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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如果月亮会写诗 ...

  •   二人待仪式结束后,并未费心去逐一招待那些放浪形骸的宾客们。安琪缓步走到纳西莎面前,倾身抱住了她。

      “记着我说过的话,宝贝。明天一早就去新家,照顾好自己。”纳西莎放低了声线,确保谈话不会被有心人听到。

      安琪点头应下,感受到环抱自己的手臂紧了紧,“西弗勒斯,拜托你好好待她,别让她受到任何伤害。我请求你——”

      斯内普依旧像对承诺卢修斯一样,低头颔首:“你们放心。”感受到一道犹疑纠结的目光,稍偏了偏视线。惹得金发男孩梗了梗脖子,却没吐露出半个单词。

      换上灰粉色皱褶无袖礼裙的安琪,在与丈夫跳完今天的最后一支舞。同纳西莎交互了眼色,圈住男人的拇指在他掌心勾了勾,示意他跟随自己渐隐到罗马石柱后。

      其实根本无需在意那些大谈阔论的食死徒,很显然,他们只是需要个放纵发泄紧绷情绪的场合。两位主人公的存在,也不过是作为哄闹的调剂。

      斯内普赶赴会议时,也从不踏入二楼的起居范围。沉稳的皮鞋声在楼梯拐角处停住,坚定地不再前行。

      安琪头向斜后方微动,唇角勾了勾,手推开了卧室门。“目前只有这里是相对安全不被打扰的。哦,还有旁边那间,不过德拉科应该还不习惯与院长作为室友······”

      转身看向斯内普,“下面那群唯恐不乱的人,正盼着生出一场事端。我可不想婚礼被搞砸,至少不要是今天。”安琪侧了侧头,邀请古板严肃的绅士挪步进来。

      僵持片刻后的结果,自然是房间的主人又一次取胜。而这似乎早已预兆,被邀请者将会落败的溃不成军。

      安琪拾起床尾凳上凌乱试穿后的礼裙,重新挂满衣柜。只留下了一件预选好的睡裙。

      进盥洗室前嘱咐了端直站立的黑发男人,可以自取靠窗书架里的刊报用作消遣,不必拘束,寻个地方坐下。

      斯内普迈步走向书柜,利巴修·波拉奇《亚洲抗毒大全》被放在最易拿取的右手边第二栏。

      随意翻阅着,耳边无法抑制的传来淅沥水声。男人眉头皱了皱,不知是为书页上繁多的批注,还是接下来不受控的局面烦躁。

      正当斯内普将目光从平直□□的、支撑着吊顶的罗马柱上移开,逡巡地望向这间从属于女孩的领地时。一股较之前更为浓郁、不容忽视的馨香,透过开门时蒸腾的水雾,侵略进他的鼻腔。

      安琪反手阖上了盥洗室门,用棉柔长帕按压着发尾衔落的水珠。燕麦色吊带长裙外,欲盖弥彰地披了一件真丝罩衫。

      将巾帕搭在了流线弯曲的雕花床尾处,安琪自然地坐在柔软的床铺边,提议道:“或许我可以去隔壁拿件德拉科的衣服,不难解决衣长尺寸问题,只要一个简单的膨胀咒。”

      斯内普迅速摆了下头,没再看她,大步径直走向余温未散、水气弥漫的浴室。

      没碰大理石台面上不知效用、琳琅满目的瓶罐们。只是用清水随意冲洗了下,斯内普便重新把施过清理一新的衬衣,一路扣上了领口的位置。

      直到出了那道门,盈满鼻喉的幽香也未遏止,反而越发清晰。

      显而易见,他刚才在盥洗室里的设想未能成真,她没准备安分地盖紧被子休息。

      金色的头发如瀑般垂落在肩膀与颈侧。听到所处空间内第二个人的呼吸声,注视指节处戒指的目光,抬眼望向了这边。

      没给他任何尝试解决当下困境的机会,安琪身体微侧让出了个身位,“床尾那张长凳显然容纳不下你的身高,我也没有让新婚丈夫在地上过夜的打算。”又想到什么,提前堵住了斯内普即将启唇脱口的离开。

      “会有很多人盯着,不管传出来的流言被冷落的是你还是我,总不会太好听。更何况——我不打算这样被动。”对上那双漆黑的眼睛,挑了挑眉,“你很清楚我的想法和心意,虽然跟我预想的过程有些出入。但省去那些时间,结果还是圆满的。那就够了,不是吗?”

