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恋》云节曦

8、他好像也没那么坏

　　今天轮到夏小小值日，最后一节课下课之后，班上的人走的都差不多了。
　　钟意然因为家里有事，和夏小小说了一句就先走了。

　　和她一起值日的还有两个人，夏小小正擦着窗户，赵宇走了过来：“随便擦擦就好了，别那么认真，反正星期五又没人检查卫生。”

　　虽然觉得不妥，但她还是随便擦了擦就把抹布放进桶里洗了洗。
　　星期五确实不检查卫生。

　　再加上窗户外面也擦不到，夏小小就不擦了。

　　李明提着刚倒完的垃圾桶走进教室，整理好扫除工具，他跟赵宇两人和夏小小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教室只剩下夏小小一个人。

　　她不着急，慢条斯理的收拾着书包。走出教室。

　　洛川这个城市的天气很奇怪，上午还有些热，一到下午就开始冷了起来。
　　这个时间段，操场上的人走的都差不多了。
　　几个人还在篮球场上打着篮球。
　　学生走后的校园，出奇的安静，只有篮球在地上不断摩擦的声音。

　　四中的操场右边就是篮球场。

　　走到校门口，要经过操场和篮球场。

　　夏小小心里想着打扫完卫生，就很晚回去了，得快点回去，要不然罗美该着急了。

　　她走的太快，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喊她。

　　一个篮球从她面前快速闪过。

　　夏小小下意识的往旁边看，只见段阳向自己过来，身后还站着呆住的祖雄。
　　她以为篮球只是不小心向自己打了过来，没有在意，只是愣了一下，正准备向校门口走去。

　　段阳捡起篮球，向她“喂”了一声。

　　钟意然和她说过，这个段阳不好惹，自己最好还是不要和他有交集。
　　她听到了喊声，但没有停下，依然快步走着。

　　段阳见她不理自己，脾气一下就上来了。
　　他把手里的篮球往后一扔，祖雄接住了篮球，看着段阳追了上去，他开口道：“哎，段哥，不打了？”

　　“没心情。”他挥挥手。

　　怎么回事，中午明明说好的去网吧上网，结果突然不去了，现在好好的打着篮球，突然又不打了。

　　真扫兴。

　　夏小小背着米白色书包，走在路边上。
　　享受着好不容易的休息时间。

　　一声喇叭的声音在后面响着，她以为是自己挡住了别人道，往旁边挪了挪。
　　一辆跑车开到她旁边，车窗慢慢摇下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黑着的脸。

　　段阳坐在驾驶座上，往夏小小这边看去。
　　看见这一幕，夏小小没有理会，继续快步走着，段阳解下安全带，打开车门，向她跑去。

　　“喂，老子和你说话听不见是吧。”

　　夏小小知道自己是躲不过了，只能回过头看见段阳：“嗯？”

　　嗯？
　　还装不知道是吧。

　　段阳打量了夏小小一眼，接着说：“带你去玩玩，熟悉一下新同学。”

　　她出于礼貌还是回复道：“不好意思啊，我就不去了。”

　　“哎，别介意啊，同桌之间熟悉一下，不过分吧。”

　　段阳的语气就像个不正经的富家子弟。
　　遇到这种情况，夏小小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从小就很乖，从来没有惹过任何麻烦，现在段阳站在自己面前，语气就像“威逼”一样，她眼角红了起来。

　　段阳没有注意到她快哭了出来。

　　还是一样不正经的说着，见夏小小没有反应，他直接把少女肩上的书包抢了过来。
　　夏小小回过神看着段阳：“你干什么。”

　　段阳拿着书包，在手里颠了几下，又看向夏小小：“赶紧的，去不去？”

　　不去你就别想拿到你的书包。
　　书包里面倒是没有什么贵重的物品，不过也是花钱买的。
　　夏小小凝视了片刻：“我真的不去了，我家里人会着急的。”

