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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 30 章 ...

  •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三十秒,也许是三个小时,何年年失去了对时间和物理世界的感知。直到门口出现汽车发动机的声音,才唤回了他的意识。

      何年年把狙击步留在房间,边走边给蒋晨风播电话。蒋晨风很快接起,他的通话背景安静,不像在一层大宴会处。

      “蒋晨风,你在哪儿?”

      “有点事,马上就出去,怎么了年年?”

      “有点想你,能快点来大厅找我吗?”何年年的声音干涩、沙哑,听起来并没有几分思念,语气也没有何年年心情好时常常会带上轻巧,反而带着隐隐的压抑和不可言说。

      这种矛盾感让蒋晨风顿了顿,语气中不自觉地带上了安抚:“年年,你不舒服吗?我马上过去找你。”

      “没有,别担心,我们大厅见。”

      蒋晨风关上桌上的两支酒箱,回头看向大华:“准备好了吗?”

      大华轻笑:“我有什么准备不好的,就看你能不能狠下心了。”

      何年年在楼体的转角处停下,瞥了一眼镜中的自己,肤色苍白,与这大好的日子格格不入,他拍了拍脸颊,挺直了腰杆,呼出一口气,大步下楼。

      何雪和任嘉义被管家引进门的时候,何年年刚好到了一层,他小跑了几步迎向何雪,显得异常高兴。

      何雪没有特意打扮,穿得轻松随意,牛仔裤,高帮靴,仿佛回到了他们的大学时代。

      “这是我的丈夫,任嘉义。”何雪挽着任嘉义,介绍给何年年。何年年大胆地端详任嘉义,就像所有小叔子第一次见姐夫那样,仿佛要把这个“拐走”姐姐的男人从里到外仔仔细细看穿一般。

      任嘉义的长相比起照片中见到的更普通一些,棕色的头发和眼睛,架着一副银边眼镜,身材宽厚,穿着毛衣和条绒裤,让何年年想起他们学校的图书管理员,安静、专注、没有存在感。面对何年年审视甚至挑剔的目光,任嘉义表现得平和而坦然,当他带着火一般的手掌与何年年冰凉而布满毛细血管的手交握时,一闪而过的光在眨眼之间被他憨厚的神态和语调隐藏。

      “年年你好,我是任嘉义。”

      “你好。”何年年转而热情回握,好像自己刚才的敌意被任嘉义的态度化解一般。何年年介绍了自己,也感谢任嘉义对姐姐的照顾,顺其自然地交换了联系方式,表示未来一定常联系。

      蒋晨风和大华从地下室上来,一人手里拎了一只皮质酒箱,交到管家手里,管家疑惑地询问是否要换酒,蒋晨风解释今年的新酒,是给大华带走的。蒋晨风随即又引荐大华给路易和克雷蒙,而自己则径直向何年年走来。

      还没等何年年介绍,蒋晨风站定在他身后,一只手扶在何年年的背上,主动与何雪和任嘉义寒暄,语气诚恳地说着今天来的都是自己和年年的亲朋好友,让他们不要客气,就像在自己家一样。

      索尼娅作为今天的控场人,引导大家到餐厅落座,位置早就排好,男多女少,所以女士交错坐在中间,蒋晨风主动把C位留给了小公主艾洛蒂,她的左右手分别是蒋晨风和何年年,蒋晨风没那么多规矩,管家就像家人,坐在亨利和索尼娅的中间。

      随着蒋晨风提第一杯酒,晚餐正式开始,蒋晨风祝贺了节日快乐,提议从他开始,每个人都敬一杯酒,顺便介绍介绍自己。

      席间有些人文采斐然,有些人风趣幽默,有些人气场稳健,有些人从来没着过调。

      圈儿打到了任嘉义,他在何雪的手上轻轻拍了拍,举起身前的葡萄酒:“感谢蒋总和年年的邀请,再过几天就是新年,回顾这一年确实是我和何雪收获颇丰的一年。”

      亨利起哄:“怎么跟领导致辞似的。”

      任嘉义也不恼,笑容温文尔雅,声音平和舒缓:“亨利听得认真。为什么说收获丰富呢?在这一年,何雪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弟弟,我找到了未来的合作伙伴。”说罢,他向蒋晨风的方向轻轻举杯。

