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平交易》闻七弦

38、小小插曲

　　时间多的说快也快说慢也慢，转眼间一周就过去了。
　　1月20号周日大寒
　　市三中放假前最后一个周末，同样也是一年二十四节气中最后一个节气。
　　“过了明后天你们是不是就放年假了？”楚淮问，他拿着手机翻日历瞧见今天已经是腊月十五了。
　　周晏放下手里的一本教材，淡淡的说道：“也不是，等学生们考完试我们得去看卷。”
　　“看完卷你们就彻底放假了是吧？”楚淮问。
　　周晏点点头。
　　楚淮直接把手机旁边一扔，“就是羡慕人民教师的假期，好羡慕——”
　　“噗嗤——”周晏笑出来，“你是在羡慕教师工资少吗？”
　　楚淮：“——”
　　“相对来说都是公平的，我们上班时间少一点工资不高，可你们按法定节假日歇班工资比我们高好多倍。”周晏开始分析，的确就是这样没有两全其美的人生。
　　楚淮不说话了，窝在沙发上可怜巴巴的看着周晏。
　　他不是嫌弃休息时间少，而是觉得周晏可能会在年假期间做起老本行，这样一来周晏不但会很辛苦陪他的时间更会减少。
　　“各司其职吧！”除了这个楚淮真的想不到还能说什么。
　　楚年现在没在家里说是去找霍耀一起复习去了中午会回来，楚淮用手指头想也知道那两人凑在一起绝对不会学习。
　　具体楚年去了哪里他不想多问，毕竟过了年那孩子就成年了，总是好好管着像什么话得给楚年留有私人空间。
　　想想时间他才发现，大哥楚江跟嫂子柳絮柔已经出国一个多月了都没往回打过一个慰问电话。真不知道是太忙了还是真的一点都不惦记。
　　人家夫妻俩就直接把孩子扔给他一个刚回国不到两个月的弟弟，丰河市他除了东南西北、学校、公司跟家门其他哪哪都不清楚，都是心挺大。
　　无论怎么说年前他大哥嫂子都得回来，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希望不要搞什么突然袭击就好。
　　反正爸妈他是知道，过年一定不会回来，他们兄弟俩还得挑个时间去国外陪二老一段时间。
　　“想什么呢？”周晏问。
　　“想着我大哥什么时候回来啊！”楚淮叹气。
　　周晏一愣，“你大哥？”，应该是楚年的父亲吧？他还真是没见过楚年的父亲，去年在家长会上倒是见过楚年的母亲。
　　“嗯，就是楚年他爸楚江。”楚淮挑了一个舒适的姿势仰躺着，“我刚回国大哥跟嫂子就出国谈生意去了，把楚年扔给我。”
　　“其实我也纳闷是不是我跟楚年这小子特别有缘分，都十多年没见他还是一如既往的黏着我。”楚淮无奈。
　　“那就说明楚年的确是喜欢你这个小叔。”周晏眨眨眼。
　　“或许是吧！”
　　也或许是有很多不知名的因素，他只是一时间看不明猜不透。
　　下午的时候楚年揉着眼睛从卧室里出来倒水喝。
　　“哟，楚大学子出来了。”楚淮出言调侃，拿出水杯给倒上一杯温水。
　　楚年迷迷糊糊的接过水杯一口气喝光，“爽，再来一杯！”
　　楚淮撇撇嘴又给楚年倒了一杯柠檬水。
　　中午的时候他就特地准备了一壶柠檬水，他跟周晏都没怎么喝就等着楚年出来喝。
　　一壶柠檬水被楚年三两下喝了半壶，那孩子还很不客气的打了个饱嗝。
　　“出息——”楚淮皱眉。
　　“渴了就要喝水关出息什么事？”楚年表示不理解。
　　周晏把手边的教材放起来，问道：“复习的怎么样了？”
　　“保证以往的水平绝对没问题。”楚淮拍胸腹保证。
　　周晏点点头随后又想起转学过来的凤擎，他在市三中可是第一次参加期末考试。“凤擎最近有好好复习吗？”
　　六班本来平均分就垫底，凤擎又是每次考试不是睡觉就是瞎写，这要是期末考试就平时的状态六班就别想再复活了。
　　“我怎么知道他有没有复习？”楚年黑着脸回答，一副十分不愿意提及凤擎的样子。
