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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夜归人 ...

  •   虽然表现得很礼貌,但只要不瞎就能看出来,那个青年就是故意的。

      红绡盗不是瞎子,相反,他眼神比一般人都好。

      那人从一开始就坐在角落里吃他的饭,无论是红绡盗突然撕掉易容,还是谭雪松和钱铭的冲突,都没能让他停下手中的筷子,好像三天没吃过饭。

      甚至有剑偶尔从身边撩过时,他还端起碗喝了一口年糕汤,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管埋头吃饭,以至于两方人马都下意识地把他忽略了,只当是个胆子比较大的饭桶。

      谁想到他一出手,就钉住了让数十名北衙禁军都束手无策的红绡盗。

      “哇啊啊!你看你乱丢的什么东西,有没有素质,差点把小爷我勒死!”红绡盗吱哇乱叫,手忙脚乱去拔那根筷子,“你是哪个门派的?你师父没教你少管闲事才能在江湖活的更久吗!我们无冤无仇,你干嘛和我过不去!”

      谁想这根筷子看起来脆弱,却入木三分,红绡盗用力拔了几次都没拔出来,顿时陷入了两难境地,抓耳挠腮。

      若是把围巾解开丢弃,他倒是可以轻松脱身,但这条红围巾可是红绡盗的标志,若是就这样舍弃了,那他不就承认是自己技不如人了吗!

      人的名,树的影,风吹杨花远扬名,混江湖头号要紧的就是名声,名声不倒,他才是天下第一神偷,要是今天在这间破烂的小客栈里被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用一根筷子打败了,那他和街头巷尾那些低级扒手还有什么区别!

      闻人贤突然说了句:“别动。”

      “你以为小爷是傻的吗!你说不动就不动,等着你来抓我?等我把这根筷子拔出来你就倒大霉了你知道吗!等你死了我要天天蹲在你的坟头,疯狂的偷吃你的贡品!”红绡盗头也不抬的破口大骂,只管和筷子较劲,好不容易把筷子晃松了一些,顿时面露喜色。

      不等他话尾落地,嗖的一声,又一根筷子飞了过来。

      筷子擦着红绡盗的侧颈飞过,这次瞄准的是他辫子上的绒绦。

      筷子把绒绦钉在了他身后的墙壁上,墙面震得簌簌落下石膏粉。

      “所以叫你别乱动,差点就射歪了。”最后一根筷子也用完了,闻人贤放下空空如也的右手,意犹未尽地叹了口气。

      红绡盗僵在当场,散开的头发披了一肩,脖子上起了一大片鸡皮疙瘩。

      他能感觉到,刚刚那根筷子只要再偏上一点,就会贯穿他的脖颈!

      到时候血溅当场,就算是药王谷的大夫在这里,恐怕也药石难医。

      他呆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脸上凉飕飕的,赶紧抬手摸了一把,发现遮脸的围巾已经被劲风吹了下去,自己的真容就这么大咧咧的暴露在空气中。

      红绡盗顿觉大事不妙,低头往下一看。

      底下的北衙禁军也目瞪口呆的仰头看着他。

      没想到这位声名远扬的红绡盗,摘了面罩后居然这么稚嫩,看起来只有十五岁左右的样子,长相倒是挺机灵的,因为惊讶而微张的嘴里露出了两颗虎牙,还有点傻气,一点也没有天下第一神偷的气派。

      “趁这小鬼不能动,快把盒子抢回来!”人群里有人喊道,顿时有反应快的北衙禁军开始顺着柱子往房梁上爬。

      红绡盗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好像全然不把那些禁军放在眼里,只顾手忙脚乱地把围巾拉了起来,一双眼睛又气又恼地盯着闻人贤。

      闻人贤发现他眼眶居然红了,心里啧啧称奇。

      这就气哭啦?

      眼看已经有禁军爬了上来房梁,正踩着梁木向他靠近,红绡盗咬咬牙,狠心把围巾从脖子上扯了下来,纵身朝闻人贤飞扑了过去,“小爷我跟你拼了!”

      “唉……”闻人贤对这种又好面子、心思又敏感、正处于叛逆期的少年最没有办法,只能深深地叹了口气,“你就非跟我打不可吗?”

      “不然呢!谁叫你多管闲事的!”红绡盗如同一只大鸟,从北衙禁军头顶掠过,同时探出右手食中二指,朝闻人贤胸口正中的膻中穴点去,一出手就奔着杀招而来!

      “杀气有余,力度不足,”闻人贤端坐着一动不动,还有心情评点了一番对方的招式,“这样是杀不死我的。”

      “少说大话了!”