      斯内普望见她戴着婚戒的手轻拍了床单,“认识你几乎贯穿了我整个生命,我愿意以新的身份再次了解你。你也一样,西弗勒斯·斯内普。”

      纵容之下的妥协,让端正躺在半边床铺上的男人,有种眼下麻烦得以安然度过的错觉。但他又一次错估了金发姑娘的脾性,她怎么可能放过眼下唾手可得的机会。

      他硬生生克制住了勾手从枕下抽魔杖的欲望,握住越界到在他肩膀作乱的手腕,像从齿缝里挤出来似的:“需要我提醒你现在的时间吗?”

      “距离我拥有这间屋子的使用权仅剩不到七个小时,先生。如果你是指这个。”似乎觉得现下这个称谓又多了一丝别的含义,再说出口的话含着笑:“所以我准备让它最后留下些珍贵的记忆。”

      斯内普压低着声音,“我不介意给你施个昏睡咒或是一瓶生死水,别得寸进尺小姐。”“我只是在正当行使自己的合法权益,有必要纠正一下,夫人或是女士显然更为恰当。特别是现在这个时刻。”安琪继续‘越界’着,言语还不忘占据有利位置。

      斯内普只觉得额角青筋跳动的发颤,真实考虑施咒的可能性,却被轻微的吸气声干扰,顺势收了手下的力道。

      不想正中女孩的下怀,灵活地再次覆上男人靠近这一侧的肩膀,看出了他的抗拒和僵硬,下颌搭上胛骨的同时,安琪悠悠说了一句,“你说过的,会爱护、珍视我,不会这么快就食言吧。我可都当真了——”

      心满意足地看到底线又一次溃败的男人,终于肯侧过脸直视她。灰蓝色的眼睛动了动,仰抬下巴抿着唇,试探性接近了那张纹理深刻的薄唇。

      在距离不到半寸的位置停下,轻笑了声,鼻腔里也轻翕了道温热的空气。传递到男人的人中,“当然,你也可以享有自己的权利。”嘴角依旧勾起印上了斯内普的唇,感受着两道呼吸逐渐同一交叠。

      被系得密不透风的扣子,被双灵巧的手极有耐心的解开,像是在拆一件包装精美完好的礼物。

      挺翘的鼻尖微侧,与那只颇具存在感的鹰钩鼻狭路相逢,交织吐息换取着生气。

      金发由自然下垂到黑色短发的姿态,突兀转变为了零乱散落在鼠尾草绿色丝缎枕面上。

      坏心活泼的脚趾在曾经那道被三头犬路威撕咬留下的伤痕上摩蹭,还在分心想着天亮去伯克郡,得用白鲜香精尝试看看能不能祛除旧疴疤痕。就被忍无可忍的右腿强硬地压制住,却还在不死心地小幅度勾动小腿内侧。

      很快随着时间推移逐渐安分的脚趾们埋在腿窝热源处不再动作,和主人一样陷入了酣甜的睡梦里。

      黑发男人将柔软的被面往上提了提,将莹润白皙的肩膀妥善盖住。也不管还是盛夏的天气,是否会需要如此厚重的保护。

      在安琪又一次试图脱困伸出一只胳膊落到被褥外。就被还未入睡的斯内普皱着眉,力道轻缓地送回了原位。包括那在他眼前只晃了片刻的白净背部。

      绣有金丝暗纹的窗帘来不及被主人拉上,明皎清亮的月光透射进窗户,洒下束幽白光影。照得空气中隐隐浮动的尘埃无处藏匿。

      不甚明朗的前路又多了个他必须走下去的理由,伴着均匀轻柔的呼吸声,男人也合上双眸,沉沉睡去。

      二人在寂静无声的黑夜里,共同分享着隐秘却异常清晰的心跳声。

      一早被敲门声吵醒的安琪,感受到汗湿不适的身体,强忍困意半眯着眼去了盥洗室。中途还被穿戴完好的斯内普快速披上了那条睡衣外衫。

      纳西莎见拉开卧室房门的人是斯内普,迟疑片刻后没有踏进女儿的房间。“尽快带着安琪离开,保护好她。”得到男人的颔首回应后,想了想还是嘱咐了句:“她才18岁,要请你多照顾她。”

      这场对话没持续太久,就被隔壁房间探头探脑钻出来的金发男孩打断,“妈妈,安琪要搬出去住吗?”

