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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 ...

  •   “听说了吗!白家那位要回来了!”

      在中都最大的酒楼春风楼内,一桌富家子弟推杯换盏间偶然谈起白小姐,一青衣男子持扇掩住半边脸神秘兮兮地说道:“听说是被祁山派赶出来了。”

      坐在一边的的白衣男子怯生生地问:“各位说的是何许人?”白衣男子姓季,刚搬至中都,头一次听闻白嘉芷。

      “她你都不知道?”青衣男子止不住震惊,但还是同他讲起白嘉芷,用一副说教的姿态,“她就是右相家的长女白嘉芷,但她心狠手辣,无恶不作,欺压百姓,上次回都,直接杀了好几个人呢!”

      季某面露不解,他父亲明明同他说过,白嘉芷是中都出了名的才女,并且天赋异禀。季某刚开口为白小姐说了几句,就被其他几人打断了话,“诶诶,你说的真的吗?真要回来了?”

      “我那表哥的好友—贺铭亲口说的,就是今日回来。”青衣男子见其不信,特地走到主位的绿衣男子身边,“说不定今日仁兄还能见到她的座驾呢。”

      那绿衣男身体微微远离故作深沉,,“前年赏花就见过了,她还给了我一只芍药”,顿了顿后又接着说,“长相确实不错,但着实嚣张,竟当着众人的面将一男子衣服给扒了……”

      “可人家是红人……”一位年纪较长的瘦瘦的男子接着说,“听说她今年要选夫婿了……”

      “哈哈哈哈哈,这谁敢去选啊?你敢吗?可能也就贺家那位敢吧?”这几人越说越开怀,即将回中都的白嘉芷无疑成为这桌的谈资。

      突然从四周冒出几个黑衣打手控制住这五人,打碎了他们飞黄腾达的春秋大梦。贺铭提着袋一口酥从一旁走出,一脚踩在椅上,折扇啪地一收,冷笑一声,“你们几个算个什么东西?”

      贺铭留下一句话后便离开了,这五人被打手们狠狠地揍了一顿后,被春风楼老板赶出了酒楼。

      与此同时,这一幕被秋冬看得一清二楚,路过他们时还暗地里“呸”了一声。秋冬原本是来接白嘉芷的,却被白嘉芷拖来了酒楼,打探消息,竟听到如此令人作呕之事。虽然秋冬对于自家小姐的名声有所耳闻,但也是头一次听到如此恶心的话。一群号称书香门第的公子聚在一起贬低、造谣,却自认为清高。

      听完秋冬的传话,白嘉芷气得手痒痒,忿忿不平,“你说!这群人什么意思?还芍药?鬼记得他谁啊。”抬头猛喝了一盏茶压压自己的喉咙中的恶心,“这比骂我还让人难受!”

      纱帘后的死角处,坐着一位穿着绛紫大袖的人,下棋的手微微一顿,面色微变,“消消气,教训一顿就行了。”

      “稍微给点教训就行,记得让他们留本小姐的名号。”白嘉芷些许是个没心没肺的,不一会儿兴致又恢复了,翘着一条腿,吃着新鲜出炉的一口酥,“毕竟你是个闲散王爷,别惹到自己身上。”

      男子应承了一声后,继续摆弄着手中的棋子,显然已有了自己的打算。当天晚上,那几人又被狠狠打了一顿。他们的父亲也陆续被查出贪污,被元帝革职。除了那一桌中的季某,而他听说此事后大病一场。

      次日辰时,丞相府

      昨夜下了一夜的雨,屋檐还在滴答滴答的滴水,鸟儿在屋外啄窗,叽叽喳喳的声音吵醒了床上午睡的人,她双手努力捂着耳朵,可声音却悄悄溜进缝隙,钻进她的耳朵内。

      白嘉芷带着一股浓厚的怨气睁开了眼,圆目怒瞪向窗外,那鸟儿却还不停歇。白嘉芷撇了撇嘴伸了一个懒腰,穿好衣服,走到窗边,打开窗,被风吹起的发丝拂过她的面带怨念的脸庞。那鸟儿反倒不吵了,歪着小脑袋瞅白嘉芷,一人一鸟互相看着,当白嘉芷准备拿点鸟食喂它时,一道咋呼的声音打破了此刻宁静,鸟儿飞走了。

      “诶呀!小姐!”秋冬刚进门就看见自己小姐一身薄衣站在窗边,“小姐怎么就这样起来了,当心着凉了。”放下饭盒后,又去拿火狐披风给白嘉芷穿上。

      白嘉芷合上窗,走向梳妆台,“你呀,天天一惊一乍的,这点温度还能冻着我吗?”

