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争做宠妃》鹤有苗

10、石头与玉器

　　语气颇有些阴阳怪气，济盈回身一看，原来是章佳氏，近日福晋有意远着她，今日连赴宴都不肯带她。

　　章佳氏心里有气，又见了济盈出来透气，一下子没忍住就要把气撒在她身上。

　　济盈向来不擅与人争辩的，但还是忍不住生气，也学了章佳氏的腔调道：“章佳奶奶，我可不是您老人家的主子，我在您面前做丫头您都瞧不上吶，再者说，好人家的女孩不白天倚门，难道要晚上倚吗？还是说宫规有哪条说了，不许我在这里倚门？”

　　章佳氏听着济盈长篇大论气的直喘气：“老奴在高门大院儿里待了一辈子，没见过格格这么伶牙俐齿的，怪不得您招爷们儿喜欢，可是别人学不会的做派。”

　　济盈笑道：“不知您老人家说的爷们儿是谁？做派又是什么做派？等福晋回来了我要问问福晋，要是福晋不知道，我就要问问四爷去。”

　　“你……”章佳氏让济盈气个倒仰，还欲说话，却被人打断。

　　“哎呦，这是怎么了？”

　　两人都转头去看，原来是谢氏从后院来了，倚在廊下，不知听了多少去。

　　她脸上带着和煦亲切的笑：“老姐姐，您跟小孩子计较什么？她不好，您也得回明了福晋再教导，这样跟后院儿的格格呛声，传出去人家不说您的不是，倒要说福晋御下不严了。”

　　章佳氏再张狂也不敢惹谢氏，对着她尴尬一笑，转身撂下门帘儿进屋去了。

　　济盈朝谢氏福了一福：“多谢谢奶奶。”

　　谢氏忙过来扶她：“老奴怎敢受格格的礼。”

　　说罢笑吟吟地拉着她往回走：“格格是个明白人，有些人不必计较，反而伤了您的体面，只当看不见就是了。”说着又压低声音道：“她将来闯祸的时候还有呢。”

　　济盈也觉得章佳氏确实是难缠，以后少不得避着些，不是怕，就为谢奶奶说的，确实是不值当。她把自己当成石头到处碰鸡蛋，济盈却还当自己是块玉石，不屑与之计较。

　　二所一共没多大，到了院儿里，济盈请谢氏去屋子里坐坐。谢氏固是不肯，只说还要照顾小格格，济盈想着好久没去看过了，便也跟着进了小格格的屋子。

　　乳母正抱着孩子哄睡，两人便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小格格大约是没有睡意，溜圆的眼睛到处看，她走过来时正巧朝她晃了晃手。

　　乳母轻声道：“小格格认识您呐，瞧见您来了，还给您行礼。”

　　这时候的孩子眼睛还没有长成，估计看什么都是一团光晕，哪里能认得人，乳母说这话不过是讨巧罢了。

　　济盈也没说什么，只笑了笑，问道：“小格格这些日子怎么样，吃得睡得都好么，可有再生病？”

　　问完了济盈觉得自己嘴太快了，些不该问吃得怎么样的，让乳母难回话。

　　好在宫里人都是人精，乳母面不改色道：“小格格吃得好睡得香，虽说还没有一般孩子吃得那么多，倒也够了。前儿咳嗽了几声，如今都好了。”

　　“这孩子长得像母亲多些。”济盈轻声对谢氏道。

　　谢氏含笑看着孩子：“眉眼像宋格格，脸型像四爷。”

　　仔细看了看，确实有些像，宋氏长得清秀，这孩子定然也不会难看了。

　　乳母哄了半天见孩子还没有睡意，便把她放在摇车里，拿各色的玩意儿来逗她。

　　济盈坐在摇车边看乳母逗孩子，谢氏亲手给济盈奉了茶，又摆了几样点心。济盈手里捏着一块孙尼额芬白糕慢慢吃着，又免不了跟她寒暄一番：“奶奶近来在宫里可习惯么，一个院子住着，却也没常跟您说说话儿。”

　　谢氏笑道：“奴才生来就是伺候人的，只要能为主子尽忠，哪有什么习不习惯的。更何况四爷待奴才极好，奴才全家都仰赖四爷大恩，自然要为四爷鞠躬尽瘁。”

　　瞧瞧人家这话说的，济盈觉得自己一辈子都学不会，如同流淌在血液里一样。张嘴就来，令她惊叹。

　　“倒是格格。”谢氏眼含关切，十分真诚道，“小孩子夜里时常哭闹，不知道有没有扰了您安寝？”

　　谢氏果然是谨慎心细，一点子小事儿也能想到，济盈不在意地笑笑：“孩子这个年纪睡觉的时辰多，偶有哭闹也扰不了我，我睡得沉呐。”

　　谢氏笑道：“格格心怀宽大，是有福之人。”

　　济盈被夸得不自在，岔开话题道：“谢奶奶您家里几口人？都做什么营生呢？”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济盈觉得谢氏表情分明有些不自在，但一闪就过了，她仍旧笑着道：“奴才两个儿子，还有一个小女儿，四爷不嫌弃，今年把奴才家里人都召到京郊的皇庄上，给四爷管管庶务。”

