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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三日时间 ...

  •   被发现的人正是小林子,他被发现后吓得屁滚尿流,用尽浑身解数跑回谢安的殿内,才有了刚才一副惊慌失措像是在被谁追杀的模样。

      听完小林子讲述,谢安心里大概有了一个底,对于他们会派傅商宴去青州谈和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谢安抿了抿唇,眼中升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寒意,暗地里想着,如何可以在傅商晏前头赶到青州。

      今日的宴会因为一个刺客,被搅了众人的兴。谢安从回来之后就一直待在屋内未出过门,一整个下午就连恨不得住在他这的谢盛昌都没来找过他,谢安觉得有些乏味,就坐在书案前,找了本前些日子江初烨给他寻来的话本看了起来。

      小林子端着蜜饯走来,也跪在他旁边,说道:“咦,主子你又在看什么话本呢?”
      谢安说道:“是个新出的,昨夜看了半宿都还没看完呢。”
      小林子低下头看了眼话本的封面,念道:“血冷将军戏美人心尖宠……”他道:“啊!这,这不会又是讲傅将军的风花雪月之事的话本吧?”
      谢安假咳了几声,说道:“瞎说什么,我是看那种伤风败俗的人吗!”
      小林子歪头,说道:“可您上次……”
      谢安捂住小林子的嘴,说道:“小林子,你现在是没事做了吗?”他的笑,让小林子一整个寒颤,连忙道:“有,有!我刚刚想起来王、王公公让我去找他!”

      谢安看着慌慌张张,逃走的小林子嗤笑一声,摇摇头又继续低头看起手里的话本,看了半响,身体微妙的反应让谢安黑着脸合上书,骂道:“这个江初烨!天天给本殿下送这些……这些……”

      谢安把小林子喊回来,替他打水泡个澡,热腾腾的烟雾充斥在脸上,他闭着眼靠在沐桶上,双手搭在桶边,“小林子,水有点凉了,再帮我加点热的。”

      外面的小林子没有回应,谢安又喊了一遍,还是没人回。他不由得皱起眉睁开了眼,他走出沐桶顺手将屏风上搭着的轻衣拿下披在了自己身上,腰间的丝带随意的绑了个结,赤着脚朝门口走去。

      他猛的打开门,门外空无一物,就连原本应该坐在门口守着的小林子也不在,谢安再次试着喊了一声,除了他自己的声音以外不见任何回应。

      这不应该,不管怎么说如果小林子有事离开,也会在外头和自己说一声,不可能出现这种平白无故就不见人影的情况。

      谢安忽然看向自己院子里种着的那棵银杏树,此时的地上落满了金黄色璀璨夺目的银杏树叶,谢安收回目光,冷冷说道:“是你自己出来,还是我提着你尸体出来。”

      谢安话落,一道身影划破了天空,从屋檐上跳了下来,蹲跪在谢安面前低着头。
      谢安抬起冷眸,说道:“人呢?”
      那黑影回道:“打晕了,放在柴房里。”
      谢安眼光阴冷,戾气暴露,扶着门框,蹲跪着人穿着一身夜行衣,带着面罩,额眉间冒着密密细细的汗珠,生怕谢安一下刻就把他杀了般,诚惶诚恐。
      谢安说道:“下次,再动我的人,你就自刎吧。”他的眼神里是让人心生胆怯的阴鹜。
      那黑衣人吞了吞口水,轻颤道:“是、是。”
      谢安问道:“有什么事,速说。”
      黑衣人,说道:“您传回阁里的事,阁中均已查到,阁、阁主说让您今夜回阁,他须当面同你说。”
      谢安的眉头蹙的更紧了几分,说道:“知道了。”

