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社恐i人

10、那你就把我当成接单的司机吧。

　　化完妆后，妆娘帮苏明月遮盖小臂上的浅色刀疤，因为不是第一次替苏明月化妆，这次妆娘没问她小臂的刀疤是怎么来的。
　　苏明月看着消失的刀疤，道了声谢，跟来喊人的策划组员前往展厅。

　　因为对游戏不了解，苏明月的任务就是站在展位前跟人拍照。
　　苏明月不玩游戏，但似乎能理解那些人眼里的热情。那是她曾在萧潇、萧望身上看到，自己却缺少的东西。

　　“曹老师，你快过来，这边。”
　　“茜茜，你别乱跑。”

　　一个粉发兔耳的可爱Coser钻出人群，边看与人合照的苏明月，边朝身后挥手。
　　苏明月视线被围着的人群挡着，一开始没注意女生摇手的对象，直到耳熟的声音在人群后传来，才将视线看向比人群高半个头的男人。

　　男人挤过人群，走向前排的女生，在看到Cos装扮的苏明月时，清瘦的身形也愣了下。
　　男人穿着黑色长衫，戴着银边眼镜，鼻梁高挺，面颊高颧骨下有道结构分明的阴影，气质温雅。

　　苏明月听见女生高兴地跟他说她也要跟“望舒”拍照。
　　曹宇凡应承着，声音一如既往，还是充满耐心和温柔，就像是他的眉眼，永远是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

　　苏明月收回视线，对拍完照的人笑了下，继续与下一个人合影。
　　合影的人换了一个又一个，有同事过来递水，问她需不需要休息，苏明月听见女生焦急地向曹宇凡撒娇。曹宇凡望眼苏明月，好脾气地哄着。

　　苏明月摇了摇头，把水给同事，说：“等闭馆吧。”
　　“那你累了就说，站一天了，下面还有两天，别太勉强自己。”

　　短暂的休息，合影的队伍也已经能看到尾。
　　到女生时，女生把单反交给曹宇凡，问苏明月：“我能不能挽着你的手。”

　　女生个子娇小，仰着青春洋溢的脸蛋，长得非常可爱。
　　苏明月没有拒绝。

　　女生挽住苏明月，半贴在她身上，对着相机甜甜的笑。
　　苏明月将目光移向镜头，望向镜头后面不知在用什么眼神看自己的曹羽凡，露出一抹标准、没有内核的“苏明月”式微笑。

　　展厅里播放着轻巧的音乐，像是快乐的童谣，攒动的人群里，拍照的人有一瞬的停顿。
　　曹羽凡抬起头，越过相机上方看她。

　　“拍好了吗？”女生问。
　　“还没，我再多拍几张。”

　　曹羽凡重新摆好姿势，按下快门。
　　合完影，女生不吝赞美，称赞苏明月的高还原度，说着褒奖的话，美好的模样，让苏明月都觉得她配曹羽凡，可惜了。

　　将服装道具还给策划组，苏明月换上自己的衣服，跟策划的同事告别后，与花翎一起去坐地铁。
　　从员工通道离开，走出展厅，苏明月看见了曹羽凡和那个女生。

　　女生坐在车里，趴在窗边，曹羽凡在跟她说话，女生模样乖顺地点着头。
　　“看什么呢？”花翎咬着棒棒糖，顺着苏明月视线看去。

　　“你好像很喜欢吃零食。”苏明月看向前面。
　　花翎取出咬上牙印的棒棒糖：“我嘴巴闲不住，总喜欢咬点东西。虽然能控制，但是会很难受。”

　　谁都有点小怪癖，苏明月没有再追问，问起她住哪里之类的话题。
　　快接近地铁时，身后再度响起耳熟的声音。

　　“明月。”
　　曹羽凡从身后追赶上她，看眼花翎，花翎说了句先走了，进了地铁。

　　苏明月问：“有事吗？”
　　“我学生很喜欢你，想要你的vx可以吗？”

　　苏明月看着曹羽凡：“你不是有，直接给她就是了。”
　　曹宇凡一愣，说：“总是要先问过你的。”

　　“嗯，那就不给。”她不是专业Coser，加了也只会让那个女生失望。
　　曹宇凡的脸上露出为难，又问：“你什么时候来滨州了？我妈知道吗？”

　　这世上苏明月很难拒绝的人有三个，曹宇凡的母亲是其中一个。
　　“我没告诉她。我遇到了些事，告诉她，只会给她添麻烦，所以希望你也别告诉她。”

　　“什么事？我能帮上忙吗？”曹宇凡关心地问。
　　苏明月平静地说：“不用了，不是什么大事。你也知道，陈老师性子爱操心，小事而已，没必要让她担心。”

　　曹宇凡柔和的眼看着她：“既然都在滨州，有时间多联系吧。”
　　“好。如果没什么事，那我先走了。”

　　很敷衍的一句，如果曹宇凡心里有数，就不该再来联系她。
　　苏明月背包进站，为今天不幸的偶遇划下分割线。

　　展会三天结束，苏明月跟花翎聊了聊，虽然没想到自己想做什么，但她决定听花翎的，先去了解“灵游”。
　　网上的简介很简单，没太多有价值的内容。花翎发给她的帖子，对于几乎不上网的苏明月来说，摸索难度又太大。里面有太多苏明月无法理解的东西了。

　　花翎或许会给她发资料，但也没耐心到牺牲自己的时间辅导苏明月。
　　苏明月坐在电脑前，看着密密麻麻的帖子，有心无力，完全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苏明月从椅子上站起，活动了下筋骨，躺到客厅的沙发上。
　　午后的阳光，斜进阳台，暖洋洋地落在脸上，迷迷糊糊间，出现了张俊朗的脸，舌尖无端泛起干渴的痒。

