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众生赞》空阶滴

3、第三章 云山

　　我渴望走进
　　你的生活里去
　　不是为了
　　破译秘密 ——汪国真《生命之爱》

　　扶仪，是怎样一个人？
　　倾奇者有时也会待在无人的角落，独自思考。
　　他来自遥远神秘的璃月，是传说中的仙人；知晓许多秘事，并对这些事有着独特的见解；会用路边的草编织各样的动物，又懂得美食烹饪的方法……
　　仿若世上无他不懂之物。

　　刚开始，扶仪寡言少语，鲜少对我所做之事做出评价。
　　虽然我们没有面对面的会见，但暂且先用“见面”这个词。初见时，扶仪就坦荡地对我直说了事情的缘由，对我的疑问，也一一做出简短的解释。
　　他是来自其他国度的仙人。
　　他像是天空落下的冰粒。

　　扶仪第一次主动与我交流……在踏鞴沙，我不愿提起那里，也请允许我暂时地逃避吧。
　　怕错过，怕猜错，于是踌躇，于是沉默。无论是对踏鞴砂间事，还是对扶仪。

　　一开始，我叫他扶仪；后来，我随男孩称呼他为先生。
　　大概是见我们终日无所事事，于是便开始教我们习文断字。
　　我们在沙上写、在泥上写、偶尔也在不大的叶子上写，写米粒大小的字，身体也矮了下去，然后，扶仪会纠正，他讨厌说重复的话，于是我们得牢牢记住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我们仍在沙上写、在泥上写、在叶子上写，写手掌大小的字，写脑袋大小的字，我们慢慢挺立，空落落的胸膛好像也有了点什么东西。
　　男孩问：先生，我心里好像开出了小小的花，有点痒，有点沉，为什么呢？
　　这个时刻，我才明白同类与同类之间也是不同的。
　　男孩有我过去有的坦诚，那是没有阴霾的，放晴的天，是没有帆就敢出海的船，是一种无知，也是一种无畏。
　　我才恍然，我虽离开了踏鞴沙，但踏鞴沙已经像我后颈上的雷电印纹，再也不可消磨，平常不觉，又在某一时刻冒出，让我知道，我已经不是借景之馆里的纯白人偶。

　　每当这时，我总会忍不住有想起扶仪来。
　　扶仪很少与我交谈，我只能自己暗暗想象，想他是不是也有许多的忧思？他有一个牵心的地方，我会想他是不是想要回去，是不是思念亲友？
　　这些他全部不曾表明。
　　有时，海风推开了窗，有时，月光踱进了房，有时，睡眠不好的男孩会迷迷糊糊地问我：倾奇者，你在眺望什么?
　　我在窗口，看着不停歇的海浪，想着世界的大小。如果世界不小，那为什么盛不下我的心酸？如果世界不大，又为什么寻不着我的道路？
　　这时我会走到床边，替他掖紧薄被，催他快快睡去。而人偶无需睡眠，所以在关上窗后，我搬起凳子，在屋外靠着凹凸不平的土墙，抬头望着高高的月亮。
　　我也会想扶仪，想他是怎样的人。
　　神秘的、缥缈的，像是垂居天上的云，像是高挂天上的星。
　　他与我不同，绝不是我所寻求的同类。我的同类啊，脆弱又敏感，是只能被风推着飞的蒲公英，半点不由己。
　　但扶仪不是，虽沦落至此，却不慌不忙，他的心里有着比我更辽阔，更悠远的事物。
　　磐石，高山，这类事物才与他肖似，因其坚硬，稳固。

　　今天，在收拾搁浅的鱼时，扶仪与我互换了视角，他终于能够触碰到外面的世界了，虽然这个世界并不美丽，也不温柔，但我由衷的为他高兴。
　　我的心情像是放风筝的人。既开心与风筝的高飞，又担心风筝的离开。
　　他会不会为我停留，我时时想。

　　在完成吃饭的任务后，我终于下定决心，询问男孩关于去鸣神岛的想法。我怕他感到负担，抬出了扶仪，我和他说想要去鸣神大社找到让扶仪恢复的办法。
　　他同意了，我我松了一口气。
　　男孩突然咳嗦起来，我匆忙的上前扶住他，轻拍他的后背。
　　他的咳嗽越来越频繁了。
　　扶仪对我讲述了魔神赫乌利亚死亡时的情景，我终于正视男孩可能死亡这件事。
　　一次、两次…在继我的造主抛弃我，我的同伴背叛我之后，我难道又要迎来第三次吗？
　　你要背弃与我的约定吗？我想质问他。
　　“倾奇者”扶仪喊醒了我。我从男孩的眼睛里，看到了陷入魔怔的我。
　　“倾奇者？”这一声，来自男孩，他的声音还带着剧烈咳嗦后的嘶哑，“你怎么了？”
　　显然，我让他担心了。
　　“对不起”我只能道歉，我还做不到对他说出原因。
　　“那我也要对倾奇者说对不起，我让倾奇者担心了。”男孩赤诚又坦荡，“我不会有事的，我和倾奇者约好了的，要成为家人，要一起生活下去。”
　　“好”我说。

　　我下定决心，要与过去诀别。
　　带扶仪和男孩去借景之馆，在这以后，我将再也不会回来。

　　回来后，我们为去鸣神岛做准备。
　　“可是，我们要怎么去鸣神岛呢？如果要坐船，我们没有摩拉。”
　　“不用担心，我之前赞了一些。”
　　“倾奇者好厉害”

　　“我没见过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外面有很多很多人，有很多很多没见过的新奇玩意。”
　　“很多人？那要怎么分清他们呢”
　　“他们的样貌，名字还有性格不一样，很容易分清的。”
　　“名字？可是我没有名字啊。那他们是不是记不住我了？”
　　“……”
　　“先生可以为我取个名字吗？我想要大家认识我”
　　“……”
　　“名字是重要的存在，是你和世界的第一层联系，本该由你的父母定下。父母故去，在你能为自己做主后，就可自己为自己取定。”我转述了扶仪的话。
　　“可是先生，我不知道自己要叫什么啊。”
　　“我为你取个小名，可否？”
　　“这样别人能分清我了吗”
　　“能”
　　“那请先生为我取个小名吧，大名等我长大后我会自己取的”
　　“我为你取个单字——鸣。”
　　“好耶，谢谢先生”
　　“倾奇者呢？我记得先生说过倾奇者只是外号是吧？”男孩看着我。
　　“倾奇者？”扶仪在另一个空间叫我。
　　“…麻烦先生了”
　　“我也为你取一个单字——游，可否？”
　　“…谢谢先生。”

　　今天已经结束了，明天…会更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