      “小姐,病了可别嫌药苦。”秋冬拿这位时常生病的小姐毫无办法,待白嘉芷坐下后,秋冬来伺候她梳妆打扮。

      白嘉芷看着镜子,想起秋冬刚指给她时,她不习惯别人给自己梳妆,一直拒绝秋冬的服饰,把这个小姑娘吓得跪地磕头,痛哭流涕,嘴里念叨“小姐,小姐,别不要奴婢”。一晃眼,都过了这么多年了。

      秋冬见小姐忽得笑起来,看着她娟丽的容颜,打趣她:“小姐,想什么什么开心?莫是在想……”

      白嘉芷见她打趣,止不住笑意,拍掉肩头的手,站起身来,脸色微红,“别乱说,我在想某个跪地的小哭包呢。”

      “哦~我以为小姐在想那位呢!嗷呜呜”俏皮的尾音被白嘉芷塞过来的一口糕点盖过。

      “吃都堵不住你这张嘴!”

      些许吃了几口后,白嘉芷慵懒地躺在躺椅上,看着窗外的梨树,柔荑般的素手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前些日子阿姐送她的团扇。

      “滴答,滴答……”漏刻的声音在静悄悄地房内被放大,格外清晰。

      漏刻的声音提示她时间的流逝,一股烦躁的情绪在心头翻涌,翻身坐起,拆掉发簪,用一根丝带将青丝挽在头顶,提着大哥送的青玉剑走向庭院。她身着一身火红色衣裳,将剑挥向前方,原先倦倦的眼神瞬间凌厉,手腕带动剑柄,一个又一个的剑花,忽而剑下劈,挑起一地梨花,她的剑术潇洒飘逸、身型轻巧敏捷,剑光闪闪……

      片刻以后,白嘉芷收剑,喝一口茶水润嗓后,拿一方手帕擦拭着剑身,眼皮不带抬一下的,冷声道:“既然来了还躲着干嘛。”

      突然,一道爽朗的笑声传来,“哈哈哈哈,咱嘉芷就是厉害,看得我入迷了,这不忘下来了。”只见墙头坐着一位白衣少年,一道颇有风流少年的笑容,丝毫不掩饰的笑意,笑弯的眸子,像极了前些天的上弦月。

      少年抱有着出出风头的念头,一个抬腿直接从高墙上跃下,不巧下面有一根竹竿,一个踉跄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袭白衣沾上了泥渍,高高扬起的手中拎着一个纸包。此人便是贺铭,贺将军之子,排行老七,是中都出了名的多情公子哥,也是中都出了名的白嘉芷的拥护者。

      “你还要在地上坐到什么时候?”

      秋冬过去招呼少年起身并关切道:“贺小公子,快起来,有伤到吗?小姐方才还念着你呢!”

      白嘉芷一时失语,秋冬这丫头好似格外喜欢贺铭,她拿出一个干净的茶盏,倒了一杯茶,“过来喝。”

      贺铭从地上起来嘴也不带停:“唉,还是秋冬好啊,某位大小姐理都不理一下我。”他将手中带的招牌一口酥放在石桌上,喝下茶,顾不得烫,“嘶!好茶!好茶!”

      春风楼赫赫有名的一口酥,短短两日,白嘉芷就吃到了三顿,属实给她吃腻了,直接给了秋冬,“这不就是杯普通的茶吗?”贺铭家世不差,他又颇爱喝茶,家中藏有各种出了名的茶叶。但白嘉芷十分不理解,怎么都爱喝茶,她觉得茶都是一种味道,又苦又涩,还不如酸果子好吃。

      “不不不!你这杯就是最好的茶!”白嘉芷听了他如此说,竟觉得自己真的弄来了极品茶叶,看向茶水的眼神都带上了些许兴趣。

      两人还没聊几句,嘉芷师父的纸蝶来了,信中将景州瘟疫道来。白嘉芷一得知此消息就问贺铭:“你知道这件事吗?”

      “不是已经治好了吗?”贺铭表情越发难看,但他不敢擅自揣测。白嘉芷见状,便也明白大概,定是元帝并无派人前去。

      此时,距离她原定的入宫时间还有两个时辰。“我现在就进宫看看,就不送你了。”

      毕竟从小和白嘉芷一块玩大的,他只留下一句“景州,我陪你去”就翻墙走了。

      白嘉芷进屋,写了一封信后收拾一番后便带着秋冬进宫。

      元启殿内,张灯结彩,歌舞升平,元帝和女子的嬉笑声张扬的传出,殿外的太监低眉顺眼。待人通传后,宸王元琰进入殿内,那些衣衫不整的美人们慌张的拉起衣衫,跪倒在地,“拜见宸王!”

      元琰向元帝行礼,元帝端着酒杯,用嘴接过身边美人的葡萄,肆意大笑,“哎呀,三弟呐!快起来!你们几个快去扶宸王一把呀!”

      元琰谢恩后向元帝禀报景州瘟疫一事,元帝却只是摆摆手,“不是已经处理了吗?三弟坐下来陪孤喝两杯。”

      元琰还想继续说,元帝却说:“既然不喝,那就退下吧。”元琰只能坐下来陪元帝,默默等白嘉芷到来。

      白嘉芷一如既往穿着一身红色衣裙,勾勒出其曼妙的身姿,外边的黑色大袖又为她增添几分清冷,眸子间尽是疏离。等进殿见了人便笑脸盈盈,将醒酒汤端到元帝面前,亲自银针试毒后,才和元帝语气柔和地说:“王上,喝点醒神汤吧,待会儿头该疼了。”话音刚落,元帝竟真感觉到头疼欲裂,赶紧喝下醒神汤,倚靠在左臂上大喘气,头疼才微微消下去。

      白嘉芷站起来,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这几个美人呵斥道:“你们没发现王上头疼吗?还拉着王上寻欢作乐?”

