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局》青烟少司

1、第一章:通道惊险

　　二零一九年七月一日，周四下午两点，在金家湾商业大厦十二楼财务办公处。
　　“素，一会下班之前将公司上个月的财务报表发到我的电脑上。”此刻，素正低头做着上个月职工工资的审计工作，因为公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殊情况，月底拿到手的薪水也各有差异，所以数据极其繁琐琐碎，难以处理。一想听到还要做财务报表，她就又觉得头痛。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她挤破了头好不容易才得到这次带薪实习的机会，除了以笑脸相迎别人甩给自己的工作，默默承受着这好像永远也无法看到尽头的“牢狱苦力”外，她还能做出什么“以暴施暴”的反抗呢?她推了推架在自己鼻梁上的黑色镜框，满腹的抱怨与不满，被一张笑脸死死地压住。
　　“好、好的，琳姐，我赶下午下班之前就给您发过去”。
　　“嘀嗒…嘀嗒…嘀嗒…”
　　公司墙上挂着的钟表又开始了整点报时。
　　已经是晚上八点了，素终于完成了财务报表的工作。当她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只感觉整个人都好像不再是自己的了，长时间窝在桌子下的腿脚微微泛着酸麻，一扭脖子，就发出“咯嗒、咯嗒”的响声来，仿若全身的骨节与骨节在打架。关上电脑，素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手提包，抬起头扫视了一下四周，原来整个财务处就只剩下了她一个人还在没日没夜的加班工作着，其余的人都早已离开了。盯着照在自己工作区域的白炽灯，素的身体冷不丁地打着颤，后背寒意习习，促使她加快了收拾的速度，关了灯，慌里慌张地从金家湾商务大厦里跑了出来。
　　素所租的房子，在离公司五公里之外东湖AN区的老年公寓楼里。因为建造年代久远，这里已然是一副残破颓唐、陈旧落魄的样子。但抛去对外在环境的考量，对于素而言，生活在这里可以减少居住方面的开销，到是一件好事。
　　五公里的路程，搭个车，用不着几分钟就可以到达，但是对素这样每月拿着低收入的小职工来说，五公里的车费钱就是一顿午餐的饭钱，所以她常常抱着“能省一笔是一笔”的心态，选择走回去。况且家里除了自己养的一只橘猫外，就只有她一个人，倒不如在外面走一走，吹吹风，既能让她排解一下在公司里受的窝囊气，也能放松身体，何乐而不为呢? 所以下了班，她像往常一样沿着滨河大道一路向南走着，穿过地下车道，再往前走三公里，就能够到家了。
　　她从地下车道的一端走进去，又带着刺耳的汽笛声、肮脏的尾气、闪着各色灯光的尾灯从另一端走了出来。看着路上如同流光一般逝过的汽车，匆忙的、麻木的不知开向哪个地方，压在心口的那团闷气瞬间消了不少。再有十几步她就要走出这个昏暗潮湿的地下通道了，她紧紧地凝视着出口的亮光，视线也渐渐变得宽广起来。
　　快要走出去了，冗长昏暗的上坡路让素的呼吸逐渐变得沉重起来，还有三步、还有两步、一步、半步、小半步……出来了，素立在通道口边“呼、呼、呼”地喘着粗气。缓了几口气后，她突然从自己的背后听到了和她一样的喘息声，但是喘息的力度却比她的喘息声沉重的多，好像是要从通道里跑出来的，伴着“踏、踏、踏”地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素仿佛能够感受到那个呼吸声就在自己的耳畔。素赶紧转过身去，只见一个戴着黑色卫衣帽的人影从通道口里窜出了出来，从素的身边擦过，吓得素整个人都极力的蜷缩起来，一声刺耳的尖叫声划破了恍如白昼的城市夜幕。
　　她目光呆滞地盯了一眼那个人，因为那个人被帽子遮挡住了脸，她看不清那个人鼻子以上的面部特征，只是迎着光看见了他的嘴角和一侧鼻翼。嘴角向上咧着，阴阴的笑靥，让素不禁脑壳发酸，后脊发凉。素在原地愣了几十秒，还没有缓过神来，而那人早已经消失在素的视野之中。
　　素放下紧扣在自己头上的双手，慢慢地站起身来，拎了拎手上的包，眼角湿红湿红的，眼神飘忽，仿若失了魂魄一般的向前试探的走了几步，才渐渐地才缓过神来。她捋了一下自己杂乱的头发，趁着路上还有一些车流，一路跌跌撞撞地向着家的方向跑去了。
　　……
　　终于，到家了。
　　她缘着掉漆生锈的栏杆一阶一阶地向着二楼走去，鞋底和铁筑楼梯发出的“哒、哒、哒”的声音，可能是刚才受到了惊吓，素上楼梯的力度似乎比以往显得更加急促紧密一些。
　　“哒、哒、哒、哒、哒……”
　　走到楼梯的尽头，还要再经过两户人家就能到自己的房间203门口。
　　第一户人家的人已经熄灯了，或者说从素搬进这个公寓的那天起，这间屋子就是一间待被转租的空房子。第二户的人家还亮着灯，但却隐隐约约地听见吵架的声音，甩锅砸碗，还有小孩子的哭泣声，女人男人互相咒骂的脏言脏语，不堪入耳……可倒也是常见，素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他们的争执了，这家的男人是个不顾家的酒鬼，经常在外面酗酒、夜不归家、风花雪月，养别的女人，谁能忍受这样的生活?素轻轻叹了一口气，悄声蹑脚地从他家门走过。借着门前蒙灰灯泡透露出的微弱的灯光，素从包里掏出钥匙，找了找，侧身对准钥匙口，插进去，向右转动两圈，门开了。
　　关上门，素摸着黑打开家里的灯，一个直楞楞的发黄灯泡悬挂在白皮房顶上，倒也不能说是白皮房顶，还有几处已经因为常年受潮而起皮脱落了，只留下灰褐色发霉的水泥板丑陋的裸露在素的眼前，破破烂烂的，寒酸的不成样子。素放下包，看见沙发上蜷成一团熟睡的橘猫，舒心地笑了一下，然后从储物柜上拿下一包泡面，撕开，充饥。
　　吃完晚饭，素关上灯，结束这一天的疲惫与辛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