      “忘记我的话了吗?德拉科,整个暑假待在卧室里,不要出来查探无论什么情况。”纳西莎看着儿子神色古怪的打量斯内普,“安琪已经结婚了,自然要和丈夫在一起。”

      “可是”“好了,进屋去。早饭会由家养小精灵送过来,听话。”纳西莎不由分说地上前揽过德拉科单薄的肩膀,将他推回房间。

      被迫又关禁闭的金发男孩一想到昨晚开始的窸窣动静,以及后面安静到有些刻意的声响。德拉科总觉得这位新上任的院长姐夫强行做了什么。

      将金发用银丝带束在脑后的安琪,抱了抱纳西莎和等在一旁的卢修斯。

      不舍告别后,先是和黑发男人回到了蜘蛛尾巷,还不等她四下对照实景和电影里打造的闭塞空间的区别。

      斯内普就挥杖施了道混淆咒,向她询问接下来继续使用幻影移形还是其他方式。

      她取出珍珠手包里的那枚提织纹雕金的树叶胸针,摊放在手心里,示意他握上去。

      一阵空间挤压扭曲过后,眼前的景致焕然一亮,灰棕色的瓦檐与米杏色的外壁雅致规整。初升的阳光勾勒出主体建筑的柔和面貌,交叉栽植的灌木与橡树。

      随着一道清晰可闻的响指声,一只安琪熟悉的小精灵咕噜出现在二人面前。

      他身上还穿着旧枕套,对即将全权负责小主人和小主人丈夫的起居生活、打理庄园的差事,有些激动和不安。

      听到安琪说了句‘很庆幸有他陪伴一起搬家’,咕噜网球大的双眼里瞬间包了圈泪,在下一道指令过后,顺从地凭空消失,不再打扰新主人们参观庄园。

      蜿蜒清澈的绕径溪流、步道尽头是颇具规模的山茶花园,分明用魔法维持着圆润饱满的白色花瓣盛绽。

      斯内普跟随她进入了主厅,那些祖先们的画像被换成了美轮美奂的油画风景。壁炉没被与任何地点接通,却始终燃着星火。上面的雕刻图案也由诡异人脸变为了夜莺衔花枝的纹样。

      再一次体会到了夫妇俩对自己的用心和无条件的爱护,面对着和原本卧室极为相似的房间,安琪咬了咬下唇,情绪有些低落。肩膀上传来的温度更坚定了她当下的决心。

      而遭遇摄魂怪袭击的哈利,被以真穆迪、卢平、唐克斯等先遣警卫队们,带到了凤凰社根据地——布莱克贡献出的阴森祖宅。

      穿过黝黑空洞的门厅,他只能用在此时格外敏锐的嗅觉,感受着一股股潮湿腐臭的粉尘味。

      “好了,大家都待着别动,我给这里弄出点儿亮光。”真穆迪轻声说。

      那一排墙顶安放的老式气灯滋滋闪着幽光,同时众人头顶处摇摇欲坠的蛛网状枝形吊灯明明灭灭,投映下惨白的、影绰光亮。

      哈利也终于恢复了视物能力,将剥未脱的古旧墙纸、抽丝磨耗的深色地毯、灰蒙蒙的人物肖像······

      还没等他不适地开口询问,迎向哈利大步走来的莫丽,就将男孩一把拥进怀里,力道大得险些把他的肋骨搂断。“哦,哈利,见到你真是太高兴了!”

      而后女人转向护送哈利的凤凰社成员们,“他刚来,会议已经开始了。”

      哈利见身后的男女巫师们都纷纷向着另一端一扇其貌不扬的小门走去,脸上兴奋担忧皆有。自己也准备跟上去,却被拦下。

      “不行,哈利,你还太小。去找罗恩赫敏写作业或者消磨时间,他们就在楼上。”莫丽领着哈利穿过诡异深远的长廊,女人压低了声音,叮嘱哈利不要发出响动。

      他们同虫眼烧痕的绸布窗帘和悚然战栗的墙顶那一排家养小精灵头颅打了个照面,“韦斯莱夫人,为什么?”男孩的疑问依旧没能得到明确回应,莫丽只匆匆将他带到楼梯平台,“罗恩和赫敏会把一切都给你解释清楚的,亲爱的,我真的得赶紧过去了。”