      蒋晨风没说什么,反倒是郑乾不明所以,无论是否参与,蒋晨风的所有业务他都会知晓,但从未听说过任嘉义这号人物。

      “蒋总,你在阿国的项目可否转让与我。”任嘉义带上了掩饰不住的得意。

      此番话一出,众人皆变了颜色,就连他的同伴何雪都表现出了不解。索尼娅敏锐地觉察到剑拔弩张的氛围,她下意识地看向了自己的女儿,艾洛蒂熟练地坐在何年年的腿上,何年年像没有听到任嘉义的发言一样,握着艾洛蒂的手,静静地拿起肉刀,在全熟的牛排上来回拉了几刀,牛排很快被切成小块,他把叉子递给艾洛蒂,让小朋友自己吃。

      搅局者坦然,蒋晨风又有何惧:“怎么个转法,说来听听。”

      任嘉义呷了一口酒,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蒋晨风:“我也不贪心,也不为难你,如果你同意,我们公事公办签合同走手续,如果不同意,我也有得是办法让你同意。”

      “比如呢?”蒋晨风露出看笑话一样的表情,等着任嘉义回答。

      任嘉义被蒋晨风的眼神看得有点恼,“砰”一声撂下酒杯,在众人不解、怀疑、轻蔑等各色眼神的注视下犹豫了片刻:“比如?比如你的三个同事在我那儿做客。”

      蒋晨风诚恳表达不解:“我并不知道你所说的,我的同事是谁?”

      任嘉义通过其父确认过蒋晨风的身份,那么蒋晨风此刻装傻充楞的表现就是打算装到底了。“既然如此,不如你也和他们一起好了!”任嘉义突然将手探向身后。他这是要拔枪!在坐的宾客已经有人反应过来,低声惊呼。

      蒋晨风想,看来是何雪向任嘉义的提议妥协了,谈判已经不存在,任嘉义想要绑架这一屋子人问他索要好处。

      前一秒还安静坐着的何年年,此刻眼神冷冽,左手捂住艾洛蒂的眼睛,右手抄起牛排刀,飞刀飙向任嘉义的右臂,所有人都没有看清他的动作,便只听任嘉义一声惨叫,随后是一连串的骂声,以及手枪掉落在地上沉闷的碰撞声。血瞬间染红任嘉义的半边袖子。

      宾客由惊呆转为失措,管家沉下灰蓝色的眸子,他从成年起,在一个军火商家干了大半辈子,什么场面没见过,也就是在蒋晨风身边,清闲太平了两年。只这一刀,管家便知道之前彻底地看走了眼,不论何年年是哪条道上的,他的身手、应变、心理均极为专业,刚刚那一刀的准头绝不是运气所致,而是常年训练与实战淬炼的结果,他要下了任嘉义的枪。

      电光火石之间,何年年一把将艾洛蒂塞回到索尼娅怀里,脚蹬餐桌,一个跨步扑向任嘉义,任嘉义不甘示弱,拽着何年年的肩膀将他掀翻在地,何年年狠狠攥住任嘉义的伤口,借助惯性把对方拽倒,翻身占了主动权。

      轻量级选手力量弱势明显,但优势也不言而喻,何年年的出手比任嘉义快不止一点,在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拳头已经照着任嘉义的面门落下,任嘉义生生受了几拳,目光陡然狠厉。

      何年年心知以一当门外的众太过困难,唯有擒住他们的“王”,速战速决。他膝盖用力,一下顶在任嘉义的胃上,任嘉义痛的身体蜷起,不住地咳嗽和干呕,何年年抽出任嘉义别在身后的枪,枪托砸在任嘉义的额角,痛得对方大吼大叫:“你他妈就是个狗杂种!死基佬!有娘生没娘养!”

      何年年充耳不闻,他以餐巾为绳、银叉为锁,顷刻间就要结束战斗。

      然而还未达目的的任嘉义怎肯坐以待毙,生生用肩膀的力量撞开何年年,何年年闷哼一声松开了手,口袋里的电子宠物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何年年的心突然向下一沉,那种久违的、不详的预感瞬间漫上心头,无数次事实证明,只要是他放心大胆地认为完全属于自己的心爱之物,注定都会离开,以不幸的、惨烈的方式。就像他小时候暂住在院子里的那只野兔、他的小红…