      红绡盗的手指眨眼已经离闻人贤不足三寸,他右手一抖,解开腰间缠的马鞭。

      乌黑的鞭子立刻如毒蛇一般活了起来,猛地昂首而起,以一个刁钻的角度缠上了红绡盗的右手臂!

      鞭子还没挨到皮肉,卷起的厉风就已经让皮肤有种寸寸绽裂的剧痛,红绡盗大惊,赶紧重重的在桌沿上蹬了一脚,止住冲势,双脚交错踩着桌面往后退了几步,在桌子中央站定,险而又险的在鞭子收紧之前把自己的右手抽了出来。

      但饶是红绡盗缩手的速度如此之快,手背仍旧被鞭梢狠狠咬了一下,发出啪的一声脆响,登时红了一大片。

      这一下伤害不高,但羞辱性极强,就好像闻人贤只是把红绡盗当成了学堂里闹事的学童,模仿夫子用竹条打手掌,想要教育他一样。

      “你这人怎么这么坏!”红绡盗咬牙切齿地看着他,声音甚至带上了哭腔。

      电光火石之间,两人已经分出了胜负。在北衙禁军眼中看来,就是红绡盗上一秒还蹲在房梁上,下一秒就捂着手倒退,显然是在与闻人贤的交手中吃了亏。

      至于二人是何时交的手,红绡盗又是如何吃的瘪,除了武功最高的谭雪松能勉强能捕捉到一二,其他人都是一头雾水。

      “好俊的鞭法!”谭雪松眼神一亮。

      不像寻常刀剑可以用锋刃伤人,鞭子无骨无锋,乃是至柔之物,只有修行到极致,才能柔中生出一点刚猛之意,刚柔并济,发挥出这种武器的最大效果。

      修习鞭法之人若没点武学上的悟性,往往苦练了二三十年,依旧在门外徘徊。

      谭雪松曾见过永州黄家的小娘皮用鞭子抽人,抽的那人皮肉俱烂,直到筋催骨折,可衣服还完好无损的穿在身上,如同一个袋子兜着一堆烂肉。

      谭雪松也听说过诏狱里的行刑官练鞭子,要从把一张生宣纸覆盖在嫩豆腐上开始,以鞭击打豆腐,既能使宣纸寸寸碎裂而豆腐无恙,也可使豆腐稀碎而宣纸完整,只有练到这个地步,才算如臂指使,可以出师了。

      若是有犯人孝敬足了银子,行刑官能把他抽的浑身鲜血,外表看起来凄惨无比,命不久矣,但实际都是皮肉伤,将养两天便可痊愈,一点后遗症都不会留下。

      若是有那又穷,骨头又硬的犯人呢,行刑官同样也是拿鞭子抽他。只不过这种犯人外皮上看不出什么,顶多有些青紫,任凭他再怎么叫苦旁人也不信,实则内里都是内伤。等他一命呜呼后,剖开来细细验看,才能发现五脏六腑早都成了一团烂泥。

      是死是活,都存系于一根鞭子上。

      谭雪松身居高位,也自诩见多识广,他曾以为这些就是鞭法的巅峰了,可闻人贤刚刚那一手,居然还远在他们之上!

      钱铭急道:“既然那人能打赢红绡盗,你们还干看着干什么!干脆一拥而上,把那贼子拿下啊!”

      谭雪松瞥了他一眼,实在不耐烦一个外行人在这里指指点点发表意见,但碍于对方的身份,还是耐着性子多说了两句,“你刚刚看清他们是怎么交手了的吗?”

      钱铭讪讪摇头。

      “是了,只有他们两人能互相跟上对方的速度,外人贸然插手反而会碍手碍脚。二人交手,最忌旁观者突然插入,招式若是来不及收回,不是两败俱伤,就是三人俱亡!倒不如静观其变,免得反而坏了事。”

      钱铭被他呛了回来,虽然没再多说什么,但眼神更怨毒了一些。

      红绡盗虽然年轻气盛,但也不是愚钝之人,否则也不能孤身一人在江湖上闯出这么大的名声。

      虽然刚刚怒火攻心,强行和闻人贤过了一招,但发现自己完全不敌后,立刻就冷静了下来,心生退意。

      他是来偷东西的,又不是那群练剑的莽夫,没必要为了争口气把命也搭上。

      闻人贤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退意,立刻好言相劝:“你把东西留下,我今日绝不阻拦你离开,如何?”

      “小爷我看上的东西从来还没有得不到的,没想到今日竟折戟你手!”红绡盗恨恨道,“你若有胆子,就报上名号来!”

      他年纪不大,却一口一个爷,实在让人忍不住皱眉。

      闻人贤坦然道:“我没胆子。”

      “……”红绡盗气得七窍生烟,感觉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又蹿了起来。

      他掏出那个锦盒,用力晃了晃,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你想要这个?”

