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夫助我成霸总》木子方

9、那女人不一般

　　年会宴席上，注视着方芯的还有另一个人——受邀参加年会的许靖。作为华诚新进的大客户，许靖受到几位合伙人的热情招待。
　　原本，他不乐意参加这些活动。奈何王康亲自送上邀请函，附带年会节目单，特意强调方芯会代表部门表演节目。
　　于是，他推掉一个重要会议，来看方芯的表演。他还没有好好看看方芯这个人，对她只有模糊的印象。
　　台下百无聊赖，实在不喜欢这样的场合。等啊等，终于等到审计九部的节目。“咦，节目单上二人合作的节目怎么变成单人？台上是谁？”他纳闷着。
　　直到灯光打到表演者的脸上。嘴角小小的黑痣，他微微一笑，“是她！”。
　　舞台上瘦弱单薄的身躯，当初对他做了十来分钟的心肺复苏。对方芯，他除了感谢，更多的是满满的心疼。而她摄人心魄的歌词，与他的近况不谋而合，唤起了他无尽的回忆。他和亡妻大学毕业就在一起，毕业后一起留在上海某家科技公司上班。他脑子里创意不断，索性辞职出来单干。妻子默默支持，他不辜负妻子的盼望，企业一步步做大。二人的住所，从狭小的出租屋，高层小两居，再换成独栋别墅。日子越过越好。家里迎来了新成员。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妻子还梦想着公司上市。可是直到家庭突遭横祸，这事也没办成。妻女走后，支撑他的就是妻子的梦想——要小靖科技上市！
　　九部的节目结束，方芯回到了审计九部那桌。
　　许靖微微歪头十度，方芯的一举一动尽在眼皮底下。其实，早在华诚领导簇拥他进入大厅时，他的眼神在不经意间搜罗到了一桌，上面搁着审计九部的纸牌。与他的那桌，对角关系。
　　他看着方芯一边观赏台上的表演，一边悠哉悠哉地磕着瓜子，吃着水果、小零食，来安慰“久受委屈”的肚子。文静、内向、举止文雅，短短半小时的观察，许靖悄悄对方芯的性格概括了一番。
　　逼近十点，宴席要散了，与会人员三三两两地离开。看着领导与客户们还在寒暄，方芯准备离开了。
　　眼瞅不见了方芯的人影，许靖赶紧拱手告别，“今天，多谢招待！”
　　一众华诚领导唯恐失礼，随后跟着。