      黑衣人刚走,院子的柴房里就传来小林子的尖叫,他捂着脖子冲出来,喊道:“主子!主……”
      小林子冲到谢安屋子前,看到穿了一件单薄的轻衣站在门口的谢安,提到嗓子眼的心才落了下来,松了口气,说道:“主子!您刚刚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谢安摇摇头,说道:“你跑哪偷懒去了?喊你半天也不应。”
      小林子捂着脖子,凑上来,指着台阶哽咽道:“我刚才原本坐在这里守着主子的,然、然后就打了会……瞌睡,再之后就突然有个黑不溜秋的东西跳到我面前,我还没看清就被打晕了!”他道:“主子,你人没事吧?”
      谢安摆摆手,说道:“没事。”
      小林子颔首低眉,瞅见谢安还光着脚,急忙跨进屋子扶住谢安,说道:“主子,您别在这站着了,外头凉小心染了风寒。”

      夜色,犹一层浓稠的黑色墨砚,深沉的一时化不开,今天晚上的月光被密集的云,层层包裹着透不出一丝缝,黑夜的环境,正好将穿着同样一身黑色夜行服的谢安融入其中。

      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人。正是傍晚那时,来寻他的。

      二人运用轻功,翻过道道的宫墙,行走于屋檐之上,来到城门女墙边时,谢安下意识停下了脚步,回头眺望,锦绣城秋,万家灯火常明。许是多久未曾看过这般景色,楞了半天神。等身后的人唤了一声“少主”,他才渐渐收回思绪继续赶路。

      他们要去的是位于谢阳城四十里外的白云山,谢安同人到山下时,已是子时。

      从山脚越往山上走,林子里飘浮的雾气被低下的气温影响的愈发浓厚,挡住了前方十里的视野,但他们的步伐丝毫未有减下,不断地在树上穿梭。

      到了半山腰,白雾蒙蒙中隐隐若若显现着一条分路口,谢安走在前头,朝左边小路的雾里走进去,身后跟着的人紧随其后。

      两个人没有花费多久的时辰,就走到了这条路的尽头。抬眼看去,前头是一道万丈深渊,底下的雾挡住了下面的景物。这深渊的对面是密密幽林,矗立着三四座高顶白峰。幽林中散发着星星点点的弱光,透着诡谲。还伴随着传来奇奇怪怪的怪叫,稍微胆子小点儿的估摸着都要被吓尿罢。

      说起那几座白峰,便是白云山。峰顶耸峙在悠悠长空之上被云层裹裹,白天时在峰顶俯瞰宛如人间仙境,心驰神往。又故因常年白雪皑皑,后也被人称之白峰山。

      峰与峰之间,悬空着一条磅礴粗壮的铁链,从云层里露出头的月色,映射在环环相扣的铁链上泛起银光粼粼,似一条蜿蜒曲折的惊天神蛇不寒而栗,即便是冷风萧萧,它也岿然不动。

      深渊上同其中最高的一座白峰之间也悬着一条铁链,过了这道渊,高峰之中环绕着的屋檐映入眼帘,甚至是每座峰上都建了,围成一圈。

      谢安到了那座最高的峰上,还要再上一条台阶,绕着这座峰一圈接一圈直达山顶。

      寅时三刻,谢安终于上了山顶,马不停蹄的奔波让他微喘着热气。山顶上,只建了一座由红色砖瓦砌成的屋檐,形体似塔状的楼房。抬头看去大概有九层高,周围都被白雾环绕着,在夜色中又多了几分诡秘。

      谢安走到一座高耸紧闭的拱门前,门口处摆着两头面目凶残的石狮,这门上由红漆打底,写着四个金色秀气的大字——水善天阁!