      “你在右边的第二个门。会开完了我来叫你们。”哈利内心的困惑快要溢出来。当他深吸口气,旋开蛇首状的把手。还没站稳身体,就被迎面扑来的赫敏撞得踉跄了下。

      “哈利!罗恩,他来了,哈利来了!哦,你怎么样?你一切都好吧?你是不是生我们的气了?肯定生气了。我知道我们的信都是没用的废话——但是我们什么也不能告诉你,邓布利多要我们发誓什么都不说的。哦,我们有太好的事情要告诉你啊,你也有好多事情要告诉我们——摄魂怪!当我们听说——还有那个到魔法部受审的事儿——真是太不像话了。我仔细查过了,他们不能开除你,绝对不能,《对未成年巫师加以合理约束法》里规定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可以使用魔法——”赫敏语速极快地诉说着不安和忧虑,一旁的罗恩将兴奋盘旋的猫头鹰小猪从三人头顶上拉开。

      “让他喘口气吧,赫敏。”罗恩只来得及阖上兄弟身后的房门,对敏捷冲过来的白色猫头鹰寻主,则是无能为力。甚至顾忌着怕她又给自己右手食指来上一口,后退了半步和赫敏并排站着。

      罗恩看着柔和抚摸海德威的哈利,“赫敏担忧得要命,她不停地说,如果你一直困在那里,得不到一点儿消息,你肯定会做出什么傻事来的。但邓布利多让我们——”

      “——发誓不告诉我,”哈利没再看他们,事实上他也不明白为什么焦躁的情绪越发汹涌。“是啊,赫敏已经说过了。”

      被人蒙在鼓里,有什么迫在眉睫却隐秘不宣的事情悄然发生着。而他只能困在女贞路德思礼家,可怜兮兮地数着日子盼望暑假尽快结束。

      “整整四个星期,从垃圾箱里捡报纸看,就为了弄清情况到底怎么——”哈利没法不对好友们宣泄怒气。而从表情苦涩、语带抱歉的赫敏和罗恩口中,拼拼凑凑得出来的讯息,也没让他缓和好过些。

      凤凰社由邓布利多负责,是他创建的。都是上次同神秘人作斗争的一些人。而他们不被允许参加会议,对于具体细节也不是很清楚。

      当赫敏急促解释,他们需要给这座有年头的宅子来个彻底清扫,并不是说辞借口时。空气中骤然响起的爆破声,让两只猫头鹰应激地飞到衣柜顶上。

      是乔治和弗雷德,“我们刚才好像听见你悦耳动听的演说了。”“你用不着那样压抑自己的怒火,哈利,把它都发泄出来吧。”双胞胎兄弟嬉笑地看着黑发男孩,似乎无论什么境地,他们都能毫无顾忌的创造欢乐。

      一根细长的肉色绳链从弗雷德的手上垂落下来,“我们想听听楼下的动静——”“他们在开一个重要会议,我真想知道斯内普那老家伙想干什么。”

      哈利像是刚才的海德威一样,突然一惊,“斯内普!他也在这儿?”

      “念一份报告。绝密的。”乔治小心翼翼地确保那条细线按着轨迹垂下楼梯拐角,“他现在是我们这边的人了。”赫敏有些责备的瞥向冷哼的罗恩。

      红发男孩依旧改变不了敌视的态度,“瞧他看着我们时的那种眼神。”

      接着拎起线绳尾端走进来的金妮,告知兄弟俩伸缩耳被屏蔽的噩耗。顺便说了几个哥哥们的近况。

      查理人虽在罗马尼亚,却已经是凤凰社一员,紧锣密鼓的吸收国外的巫师,与他们频繁接触。

      比尔同样加入组织,告别了埃及的事务,找了个常坐办公室的活计,更方便照顾家里以及——“还记得那个芙蓉·德拉库尔吗?她在古灵阁找了一份工作,比尔一直在给她许多个别辅导。”红发兄妹们如有所感地纷纷笑起。

      哈利却注意到他们遗漏了个兄弟,“珀西不是在国际魔法合作司工作吗?不是会更便利,”“你可千万别在妈妈和爸爸面前提到珀西。”罗恩紧张迅速地接话道。

      哈利刚想继续询问,按捺不住的兄弟俩一唱一和地将缘由尽可能说清:“珀西和爸爸大吵了一架。因为他被提拔接替了巴蒂·克劳奇的位置——”

      “准确的来说,是被福吉洗脑了,回家时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好像中了特等奖,我们都觉得他是被刺激得昏了头。要知道,他亲眼撞见斯内普带着个姑娘来魔法部登记,嗯,是那个女学生会长——马尔福家的。”