　　济盈有些好奇：“四爷还有产业呢？”

　　谢氏见济盈这懵然不知的模样，笑道：“皇子分户难道就是分房子？不仅有钱有有地，还要分给包衣佐领管领下人等。”

　　“哦哦。”济盈知道这个，年羹尧就是四爷的包衣嘛。

　　如同红楼梦里贾府管家赖家的儿子能做官一样，皇子的包衣自然能做更大的官儿了。

　　济盈笑道：“怪不得皇子们如今才出宫自立，一个皇子就要花上许多银钱，皇上子嗣众多，将来分户也要分穷了。”

　　谢氏心道这格格真是大胆，这样的话也敢说。却还是笑道：“万岁爷子孙昌茂，是大清之幸，社稷之福。从来只听说儿子越多日子才能过得越好，哪里有越来越穷的呢？不过是万岁慈父之心舍不得众位阿哥爷，才在宫中多留了几年罢了。”

　　济盈心里正后悔又嘴快说错了话，自己在这鬼地方真的要累死了，一不小心就是祸从口出。

　　于是忙找补道：“是呢，谁不知道皇上舐犊情深，阿哥们孝心备至。”

　　“不知道咱们皇子府在什么地方？”

　　谢氏笑道：“就在四九城东北角，老奴进宫前，从皇子府前过了几次，咱们四爷和八阿哥的府邸修在一处，绵延数里十分气派，哎呦呦，老奴的骡车走了一炷香才走出去。”谢氏称颂不迭。

　　确实，济盈从前就有些印象，四爷八爷年轻时关系不错，做了许多年的好邻居。这位以后饱受赞誉的八贤王，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机会见上一见。

　　济盈因又问道：“八爷什么时候出宫？”

　　谢氏笑道：“八爷今年才十四岁，还未成丁呢，想出宫且要等着。眼下只是一起选址建了皇子府，想来八阿哥府里头还未曾修缮布置呢。”

　　两人又闲话几句，小格格哭闹起来，众人都去哄，济盈怕自己在这里耽误孩子吃奶，便借机走了出来。

　　正好到了用膳的点儿，阿夏正摆饭呢，两人吃过了饭，济盈又开始练字。

　　用过晚点后，济盈在灯下跟着阿夏学她刚弄来的麻将纸牌，玩了没两把济盈就看出来阿夏也是个半吊子，举着牌笑道：“半吊子师傅再教出来个半吊子徒弟。”

　　阿夏见济盈笑她，便有些脸红，抓牌的手忙碌而慌乱，嘀咕道：“我瞧瞧，明明就是这么玩的呀？”

　　两人正笑闹着，忽听外头有脚步嘈杂之声。

　　阿夏举着灯去看，一时忙回身道：“格格，是四爷回来了，正往咱们这来呢。”

　　阿夏声音欣喜，四爷跟福晋一起赴宴却还想着来格格这儿，岂不是说明格格甚讨四爷喜欢么？

　　济盈一听也赶忙披衣起来，走到门口时，见胤禛脚步虚浮，苏培盛和小顺子一左一右架着他进来。

　　这是喝醉了？

　　济盈忙让他们把胤禛扶到小塌上歪着，一面问道：“四爷这是在席上喝醉了？”

　　苏培盛陪笑道：“在大阿哥府上多喝了几杯，回来路上四爷说要到您这儿来，奴才们就把爷送来了。”

　　济盈点头，虽说不想伺候醉鬼，可也没有把人赶出去的道理，于是道：“麻烦苏公公派人去取些热水，再弄碗蜂蜜水来给四爷醒酒。”

　　苏培盛忙让小顺子去办，顺带还嘱咐他赶紧先给四爷取一身干净中衣来。

　　济盈听了又腼腆一笑：“一会子劳烦苏公公给四爷换衣裳吧，我怕不仔细，弄得四爷不舒服。”

　　苏培盛眼角抽了抽，面上仍旧笑着应了。

　　待小顺子回来，济盈先给胤禛喂了蜂蜜水，好在这人没有醉死过去，还能就着济盈的手喝下去。

　　不一会苏培盛和小顺子给胤禛换了衣裳，就垂手站在那里，济盈左右看了看，只得认命地拿了热毛巾给胤禛擦拭。

　　“唔。”仿佛是酒醒了些，胤禛睁开双眼，看了半天没认清这是在哪，面前给他擦脸的人也面目虚幻。

　　“爷喝多了么？”

　　济盈柔声道：“爷有些醉了，我伺候您安寝。”

　　胤禛握住她拿着汗巾在他脸上擦拭的手，直着眼问道：“你是谁？”

　　很想回他一句“我是你姑奶奶”，但济盈还是很怂地软下语调：“奴才是您的格格呀。”

　　胤禛突然大力把她拉进怀里，含混不清道：“既然是爷的格格，自然要伺候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