      谢安才停在门口不到一会,这拱门便由内向外被人推开出一条缝,正好是一个人可以走的距离。谢安走到里面,一直到了一处阶级下,跟着他的人才行了个礼与他分开。
      这门内的院子里,空空荡荡此时一个人影也见不着。院子的角落里屹立着一棵枯枝梅树,因为山上土壤的缘故,一年四季这树从未见过它开过花。
      谢安仅仅只是瞥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摘下面罩,走上阶梯。

      刚推开一扇门,踏进屋内,就窜上来一人,是个身穿紫色直缀朝服,腰间同色金丝纹带,身体修长挺直的男人,见他行色匆匆地朝谢安走来,说道:“跟我走。”

      那人只说了一句话,不由谢安回应自顾地抓起他的手腕,带着谢安走进一楼左侧的一处房间里。
      进了门,男人松开谢安的手关上门,然后走到茶桌前坐下。

      男人抬眸看了谢安一眼,扯唇一笑,低头摆弄起他的茶具,说道:“你可算是回来了。”

      谢安站在一旁,皱眉看向正盘腿坐在茶桌前的男人,不耐道:“查到什么了还要特地让我回来亲自和我说?”

      男人示意谢安坐下,摆上了两个茶盏倒满冒着热气的茶水,说道:“你信中所说,那个脸上有梅花印的女人,此正是暗梅会的印记。”
      谢安喝了口茶,说道:“暗梅会?”
      男人颔首,说道:“说来也怪,这暗梅会已经在江湖上沉淀了许久未出过头,不知道都以为她们被灭门了呢!”
      谢安说道:“这么说我倒是也想起来了,幼时偶然间看到阁里卷轴记载,暗梅会均只纳收培养女子,期分三等阶级,专接刺杀赏金任务,可她们也有一个规矩,无论多高的赏金都不接染关于皇室的刺杀,为何这次会派人来?”男子抬眼看向谢安,说道:“那人身手如何?”
      谢安说道:“不怎么样,按她们的等级的话应是属于第三等。”
      男人又续满了一杯热茶,说道:“看来不是为了刺杀而刺杀。”
      谢安沉下了脸,貌似想到了什么,说道:“不管她们想做什么,手都伸的太长了。”他接着道:“这件事派人盯着点她们,看看她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男人“嗯”了声,转移话题道:“听说,青州给京都发了谈和书?”
      谢安低眸,吹了吹冒烟的热茶,浅尝辄止了一点,才问道:“怎么了?”
      男人低下头,盯着桌上的茶盏,手指有意无意的敲着桌子,忽然勾起唇抖肩笑了起来,谢安看着他的举动不经又蹙起眉,只听男人说道:“你说京都的三殿下在自家的谈和宴上杀了对方的世子,会是何等的趣事?噗……”男人阴笑的抬起头,阴冷的眸光盯向谢安的眼睛,他道:“想想就一定很有意思,你说是吧?殿下。”
      “……”谢安平复眉宇,已经习惯了男人时不时就要犯病一下,淡然地回道:“疯子。”
      他不打算再和这个疯子多说什么,起身说道:“你若没有别的事,我先走了。”

      谢安拉开房门,停在门口背对着房内的人,说道:“三日内我会想到法子去青州。”说完,谢安并不期待身后人的答复,直径离开。
      跋山涉水赶来就为了听一个疯子说胡话,谢安觉得自己的脑子也是出了毛病。

      待到快天亮时谢安才赶回到宫里,一回来就脱了夜行衣换上睡觉穿的里衣,瘫在床上补觉。

      平日里没有特别的事情,小林子一般都不会来喊他起床,所以他一直到了睡到了申时才被来寻他的谢盛昌吵醒。

      谢盛昌进院子里一开始只看到了坐在石凳上打瞌睡的小林子,他上前推了推对方,小林子被吓了一个激灵站起身,喊道:“谁!谁谁谁!”

      注意到身后的谢盛昌,他睁大瞳孔的同时双膝也跪了下来,低着头慌慌张张说道:“二,二殿恕罪,刚、刚才小的……”谢盛昌轻笑,把小林子扶了起来,说道:“无妨,小安还在睡觉?”

