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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   清晨,玖天见玖倪的气色好了不少,对待自己的态度也还和往常一样,那一颗揪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两人出行前薛桦还叮嘱了几句:“猎场里的有些野兽凶悍无比,若是见了就先保护自己的安全,不要硬碰硬,还有一些人会在里面设下陷阱来抓捕野兽,两人互相照拂着些,里面危险重重,一定要小心。”

      “母亲放心,我们会小心些的。”

      “母亲就放心吧,有阿姊和邹恒在呢。”

      “嗯,行吧,你们快去猎场门口等候吧。”

      侍从是不允许佩戴弓箭的,但是玖倪不会射箭,就将箭袋交给邹恒。

      几人将装满箭支的箭袋背在身上,然后翻身上马,用缰绳控制马儿安静下来后。等猎春的第一道震天鼓声响起,众人陆续进入场地。

      按往年的春猎规则,刚开春是一切动物繁殖的时候,是不可随意杀生的,因此各家拿到的箭支都是软头的,上面会印有独特的标志,当软头箭在一只猎物身上留下标记时,就代表这只猎物是他射中的。

      这样一来能减少杀戮,二来还能增添不少趣味。

      可是今年不同,玖天从箭袋里抽出来一支箭,箭头尖锐无比根本不是什么软头箭。

      这一改变不知会引起多少人怀疑,说到底,还是为了对付南钟人,若是南钟人真的混入到猎场之中,到时也不至于手无寸铁赤手博弈。

      玖天转头对身后的玖倪和邹恒交代道:“尽量不要使用箭支,我们小心些行动。”

      虽然玖天觉得南钟人不会太早行动,但是猎场周围除了山石就是丛生的灌木,太多的视野盲区,再加上有人会做捕兽的陷阱,一不小心就会中招,也不太安全。

      “啊!”

      这才走了不一会,就听到远处的尖叫声。

      邹恒以为有什么危险朝他们过来,二话不说抽出箭支搭上弓,玖天抬手阻止:“邹恒,放下。”
      “前面不一定是野兽,那人或许是中了什么陷阱,不要随意动手。”

      “是,小姐。”邹恒乖乖把弓箭收起。

      “你们在此处等我,我去看看。”

      玖天驾马走近,只见一男子嘴里骂骂咧咧地坐在地上,表情狰狞看上去十分痛苦,他随身带着的小厮蹲他面前,手里不停地在捣鼓着什么东西。

      “你快点,疼死本少爷了。”

      “少爷,这,这,这……打不开啊。”

      “你个没用的东西,老子带着你出来能干什么!”

      “要不,少爷,我去找别人来帮忙吧。”

      “不行!你要是回来慢的话,本少爷这条腿就废了!”

      “可是少爷这个真的结实了,我掰不开它。”

      “那你还不加把劲,要是我在这出事了,你也别想有好果子吃!”

      “是是是……”

      玖天忽然开口:“不知前面发生了何事,竟叫公子气焰如此之大。”

      “谁!出来!”

      玖天下马,一路拿着长弓在地面上敲打,确定没什么陷阱,一步步往前走去。

      见到来人是个女子,那人立刻转为盘腿坐着,拿长袍象征性盖住受伤的地方。

      可是玖天还是隐隐看到了没有藏起来的被血洇染的布料。

      原来是中了捕兽夹。玖天心道。

      “小女子不才,可以为公子解决当下困扰。”

      “你?”那人露出不屑的表情,“你能干什么?”
      “在下能为公子打开那捕兽夹。”

      “你可拉倒吧,你一个女子打开那玩意,你怕是见都没见过吧。”

      玖天记着母亲的话不愿同他置气,只是坚持说道:“公子不试试怎么知道呢,那如果公子不相信我的话,我只好帮你去找别人了。”

      那人开始有些沉不住气了,或许是让更多人看到自己的狼狈模样会丢了面子。

      “那,那你来试试吧。”

      男子偏过头去,双目紧闭,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玖天是要对他行刺呢。

      那小厮也是一副焦急的模样,在旁边一直念叨“小心点小心点”。

      玖天不想搭理他,只自顾自地干自己手里的事,只见玖天双手捏住捕兽夹的两页夹子,手上稍一用力,捕兽夹就被打开了。

      玖天将它往远处一扔,另一只捕兽夹在草丛里高高弹起,夹着刚才被扔掉的那只。

      瘫坐在地上的男子被吓得瞬间站起,却因一条腿受伤站不稳,小厮赶忙凑上去扶住他家公子。

      “哎哟,快走快走,快离开这,快离开这。”

      “是是是。”小厮刚迈出一步就又停了下来。

      男子对他的做法很不满,叫嚷道:“你停下来干嘛?怎么不走了!”

      “这,这这,公子咱们往哪儿走啊?”

      “笨蛋啊,从哪儿来的往哪儿呗。”

      “可是公子……我忘了。”小厮弱弱地说道。

      “这……”那男子也噎住了。

      玖天指了一条路:“那一条是我来时走过的路,没有任何危险,公子可以选择在那儿出去。”

      “走走走,快去快去快去!”