      哈利一头雾水的继续听着韦斯莱家的孩子们,义愤填膺地为自己父亲抱不平。“珀西完全听不进去任何劝说,还声称要以实际行动忠于魔法部,当晚就搬出了家······临走前还说这一切都是爸爸造成的。抱怨他没有一点抱负,总是盲目听从邓布利多的差遣,让家里过的那么拮据。还有如果不是爸爸一直跟,嗯那家人过不去,自己也不至于——”罗恩苦皱着脸,回忆起那顿鸡飞狗跳的晚餐。

      金妮忿忿地从鼻子里呼着气,“他更相信《预言家日报》多过我们!”

      哈利发现自己逐渐听不懂他们的谈话,“所以谁能行行好告诉我,那上面写了什么?”

      “他们把你塑造成了备受愚弄的、千方百计试图引起别人注意的人。”赫敏言简意赅地快速总结,“福吉想使外面的巫师都认为你只是一个蠢笨的男孩,是个笑料,尽说一些荒唐的无稽之谈,就为了使自己出人头地,使这种状况保持下去。”

      哈利顿时感觉理智正快速随着海德威的振翅而抽离,“我出名是因为他杀死了我的父母却没能杀死我!谁想为了这个出名?他们难道不知道,我宁愿从来没有——”

      而此时空荡的楼梯传来吱呀作响,打断了被污蔑少年的申辩。

      “会开完了,现在你们可以下楼来吃晚饭了。哈利,大伙儿都盼着见到你呢。”早在莫丽转动把手的前几秒,双胞胎兄弟就再次幻影移形到了,这座老宅的某个不知名房间。

      被莫丽塞了杯热可可的哈利,跟着伙伴们远远落在后面。从栏杆缝隙处往下俯瞰,那间昏暗陈旧的门厅里挤满了巫师。

      人群的中间是他最不想见到的霍格沃茨魔药学教授。身穿深红色丝绒西装的布莱克,莫名添了雅痞潇洒气质,正和被簇拥围住的死对头争执。

      “可我把他当亲儿子,他还有我。”布莱克那双灰色的眼睛燃着怒火。

      黑袍男人甚至没正眼瞥过去,一贯低沉的嗓音嘲讽着:“真动人布莱克,也许波特能跟他教父一样,去阿兹卡班与摄魂怪为伍,体验罪犯的头衔。”

      布莱克抽出魔杖,“没你的事,鼻涕精。我可清楚你所谓的改头换面,你可变不了。”

      “那就告诉他,顺便提一句这么多人浪费时间,耗在他身上的事实。”斯内普拢着黑袍准备离去,却被一道女声叫住。

      哈利三人好奇地探身望向断脚伞架旁,正冒失走过来的紫罗兰发色的姑娘。

      果不其然,唐克斯险些又撞倒了它,幸亏卢平接了一把,才没酿成刺耳的惨剧。

      “斯内普教授,嗯,我想问安琪她还好吗?我们有四年多没见过了,我才刚结束了傲罗实习,司里不放心我出任务,又耽误了好久······我没想到她会和,哦我是说,我能不能见见她?”唐克斯面对学生时代最苦恼的教授,终究是硬着头皮说出口。

      斯内普偏了偏头,在楼梯口窥视的三人还以为被发现了,连忙缩回了脑袋。“不劳你记挂,她现在很安全。”声音低缓平和,唐克斯还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却也没真正缠上去要求见面。

      黑袍男人大步离开毫不留恋,“斯内普从不在这里吃饭,”罗恩示意伙伴们跟上,又经过那排‘虽死犹荣’的小精灵头颅,进到了厨房。

      被清扫尚算整洁的空间里已经落座了几人。头发重新变成粉红色泡泡糖的唐克斯、温和疲惫的卢平,自然还有这座祖宅仅存的继承者——小天狼星·布莱克,不管被给予双方愿意与否。

      “抱歉哈利,我没能第一时间接回你。都是邓布利多突然要求我去”“好了,小天狼星,要我说多少次!他还是个孩子!不该知道这些。”莫丽打断了布莱克透露讯息的话,回身转向他们:“吃饭吧,你们一定很饿了。”

      弗雷德和乔治动用魔法把一大锅炖菜、一大铁壶黄油啤酒、一块沉重的切面包板,外加一把刀子,一股脑儿地朝他们猛抛过来。

      那锅炖菜哧溜溜滑过整个桌面,正好在桌子边缘停住了,木头桌面上留下了一长条烧焦发黑的痕迹。那壶黄油啤酒哗啦一声翻倒了,酒水洒得到处都是。

      切面包的刀子从板上掉下来,刀尖朝下扎进了桌子,凶险地震颤着,那正好是几秒钟前布莱克的右手放着的地方。

      “看在老天的分儿上!”韦斯莱夫人大声嚷道,“没必要这么做——这一套我受够了——就算现在允许你们使用魔法了,你们也用不着做每件鸡毛蒜皮的小事都挥动魔杖吧!”