　　楚淮好奇的多瞅了几眼自己大侄子，上次两人干架叫家长的时候看起来关系还是不错的，才过了多久就是一副翻脸不认的态度。
　　“打架没培养出感情吗？”楚淮说。
　　楚年一愣，嘴角开始抽搐。还打架呢？他明明是单方面挨揍！凤擎那个家伙根本就不是人，体能爆表好吗？
　　“打架是一种不好的行为，它严重阻碍了同学之间的友爱相处——”周晏又开始巴拉巴拉的讲打架的影响力有多严重。
　　楚淮叔侄俩恨不得找个棉花团子把耳朵给堵上。
　　真心受不了周晏着一本正经的演讲！
　　次日一早楚淮就开车把周晏跟楚年两个人送去了学校，期末考试只要按着点到就行了。
　　他直接开车去了公司，也算是卡着点进的公司。
　　“楚哥——”司南喊。
　　“嗯？”楚淮回过头，“什么事？”
　　“市三中室内体育场的事情。”司南说，今天早晨他收到了通知。
　　“不会打算提前吧？”楚淮眉头微蹙。
　　“嗯，他们校长已经联系好了施工队说是在放假期间先将地基以及墙壁部分盖好。”司南说，“说是怕等开春到开学期间弄不完会影响学生们的学习。”
　　楚淮歪头想了想也是，市三中毕竟是高中等开了学高三的学生就要准备冲刺高考了，学校内部动静太大的确会影响严重。
　　“行，我知道了。”楚淮说。
　　王萌萌在办公桌前嗑瓜子，眼睛偷偷瞄着楚淮的身影。
　　等着楚淮进去自己办公室之后她才敢抬起头来大大方方的嗑瓜子。
　　“王萌萌，你收敛一些行不行？”司南无奈，谁能忍受对面一直“咔咔咔——”的声音丝毫不间断。
　　王萌萌动作一顿，侧过身子从电脑中间的缝隙往对面看过去。“司南——”
　　司南偏头一看，王萌萌正在瞪着他。
　　下一秒，王萌萌朝他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司南：“——”我能申请换个位置吗？
　　市三中周晏那边现在已经开始考试了，他跟政治老师蒋学青监考第十考场。
　　说来也是奇怪，周晏自己都觉得他跟第十考场很有缘分，这都不知道是第几次了。
　　他在考场里来回转了几圈随后找了个凳子跟蒋学青一左一右的坐在多媒体讲台旁边。
　　“叮咚——”手机提醒的声音。
　　周晏掏出手机来，是楚淮发的信息。
　　-监考辛苦了。
　　-有没有发现传纸条的学生？
　　他抬头看了一眼，所有的学生都在低着头狂写卷子。
　　-没有。
　　-第一科语文，没什么可抄袭的。
　　等他放下手机没几分钟提醒声音又响起来。
　　-学渣跟学沫永远不相信自己的答案是正确的。
　　-考试进行一半他们就会有所行动。
　　周晏嘴角扬起来。
　　-我就拭目以待。
　　蒋学青早就发现周晏的细微动作，一个几乎跟手机无缘的老师现在居然频频捣鼓手机，以她的经验之谈绝对有猫腻。
　　她抬手轻轻敲了两下多媒体的金属面，“周老师是在跟女朋友聊天吗？”
　　听到细微的声音周晏急忙回头，正对上蒋学青似笑非笑的眼睛。
　　霎时间，周晏的脸就红了。“不是女朋友，是一个——好朋友。”
　　周晏小心翼翼、支支吾吾的回答惹得蒋学青都笑出来了，“别不好意思，我都是过来人了。”
　　的确，蒋学青已经三十岁了早就结了婚还生了孩子。
　　“目前只是朋友，以后——”谁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样，但目前他们是属于口头合约关系。
　　楚淮今天心情倒是不错，哪哪都很顺利。
　　几个组交上来的设计图修改方案都一次通过了，不知道是不是被快要过年的气氛给渲染了干活都很卖力。
　　王萌萌上班时间嗑瓜子后来被楚淮给逮住了，灰溜溜的被叫进去1109办公室。
　　人出来的时候面色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出来之后就不再嗑瓜子了。