　　方芯刚走到酒店门口，身后传来陌生的声音，“你住在幸福路的七天酒店吧？我们顺路，我带你一程吧。”
　　方芯确实住在那里，因此确信那人肯定是在和她说话。那人看着年纪不大。个头很高，方芯才到他的肩膀。那人走近一些，方芯还得微微抬头仰视他。她一抬头，瞧见他眉眼里沧桑、忧郁，说不出来的奇怪。她怔怔地看着那人，只觉那张脸有几分熟悉，嘀咕着“真的想不起来他是谁？脸盲症又犯了？”
　　“方芯，这位是小靖科技的董事长许靖先生。”就在方芯尴尬得不知道怎么接话的时候，传来了王康的声音。王康走近了。方芯对比一下，王康比许靖矮了一丢丢。但是从外貌看，王康略胜一筹。如果不了解两个男人的内在，方芯喜欢先看男人的外在，比如身高、帅气与否。所以，分不出胜负。
　　哇，这就是她钦慕已久的霸总！年纪轻轻创立了科技大国。小女生的花痴病又犯了。快醒醒，这是工作啊！回过神来的方芯立马礼节性地说道，“许总，您好！”
　　想起许总刚才的问话，她习惯性客气地拒绝，“我……我还要回所里工作，就不劳烦您了。”
　　她受宠若惊，心想“高高在上的许总怎么会记得我的住址？”
　　“去吧……所里今晚熄灯，明天就开始放年假了。”王康顺水推舟。
　　方芯错愕地看着王康，怎么能把她推向一个微醺的陌生男子，毕竟男人“十有九色”。她欲言又止，一个想留任的实习生，没有勇气拒绝大客户的同行。
　　倘若王康告诉她，许靖就是她当初救的那个男人，她就不会这般如履薄冰。遗憾的是，许靖和王康，两人都默契地对这件事缄口不言。
　　一个只想默默回报方芯，怕外人知道这层关系，给她带来不幸；另一个，怕失去这个人及其带来的利益。
　　王康脑中曾闪过些许迟疑，毕竟许靖是一个他不了解的男人。放任年轻女员工同他一起，怕有个好歹，哪怕这女人是许靖的恩人。但很快权衡利弊之后，他放弃了担忧，即便眼前是他心仪的女人。倘若方芯跟许靖搞好关系，客户关系会更加稳当。理性，更加适合上有老、下有小的中年人。
　　方芯跟着许靖来到一辆保时捷前，正疑惑“我是坐副驾驶，还是坐后排了？”
　　许靖已经绅士地打开后车门，“你坐后排吧，后排安全些。”
　　说话间，看着许总一张一合的嘴唇，方芯陶醉其中，“那纹路怎么那么熟悉？呸……呸……我怎么会熟悉他的嘴唇，思想怎么这么污。”
　　随后，她迅速钻进车里，系好安全带。看着她坐好，许靖亲自帮她关车门，这才坐上副驾驶。
　　司机赵晨见状，提醒许总：“许总，您要不坐后排吧？副驾驶最危险的。”赵晨心里犯嘀咕，今晚，许总居然对一个乙方女员工这么殷勤，平日里对公司的漂亮女员工也没这样。
　　方芯赶紧附和道，“许总，您跟我一起坐后排吧。”
　　许靖担心坐一排会让性格内敛的方芯不自在，只是淡淡地说，“没关系，就这样吧。”随后，右手食指微微伸直指着前方，示意赵晨开车，“先去幸福路的七天酒店，把方小姐送过去。”
　　一句“方小姐”，喊得方芯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她哪是方小姐，当小姐身旁的丫鬟还差不多。转瞬，又觉得许靖还真是绅士、有礼貌，她心里踏实多了。
　　赵晨只好作罢，“好的，许总。”
　　一路上，方芯拘谨且失落。她失落地看着窗外，外面车水马龙、川流不息，霓虹灯闪闪烁烁。繁华世界里，身处底层的她，与这一切仿佛格格不入。
　　她遗憾的是，康师傅和某些男人别无二致，把她推出去哄大客户。她有点寒心，这些日子感受到的真心，难道是假的吗？如果康师傅是一个善良的人，不应该保护她吗？终究是自己太单纯，入世尚浅。她只不过是康师傅认识不到一个月的陌生人，萍水相逢，倘若不能留任，以后和他就是陌路人。他又怎会为了她得罪一个大客户？他对她的好，只是惯性。他一贯对身边人温和，对底下员工体贴入微、悉心指导。中央空调而已，别想了、别想了，她这样劝慰自己。
　　她坐在后排，许靖坐在副驾驶，眼神时不时盯着后视镜里的方芯。许靖眼中的方芯，安安静静，一直看着窗外。眼神中有几丝忧郁。万事开头难，刚进入社会的她，想必遇到了很多挫折。他想问问，可是蓦然关心她，显得突兀，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看着她刚才的反应，大概是忘记了他是被她救回来的那个人。忘记了也好，想起来也尴尬，一个年轻姑娘嘴对嘴人工呼吸了那么久。除了妻子，她是第二个和他有过亲吻的成年女性。他只需默默关心她就好。这样她心里不会有负担。
　　失落片刻，想到车里还有大客户许总，她又开始纠结，“我是不是该说些什么，可是说什么好了？”
　　一时间提不起话头，她局促不安地搓着手指头。她等着等着，许总或许会主动找她说话吧……毕竟人家见过形形色色的人，社交能力比她强。
　　她不知道的是，现在的许总和她一样“惜字如命”。
　　两人就这样静静的，你不言我不语。
　　过了几个路口，车停在七天酒店幸福路店门口。方芯推开车门，就要直奔酒店。走了两步，回过神来，“我现在不是个学生了，代表着华诚的形象，该讲点社交礼仪。”
　　她又折返回来，走到副驾驶旁，客气地三十度鞠躬，“谢谢你，许总！司机师傅也辛苦了，再见！”
　　许靖温柔地微微一笑：“不用谢，早点回去休息吧！”一切都在他的眼中，他被方芯的举动逗笑了。
　　一旁的司机赵晨侧过脸看向方芯，客气地报之以微笑。进入他视线的还有许总，他久违地舒心一笑，紧绷的皮肤舒展开来。赵晨吃惊地愣住了，自从许夫人和孩子出事，许总对身边人总是淡淡的，不喜不怒。好久、好久，没看见许总发自内心的笑脸。平日里开车，赵晨也是小心翼翼。不敢接家里的电话，不敢聊孩子，生怕触动许总受伤的神经。
　　今天，赵晨终于松了一口气，由衷地替许总感到高兴。暗自忖度：“那女人在许总心里不一般。”
　　目送方芯进了酒店大厅，他才回过神来，说道：“走吧。”
　　“好的，许总！”
　　许靖的住处在上海另一行政区，豪宅区，龙廷天下。和方芯目前住的七天酒店两个相反的方向。回去车程要半个多小时。望着方芯青春稚嫩的模样，他不禁感概，青春是多么美好。第一次和妻子约会吃饭，不喜吃辣的妻子被辣椒憋红了脸，性子内敛羞涩，半天喊不出一句“服务员”。想着好笑，不禁笑出了声。
　　赵晨也跟着会心一笑。
　　方芯回到酒店，一开门发现房间空了许多，“唉，今晚又是孤家寡人……”
　　原来同住的张静雯借口身体不适，早早收拾行李回老家了。难怪宴席上见不到张静雯的人影。
　　今晚她得一个人承担房费了，越发觉得凄凉。半夜她就收拾好行李，边收拾边念叨：“明天吃完早饭就回南京，午饭在食堂吃便宜……”
　　睡梦中，隐约听到屋外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过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