      吓得几个歌姬和舞姬跪地求饶,她她们一求饶,元帝感觉越发头疼和胸闷,正准备让太监把她们拖下去,白嘉芷先一步开口:“还不快滚出去!”

      跪倒在地的美人们听到白嘉芷的话,即使她是王上面前的大红人,但君王不发话无人敢离开,一群衣衫不整的人只得将头越埋越低。

      好在白嘉芷说完后也不搭理她们,自顾自地帮元帝按着穴位,和头痛心慌的元帝说话,“嘉芷前些日子和歌舞坊的人排了一曲清心安神的曲……”未等白嘉芷说完,元帝就火急火燎的允了。

      喧闹和嬉笑褪去,随之而来的是身着水蓝色的舞女和低沉舒缓的古琴声。元帝的毛病渐渐舒缓下来,他手中拿着绿釉高足杯,细品杯中美酒,还不忘与奏乐的白嘉芷搭话:“嘉芷,怎的来的这么早?”

      “嘉芷难得进宫见一面表兄和姑母,自然要早些来。”

      “是难得啊……”一番话说得元帝竟忆起往昔,自从白嘉芷去祁山派修炼,回中都的时间便越来越短,“接下来嘉芷可以常住宫中。”

      “恐难如所愿,嘉芷明日便要离开中都了。”

      元帝听到白嘉芷要离开,便急忙追问下去。白嘉芷就将景州疫病一事娓娓道来,并说自己要去景州。如此一来元恒坐不住了,先不说太后见白嘉芷去疫地会有多闹腾,元恒自己还需要白嘉芷。他自三年前身体便一日不如一日,时常心慌头疼,严重时难以呼吸,只有白嘉芷的法子能让他得到片刻舒缓。

      白嘉芷很坚定地说:“这一趟嘉芷是必须去的。”亮亮的大眼睛盯着元帝说:“嘉芷知道表兄心怀天下,嘉芷不会有危险的。”

      “有灾朝廷定是会出手。”元帝义正严辞,可实际上他根本不在乎这一场瘟疫,就是打算让景州自生自灭。

      “景州有仙草,可做神丹。”元帝睁大双眼,白嘉芷点点头附在元帝耳边继续道:“嘉芷日夜参读,发现药书中的第一味药就在景州。”白嘉芷从怀中取出一张书页交给元帝。一旦涉及到长生的法子,元帝兴致大增,从袖子中取出一本薄薄的药书,和白嘉芷的书页仔细对比,得到证实后仰天长笑。

      元帝也算心疼白价值,在这种时候依旧担心白嘉芷的安危,要让元琰陪同她一道前去,被白嘉芷拒绝了。元帝被拒了反而更加开心,真像大哥哥一样对着白嘉芷语重心长,“孤知道你和宸王不对付,但元琰和你一道去可以保护你呐。”白嘉芷依旧拒绝,但明白不给出一个人选元帝不会罢休,随后就推荐了贺铭陪同自己,提议让元琰去找仙草。

      元帝早就听到过白嘉芷和贺铭之间的传闻,此刻更觉得传闻是真的,但贺铭配嘉芷终究差点意思,他心中计划着等景州事情处理完了,给贺铭配个官职,等之后再好好升个官。如此,景州疫病一事就此定下了,元帝专门办了个晚宴送别白嘉芷和元琰。

      深夜,白嘉芷住处

      一道黑影翻进院中,一袭黑袍背手站在屋外,右手抬起幻化出一只像火的蝴蝶,蝴蝶扇动着翅膀飞向屋内,落在白嘉芷的指尖,完成自己的使命后消散,白嘉芷不自觉的搓了搓残留着温度的指尖,走向窗边打开窗,元琰便出现在眼前。

      “今天脸都笑僵了。”白嘉芷捧着脸,不自觉地向他抱怨。

      元琰闻言轻笑了一声,然后就默默靠在窗边。白嘉芷心里头也不好受,在今晚的宴席上太后、元帝明里暗里讽刺,还让他和舞女舞剑。白嘉芷参加的宴席不算多,但每一次有元琰和元帝、太后在,元琰免不得被抬出来说道说道。元琰心中更是难过,小时候的兄长变成了如今的模样,元琰一日日失望。

      夜晚温度凉,白嘉芷将桌上的铜鎏金刻花手炉递给他暖手。元琰见白嘉芷将暖手炉递给她,摇了摇头说:“你用,我不冷。”在推脱间触碰到她冰凉的指尖,怕她又着凉生病就合上了窗道:“好好休息,我走了。”

      白嘉芷见人离开,纤长的手指在空中画了几道,在指尖幻出一只蓝色的灵蝶,对着灵蝶说:“跟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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