　　现在嗑瓜子的人成了楚淮，他教训了王萌萌一顿顺便打劫了她的瓜子。
　　“萌萌，你没事吧？”谢苗苗推了推正在认真工作的王萌萌。
　　王萌萌面无表情的扭过头看谢苗苗，“没什么事啊！”
　　“你这样看起来不太对劲啊！”谢苗苗说。
　　“我心情不爽，楚哥打劫了我的焦糖味瓜子。”王萌萌欲哭无泪，她那包瓜子今天才刚打开。
　　谢苗苗：“——”，她还真没看出来楚哥还有打劫女士零食的属性。
　　下午的时候二层设计部迎来了一个特殊的客人，来人身着正装西服手提一瓶二锅头。
　　“楚淮呢？”来人问。
　　司南急忙站起来，“您是——？”
　　“你只要跟我说他在哪？我直接自己去就行，出了问题算我的。”雷明亮笑着。
　　司南对上面带微笑的人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昧着良心随手一指就把楚淮给卖了。
　　登时那人脸色就变得严肃起来，眼神精光发亮的瞪着1109办公室，那样子像是要把门盯出个洞来。
　　雷明亮是偷偷跑出来的，宋英杰这会儿正找不着人。
　　司南就看着雷明亮大跨步的走过去，连门都没敲就进去了。
　　“逮着你可不容易啊！”雷明亮笑。
　　楚淮就震惊的看着一声不吭跑过来的雷明亮，“你怎么过来了？”
　　谁告诉雷明亮他上班的具体位置的，站出来老子弄死他。
　　“你还有脸说，约了你几次都不见人怎么回事？”雷明亮不满的皱眉。
　　“这不是一直有事呢！”楚淮说。
　　“扯，再扯——”雷明亮笑，“我今天就看你能不能扯出大天来。”
　　楚淮有些惶惶不安，因为雷明亮手里攥着一瓶没有开封的二锅头。
　　“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楚淮问，“宋英杰呢？”
　　“咳——”提及宋英杰，雷明亮很不自然的咳了两声，“他还在跟别人谈生意。”
　　楚淮就乐了，“合着你把宋英杰扔那自己跑出来，你俩平时不是总在一起吗？”
　　“不是，你今天话怎么那么多？”雷明亮不耐烦，“老提他干嘛？”
　　楚淮感觉自己嗅出一股子阴谋的味道，直觉告诉他那两人之间绝对有什么事。
　　“怎么，跟人家闹矛盾了？”楚淮嗤笑，随手就开始摆弄手机。
　　“何止是矛盾，那是——”即将脱口而出的话硬是噎在了雷明亮的喉咙里。
　　雷明亮的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黑的精彩极了，还烦躁不堪的来回扭动着。
　　“老动什么？你有多动症还是沙发上有钉子。”楚淮说。
　　闻言雷明亮立刻就不动了，手里攥着那瓶二锅头不知道心里想些什么。
　　楚淮继续摆弄自己的电脑做设计图不去管雷明亮，只要这家伙不找他喝酒就行！
　　“我心里不好受——”雷明亮低声说。
　　正在敲击键盘的手顿时就暂停住了，楚淮内心狂乱，雷明亮像是很委屈。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楚淮变了脸色。
　　他的直觉告诉自己事态或许趋向于严重，只是不知道到底有多严重。
　　“喝酒误事——”雷明亮自我嘲讽，“我觉得我这辈子其实活的挺糟糕的，创业失败遇上个扭转乾坤的好朋友，但是——”
　　雷明亮欲言又止、表情复杂，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虽然楚淮是他过命的好兄弟但是有些事情也不是能够随意分享的，更何况是那些难以开口的羞耻之事。
　　“噹噹噹——”敲门声响起来，“楚淮，我是英杰。”
　　雷明亮的脸色唰的褪变的惨白，像是受到了极度的惊吓。
　　“你通知了宋英杰？”雷明亮右手颤抖的举起来，看向楚淮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