      见闻人贤诚实地点了点头,他突然甩手把锦盒朝反方向扔了出去,同时飞身后撤,重新跳上了房梁,得意的笑道:“我偏不给你!”

      这一举动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众人的目光都随着锦盒被高高抛起,谭雪松下意识的大喊:“先救盒子——!”说着带头扑了过去,高举双手,想要拦住锦盒。

      其余的人虽然反应稍慢,但也都往那边跑过去,可红绡盗刚刚那一下毫无留手,用上了十成十的内力。

      锦盒重重地砸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响,盒盖随之翻开,里面的东西掉落在了地上,滚了两圈,噼啪一声,断成了两截。

      “……”

      所有人都盯着地上那个东西,一时间客栈里比墓地都安静。

      “就这?”

      红绡盗蹲在房梁上伸长了脖子往下看,率先打破了死一般的寂静,“你们当个宝贝似的护了一路的东西,就是这个?”

      忙活了一路,到头来一场空,他自己也觉得好笑,差点没从房梁上笑跌下去,“哈哈哈!这玩意我出十文钱能买一堆!喂,你们从哪儿找到的这么丑的东西?难道这是九千岁小时候最喜欢的玩具?没想到他这么有童心,哈哈哈!”

      谭雪松懒得理他,蹲下身,大手小心翼翼的从地上拈起那个断成两截的东西,拂去灰尘,放在手心上仔细查看。

      不管怎么看,这都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陶土玩具,制作它的人手艺很差,捏的歪歪扭扭的,只有尖耳朵和大尾巴能看出这是一只狐狸,仿佛小孩子的即兴之作。

      因为磕碰,此刻狐狸的尾巴和身子已经断成了两个部分,断面里也没有藏着什么秘密。

      北衙禁军得到的命令就是把这个锦盒从蓟州护送回京城,一路上谁也不敢随意打开九千岁的东西偷看,又怎能想到盒子里装着的居然是这么个莫名其妙的东西呢?

      但再怎么莫名其妙,这也是九千岁要的东西,就算摔碎了,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把残骸交上去。

      “为了个泥巴狐狸,出动了半队北衙禁军,九千岁倒是好大的排场。”红绡盗自觉没趣,戏也看完了,他撇了撇嘴,准备从房顶离开。

      离开前,红绡盗特意回头看了一眼闻人贤,可惜对方根本没空理他,只是皱着眉盯着那个狐狸。

      “一个泥巴狐狸有什么好看的!”红绡盗心中不快,但也没多说什么,趁现在没人关注他,赶紧运起轻功,头也不回的溜走了。

      北衙禁军围着谭雪松,看着他手里的东西犯愁。

      东西是抢回来了,可是也摔碎了,这可怎么算?

      “完了,全完了……一路上都没事,最后在城门口碎了!”钱铭双眼一黑,仿佛已经看见自己被腰斩的仕途,“都怪那个贼人!要不是他,事情怎么会闹到这个地步……”他突然看见闻人贤站在一旁,怒火一下子找到了出口,愤怒地质问道:“你刚刚为什么不抓住他?!”

      “我跟他承诺了,只要他留下盒子,我就不会阻拦。”闻人贤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抓住他似乎是你们的职责吧?”

      “你!”钱铭恨得牙根都要咬碎了,心里念头急转,东西打碎了,罪魁祸首也跑了,为今之计是把水搅浑,赶紧拖个替死鬼下水,到时候若是九千岁怪罪下来,也好拿出来挡一挡……

      他心里是这么想的,也立刻行动了起来,伸手指向闻人贤:“北衙禁军听令!速速拿下这个贼人的同党,明日一并押送进京,交给九千岁裁决!”

      “钱铭你发什么癫?”谭雪松知道他素来行事不正,可万万没想到他能不择手段到这个地步,竟能当着闻人贤的面恩将仇报,“若不是闻小兄弟出手阻拦,光凭北衙禁军,可没办法从红绡盗手里抢回东西!到时候你我的下场只会更惨!”

      闻人贤张了张嘴,想说自己并不姓闻,而是复姓闻人,但看了看现场的氛围,又默默把嘴闭上了。

      “要不是你们太没用,我也不想这样!现在东西摔碎了,差事办砸了,红绡盗也跑了,这些事总得有人负责吧?你不想当官了,我还想呢!”钱铭眼角肌肉神经质的抽动了两下,也顾不上维持表面的体面,针锋相对地顶了回去:“反正红绡盗就是在他手上跑掉的,对了,说不定他就是红绡盗的同伙!”

