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呈落》隔江行舟

3、第三章

　　商茨安被他一哭，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这街坊邻居抱着看热闹的态度围了好几个人了，惹得商茨安也是一阵脸红。

　　至于么？一筐野菜，还能打断他的腿？商茨安歪着头看男孩，等他下一步怎么办。

　　不上当？得加把火。

　　“呜呜呜呜，我家里还有一个重病的弟弟在等我啊，这可怎么办啊。”

　　眼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商茨安赶紧上前拉起了男孩，在场围观的人甚多，别人信不信不清楚，至少他商茨安是信了。

　　商茨安打量了男孩一番，这才看清看男孩穿的衣服好几块补丁，可虽然补丁多，但却很干净。穿的这么穷苦，这筐野菜怕对他来说很重要吧。

　　“好好好，你不要哭了，多少钱我赔你。”说完就把钱袋里的钱一股脑儿的都给了那个男孩。

　　而男孩呢，从商茨安说赔钱的那一刻起就收住了哭声，出手如此阔绰，自己这次果然没有看走眼！这人，人傻钱多！

　　“都散了吧散了吧，没啥可看的。”

　　“这孩子瞅着挺可怜啊，家里还有个生病的弟弟。”

　　“是啊是啊，你看他穿的，哎你说…………”

　　等人群散了，商茨安上前捡起箩筐递给男孩，犹豫半天的问才问了一句。

　　“你弟弟的病严重么？我陪你去开几副药吧？”

　　男孩听的好笑，弟弟？自己哪来的弟弟，这富家的少爷怎么都这么天真，不过这位少爷看着倒是挺好玩的，都有点于心不忍了，还是先走再说。

　　“不必不必，我还要赶天黑前回家呢，这银子我可是要好好谢谢你，告辞告辞！！”话刚说完就一溜烟儿跑没影了。

　　“少爷，那两筐野菜叶也值不了多少钱啊？你干嘛把钱都给他啊？这明显就是一个小混混。”

　　“万一他说的都是真的呢，能帮就帮一下吧，总不能看着他弟弟病死。”

　　本想着花完钱便回家，这可倒好，什么都没买，钱就没了，只好打道回府，不过商茨安还是很开心，他是发自内心的觉得自己今天帮助了别人。

　　回到商府，果然那店家已经把兵器都送到府上了，这店家也是实诚，每一样并且都各挑了一把，把他的南院堆得满满当当的。

　　正在商茨安一把一把试手的时候，商文海走了进来，看见这满园的兵器，顿时一阵惊喜。

　　“呦呵！安儿这落实的速度还真是雷厉风行啊！挑的怎么样了？要不要爹给你请一个老师教你？”

　　商茨安抚了一把红缨枪，轻手轻脚的放回了原处。

　　“爹，还不急，我想先自学一下，把力量练起来，循序渐进嘛！”

　　见自己儿子这一腔热血，还不忘稳扎稳打，商文海甚是欣慰，差点忘记他今天来的目的。

　　“对了安儿，爹来与你说一下，明日爹要动身去你孙伯伯那里谈一桩生意，可能要下个月中旬才能回来。”

　　这么多年都是这样，每次商文海要离家时，都会提前过来与商茨安讲一声，数十年如一日，从未落下过一次，仿佛这句话不光是说给商茨安听的，也同样是说给他母亲佩娘听的。

　　商文海外出一走便是28天，这日正是商文海返家的日子，商家的两个少爷早早的就在门口等候了，远远的看见了商队，商茨安赶紧推着商茨年跑了过去。

　　“爹爹！您总算回来了！”

　　“爹！”

　　商文海舟车劳顿，可见到两个儿子跑过来，这身上的疲惫感顿时减少了一半。

　　“安儿啊，爹不在的这月余，瘦了！我再看看年儿，年儿倒是圆润了些，爹给你们都带了礼物，一会儿让宋主管给你们送到别院，走！回府！”

　　这时，两个小厮从后面的轿子里抬出了一个昏睡过去的男孩，询问商文海该如何安置。

　　“对对对，快去请医师来给看看，先送到客房吧！”

　　商茨安疑惑的凑了上去，盯着那昏睡的男孩看的仔细，我说怎么这般眼熟，这分明是之前自己逛街撞到的那个男孩嘛！怎么会在这？

　　“他？”

　　“安儿认得这男孩？我刚刚打算入城，在城门口发现了这孩子，一直到现在都昏睡着，也不清楚他的来历，想着带回来给医治一下。”

　　商茨安点了点头，吩咐下人把男孩送去自己的别院，赶紧请医师过来诊治，安排好后，才转身与商文海解释。

　　“爹，我曾与他见过一面，算是我的朋友，您放心，交给我来处理吧！”

　　“如此，也好！”

