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夫助我成霸总》木子方

33、弄假成真

　　周日家里保姆休假，王康早早起来，洗漱好，开车去早餐店，买妻子和女儿最爱吃的生煎包。头一天晚上买好了动物园的门票，计划吃完早餐，一家人就去动物园逛逛。
　　他颇有雅兴，哼着京剧小段。一打开家门，就看到艾丽阴沉的脸。他明白大事不妙了，又是哪里得罪了她。“你这人忒不讲究啊，镜子上溅了牙膏沫子，你倒是顺手擦一下啊？跟你爸妈一个德行，只会说不会做。”好吧，原来是这里没做好。艾丽的指责，赶跑了他一大早的好心情。
　　六年了，日复一日的指责，夹枪带棒。吃面条吧唧响、回家鞋子没摆到鞋柜里、被窝里放个屁……都会被精致讲究的上海老婆吐槽半天。母胎单身三十年了，养成的习惯不是那么容易改的。回到家，他只想随性地活着。有时候不是不想爱她，而是真的爱不起来。
　　那头，对方芯爱得越深，越受不了欺骗。忍受不了内心煎熬，王康早就想着伺机摊牌了。一个屋子分居两间房，在他看来，远远不够。
　　“你说够了没？我们还是分开吧，跟你过日子太累了。我什么都不要，只要自由。法律上，我们已经离婚了。你带着孩子住新房，每月贷款我来还。我去住老房子。”他终于狠下心来，说出了心里话。
　　“为什么？你在外面有人了？”张艾丽直愣愣地瞪着王康，他哪来的胆子，敢这样说话。
　　“这是我俩之间的事。”
　　“你们一家都是逃兵，要我生二胎的是你们，遇事撂挑子走人，那我怎么办？天天一个人带孩子，你长期出差不着家，我真是要疯了啊！”
　　“是啊，我全家对不起你！我爸妈在的时候，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哪里让你操过心啊？带两个孩子，老人累得一身病，跟你说过什么？他们走了，我不是给你请了阿姨吗？人家年轻干活卖力，一个顶俩。阿姨休息的时候，钟点工来帮忙。对，你伟大！你最大的贡献是生了两个娃，平时追剧、shopping、打游戏，三十好几了，活脱脱的网瘾少女！我说你什么了？我天天工作如机器，没有私人生活，我向谁吐苦水？你知道我工作压力有多大吗？哪天被人坑进牢里都不知道！回到家放松，你嘴天天叨叨个没完，我的心真的很累啊！可不可以放过我啊？”
　　王康声嘶力竭地咆哮着，张艾丽惊呆了，第一回听到□□的心里话。那一刻，她后悔了。
　　张艾丽歇斯底里地大哭。任她怎么哭，郎心如铁，没有一丝心软。当天晚上，王康就把行李收拾好。第二天，张艾丽醒来，王康已经走了。
　　冷冷清清凄凄惨惨，她失声痛哭，不敢去想，离开王康，她该怎么活？快四十岁了，谁会把她当成公主来宠。外人眼里，她就是一个人老珠黄的黄脸婆。
　　当初假离婚，她奔真离婚定的离婚条件，怎么着都不吃亏。老房子还清了贷款，每月一万五的抚养费，孩子的教育费和医疗费另出。新房子以他的名义买的，法律上归他。
　　如今细想，房子没法变现。一万五的抚养费，在大上海，没有经济来源，一个人带两个孩子，日子勉强过得去。倒不能像以前大手大脚。
　　想得越多，她的世界崩得越厉害。□□轻易是不会说出这些话的。她明明想挽留婚姻，明明知道□□不想复婚，她还是收敛不住她的公主脾气。
　　她茫然无助，带着两个孩子回到了浦西的娘家。红肿的双眼，颓废的神情，不用言语，爸妈就知道小夫妻俩吵架了。
　　“他打你了？”陶君花检查女儿的身体，撸起她的袖子。并没有明显的外伤。
　　“没打架，那你们怎么了？你是不是管不住嘴，又嚼他了？”
　　“嗯，妈，他要跟我真离婚……怎么办呀？”
　　“你太不听我的话呀！他现在是部门经理，年薪起码两百万，不同往日了。早告诉你要收起小性子，尊重他！哎！他是不是在外面有狐狸精了？”
　　“不知道。”张艾丽摇摇头。
　　“他这样岂不是要毁了你，工作没了，你带着两个孩子，不好改嫁。当初让你挑个本地人嫁了，鬼迷心窍迷上了一个外地人；让你忍忍公婆俩，你非要辞职啊。现如今，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老伴凌了她一眼，让她别说了。
　　张艾丽哭哭啼啼，也不敢说什么。真要离婚了，还得指望爸妈支援。
　　结婚几年，她早已爱上相亲认识的男人。无论她怎么作，他不气不恼、温文尔雅，像爸妈一样宽容她。她不知的是，爸妈是因为太爱她；王康不怎么爱她，不在乎她作。
　　“妈，你帮我带带孩子，我出去走走。”
　　“好。散散心也好。”
　　张艾丽在爸妈这里得不到想要的安慰。
　　于是，她走到闺蜜家。闺蜜朱迪向来是她的军师，聪明有对策。
　　张艾丽走在去往闺蜜家的路上，身子浑浑噩噩地晃着。爸爸张军不放心，悄悄跟在身后。目送她走进发小家。楼下的花坛边，老人佝偻着身子坐了一个多小时，眼睛死死盯着单元门口。生怕看漏了女儿的身影。
　　来到朱迪家。朱迪耐心听她倾诉。
　　“婚姻不是女人的全部，他动了离婚的心，你挽留适得其反。眼下，你要想的不是怎么挽留他，而是融入社会，找一份工作养活自己。自尊、自强、自爱！”
　　张艾丽摇摇头，这不是她想要的答案，“不要，我就要王康。朱迪，你告诉我，怎么能留住他？”
　　朱迪真想一棍子把她打醒，要出轨的男人是离弦的箭拉不回。可是，张艾丽双眼红肿，血丝遍布，憔悴得像个小老太。
　　朱迪只好安慰她，“回去好好休息，□□兴许说的是气话，他搬行李是想出差，不是要分居。”
　　“对，他是要出差，他怎么可能抛弃我和两个孩子？”张艾丽瞬间精神焕发，眉梢一扬。
　　朱迪轻柔地拍了拍艾丽的肩膀，搀扶着她，送至门口。拦了一辆的士，目送她上车，最后消失在视线里。朱迪这才放心地上楼了。她的心情很沉重，艾丽将要面临一场暴风雨，可是她还活在童话城堡中。