      “诶,是。”

      小厮扶着男人上了马,按照玖天她们的那条路离开了。只留玖天一人站在原地:“也不知道道声谢。”

      玖天按原路回去与玖倪她们汇合。

      “阿姊,刚才过去的两人莫不是……”

      “那人刚才踩中了陷阱,受了伤。我已经指路让他们回去。”

      “也对,这里面危险太多了,少些人受伤总是好的。”玖倪说道。

      “前面一带有不少捕兽夹,我们换条路走吧。”

      “越往猎场中心去,可能遇到的陷阱越多,要小心。”

      ……

      “咻——”

      一支箭飞速在玖天眼前掠过,连带着它的猎物一起钉在树干上。

      那只金黄色的小貂被从头骨穿过,血淋淋的,不再似它的毛发那般灿烂生机。

      看它的个头,还是只年幼的貂,应该是今年刚出生的,真是可惜。

      玖倪看那只小貂满眼心疼:“它才那么小……”

      “怎么,二小姐心疼这只猎物了?”

      这声音真是引起玖天的厌恶。

      只见太子一行人,逐渐出现在玖天的视野里。

      他身边的蕙兰公主也埋怨他:“皇兄,你为什么非要杀它呀,我都说了我不要我不要。”她说着,眼眶逐渐红了起来。

      刚才蕙兰公主抬眼看见一只金黄色的小玩意,她拍了拍旁边的兄长,指着那只小貂说:“皇兄你看,那只小东西真可爱。”

      “喜欢?”

      “嗯。”

      “喜欢的话我给你射下来。”

      说完他离开搭箭拉弓,蕙兰公主还未来得及阻止,那支箭已经出去了……

      段干岚取下那只小貂,还有些遗憾地说道:“可惜了,太小了,都不够给母后做个暖手袋的。”

      “皇兄!”蕙兰公主已经快要气哭了。

      “不过应该能做两个护腕,蕙兰,不如做给你吧。”段干岚倒是自顾自说道。

      “我不要!”

      蕙兰公主平日里也用皮毛制品,不过那都是进贡过来的现成皮毛,如果要当着她的面扒皮制衣,她怕是不能接受。

      “公主,太子殿下也是为了您好。”

      “是啊,您喜欢,殿下就把它送给您了。”

      “是啊是啊,公主,您别气坏了身子。”

      太子身边的两三个侍从一个接一个地劝说。
      一旁被忽视的玖天突然开口道:“太子殿下,春猎还是不宜杀生的。”

      段干岚瞬间冷了脸,讥讽道:“怎么,本太子做什么还用你来说教。”

      高傲自大的模样,真是让人厌烦。

      “在下并无此意,只是有不少生命是在这个春天刚出生的,应该让他们好好长大才是。”玖天语气依旧平淡,“更何况这也不是蕙兰公主愿意看到的。”

      蕙兰公主听到这话像个小鸡啄米一样拼命点头。

      他或许是觉得自己被忤逆了,段干岚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一个从未进过猎场的人有什么资格在这里置喙。”

      “若不是因为你是正安侯的女儿,就凭你现在在这对孤指手画脚的,你早就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他又瞥见了玖天的马背上的箭袋,满满当当的,又扫视了他们几人,没有发现一只猎物,满是不屑地说道:“你们几人进来也有一段时间了,竟一只猎物都没有猎到,说出去真不怕丢了正安侯的脸吗。”

      “是在下唐突了,还望太子殿下海涵。”玖天赶忙道歉。

      “那还不快些让路。”

      玖天勒马往后退了几步,给太子一行人让了条道。

      段干岚将那只小貂随手丢给随从,玖天往后看去,见到每个侍从马上都绑有或多或少的猎物,不禁眉头紧皱。

      待他们走远之后,玖天问玖倪:“太子往年狩猎也是这样……残忍吗。”

      玖倪摇摇头:“往年大家狩猎只是图个乐,我也不知他是不是这样。”

      玖天也不再说话,继续往前走,到了晌午时,鼓声响起,几人也出了猎场。

      蕙兰公主刚出来冲到皇后怀里,不停地哭诉。皇后知道事情原委后,对段干岚的做法也非常不满,严肃地训斥了他一顿:“你难道不知今年春猎为何不用软头箭!”

      “……儿臣知道。”

      “那你为何还要费那么多箭支去捕杀猎物!”

      “……”

      “春猎本就不宜杀生。你杀了就杀了,还那么大张旗鼓地带回来,你是想丢光皇家的脸面吗,你这要是再让那些墨守成规的老家伙们抓住机会参上一笔,你这储君之位还坐得稳吗!”

      “你身为太子,是一国的储君,如此不仁,你将来难不成想做个暴君!”

      皇后气得一时糊涂,待反应过来时,才知道自己,刚才说了什么糊话。

      在皇帝没有明确要传位的意思之前,一切。为君为王的话语都是大忌。

      好在这里是自己的营帐,又四下无人,她才勉强平复自己的情绪。

      “母后莫气,儿臣知错。”段干岚跪伏在地上,语气诚意万分。

      皇后也是疼爱他这个儿子,看他这样也是心软了,挥挥手:“罢了,你起来吧。”

      段干岚起身朝皇后行了一礼:“那儿臣先行告退。”

      “等等。”皇后叫住他,“你这段时间行事低调些着,若你父皇训斥你你便好好听着,不能再像今天一样,让人落下话柄。”

      “是。”段干岚应下,转身离开,阴鸷的面庞狠狠抽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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