　　找了医师诊治，身上的外伤也都被处理好了，也开了几服药，商茨安总算安下心来，医师说他是悲伤过度，再加上几日未进食有些虚脱而已，将养一阵子就没事了。

　　这才短短月余不见，他怎么落得如此模样，看来这些天里发生了不少变故啊！还是等人醒了再问清楚吧！

　　那男孩是临近傍晚才醒过来的，他小心的打量了一下四周，本想活动着起身，却不想腿上有重物压着，目光顺势移了下去，看见一个男孩子正伏在自己腿上睡着。

　　“这是……”

　　听见声音，商茨安也转醒了过来，揉了揉眼睛，发现男孩已经醒了，赶紧爬了起来。

　　“你总算醒了，你都睡了近3天了！身体可还有不适？”

　　眼前这个救了自己的人，看着眼熟，男孩想了半天，总算想起月余前被自己讹诈的富家小少爷，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商茨安见男孩不愿回答自己的问题，便开始自报家门的介绍自己。

　　“我叫商茨安，你是我父亲救回来的，他说在城门口前面的斜坡上遇到你的，你身上的伤我都找医师处理过了，过阵子就能好！”

　　“……”

　　“算起来我们也有两面之缘了，我都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我叫季晗……”

　　“那你怎么会落得这幅样子？你家人呢？人在何处啊？我可以派人帮你报个信，要不等你明天好一点了，我也可以送你回家，你家在哪里呀？离这里远不远？”

　　见季晗开口了，商茨安的问题更多了，可季晗只是警惕的看着商茨安，却没有回答他一个问题。

　　良久过后，季晗才慢慢的放下了警惕，幽幽的开了口。

　　“我没有家，明天我就会离开，你救我所花的银子，我……没钱给你，可以写个借条，日后我……我会还给你……”

　　商茨安见季晗的眼眶有些泛红，看来是想到了什么伤心事，既然没有了家，不如可问问父亲，可不可以留下他？

　　打定了主意的商茨安刚要转身去找父亲，商文海便自己找上门来了，季晗的话他在门口都听到了，看着自家儿子的这副模样，多半是要来找自己商量这孩子的去留的问题。

　　“孩子，既然没了家，不如我给你一个出路，你看我们安儿这南院，人少屋多，什么都不缺，偏偏缺一个书童小厮，你可愿意留在这商府，与我们安儿做个伴啊？”

　　原来自己的父亲已经看破了这一步棋，商茨安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又怕季晗拒绝，赶紧又开了口。

　　“是啊是啊，我们商家是城中的大户人家，养得起你的，再说你伤还没好，出去万一饱一顿饿一顿的，伤口再感染了呢，很危险的！再说你刚刚不是说要还我诊治费么？你留下，打工还债，还供吃供住！怎么样？”

　　吃定了季晗不会拒绝，商茨安便风风火火的去找下人给季晗安排生活用品和住处去了。

　　就这样，季晗顺利的住进了商家，时间一瞬即逝，一转眼，三年过去了，今年的季晗与商茨安同样都15岁了，而距离靖寒山的招生开启还有两个月。

　　“小安子，你还有多久才能背完啊？我都要无聊死了。”

　　此时此刻，季晗正无聊的在纸上乱涂乱画，嘟着嘴抱怨。

　　“这么长的课文，可能还得一阵子呢。”拿着课本老老实实吃抱怨的少年，不是商茨安，还能是谁。有点不用的是，此时的商茨安得背书，而季晗却在一旁无聊的很，自顾自的玩着蛐蛐。

　　商茨安这边一眼瞟书本，那边一眼看蛐蛐，三心二意的往这一坐就是两个时辰。

　　正留神瞧蛐蛐时，碰见季晗抬头，撞上了商茨安的目光，不觉好笑道“你这哪里是磕书！分明就是玩心重，三心二意……”

　　商茨安被看穿了，却也不甘示弱，扭了扭脖子道“我没有！都怪你，逗蛐蛐的声音着实影响我学习！不然我早就背完了，哪里还用坐到现在……”

　　季晗点了点头，飞快的起身抱起装蛐蛐的罐子，一边说着一边向外走去。

　　“也是也是，你好好背吧，我不打扰你就是了，哎呀呀，若是明天背不出来的话，先生可是要罚你的哦！学海无涯苦做舟，小安子，慢慢熬。”

　　这下好了，只剩商茨安一个人慢慢的磕书了。可季晗一走不要紧，本来这屋子就大的发空，这一没人说话，更是安静，商茨安足足熬了一个多时辰，实在没顶住，趴在桌上睡着了。

　　“小安子？小安子？醒醒，别睡了，要上学堂了，你还睡！要是去迟了，先生要生气的。”季晗是第二天早上叫醒商茨安的，他已经收拾好平时要用的课本，就差把商茨安叫醒了。

　　“嗯？”商茨安此时正睡眼惺忪，一听要迟了，赶紧起来整理自己，什么也顾不上了，拉着季晗就往出跑，一路上风风火火的，总算没迟到。

　　进了学堂，商茨安坐在第二排开始整理自己的书本，而季晗却在门外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