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平交易》闻七弦

2、再遇周晏

　　楚淮低头又撇了一眼手机上短信的地址，按着地图指示的位置找过去。
　　丰河市的公司工作效率还算是可以的，楚淮前一天晚上在招聘网站上投了简历第二天上午就收到了不少家公司的邀请，他现在开始准备去自己看好的公司面试。
　　楚江在丰河市有一家大规模的公司，经营范围广泛。服饰，美食，影视以及设计等都属于位列前茅的存在。
　　楚江也跟他说过要他去公司上班，尽早熟悉一下公司流程。他能明白楚江的意思，老爸把公司丢给他们两个人就带着老妈去了国外，楚江是打算让他一起经营公司。
　　只不过他这个人比较要强，宁可自己一个人在外面闯出一片天地也不想活在别人的庇护之下。
　　天皓设计公司，这是一家建立了有二十年历史的公司。公司目前坐落于丰河市的中心位置，处于最繁华的公司组地带。二十年内换过了三个地方，最后的位置也是最具优势的地界。
　　楚淮抬头看了看面前的这栋四十来层清洁度有些过分的大楼，整面玻璃都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有些刺眼。
　　天皓设计只是占了这栋楼的十楼往上共六层的位置，规模虽说不大但也还可以。
　　楚淮看了看短信，面试的位置在十一层。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楚淮从电梯里走出开。
　　电梯门刚一打开，嘈杂的打电话声跟确认进程的叫喊声接连不断。
　　有点像早市的菜市场。
　　入眼可见的是四排长长的对视电脑桌，室内的暖气开的很足实，每个电脑桌上都配备了新鲜养眼的绿植。
　　“你好，请问——”楚淮拉住从面前经过的青年，“在哪里面试？”
　　“1111房间。”那人回答。
　　1111？
　　光棍节？还是单身汉？
　　1108，1109，1110。
　　1111，是这里了。
　　铛铛，楚淮敲了两下门。
　　“请进！”
　　楚淮迅速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推门进入。
　　“是来面试的吗？”那人问。
　　“是。”楚淮面带微笑把准备好的简历递过去。
　　负责面试的是个带着眼镜头发微秃的中年大叔，白色的衬衣配深灰色的西服，却选了一条暗黄色的领带。品味不是一般的独特------
　　中年大叔看简历时眯着眼睛还时不时的用中指跟大拇指推一下眼镜框，样子极其认真。
　　如果他不是等着对方回复他的简历，他还以为对方在严肃认真的看什么机密文件。
　　“有工作经验吗？”那人问。
　　“在国外做过设计，两年。”楚淮回答。
　　“哦——”那人拖了个长音又接着翻看手里那份简历。
　　楚淮觉得有些尴尬。
　　他最讨厌气氛突然沉寂下来的感觉，像是冷场电影一样尴尬。
　　“外面的情况看到了吧？”
　　楚淮点点头。
　　“有信心将他们管理起来吗？”那人又问。
　　“嗯？”楚淮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中年大叔从老板椅上起来，活动了两下筋骨。
　　“这一层楼有五个工作室，十一个单人办公室。交给你一个人管理，能在三个月内将他们改变成素质高深、积极上进的队伍吗？”
　　楚淮彻底傻了。
　　面试不是应该先互相了解一下大致情况，然后再商量以后能否胜任职位的问题吗？
　　这一副想要托孤的行为是怎么个情况？
　　“年轻人不用惊讶。”中年大叔笑笑，还顺手拍了两下楚淮的肩膀。
　　“你有很出色的工作能力，设计方案也多次受到一致好评。我给你一个月五万的试用期工资，明天你就可以来上班了。”
　　楚淮:“……”，脑子还处于死机状态。
　　后面那中年大叔又说了什么还是交代了什么他全部都没有听清楚，应该说是就没有听进去，自动屏蔽了。
　　从天皓设计公司出来，他的脑子就一直处在懵逼状态。低头看了看怀里的那份盖着红戳的文件，嘴里突然泛出来酸水。
　　是由于太过惊讶导致胃酸上涌了吗？
　　现在国内的招聘流程都变成了面试直接签约了吗？还是对方公司直接认同了就签约，十年还真是有很大的差距。
　　反正不管怎么样工作是已经找到了，接下来就是看看能不能找个离公司近点的房子好赶紧从楚江那里搬出来。
　　他可不想回头被楚江一直念叨为什么不去自己家公司上班。
　　想想都觉得身上有点冷。