      小林子唯诺地点头,说道:“是,是……”
      谢盛昌蹙眉走向谢安屋前,喃喃自语道:“又偷偷熬夜看话本?真是不长记性。”

      于是乎,谢安迷迷糊糊的就被闯进他屋内的谢盛昌给提溜起来,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洗漱了下脸,坐在梳妆镜前,谢盛昌娴熟的拿起桌上的木梳子,给他束发。

      谢安说道:“二哥,你来找我有何事啊?”谢安拍了拍自己的脸,强打起精神。
      谢盛昌低着头替他梳发,说道:“你还好意思说,天天熬夜睡到这么晚,迟早要把身子弄垮。”他接着道:“昨天,你是不是让小林子又去偷墙耳根了?”
      谢安假咳几下,说道:“这,这都被你们发现了……”
      谢盛昌叹了口气,将谢安的秀发用发冠束起来,说道:“你啊你,要不是小林子跑的时候把你巾帕掉了下来,现在你都不见到他了!”谢盛昌脸上有一丝不悦,说道:“皇兄让我来告诉你,这几天你被禁足了好好思过,并且抄写一份礼记禁足结束后给他。”
      “……”谢安欲哭无泪,仰头作出一脸委屈的样子,只见上面谢盛昌还是一副冷脸的模样,看不出一丝心软,说道:“没用!这回谁也帮不了你!你不抄也得抄。”
      谢安垂丧着低下头,谢盛昌给他整好冠发,拍了拍他的肩,说道:“唉,老老实实几天吧,别再去招惹皇兄了。”
      谢盛昌走后,谢安盘腿坐在书案前右手忱着脸,冥思了一会又发狂的挠了挠头发,禁足也就算了还能想法子偷溜出去,又是抄写!他恨啊!这辈子和抄写不共戴天!!谁也不知道他内心里做着多么复杂的激烈挣扎。

      小林子端着食盘进到屋子里,跪在谢安身侧把盘子摆在他面前,看着谢安一脸忧愁的样子,不解地问道:“主子,你怎了?”他笑着,继续道:“这些是二殿下特地吩咐御膳房给您做的,都是您平时爱吃的,快尝尝吧。”

      闻言,谢安托着下颚瞥向盘子的食物,确实都是他往日里爱吃的一些小菜,可想起要抄写他就顿然没了什么胃口,他眼神一转想到了什么似的,扭过头看向身侧的小林子,温柔和蔼的假笑看向身侧的人,说道:“小林子~”小林子被他这一笑整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暗想肯定没好事!不出所料,只听谢安说道:“都说主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反正也闲来无事不如一起和本殿下动动手写上一写?”

      “……”小林子看着谢安手里举着的《礼记》,有种想要倒头昏过去的念头。得,他就知道!他很想说主子我可以拒绝吗?但他不敢说出口,还是保命要紧!!

      一个人写折磨他一个人,谢安死也要拉上一个陪葬的。

      嘴上谢平没有明说要禁足几天,但后话又说禁足结束之后把抄纂的礼记交给他,谢安也自是懂了几分暗话,意思就是什么时候抄纂完什么时候结束禁足。

      谢安扒拉着碗里的饭,回忆起上次抄的时候好像是花了三天?还是四天,他记不清楚了不过也正好可以在这段时间里好好想下有什么法子可以离开京都。

      说起离开京都,他想起几年前和江初烨两人临时兴起偷摸着出城结伴出游,两人才初到最近的城里,就看见告示上和满城的墙上贴着他的通缉令,最后还没开始的出游,就被谢平抓了回去,当时把人气的那还是谢安第一次看到谢平动那么大肝火,挥着不知道从哪搞来的戒尺把他打了一顿,就连最宠谢安的谢孝帝看着那场面都不敢上前拦。

      那伤疼了谢安快一周了才有了好转,再之后谢平又冷了他一个多月都不曾与他说话,还是谢安跟个狗皮膏药似的天天黏着谢平才把人哄好了,谢安从小皮的欢,好了伤疤忘了疼,但唯一出游这种类似的想法他就没再冒出来过。

      现在想想,谢安还不禁笑出声,这也算是他人生里值得难忘的一件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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