　　段阳没有给她解释的机会，把书包往车窗一扔，转身又上了驾驶座。
　　他的意思就是想要书包就上车，不想要就别拿这个书包了。

　　她清楚段阳的性格，转学来的这两个星期，多多少少都听到别人议论过他。
　　干过的事不是打架就是逃学，没有他干不出来的事情，家里还有钱，多数人都不敢惹他。

　　她知道如果自己不去，他以后不知道还会干出什么事。想到这里，夏小小走到跑车旁边，打开后座，坐上了车。

　　这条街的车不是很多，街上也没有多少人，段阳的车停在这里没有影响到交通。

　　车开到一半，夏小小心里想到了各种场景。她看过霸凌题材的电视剧和电影，里面的人被打的不成样子，她不由自主的想到自己等一下会不会也变成这样。
　　扯衣服，被打脸，踢人……
　　想到这里，她晃了晃头，努力克制自己别去乱想，毕竟是同学，段阳应该不会干出什么坏事。
　　段阳看了眼后视镜，夏小小紧张的身体颤抖了起来。
　　“紧张什么啊，都说了带你玩玩。”

　　夏小小没有回答。
　　过了一小会，她支支吾吾的开口：“那个，能不能借我你的手机。”

　　四中不允许学生带手机，她手机放在家里。

　　段阳单手开着车，把手机递了过去。
　　夏小小接过手机，他的手机没有密码，她点开号码，输入罗美的手机号，拨通号码没有人接。
　　她再拨通了一次，还是没人接……

　　她不想让罗美担心，本来想着打个电话报声平安，结果电话打过去没有接。

　　过了一会，段阳带着她来到幻音城。
　　幻音城是一家酒吧，夏小小没有来过这种地方，只是跟在段阳身后。
　　她长的小巧，穿着校服，扎着侧麻花辫子。乖乖的样子和这里显的完全不同。

　　虽然穿着校服，但酒吧的人一看是段阳带来的人就没说什么。
　　旁边的一些工作人员还是小声讨论着。
　　“穿着校服，未成年啊，还让进。”
　　“那能怎么办，段大少爷带过来的人。”
　　“可是，老板那里怎么说……”
　　“老板惹不起，还是段少爷惹不起啊？”

　　听到这句话，新来的工作人员不敢再说什么，他们怕的不是这个段大少爷，怕的是他的父亲段伦。

　　这个小少爷在他们眼里就是不学无术，什么事也不会干的富二代。
　　可他偏偏是段伦的独生子。
　　他父亲的产业迟早败在他手里。

　　夏小小跟着段阳走到皮沙发上，段阳示意了一下，旁边的服务员端来果汁放在夏小小面前。
　　酒吧没有隔墙，只分成两楼。
　　他们在一楼，旁边没有人，只有他们两个。

　　酒吧里吵吵闹闹，闪烁的灯光照的她眼睛疼，她是近视眼。平时只在上课，读书，写字的时候才会戴眼镜，这会不戴眼镜，反而觉得眼睛疼了起来。

　　她乖乖的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桌子上的食物也没碰。
　　和这里格格不入。
　　像一朵纯净的百合花在一顿污泥里面竖立着。

　　见段阳没有和自己说话，也没有要求自己干什么过分的事情，夏小小坐了一小会站起身走到段阳旁边：“你能不能把我的书包还给我。”

　　我得走了。

　　段阳像是没有听到的样子，继续喝着手里的酒。舞台上的音乐声特别大，还是DJ的，夏小小以为他没有听到。
　　加大声音：“你能不能把我的书包还给我，我要回家了。”

　　段阳把手里的酒放下，交叉着腿，点了支烟，他吐出烟气看着桌子上的另一杯酒：“你把这酒喝了，我把书包还给你。”

　　……

　　怎么可能。
　　她都没有碰过酒，更别说喝下去了。
　　她被烟呛到了，咳嗽了几声：“我……我不会喝酒。”