　　丰河市的大街小巷依旧是有卖小吃的，只不过是从以前的小摊贩变成了如今干净奢侈的小门店，倒是另有一番风味。
　　叮铃铃的手机铃声响起来，他低头看了一眼是个陌生的号码。
　　“喂——”
　　“卧槽，楚淮？听说你回来了!”电话那头惊天动地大嗓门的叫喊声排山倒海的传出来。
　　楚淮只觉得耳朵里“嗡”的一声，心里把对面那个大嗓门的傻逼问候了八百遍。
　　“你谁？”楚淮问。
　　“……。”
　　瞬间对面没了声音，就像是有人把播放键突然按了暂停。
　　他想了一下，突然觉得刚才那个声音有些耳熟，但暂时还是想不起来。
　　没过一会儿，对面哭天抢地的喊起来。“操，你居然把我忘了!这他妈才几年？你居然忘记了你最好的兄弟——”
　　最好的兄弟？
　　楚淮蹙眉想了一会儿，随后嘴角扯起来。该不会是那个雷明亮吧？
　　“你是——大雷？”楚淮试探性的开口问。
　　果然，对面立马响起兴奋的哐哐拍桌子的声音。“就说咱们关系最铁，你忘记谁也不会忘记我啊！”
　　雷明亮是楚淮六年的同学，初中三年加高中三年，关系好的简直有些过分。
　　他跟雷明亮相识是在入学第一天，因为抢一个靠前的座位两个人意气风发的干了一架。
　　楚淮现在还记得很清楚，那会儿是他先进的教室选了一个从前往后数第二排中间的位置，结果雷明亮那个横到不行的胖子把书包往他面前一扔就要他让开位置。
　　年轻气盛、脾气又一点就炸，两人当场就打了一架，动静非常大还掀翻了好几张桌子，最后两人一起去了门外罚站。
　　也许是不打不相识，也许是因为一起罚站后来又被分到同桌的交情，导致后来两个人关系好到不行。
　　他们两个有十年没联系了，自从楚淮决定出国之后两人就很默契的没有联系过。
　　说来也是奇怪，在高考完之后楚淮告诉雷明亮自己要出国的时候，雷明亮大骂楚淮“没义气”，然后很横气的跑走了，从那之后两人就没有再联系过了。
　　突然听到对方的声音说不想是假的，过命的交情哪能是仅仅十年就能抹杀掉的！
　　雷明亮：“什么时候聚一聚？”
　　楚淮：“过些日子吧，最近有点忙，还没找好住的地方。”
　　雷明亮：“还找什么，来我这住。”
　　楚淮先是干咳了两声，“还是别了，猪圈并不适合我的品味。”
　　雷明亮：“------”
　　没听见雷明亮反驳的声音，楚淮就已经憋不住笑了。
　　他还没忘记雷明亮上高中的时候把住宿的单人宿舍整的跟个猪窝似的，他去找雷明亮都不知道从哪里下脚进门。
　　“你还记得呢？”雷明亮苦笑。“我早就变成一个爱干净注着装的大好青年，别在提那黑历史了。”
　　“好，不提了。”楚淮还是忍不住想笑。
　　“先说说你打算找什么地方的房子吧？”雷明亮说。
　　“华中路中间位置，有什么好地方吗？”楚淮边走边说。
　　“有，我现在就给问一下。”
　　楚淮还想说什么，雷明亮早就挂断了电话。
　　“这么急？”
　　楚淮将手机放回兜里沿着路开始看小吃，折腾了一会儿有点饿了呢。
　　随后他在一个小店里吃了一碗普通又便宜的牛肉面，吃的他撑得不行并发誓以后再也不吃这家。
　　雷明亮的办事速度很高，下午就给他回了电话说在南休小区找了一套房子。
　　他晚上就去看过了，环境很不错的新小区。绿化带灌木很多，公园设施也很多还有单独隔出来的球场。
　　房子在十楼，属于标准的两室一厅但建筑面积很大。精装修，家具什么的都是配套没开封的。
　　楚淮很满意，给雷明亮打电话好一阵的感谢，随后才知道是雷明亮朋友卖的房子，他顿时不知说什么好。
　　第二天他跟楚江说要搬出去的时候，楚江跟柳絮柔的脸色都不太好，很是不情愿。
　　哪有亲人十年不回来，刚回来没几天就要搬出去住的。
　　可楚江到底是整不过死犟的弟弟，只好点头答应并要帮忙搬家。
　　楚年就不一样了，他不是舍不得楚淮搬出去，而是死皮赖脸的粘着楚淮要搬去跟他一起住。
　　“臭小子，你跟着我干嘛？”楚淮捂着脸，心情无与伦比的精彩。
　　楚年倒是不说谎，“你的那个地方离我学校近。”
　　楚淮：“说重点。”
　　楚年的小脑袋一垂，“好吧，离学校近只是次要的，主要的是我爸妈看的太紧了。”
　　后面那句是楚年凑近楚淮耳朵根儿才敢说出来的，他可不敢挑战老爸的权威跟老妈的爱心之拳。
　　最后还是楚淮妥协帮着楚年说了些好话，还保证好好看住楚年才争得楚江点头。
　　最后楚年笑呵呵的搬进了楚淮的新家，还率先选了屋子。
　　幸亏是周末他们才能顺利的搬家，光是楚年的东西就来来回回的搬了好几趟。
　　楚淮累的气喘吁吁，他都要怀疑楚年这个臭小子是故意折腾他。要不然一个高中生会有那么多东西？还死沉死沉的？