      “否则如何解释他和那贼人恰好一前一后进来?如何解释他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穷鬼,怎么一出手就能打中红绡盗?要知道,就连六扇门数次出手都无功而返呢!”钱铭越说越觉得自己发现的就是真相,“除非,除非他们两人早有瓜葛,刚刚他们就是在联手演戏,想要谋夺宝物!”

      钱铭的话在人群中引发了一阵骚动。

      钱铭的言论虽然十分下作,但也切实戳中了不少人的心事。

      大家出来做官,能爬到现在的位置不容易,没有谁想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如果献祭一个陌生人就能保住自己的前途,相信很多人都会狠下心出手。

      “你……”谭雪松看钱铭摆出一副为大多数人考虑的样子,长吸一口气,联想到数月来在他手下受的窝囊气,只觉得肺腑中怒火中烧。

      更令他愤怒的是,北衙禁军中居然还有少数人隐隐倒向了钱铭那一边!

      此刻他只恨自己是个武人,笨嘴拙舌,说不过这些读书的:“好了!你不必再多言。东西摔碎,是我的过错,和你无关,我会一力承担!明天进京后,我会主动在九千岁面前请罪,用不着把无辜之人牵连进来!”

      “哼,你愿意这样最好。”只要有人愿意承担罪过就行,钱铭也不在乎那个人叫闻人贤还是谭雪松,只要别影响到他自己就行。

      他现在只觉得这间大堂充满了晦气,一秒都不想在这里多呆,起身摔门而去,“我去休息了。希望明天在九千岁面前时,你也能这么硬气!”

      一部分北衙禁军在看了看谭雪松的脸色后,选择起身跟在钱铭身后出去了,但更多的人选择留了下来。

      “让闻小兄弟看笑话了。”等堂屋内只剩下自己人后,谭雪松的肩膀疲惫的塌了下来。

      他把碎了的陶器装回锦盒,又把锦盒收进自己怀里,朝闻人贤拱手道:“还没感谢闻小兄弟刚刚仗义出手。”

      “不用谢,反正你已经给过报酬了。”闻人贤懒得纠正自己的姓氏问题了,对方爱这么叫就这么叫吧,反正他也不是第一个把自己的姓认错的人。

      谭雪松反应了一下,才想起他说的是那一枚铜钱,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若是一文钱就能请到这样的顶尖高手,他都想请个十年八年的了。

      “你好像遇到了一些麻烦。”闻人贤懒洋洋地撇了一眼钱铭离开的方向,意有所指的勾了勾食指:“只要你再多给点,说不定我可以帮你解决。”

      “哈哈,闻小兄弟,这种玩笑可开不得啊,”谭雪松以为他在说笑,捧场的笑了两声,“截杀朝廷命官可是重罪。”

      谭雪松下意识的反问了一句,“你是在开玩笑吧?”

      “……”闻人贤看了他片刻,微笑着点点头,“我是开玩笑的。”

      “下次别开这种玩笑了,若是被有心人听到了,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来。”谭雪松犹豫了片刻,还是忍不住开口道:“我看闻小兄弟武功如此之高,人又生得龙章凤姿,实在不应沦落到七文钱都拿不出来的地步,可是遇到什么难事了?若是你还没活儿干,愚兄这里倒是能帮你找个好营生——来我手下当个中尉如何?”

      听到谭雪松递过来的橄榄枝,闻人贤的眼神变得有些幽怨。

      “谢谢,但我已经有上司了,只是不怎么靠谱。”闻人贤叹了口气,“他说很看好我,要给我介绍一份包吃包住的工作,结果刚写好任命书,就突然想起还有急事,掉头就走了,把我一个人丢在岭南。”

      “岭南距离京城何止千里之遥?我把家里值钱的东西卖了,凑了点路费,上了官道,一路往北,走到半路钱就花光了。我进退维谷,只好把马卖了换饭钱,又靠双脚足足走了一个月,终于走到了这里。”

      闻人贤深沉道:“实不相瞒,我身上还能剩下六枚铜钱,已经是极度省吃俭用的结果了。”

      岭南距离京城足足有两千多里,算算时间,闻人贤初秋就从家里出发,直到年关将近,才走到目的地。

      谭雪松嘴角抽了抽,“闻小兄弟,你年纪轻轻的,不知道江湖人心险恶,别是被有心人给骗了吧?”

      哪有京城人千里迢迢跑去岭南招工的?

      “应该不至于,”闻人贤摇了摇头,“他说他是六扇门的门主。”

      “不是歹人就好……等等,”谭雪松惊道:“六扇门的门主?”

  • 作者有话要说:  若无意外,以后都是每晚8点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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