明月愣了下。

　　陆卿看向她，又转回头，继续缠线，裹保温棉。
　　“外面太冷了，你进去等我吧。”

　　苏明月忽然笑了。
　　她解释：“我之前以为你是富二代。”

　　陆卿看向她，一秒的意外后，也忍不住笑出声。
　　他们之间似乎总是有些奇怪的误会。

　　包完水管，房间还是没水。
　　陆卿说估计要个把小时。

　　苏明月用矿泉水，给陆卿烧了壶洗手的温水。
　　她提着热水壶，喊陆卿过来。

　　薄弱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厨房的洗水台上。
　　苏明月将壶里的水倒在陆卿手上，水流洗掉泥灰，露出白皙修长的手指。

　　苏明月忍不住伸手去摸陆卿手背上微突的筋骨，说：“你有洁癖吧？”
　　陆卿顿住，转向苏明月，苏明月抬眸，与他对视。

　　大概过了1秒，陆卿收回手：“不算洁癖，只是不太习惯身上太脏。”
　　苏明月用热水壶给自己洗手，陆卿自然地接过，帮她提着。

　　苏明月洗完手，抽了两只纸给陆卿，在他接住时，顺势牵住他的手，走向自己房间。
　　房门一关。

　　苏明月将陆卿抵在门后，迫不及待地吻了上去。
　　每次见到陆卿，苏明月总是会有生理性的冲动。

　　大概是觉得他太好欺负了。
　　稍微看一眼，他就耳根发红，视线闪躲，又总是在她不注意时，偷偷盯着她看。

　　苏明月放开他。
　　雾蒙蒙的房间里，陆卿眼尾泛起不寻常的红，他垂眸看她，浓密的睫毛下，眸色深深。

　　苏明月指尖滑过他滚动的喉结，笑问：“只是这样就可以了吗？”
　　陆卿环腰的手臂收紧，掌心揉着她腰上的毛衣，一点点拉扯揪紧，却不敢乱来。

　　“明月。”
　　陆卿抱紧苏明月，唇靠近她耳边厮磨。

　　低沉的热风吹进耳廓，苏明月感到颈后蹿起一小股电流，丝丝麻痒。
　　她回吻他发稍的清香，轻叹：“傻子。”

　　几步路的距离，两人双双倒在床上。
　　陆卿护着苏明月的头，温柔地在她唇上辗转。

　　低低浅浅的声音时隐时现，最后落到耳根处，吐出低沉的气息。
　　指节分明的手穿过指缝，压在床上，十指交叉，紧贴的心脏仿佛在掌心跳动。

　　苏明月抱住伏在身上的陆卿，感受他吹在耳边压抑的呼吸。
　　“你在紧张吗？”

　　心脏靠得太近，分不清过快的旋律是谁产生的。
　　陆卿亲了下她的耳垂，声如蚊蚋。

　　苏明月觉得有什么在灼烧面部，连带着身体都生出一股热。
　　她握紧陆卿的手，牵引向下。

　　冰冻的水管里，热气流进缝隙，融化冰块表面，冰水顺着管道慢慢流出，一滴一滴，从水龙头口落下，逐渐汇聚成一道小溪。
　　陆卿离开时，水管里的冰块终于融化，喷溅出大量的水花。

　　苏明月关掉开关，收拾地上的东西。
　　萧潇穿着浅粉色绸缎睡衣出来，倒了杯热水，问：“一大早，你忙什么？怎么那么吵？”

　　苏明月说：“水管冻住了。”
　　萧潇试了下水龙头：“你弄好了？”

　　苏明月没回她，将插座、潜水泵放进袋子，塞进了橱柜。
　　萧潇眼尖地看见门口的东西，走过去，一一提起。

　　燕窝、虫草、大闸蟹、一箱的樱桃和草莓……
　　萧潇选了个自己中意的，放到餐桌打开。

　　她拿起套装里的眼霜，问：“早上谁来了？”
　　苏明月停下擦灶台的动作，回头看了一眼，说：“一个朋友。”

　　萧潇笑：
　　苏明月一惊：“你说多少？”

　　萧潇翻了下：“虽然没看到发票，但用的品牌袋，也没挤压过，肯定不是找代购买的。这套在商场，大概13000一套吧。”
　　苏明月放下洗碗布，走过去，问：“这是往脸上抹黄金吗？能不能退掉？”