　　“臭小子，你自己收拾吧！”楚淮喊着。
　　楚年刚装好无线路由器，打开手机尝试连接根本就不理会楚淮的话茬。
　　楚淮累的半死还是先把自己的屋子收拾好，放松的躺到床上开始平复自己的呼吸。
　　累的想闭上眼睛歇会，想着想着楚淮就闭上了眼睛。
　　身体全然放松，以一种大字的形态躺在松软的床上迷迷糊糊的睡过去，呼吸越来越平缓，楚淮已经睡着了。
　　“小叔------”
　　有什么声音在耳朵根里响彻，真烦，跟苍蝇似的。
　　“走开。”楚淮迷糊的翻了个身。
　　“小叔，天黑了。”楚年喊。
　　他见着楚淮躺在床上就是不愿意醒过来，肚子已经饿得在咕咕叫了，最终还是决定把楚淮弄醒。
　　两手扒住楚淮胸前的衣服开始死命的摇晃，就不信你不醒。
　　“放手------”
　　楚淮闭着眼睛感觉到呼吸很不顺畅，立刻就想到了是自己那个折腾死人不偿命的侄子。
　　楚淮捂着胸口爬起来，“你是打算弄死我吗？”
　　“该吃饭了。”楚年说。
　　楚淮叹气，“吃什么？”
　　楚年：“牛肉面吧！外卖，我知道一家店。”
　　楚淮瞅着楚年那个小兔崽子熟练的拿着他的手机开始点餐，选完之后就直接下单付款了。
　　哪里有些不对！？
　　手机用完就被扔回他怀里，他拿着手机摁亮屏之后恍然大悟的反应过来。
　　“你怎么知道密码？”楚淮问。
　　楚年撇了一眼正在处于懵逼状态的小叔，果断把自己老爸给卖了。“我爸说你的所有密码都是你的生日。”
　　楚江！？
　　他觉得心好痛，这个老哥当的，有这么坑亲弟的吗？
　　楚淮帮着楚年把屋子收拾好，衣服什么的也都整理好挂进柜子里，书桌也都收拾擦了一遍。
　　叮咚，楚淮收到信息，外卖要自己下楼取。
　　他看了看正在拿着手机打什么排位的侄子，只好认命的穿上外套下楼取餐。
　　昏暗的路灯下站着一个扛着背箱的人正等在单元楼旁边。
　　楚淮走过去，“1002室取餐。”
　　那人带着个黑色的口罩，应声从背箱里拿出两个盒子。“汤有些漏了我不是故意的。”
　　声音有点熟悉，但重要的还是牛肉面出了问题。
　　“能申请退货吗？”楚淮问。
　　“别啊！”那人激动起来，“我这一路马不停蹄的赶过来，估计来回颠簸的汤撒了不少。”
　　楚淮：“我不满意，差评。”
　　“你这人------”那人一把扯下口罩，“都说不是故意的，我都道歉了，对不起！”
　　那人一摘下口罩楚淮就知道为什么听声音耳熟了，这人他见过。“你不是那个早市卖菜的吗？”
　　周晏愣了愣说：“谁说卖菜的就不能送外卖了？”
　　“但这份外卖我不满意。”楚淮说。
　　“哪不满意了？”周晏问。
　　这人真烦，差不多行了。他来的路上摔了一下，现在小腿跟脚腕都还很疼。
　　“汤洒了。”楚淮说。
　　周晏叹了口气，“你待会儿回去倒点热水，还有汤味。”
　　楚淮就乐了，这是什么理论？
　　“你的送餐不合格，还加热水？”
　　周晏听着楚淮的语气顿时也不开心，都道歉了还不依不饶的这人是故意的吗？
　　索性把手里的两个盒子弯腰放在楚淮的脚边。“这面又没坏，能吃。”
　　“这么久都坨住了，这叫能吃？”楚淮嗤笑。
　　“反正---”周晏有点纠结，“吃进肚子里效果是一样的，都是要消化的啊。”
　　“你这人真是------”楚淮第一次见到这种人，做错了事还理直气壮的狡辩。
　　“我说的不对吗？”周晏问。
　　“退货。”楚淮说。
　　“货已送到，概不退换！”周晏吼了一声。
　　楚淮心里的火也上来了，“我今天还就是要退货。”
　　“要退自己拿去店里退。”周晏说完转身就走，脚腕像是肿了得赶紧回去擦药。
　　楚淮看出来周晏走路姿势的怪异，大概能想到外卖出问题是怎么回事，也就没再去坚持退货。
　　将两份坨成一团的面扔掉之后，他在楼下买了两桶泡面。
　　“这么慢？”楚年问。
　　他只顾着打游戏也没顾上看楚淮手里拿着的两盒泡面。
　　“吃泡面吧！”楚淮去烧开水。
　　“啊！？”楚年激动的抬头，以为自己听错了。
　　下一秒手机里传来了“Defeat”的系统通知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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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周晏：身兼数职，社会好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