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众生赞》空阶滴

2、第二章 琉璃

　　对于去鸣神大社寻求帮助的事，倾奇者最后同意了。

　　纯质的善。扶仪想。

　　第二天一早，天空是一片灰蒙，倾奇者出门去采摘野果，为孩童准备早餐。

　　孩童是倾奇者在海边的一处小屋里遇到的，年幼的男孩体弱多病，独自居住在漏雨的旧屋里，从午时到傍晚，不见其父母。

　　当时，从破旧门板的缝隙中，我见到一张沾着尘土的脸，胸口莫名一阵绞痛。我清楚，这不是我的感情，新鲜。

　　出于现在的我不理解的某种原因，倾奇者留了下来，他用残缺的木桶打来水为男孩擦拭泥垢，又找来瓜果和饮用水，供男孩生活所需。

　　倾奇者忙忙碌碌，为不相干的陌生人展现出我迄今为止不曾在他的身上看到的生机。怪异的是，此时我的心里，彷惶、迷茫，它们一夜间消失。

　　这里，他摸着心的部位，充满了安定。

　　虽不明白，但一一去看，去记录。像是读书一样，初读的时候不曾明白，却会在某一天，读到的文字变为一个个飞符，扣醒迷蒙的思绪。

　　路过海滩，倾奇者看见被浪涛冲上岸的鱼，想要把它作为今天的晚餐，然而手上全被果蔬占满。于是，扶仪看着倾奇者把头纱取下，打算用它来装在食物。

　　“稍等”我出声。沾染灰尘，泥土，我是无所谓的，可是要触碰滑溜的海鲜，对我而言实在是个大挑战。

　　原本我是打算和倾奇者商量用其他的方法带会鱼，可是，意外来的猝不及防，瓜果突然因失去力量掉落地面。我比倾奇者更早反应过来——我暂时掌控了倾奇者的身体。

　　要怎么解释？我很烦恼。虽然早有预料，当它发生时，依旧让我觉得麻烦。

　　“扶仪，你能出去了？”倾奇者比我先接受现实。说实话，我不能理解他的喜悦。

　　“是”我仍在想着怎么把原因说的简单明了。早先时候，我只能在心里和倾奇者沟通，经过踏鞴砂的事件后，我便感觉力量在慢慢增强。若说一开始是薄烟，后面则成为了棉絮，轻飘飘无所着的东西一下就有了实体。

　　这份变化的根源，我有个不成形的猜测，且今后再谈。

　　现在需要做的，是给倾奇者一个说法：“我先前便有所感觉，力量在慢慢地恢复，或许再过一些时日，你能见到我。”

　　要怎样描述倾奇者的反应，那应该算是喜悦？他并不担忧自己会如何，反是为了我而欢欣。

　　奇怪的，不能理解之物。

　　我没有询问倾奇者的想法。他或许会如实回答我，可不经自己思考得到的只是结果，不被理解就没有意义。

　　倾奇者发出感慨，“那真是太好了。”

　　“等我一下。”

　　我先将瓜果放在岸边，离海水远一点，以防一个浪涛过来就把辛辛苦苦采摘的食物冲走，然后才去海滩捡起那条搁浅的鱼。

　　将它们放在一起，我去拔了几根已经泛黄的草，将它们编了起来。拽着两头拉扯，草绳的韧度足够我将鱼带回。

　　完成之后，我开始尝试与倾奇者互换。一头雾水，稀里糊涂——这是我对互换的评价，索性，成功了。

　　我把它归咎于非人之物的种族本能。

　　“类似的事之后不会发生了”我向倾奇者承诺。

　　“没关系，我不介意。如果可以，我反倒是希望您能通过我去接触外界，我曾经体会过不得自由的日子，那并不让人好受，所以，我更希望您能自由，开心一些。”倾奇者很真诚，可能在表述上有些无所谓的小心思。

　　自由、开心？他在为我考虑，我却不知该如何表达，“我为自己而活”。

　　我为自己而活，所以我会做我想做的事，看我想看的风景，所以我不会为了其他任何事物委屈自己，不会做违背自己心意的事。

　　在此停留，不是因为别无选择，而是因为选择在此停留。

　　“好”倾奇者明白了。

　　我很满意，不用多费口舌。

　　我们回到了小屋，无名的孩童已经醒来，他坐在小小的木凳上，在门口，等待着将要归来的人。

　　“我们回来了”倾奇者不能挥动手臂，便扬起大大的笑。

　　“欢迎回来”孩童同样也笑了起来，他跑过来，想要为倾奇者分担些重量。倾奇者将被草绳串起的鱼交给他，他高兴地接过鱼，高兴地跑进屋里。

　　燃起篝火，将堇瓜架在火上烤，等待堇瓜的外皮出现褶皱，一会就能吃了。

　　堇瓜是稻妻的特产，一种紫色的甜瓜。涩涩的，没什么味道。连皮吃还会把牙齿和舌头染成紫色，好久才能慢慢褪去。

　　“你想要去鸣神岛吗？”倾奇者问男孩。

　　“哎？我没想过。听说鸣神岛上有好多好多我没见过的东西，以前爸爸妈妈偶尔也会去那里带些东西回来，而且御建鸣神主尊大御所大人就住在鸣神岛的天守阁里。”男孩顺着倾奇者的提问给出了回答。

　　雷神，是稻妻的尘世执政。提瓦特共有七位尘世执政。稻妻的人们信仰着雷神，正如璃月人民信仰帝君，蒙德信仰风神一般，没有人会觉得诧异。

　　但一切有关于雷神的语句都可以让倾奇者的内心掀起波澜。

　　“是。我想去问鸣神大社的巫女，是否有让扶仪恢复的方法。”

　　“先生能恢复了吗？”男孩此时激动起来，他从木凳上跳起，看着倾奇者。

　　“能的，先生今天已经能通过我接触外界了。”倾奇者笑着说。

　　我透过倾奇者的眼睛看见男孩纯质的喜悦，又从男孩的瞳孔里看见倾奇者瑰丽的欢颜。

　　他们发自内心为一个陌生人喜悦，哪怕结果尚不明确。

　　纯粹的灵魂，不耀眼，却足够温暖。

　　（微不足道的繁星，也可以闪烁在辽阔夜空。）

　　“好耶”，男孩欢欣雀跃，蹦了起来，“我们去找巫女姐姐，厉害的巫女姐姐一定有办法。”

　　“嗯”倾奇者点头，笑容里却没有多少热忱。

　　男孩又忍不住的咳嗽起来，他捂着胸口想把咳嗽憋回去，没有成效。

　　魔神残祟，仙人也无法免受影响，何况本就不康健的人类。

　　“若不尽快为这孩子祓除污秽，他的生命最多三月。”

　　“当初魔神大战，众多魔神为抢夺尘世的七把椅子，相互厮杀。失败的魔神带着怨恨和不甘死去，祂们陨落的身躯和怨念化作残祟，游荡在死去之处，无论仙人、妖怪还是人类，接触久了皆将其所扰。”

　　“盐之魔神赫乌利亚，甘愿被信徒杀死，也不愿意伤害她的信徒，可再弱小的魔神，也非人类所能匹敌，赫乌利亚死亡的瞬间，她的子民全部化为盐塑。”

　　“哪怕是心甘情愿接受死亡的魔神，在他死去时，对人类也是灭顶的灾难。”

　　扶仪向倾奇者讲述他所知晓的过往。要不要重视，要不要告诉男孩，是倾奇者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