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柠味竹马》陈柳絮

7、第 7 章

　　南街霓虹正亮，晚风拂过老树，在地上留下婆娑的树影。

　　二人来到最近的一家便利店，林霏拿了一瓶冰可乐，转头看向身后：“你想喝什么？”
　　“酸奶。”时序伸手越过她，在冷柜的上层拿了一瓶草莓味的酸奶，又问：“零食要么？”

　　冷柜旁的货架摆着琳琅满目的膨化食品，薯片薯条各式各样，应有尽有。
　　林霏看了一眼，趁时序不注意果断把他手上的酸奶抢下来：“今天是你生日，不能让你花钱，我去结账。”

　　这次时序没跟她抢。

　　酸奶和可乐一共7.5元，林霏不想要五角钱的硬币，就顺手在柜台上拿了根棒棒糖凑整。
　　结了账走去门口，时序正在和人通电话。他伸手推开门将林霏让了出去，和电话里的人说道：“过几天再说吧，我这儿还有点事。”
　　便利店里空调开的低，乍一出门是扑面而来的一股热风。时序手机另一端的人也不知说了什么，他垂头低低的笑了一下，走在林霏的身边：“行，身边有人先不说了，拜拜。”

　　“咔呲……”身边传来一声拉开可乐罐拉环的声音，
　　时序挂断电话，将手机塞进裤子口袋，又接过林霏递过来的酸奶向后抓了抓刘海：“今天没戴你的小兔子发绳？”
　　林霏：“早起着急随手抓了一根。”她下意识的抬头看时序的小辫子，他果然系着自己的那根胡萝卜发绳，

　　呵，男人。嘴上说着幼稚，这不是用的挺开心的么！

　　谁能拒绝一根胡萝卜发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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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回来的时候，长辈们酒还喝的正酣。

　　两家的长辈认识了二十几年，凑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
　　时父脸色发红，端着酒杯道：“人这上半辈子为了自己过，下半辈子不就是为了孩子吗。像霏霏他们这一辈，一家就这么一个，都是放在掌心里哄着捧着长大的，哪舍得他们受苦。咱们现在多干点，以后孩子们就少劳累点。”
　　林父默默倒酒点头：“可不是，不都是为了孩子么。”

　　“林哥你是有福，家里是女孩儿不用太操心。像我家时序，以后娶媳妇生孩子哪儿不是钱？现在他学画画，一个月就是几万块钱的开销，花钱比流水都快。”
　　时父续道：“我们刚在智汇买的新房子，过两年还准备让时序出国读几年书，不使劲赚钱能行么？反正再累也就累这几年了，等以后时序结婚生孩子，我们这驾校也抛手不开了，给孩子再带几年孩子，养老保险也够生活了。”
　　“你这也该知足了，新房子也买了，你家时序还懂事。”林恩喝的有些醉，一边眯着眼睛笑，一边和时父碰杯：“咱们就是尽最大的努力给孩子们创造更好的条件，剩下的就看孩子们自己了。”

　　眼看已经是晚上十点多，最后一瓶酒倒完，林恩还要叫酒。
　　刘文茹连忙拦着：“时间也不早了，喝完这杯都早点回家吧。”
　　“明天孩子也不上学，我们这半年也坐不到一起喝一顿酒，急什么。服务员……”林父大着舌头，对推门进来的服务生说：“再给上……”
　　“上什么上，见了酒就没够！”刘文茹的语气有些不好：“也不看看都几点了！你明天休息，人家明天有事没事啊。”

　　眼看母亲情绪有些冲，林霏连忙站起来打圆场：“是啊，时间不早了，咱们都早点回家吧。时叔叔时阿姨，你们晚上回去也早点休息。”
　　“好，看你家霏霏多懂事。”时文端拍了拍林霏的后背：“明天来家里玩啊。”
　　林霏连连点头，回头看了看桌上落没落下东西，等时序背上画材包，才走出了包厢。

　　六特味就在两家所在小区的斜对角，步行十几分钟到家。

　　走到楼下，两家人互相道别后，林母顿时放开了搀扶着林父的手，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
　　林父喝多了酒，走路摇摇晃晃的，喊了几声妻子也没有回应。
　　林霏连忙上前搀扶住父亲，林恩大着舌头纳闷道：“喊我走我不就走了么？又哪里惹到她了？”

　　林霏也不好接话。

　　一路回到家里，母亲已经先一步到了，甚至没给二人留门。林霏只好掏出钥匙开门，刚一进屋，就见母亲站在桌子边抹眼泪，气愤的指着栽倒在沙发上的林父大骂。
　　“我当初就是瞎眼，找你这么个没出息的人，钱钱赚不来，人人没出息。”

　　林父被骂的一头雾水，红着脸梗着脖子：“你又发什么神经？”
　　“以后别跟时文端他们出去吃饭！人家现在什么样？你过得什么样？没看出人家瞧不起你么！”林母抹泪道：“你白活这么大岁数！现在老了老了，老婆孩子都跟着你受气，让人瞧不起……”

　　这样的争吵林霏已经听过无数遍了，这些年家里一直都是这么吵过来的。
　　她默默地回房间，关上门。

　　小的时候她还会害怕父母吵得凶了离婚，现在……她早就已经听的麻木了。

　　“就你一天天想得多，文端两口子人多好啊，人家也没说什么……”
　　“人家孩子出国留学，人家买新房子，同样是一个单位出来的，就你一穷二白你心里没数么？人家瞧得起你？瞧得起你时序今天过生日，吃饭都没让你花钱……”
　　“你一天尽挑歪理！我懒得跟你说。”
　　“你就混吧，就喝吧，这辈子能耐不大就酒瘾大！老婆孩子跟着你吃苦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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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的争吵声渐渐停了下来，林霏摘下耳机，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天花板。
　　一只小飞虫绕着白炽灯打转，她也懒得起身去打。

　　她明明已经把耳机的声音调到最大了，可那些争吵声还是会透过耳机传进耳朵里，传进脑海里。
　　每到这个时候，她甚至都会有些怨怼的想，与其住在家里每天听父母吵架，还不如早些住校呢。

　　如果睡一觉睁开眼，她就已经读了大学离开家了，那该多好啊。

　　“嗡……”手机震了一下。
　　林霏默了片刻，才缓缓的抓起手机看了一眼。
　　消息是时序发来的：“我在你家楼下，来给你送点东西。”

　　老小区的隔音都不是很好，今天林恩夫妻俩吵完架，明天大半个小区都会知道，该不会是时序在后楼也听见了吧。
　　林霏下意识的想要拒绝，她默了片刻，走到窗边向下看了一眼。
　　路灯能照亮的范围不大，大片的黑暗中，时序穿了一件浅色的外套，就站在昏黄的灯光下低头看手机。

　　两人年龄相差不到一岁，可时序已经高出她大半头。路灯将他的身影拉的高高瘦瘦的，难免显得有些单薄。
　　林霏拉上窗帘，抓起椅背上搭着的外套，穿鞋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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