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著身》岸上踏声歌

7、第 7 章

　　两人身上的衣服在昨晚上已经脏乱不堪，若是按照正常时间直接到外婆家，被怀疑的可能性大大增加；若是按照沃尔夫所说的，猎人将大灰狼打伤，那么两人身上的痕迹便可以用是在与大灰狼的战斗中意外造成的说法瞒过去。不过，怕是还不够。
　　褚羹吃完了最后一口面包，向着洞口的沃尔夫喊了一声。
　　“沃尔夫，我有事找你商量。”
　　“既然要把巫婆骗过去，那么作戏就要做全套，你在我肩上划一口子。”
　　“其实不用这么逼真，你直接说你没有被大灰狼伤到也可以，毕竟那个老巫婆对自己的实力有着盲目的自信心。”
　　“不，见血了会让她更信任我，毕竟说的话可能是假的，但身体上的伤可不能作假，你也想计划更天衣无缝不是吗？”
　　“你得知道，就算你受伤了，老巫婆也不会信任你。”
　　“我知道，但她会对我少几分防备。”
　　沃尔夫看着褚羹，眼前的人和他以往认识的人都不一样。“好吧好吧，这可是你要求的，喊疼了可别怪我。”
　　沃尔夫看着褚羹的身板，在下手之际又不禁担忧。
　　“你这小身板，到底行不行？”
　　褚羹难得翻了个白眼。“放心，我可比你想得要行。”沃尔夫感觉哪里怪怪的。
　　“斯拉。”是衣料被扯坏的声音。
　　褚羹闷哼一声，心里不禁感慨这就是他的力量吗？随便一抓还能把我这种普通人给伤到这种程度。左肩的伤口翻开了皮肉，留下了四道抓痕，不是重伤，但也足够褚羹冷汗直流，是一个很完美的伤口。
　　沃尔夫看着褚羹那惨白的脸，心想着明明就很痛，却要强撑着不出声，真是固执。
　　褚羹疼得直冒汗，还好沃尔夫有分寸，不然就不会只有这点程度了，不过也让褚羹更直接认识到沃尔夫很强。
　　“呼，现在就万无一失了。”褚羹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撑着石壁慢腾腾往后回到洞穴里面，沃尔夫瞧着他着样子莫名的有种愧疚感，人类这么脆弱怎么可能受得了他的攻击，瞧着褚羹感觉怪可怜的。
　　沃尔夫任命的走上前扶住了褚羹的右手，不自然地说：“你可别多想，我就是怕你晕倒，所以勉为其难来帮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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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羹看着比他高一个头的沃尔夫，双手架着他的右手，一点儿扶人的样子都没有，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拖人。沃尔夫带着褚羹走了几步便发现不协调，手这么放都很别扭，最后还是褚羹把沃尔福都手放在了恰当的位置。
　　“放这儿。”
　　“……我知道，我只是在思索怎么才能把你更方便带到那儿去。”但沃尔夫还是把手搭上了褚羹的胳膊。
　　“我走了。”几步路像走成了几十米那样漫长，沃尔夫很想给几秒前的自己来一巴掌，叫你同情心泛滥。
　　“那多谢沃尔夫先生了。”言语间全是笑意。沃尔夫觉得太尴尬直接消失了。
　　这大灰狼怎么还有点可爱。想来是独居在森林里，所以不熟悉人类社会的接触。
　　日渐西落，太阳快要落下山头。
　　“好了，你们的任务我想你们都明白了，小红帽我知道你能做出正确的选择的。斗篷记得披好。”沃尔夫对小红帽自信满满，说完还很细心地帮小红帽系了希绳子，打了一个小巧的蝴蝶结，精致地斗篷还是完好无损，和小红帽身上的狼藉格格不入。
　　小红帽一语不发。
　　“猎人先生，我相信你会尽力的。”
　　我……尽力？他说的是我会尽力帮他还是？褚羹心里充斥着不安。沃尔夫怎么能这么乐观？到底是谁给了他自信，是我，是他自己，还是……算了，想再多也没用，走一步看一步吧，这个故事真是越来越精彩了。
　　“猎人先生，希望我去的时候你还活着。再见。”沃尔夫一个抬手，他们就到了大路上。
　　褚羹想着沃尔夫的最后一句话忍不住内心吐槽，你是想我早点死吗？！
　　“罗杰斯先生，我们再继续往前走，就可以看到外婆的屋子了。”小红帽心事重重，说话也慢半拍。
　　前方的路更加开阔，一个一层式小木屋立在不远处，一阵微风吹过，栅栏上的小花摇摇摆摆。很普通的木屋，要是能忽略烟囱的黑烟就是真的普通了。
　　看起来倒是挺温馨的。
　　“吱——”木门被打开，是一个满脸慈祥的小老太，她一身粗布麻衣不像是那位卖动物皮毛的大亨，就是普通的针织毛衣，一头白发拢在衣帽里，枯枝般的手里拿着毛衣针，正织着不知道什么东西。
　　“任务进度已过百分之四十。”
　　“小红帽啊，你来了。这次你怎么还带了罗杰斯来了，罗杰斯去先生还要忙着在森林采药，而且小红帽我记得和你说过不要带外人来外婆家，你怎么就是不听话呢。”手里的动作不停了，眼前人的笑容和语气没有变化，还是那个慈祥的小老太，不过令褚羹寒意顿起，这个小老太在威胁，威胁我，可她和罗杰斯的关系……，也许比表面上更加复杂。
　　“对、对不起，外婆，我……”