　　来了快2个月，好像除了那天，就没再遇见陆卿，不过本来就很难遇见。
　　虽然是前台，但是陆卿有车，从地下车库到办公室，可以不经过前台；高管会议的准备，也轮不到她；而且，听说他加班严重……

　　苏明月抬高手机，点开工作群，将群里的人检索一遍，却没找到陆卿。
　　早知道就留着那张名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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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的高档小区，一辆黑色轿车从主干道驶入抬起的停车杆，停入地下车库，司机回头，看向靠在后座睡着的英俊男人，轻声唤他：“陆总，到了。”
　　陆卿歪了下头，看向亮眼的窗外，捏捏酸涩的眼角，说：“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剩下三天不用来接我了，有事我自己去公司就行。”

　　“这行吗？您经常睡眠不足，开车安全吗？”
　　“没事，假期愉快。”陆卿开门下车。

　　停着各种豪车的地下车库发出细微的回响，陆卿推开楼道大门，在看到角落人影时，有一瞬的恍惚。
　　苏明月靠在华丽的楼道角落，见到推门进来的陆卿，站直身体，微不可察地转了下发麻的脚腕，露出笑容。

　　“我有事想请你帮忙，可以吗？”
　　“可以。”一秒犹豫都没有。

　　苏明月愣怔：“我还没说什么事。”
　　陆卿面颊因咬力凹陷，他垂下浓密的睫毛，低声说：“无论什么事，只要我能帮上忙，都可以。”

　　时间暂停般的安静，而后苏明月说了声“谢谢”，也不知道是谢醉酒的事，还是谢他肯帮忙。
　　陆卿刷开电梯门，看向苏明月，想问出口的话，因为害怕苏明月误会，而说不出口。

　　苏明月先开口了：“我能上去坐坐吗？脚麻了。”
　　“嗯。”

　　封闭的电梯里，陆卿盯着前面的电梯门，太多疑问盘旋在混沌的意识里，却因太过靠近的体香，紧张得一个也问不出口。
　　陆卿输入密码，推开门，生疏地说：“请进。”

　　苏明月进入房间，陆卿打开房间的灯。
　　明亮的房间，一眼就能望见客厅外的江景和江对岸亮灯的高楼大厦。

　　“你随便坐。我家里只有冰豆奶，可以吗？或者你想喝什么，我下楼买。”陆卿打开冰箱，昂贵的冰箱里只装了几排廉价瓶装豆奶。
　　苏明月站在身后，说：“就喝豆奶吧。”

　　陆卿拿了一瓶豆奶，取出一个水杯清洗。
　　送上倒入豆奶的杯子后，陆卿靠向装满银器和玻璃杯的岛柜，问：“你要我帮你什么？”

　　“我想多了解一些关于灵游的事。除了你，我想不到还有谁能帮我。”
　　“……”

　　苏明月看着不说话的陆卿，对上他深邃的眼：“如果不方便……”
　　“你要先告诉我，你为什么想要了解灵游，我才能知道该怎么帮你。”

　　陆卿恢复理智的低沉声音截断了苏明月的话。
　　苏明月说不出口。

　　那些可以跟花翎轻易说出口的自我认知和自我探索，还有刚刚萌芽的对职场的野心和欲望，在陆卿面前一句也说不出口。
　　苏明月想起小的时候，林霜总是带着萧潇、萧望坐在阁楼看月亮。

　　阁楼的木窗可以打开，人可以坐在窗外，将脚伸出窗外，挤一挤也能坐下一个大人三个小孩。
　　林霜总是让她也过去，但苏明月却怎么都不肯。

　　林霜对她和萧潇、萧望没有任何差别，是她把自己排除在外了。
　　因为没有任何血缘的自己对自己身份的怀疑，让她无法走到窗边，加入笑着的他们。

　　现在的感觉，跟那时候很像。
　　即使她清楚，她说出来，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不会取笑她，他想要知道她目的，也是出自真心地想帮助她，但苏明月就是没办法在他面前说出口。

　　在客厅沙发静坐了十多分钟的两人都没有说话，氛围却没有之前两人独处时的尴尬和难堪。
　　陆卿偶尔会投来视线，没有急躁和不耐，只有静静的等待。

　　苏明月看着窗外的夜景和落地窗反射出的自己，嘴巴像是被贴了封条。
　　“就算不知道，也会帮我，不行吗？”苏明月投去祈求的眼神。

　　顷刻的对视，陆卿将目光移到别处。
　　“可以。但是需要花更多的时间。你……可以接受吗？长时间和我呆在一起。”

　　苏明月看着陆卿线条流畅的侧脸，半晌，因为不习惯道歉，发出生硬的声音。
　　“上次误会你的事，我向你道歉。还有，喝醉的事。”

　　几次的相处，苏明月似乎有些了解眼前的男人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至少人品不会太差。

　　陆卿看向苏明月，炽热的视线定定锁在她的脸上。
　　苏明月有些不自在，如果他敢拿乔，她立马走人。

　　陆卿从沙发起身：“不用放在心上。今天太晚了，我送你回去吧。明天9点你再过来。”
　　苏明月也站起：“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这个点地铁和公交都没了，你怎么回去？”
　　“我可以打车。”

　　“那你就把我当成接单的司机吧。你等我下，我去拿车钥匙。”
　　不等苏明月拒绝，陆卿已经走向一侧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