　　“没有发票，当然不能退。又不花你钱，留着用吧。”萧潇将东西收好，推到苏明月面前。
　　苏明月看着桌上护肤品，一股异样的情绪涌上心口，有些酸楚，又有些甜。

　　————

　　年味越来越浓。
　　往年春节，苏明月总会挑一天，带着年货去给陈老师拜年，今年虽然不回，但礼品是少不了的。

　　苏明月趁着还有商场开门，拉上萧潇、萧望去买年货。
　　商场负一楼的干货店内，苏明月挑了几样干货，打包成两份，问店员：“你们这儿能不能帮忙寄快递？”

　　店员答：“可以的，您扫一下这个二维码，在上面填好地址，我们会帮您交给快递员。”
　　苏明月道了声谢，按她说的照做。

　　萧潇站在旁边，说：“你还不打算让陈老师知道你来滨州了吗？她知道你店关了后，给我打了好几次电话，问我知不知道你去了哪儿。”
　　苏明月填入萧潇的名字和号码，说：“再过段时间吧。等下次清明，我回去的时候再告诉她。”

　　“都这么长时间了，那个人应该早放弃了吧。”
　　“大概吧。”

　　苏明月填完信息，给店员看了下，确定没问题后，拎起一份，交到拎包的萧望手上。
　　萧望接过，问：“这份你给谁？”

　　苏明月没回答。
　　萧潇从身后追上，揽住苏明月的手臂，靠在她身上，笑容谄媚：“不会是给前几天来家里的那个朋友吧？苏明月，我刚好处于空窗期，你把他介绍给我怎么样？”

　　苏明月顿了下，还没开口，身后的萧望已经举起一个礼袋砸到了萧潇身上。
　　萧潇剜了萧望一眼。

　　萧望指着前面的一家内衣店，说：“你不是说要买内衣，那里就有。”
　　萧潇不屑：“谁要买这种杂牌啊。”

　　“去看看吧。”
　　苏明月朝店里走去。

　　内衣店店面不大，门口摆着模特和展柜，模特身上的内衣款式极为性感。
　　萧望刚到门口，就找了个借口溜了。

　　苏明月扫了眼款式，也没进去的打算。
　　她原本是想买几套内衣，但不是这种。

　　谁知道萧潇反倒来了兴趣，拉着苏明月进店。
　　逛了一圈，苏明月取下一套内衣，看了下价格。

　　虽然是在商场负一楼，但价格比起外面的小商品店要高几十倍。
　　苏明月将衣服放了回去。

　　店员上前怂恿她试试。
　　苏明月笑了笑，说不用了。

　　苏明月坐到沙发等萧潇，瞥见侧面镜子里的自己。
　　素面朝天，裹着穿旧的深灰羽绒服，土气十足。

　　苏明月自嘲一笑。
　　有哪个女人不爱美？她也不例外。

　　记得林霜刚嫁给苏宏图时，她和萧潇总是抢新衣服穿。一开始，苏明月总是赢，直到某天，她突然就不抢了。
　　她不记得是从哪天起，她不再在意身上穿什么，也不再跟萧潇争喜欢的东西，发火的次数越来越少，也不再打淘气的萧望。

　　“苏明月，过来，你试试这套。”
　　萧潇抓着时髦的外套领口从更衣室出来，拉着苏明月就往更衣室走。

　　苏明月说：“我不穿这种。”
　　萧潇关了更衣室门。

　　她拿下墙上的一套内衣塞到苏明月胸前，嫌弃道：“你里面穿得跟大妈似的，我都要替你这里喊冤。”
　　苏明月：“……”

　　“试试嘛。我跟你说，不管长什么样，女人只要穿上好看的衣服，自己都会爱上自己。你平时照镜子的时候，不会爱上镜子里的自己吗？”
　　萧潇脱掉外套，穿着展示曼妙身材的内衣，对镜“搔首弄姿”。

　　苏明月扑哧一笑：“我可没你这么自恋。”
　　但鬼使神差的，苏明月竟将那套黑色内衣买了下来。

　　苏明月看着浴室里，穿着时髦性感内衣的自己，提了下胸口的褶皱，有些不习惯。
　　衣服是绑带设计，腰部两侧中间收紧，可以根据身形自由调节松紧，胸前褶皱层叠，如果不看锁骨下的花边镂空，穿出去也完全没问题。

　　苏明月擦了擦镜子上的水痕，发现镜子里的人，脸上泛着迷人的红晕。
　　萧潇似乎有一点说对了。原来照镜子，真可能会爱上镜子里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