　　“你们先进来吧，傻站着干嘛，我又不是吃人的大灰狼。看你们一身狼狈，还有罗杰斯先生身上的伤那一定是路上遇到什么危险了吧，赶紧进屋休息休息吧。”
　　“哈哈小红帽，没关系的，外婆是不会生你气的，下次注意就好。毕竟你是外婆的好孙女，不是吗？”外婆又转过身带他们进屋，边走边织，没有看过小红帽一眼。
　　是，你可不是会吃人的狼，你可能比他吓人的多。
　　“是的，外婆，我不会再犯了。罗杰斯先生，我们进去吧。”小红帽还是头一次听到外婆用这样的语气，小红帽不禁低下头，不想在罗杰斯面前展现自己对外婆的委屈。
　　褚羹自然是发现了，不过他没去安慰，有的人当局者迷，光用语言是不够的，还要她自己清醒才能明白。
　　如果是正常的婆孙关系，这外婆对小红帽的掌控欲未免太大了。
　　褚羹和小红帽进入木屋，入眼的就是一张白熊地毯，吓得褚羹都不敢下脚，而且不止熊皮，还有虎皮。屋子不大，但满地都被铺满。白熊和老虎的整个头软趴趴的躺在木板上，它们的头缺失了头骨，只剩下了一张皮，四只眼睛对着门口，泛着冷意。
　　吓人的不是皮，而是它们黑色的眼珠在屋内油灯的照射下，像有生命一样直勾勾地盯着门口的褚羹，像被盯上的猎物。
　　不过看着小红帽和她外婆都很自然地往前，应该是死的，总不至于活过来来咬我一口。
　　褚羹深吸一口气往前迈出了步子，鹿皮靴踩在熊皮上，很软，再用力踩一下，没有声音，再踩一下，当真一点声音都没有，质量太好了，褚羹有点想跳一下，看会不会变形。
　　“罗杰斯先生，你怎么还在门口站着啊？”
　　小红帽把面包篮放到屋内的桌子上还没看到褚羹，走出来看到很奇怪的一幕，褚羹先是在门槛上一动不动，再是轻轻踩了好几下地毯。
　　在小红帽疑惑的目光中，褚羹不自然地咳了下。
　　“来了来了，我刚才只是走神了。”还请忘掉刚才的一幕吧。
　　“小红帽，你先去打理一下你的衣服，我和沃尔夫先生有话说。”外婆收拾好了毛衣针从屋里出来给两人拿出了新的衣物。
　　“谢谢外婆。”小红帽开心地接过衣服，果然外婆就是她外婆，这么关心她的外婆这么会是巫婆呢。
　　“谢谢啊额”怎么称呼，叫外婆好像好不太好，额但小红帽的外婆和小红帽一样，在故事里都是没有名字称呼的，就算是沃尔夫，他的谐音也是wolf 。
　　“别这么客气，叫我格兰达就好。”格兰达看出了褚羹未说完的话，直接给他下了台阶。格兰达递给两人衣服后，便点亮了油灯，自己坐一张藤椅上，在衣帽的摇摆下看不清正脸。
　　等小红帽到另一个隔间后，格兰达把凳子拉开，请褚羹坐上后，双脚一翘，眼睛再睁开全然没了老年人的浑浊，在油灯的照射下反光。那个慈祥的小老太不在转而是一个气场强大的严肃女人，就像公司的掌权者，高高在上，一切尽在她的掌握之中。
　　果然，沃尔夫没说错，这个外婆，或者说格兰达不简单。
　　褚羹并没有感觉到杀气，格兰达和罗杰斯原来是认识的甚至有可能还是熟人，回过头一想，小红帽作为争抢的对象，拜托保护小红帽的人要有足够的武力，罗杰斯是猎人他的武力值不会太低，如果格兰达对小红帽足够重视那么就不会请一个陌生人来做这件事，毕竟和沃尔夫不碰面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格兰达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如果是正常人现在就不会那么平和。
　　“沃尔夫，你们路上遇见了什么，你替我办事这么久了，从来没有这种差错。还是说，你碰见那头狼了？”
　　如果沃尔夫说的是真的。
　　“格兰达，你才是最清楚的那个人不是吗？毕竟，是你把他打成重伤的。”褚羹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双手靠在格兰达的椅子上，他们面对面就像一对母子。
　　“罗杰斯，你别忘了。”格兰达轻笑一声，嘶哑的嗓音好像清脆了些。
　　“你和我只是主仆关系，谁允许你靠我这么近的，低贱的人类！”
　　“还是说一段时间没见了，你已经忘了你的主人是谁！？还是说你想再尝尝咒语的厉害。”
　　格兰达念了一串咒语，褚羹脱力往地上跪去。
　　他的心跳得越来越慢，皮肤慢慢变得松弛，手上的青筋从皮囊里凸显了出来，几秒后，褚羹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九十多岁的老人。
　　一个清亮的声音在上方响起。
　　“本来你只要乖乖汇报，干嘛多此一举惹我生气呢。”格兰达不再年迈衰老，现在坐在藤椅上的是个风华正茂的棕发女人。
　　“还是说你和沃尔夫背着我有了什么小秘密。你可别忘了，只要我动用了这个咒语，你的寿命、体力、甚至是能力都会成为我的养料，只要我想你就可以和那些畜生上天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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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褚羹：我好害怕啊（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