　　“我没他联系方式，怎么？你不想见他？”楚淮疑惑，难道两人真的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情。
　　雷明亮不说话只是猛烈的摇头，不想见极度的不想见。
　　楚淮指了指室内墙角处的一个小门示意雷明亮进去，那里边是给经理配备的一个小型休息室。
　　雷明亮立刻会意的钻进去关好门。
　　“请进。”
　　宋英杰神态自若的推开门，先是环顾了一下办公室内的环境然后才抬脚进来。
　　“稀客啊！”楚淮站起来，“快坐下吧！”
　　“好。”宋英杰走到沙发旁边坐下来。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巧合，宋英杰坐下的位置刚好是雷明亮刚刚坐着的位置。
　　“司南，泡杯茶进来。”楚淮说。
　　司南雷厉风行的取了茶杯泡了两杯茶放在办公室的茶几上。
　　“谢谢。”宋英杰说。
　　“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吗？”楚淮问，“你一个人过来还真是罕见，大雷没跟过来？”
　　宋英杰明显眼神变了一下，有些估算错误的意味。
　　“我以为他来找你了。”宋英杰说
　　“怎么会这么想？”楚淮笑。
　　“今天谈生意他说上厕所之后就没有回去。”宋英杰边说边看着楚淮的眼睛，想从里面寻找出一丝破绽。
　　可惜，楚淮伪装的太过完美。
　　“我好奇平时你们两个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怎么他有意躲避你吗？”楚淮一语中的。
　　宋英杰脸色不太好，“他要是不在这我就先走了，改天再聚。”
　　“好！”
　　宋英杰要走楚淮亲自送到楼下，看着他往地下车库的位置走了之后才上楼。
　　“出来吧，人走了！”楚淮语气平淡。
　　“吱呀——”一声休息室的门打开，雷明亮从里面出来。
　　“不打算说说具体情况吗？”楚淮问。
　　“改天吧，改天原原本本的告诉你。”雷明亮说完就跑出去。
　　楚淮看了两眼沙发旁边扔着的那瓶没开封二锅头顾自笑出来，“大雷这个笨蛋。”
　　他就从楼上往下看，果然雷明亮刚从大楼正门出来就被宋英杰逮了个正着。
　　雷明亮跟宋英杰的事情在楚淮心中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插曲，他既不愿意过度关心也不能过分惦记。
　　那是属于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他在此是属于一个局外人不了解内情也不想去了解内情。
　　他只知道一点，雷明亮是他兄弟绝不容许有丝毫损伤。
　　整整两天，市三中的考试结束了。
　　这也预示着楚年同学算是正式步入寒假，周晏看完试卷也就算是正式放假了。
　　楚淮觉得有些苦恼，楚年跟周晏都要放假了他却还得来公司上班。
　　不同职业不同操守，可就是心里莫名的羡慕。
　　楚年已经彻底疯狂了，考完试的第一天晚上就打游戏玩了个通宵，楚淮都是戴着耳机睡觉的。
　　但还是避免不了魔音入耳，他脑子里回荡着：“上啊，主宰刷新了。”、“快来人，救命。”、“狗崽子，居然敢抢我蓝爸爸！”
　　楚淮心里很矛盾，在公司的时候盼着时间过得快点好回家，可回到家里听到楚年的咆哮他又迫不及待的想上班。
　　“周老师，求你发发慈悲弄死楚同学吧！”楚淮整张脸皱的都快要丑出天际了。
　　“他都放假了！”周晏表现的无辜。
　　楚淮人生头一次体会到生无可恋的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