　　傍晚，张艾丽回到家。老两口带着孩子，又忧心女儿，大半天下来，整个人精疲力竭。佝偻着身躯，不住地叹气。
　　“爸，妈，你说我以后怎么办呀？”
　　“我们去劝□□，我们不成，就去找他爸妈！”张军道。
　　“去他单位闹，骂他始乱终弃，陈世美一个！”
　　“糊涂！工作闹没了，哪有钱养孩子！退一万步，感情的事，你情我愿，勉强不来。艾丽，你有手有脚，不要怕养不活自己。”
　　张艾丽依旧摇摇头，她不要一个人，她要一个完整的家。离了婚，她就再也找不到像□□性格好、长得帅、会挣钱的男人了。
　　她整日失魂落魄，茶饭不思。
　　张家父母担忧这样下去，艾丽会得精神病。
　　张军：咱们放下身段，跟亲家好好说说吧。
　　陶君花：要说你说吧，我开不了口。
　　张军：好，我跟王康他爸沟通一下。
　　张军拨通了亲家公的电话，“亲家公，最近身体还好？”
　　“还好，还好。”
　　两人一来一往敷衍的寒暄铺垫之后，终于进入了正题。
　　“有件事我得说一说，小两口闹矛盾了，要离婚，王康态度挺强硬的。麻烦亲家公劝一劝，好好的一个家，要是散了，苦了两个孩子呀！”
　　“他提的？我来说他，亲家你放心，他要敢离，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好好说，不要冲动。”
　　张军收线。王父气冲冲地给儿子打电话，一接通电话，气不打一处来，“你个混账！干嘛提离婚？”
　　“爸，我和她日子过不下去了。有很多事情，我没跟你们说。你还记得结婚没多久，艾丽小产的事吗？医生说是习惯性流产，她跟前任的孩子流掉没多久，她就跟我结婚了。那时候，我就想离婚的。她哭着求我，我顾及脸面，一心软就妥协了。这事就像一根刺扎着我。没生萱萱的时候，她温柔如水，日子勉强过得去。生了孩子，她就原形毕露、变本加厉。爸，人的一生应该轰轰烈烈爱一次，我和艾丽是将就，我遇上了我喜欢的女人，我想好好爱她。”
　　“糊涂啊！艾丽在家茶饭不吃，绝食几天了，她要真出事了，孩子没了妈，你和你的真爱就会幸福？永远不会！做事不要太激进，要缓和！”
　　“爸，长痛不如短痛，速战速决才好。”
　　“你俩中间有两个孩子，有牵绊，断不了。你要真想离婚，先分居吧。多陪陪孩子，给艾丽一点希望。时间长了，她或许就接受了。”
　　王母抢过电话，质问道，“康，听说两个孩子抚养权给艾丽了，这可不行啊，你必须抢回来！艾丽教育不好孩子的……”
　　“妈，这个时候，你能不能不要说这种话？！孩子是艾丽的命！”
　　王母抹了一把老泪，哽咽道，“康，你也是妈的命。妈知道，这几年，你婚姻过得不痛快，那就没见你畅快地笑过。人活一世，真爱难觅，妈支持你！”
　　王康难受地捂住口鼻，整理好情绪，艰难地吐出一个“好！”
　　匆匆收线，迟一步，他就要哭出来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痛彻心扉，谁能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