      “你们的几个哥哥就从没闹出过这种乱子!”韦斯莱夫人一边朝双胞胎儿子吼道,一边把另一壶盛满火焰威士忌的容器重重地放在桌上,烈酒的遭遇和之前被弄撒的一样。

      “比尔觉得没必要几步路就幻影移形!查理不会碰到什么东西都施魔法!珀西——”莫丽像是被什么哽住了喉咙,屏住呼吸,惊慌地望了丈夫一眼,韦斯莱先生的表情突然僵硬。

      布莱克却对乔治、弗雷德的杂技表演以示赞许,卢平体贴的盛了些炖菜给莫丽递了过去。

      众人缄默无声地进食,期间没有人再说些触伤夫妇俩脆弱神经的话。

      在哈利对面,唐克斯一边吃饭一边给她的鼻子变形,逗赫敏和金妮开心。他想到那个人缘极差的男人临走前,唐克斯上前提到了安琪。

      再下一次猪鼻子变形前,哈利寻了个间隙问了句:“你也认识安琪吗?她也加入了凤凰社?”

      唐克斯重新变回了泡泡糖式的粉红色头发,“她是我的小表妹,从她登上火车我们就认识了。唔,直到我毕业,你知道我比她大四岁,还拜托安琪帮我多看几眼救世主。也就是你!”她实在是憋闷坏了,这些年在傲罗司实习,身边也没有年纪相仿的女巫。

      “那,你为什么不给她寄信或者干脆用守护神约她出来?非要去找斯内普?”哈利没忍住还是脱口而出,纠结了好一会的问题。

      唐克斯露出诧异的表情,“你不知道吗?哦对,我们才把你从麻瓜亲戚那儿接回来。”在哈利略显急躁的追问下,她吐露了一个再理所当然的残忍事实。“大概一周前,安琪嫁给了斯内普教授。魔法界几乎没人不清楚,我也觉得有些突然——她在我眼里还是个需要照顾的小妹妹,当然,通常她照顾我更多些。”

      正在讨论妖精相帮与倒戈倾向的卢平、布莱克和韦斯莱先生,都被猝然摔碎水杯的声响惊到,几乎下意识奔向本该被遮挡严实的帷幔后的肖像。

      行为古怪的家养小精灵克利切,不知什么时候又将最尊敬的女主人放了出来,让她重见天日的后果,便是新一轮的惊叫唾骂。

      “畜生!贱货!肮脏和罪恶的孽子!杂种,怪胎,丑八怪,快从这里滚出去!你们怎么敢玷污我祖上的家宅——”头戴深黑帽檐、脸色刻薄枯黄的老太太,丝毫不见在世时的故作矜持。苍老的皮肤紧绷,正随着尖利的喊叫眼珠乱窜。

      小天狼星奋力拿过带着蛛网的布幔,“闭嘴,你这个可怕的老巫婆,闭嘴!”

      那老太太还在谩骂着,“败家子,家族的耻辱,我生下的孽种!”“我说过了——闭——嘴!”两人合力终于将作怪的画像关回帷幔后,歇了口气。

      布莱克打趣地揶揄外甥女,“我现在知道为什么不让你单独出任务了。不论易容的再像目标人物,只要稍微动作,就会穿帮。”

      唐克斯指着地上那片来不及收拾的狼藉,“这回可真不是我干的,你得问我身边的男孩。”

      还没有缓过神的哈利呆愣地点了点头,喃喃道了句对不起。而直到整顿味同嚼蜡的晚饭被席卷一空,黑发男孩依旧僵直的挺着脊背,翠绿色的眼睛失了神采。

      布莱克仰头把杯底的烈酒送入喉咙,眉头紧锁,莫名联系起来半年前的舞会前夕与哈利的对话。似乎有什么答案呼之欲出。

      老天,这可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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