　　不会。
　　那就没有办法了，书包不能还给你。

　　她呆愣在原地，看着沙发上没有任何表情的段阳，他好像一点都不在意。
　　想着自己这么晚还没有回去，罗美肯定已经担心死了，她慢慢向前，从桌子上拿起杯子。
　　一双手从她手里把杯子抢过。

　　每个星期放假，江辞期和王杨他们总会出去玩玩。幻音城在洛川算是比较出名的酒吧。
　　三人刚到这里玩了不大一会，就在二楼看见了夏小小跟着段阳走了进来。
　　他清楚夏小小的性格，更清楚段阳的性格。
　　这小姑娘怎么和段阳混在了一起。

　　夏小小抬眼看去，江辞期又染回了他那个酒红色的头发。校服早已换成了黑色冲锋衣。和之前一样。

　　他把夏小小拉到自己身后，把酒放在桌子上，对着段阳说着：“把书包拿来。”

　　段阳冷笑了一声，站起身：“怎么，你女人啊？”

　　江辞期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看着段阳：“书包拿来。”

　　见江辞期没有否定，段阳肯定了他在和夏小小交往。
　　段阳抬起桌子上的酒递到江辞期面前：“你替她喝了，书包就给你。”

　　江辞期因为是骑机车过来的，他没有去接酒。
　　段阳以为他胆小不敢喝，阴阳道：“怎么，不敢喝？”冷笑一声：“五年了，怎么还和以前一样？”

　　还是一样，连一个女孩都护不了。

　　江辞期撇了他一眼：“我们两个的事情，你别扯到她身上，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听到的她是我女朋友这件事，总之我告诉你……”
　　他的声音坚定：“她不是我女朋友，不过，你也别碰。”

　　段阳冷笑了一声。
　　哼~
　　他不怕江辞期，也不怕惹事。只是一看到面前这个和江苏月有着血缘关系的男孩，他就想到了江苏月。
　　江苏月很喜欢这个弟弟，他不想让她伤心。
　　每次一和他打架，就会想起小时候江苏月在自己身边的说着不许欺负他弟弟的话。

　　见段阳没说话，江辞期从沙发上拿起书包，拉着夏小小的手腕出了门。

　　留下段阳一个人站在原地。

　　……

　　走到幻音城大门，夏小小控制不住留下眼泪。
　　小姑娘哭的不大声，但还是发出了轻微的抽泣声。她眼角泛红，鼻子也哭的通红。可怜兮兮的样子，让人心疼。
　　江辞期注意到了，扭过头看着她：“不是，你别哭啊。”
　　他着急的说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欺负了人家小姑娘。
　　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她。

　　夏小小哽咽道：“谢谢你。”

　　看着面前这个她曾经以为的不良少年，这是他第二次帮助了自己。
　　夏小小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个二臂，之前居然还这样说人家。

　　江辞期从包里掏出一包纸，闻了闻，全是烟味。
　　他走到酒吧前台和工作人员说了几句话，又重新拿了包纸过来。抽出一张纸递到夏小小面前。
　　她接过纸擦着眼睛上的眼泪。

　　看着这一幕，江辞期忍不住的笑了笑。
　　怎么……看着她哭，觉得有点好笑的样子，哭的样子怎么这么像小学生。

　　幻音城离东城区挺远的，就算从这里去公交站台也要走几分钟的路，他和夏小小说清楚情况，自己骑车送她回去。

　　江辞期和她住在同一所小区，又帮过自己，夏小小没有拒绝。

　　他让夏小小在门口等着，哪里也不许去。自己去把车骑过来。
　　等了一小会，江辞期骑着机车到了夏小小跟前，他把另外一个头盔递给夏小小。
　　她没有戴过这种头盔，戴着有些吃力。
　　旁边的江辞期看不下去，上手纠正了她的错误戴法。
　　她没有拒绝，也没有反抗。
　　乖乖的站在他面前，头任意他摆动。
　　江辞期戴着黑色头盔，只能看见他的眼睛，跟平时不一样。这个时候的他眼神是温柔的，就像那天在雨中，他抱着小猫一样，温柔体贴。

　　他好像也没有那么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