      任嘉义抓住他片刻的分神,一步上前踩了一脚小恐龙年年,抽出右手,咚一拳锤在何年年的胸口,何年年防备不足,身形晃动,右手一下子脱力,枪从手中滑脱。任嘉义够不到到枪,从桌上拿起叉子扎向何年年,何年年单手撑地,如同猎豹一般躬身避开攻击,一把抓起也已经裂掉的电子宠物,紧接着翻身站了起来。

      短短十几秒内发生的事情与蒋晨风预想的完全不同,就连身经百战的大华,也没有想到蒋晨风口中柔弱不能自理、三天两头出入医院的“小年年”表现出杀手一般的狠辣与果决。蒋晨风给大华使了个眼色,二人绕过餐桌加入战局。

      于此同时,管家在众人的惊呼中大声喊:“快到长桌这边。”将宾客引向餐厅的西侧。

      任嘉义并不多善战,有何年年打得基础,蒋晨风和任嘉义甚至不出三招就将任嘉义按在了地上。此时的任嘉义与刚刚的意气风发大相径庭,发出了如狗熊一般不甘的呜咽。

      就在大家以为这是一场短暂的小闹剧即将结束之时,整栋楼的灯光“啪”一下全熄,刹那间,所有人都失去了视物能力。

      黑暗中,一个温柔的、对何年年来说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如夏日的惊雷一般,从何年年的身后炸响:“蒋晨风,你是愿意失去一个项目,还是愿意整屋子的人都给你陪葬?”何雪的声音是何年年从未听过的冷硬,与她纤细的嗓音形成一种扭曲的对比,就像指甲划过钢板,令人战栗。

      话音落,餐厅内重新变得安静,窗外的雪映红了天空,流光照进室内,蒋晨风背对着窗,很快适应了光线,他看得真切,何雪站在何年年身后,露出半个身子,莹润白皙的手上握着一支装有粉色药剂的针管,针管的外面裹着镂空的金属,显得针剂更加珍贵也更加可怖。

      何雪的身高刚刚到何年年的肩膀,她甚至要举着手,才勉强把针头对准何年年的脖子。而后者不惊不怒,反倒是挂上了一丝悲伤和无可奈何在脸上:“姐姐,我本以为…”

      “你闭嘴!”何雪对何年年的话语表现出极度缺乏耐心,转而对蒋晨风威胁道:“外面都是我们的人,只要灯一灭,他们就会行动。而我手中这支,对他来说却要命,这世上也只有我有解药,我并不介意带着弟弟一起上路。”

      何雪所言不虚,一串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在鸦雀无声的谈判间隙中,显得尤为突兀。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撞击的咚咚声和枪声。

      然而蒋晨风并未循声看向门外,他只是放开了任嘉义,交到大华手里,直起身,镇定地说道:“今天扫了大家的兴,请大家跟管家去偏厅休息,我处理好再与大家汇合。”

      路易出声询问是否需要帮忙,但被蒋晨风明确拒绝,表示自己能够应付,于是克雷蒙拉着路易,跟随管家和其他宾客鱼贯而出。

      而何雪也并未阻拦宾客的离开,因为门外的队伍迟迟没有进入餐厅,这与何雪的计划不符!她清楚地知道她现在的威胁完全就是纸老虎,没有外援,她与任嘉义便处于绝对弱势,宾客是蒋晨风的宾客,不是何年年的宾客,一旦他们当中有人不顾何年年死活一拥而上,所有的一切都将到此为止。而宾客的撤离,反倒给了何雪以喘息的机会。

      房间里只剩下五人,蒋晨风一直紧紧盯住何雪握着药剂的手,他在缓步向何雪的方向靠近:“放开他,想要什么可以谈。”

      “你先放了任嘉义!”

      蒋晨风的身高和体型很有压迫感,尽管他离何雪还有至少五米的距离,何雪还是忍不住拽着何年年向后退了半步,声音也不禁拔高了几分。

      然而面对何雪的后退,蒋晨风并没有停下脚步,他在试探何雪的心里安全距离,眼见着何雪露出的半张脸上神情越来越紧张,他才又开口,分散她的注意力:“比起项目,我可以给你更好的选择,同等价值的现金,东币、布朗元都可以,只要你放了他。”

      蒋晨风的语气不疾不徐,继续说道:“你猜外面的人为什么不进来?因为他们根本进不来,这栋房子比你想象得要结实和智能,你和任嘉义已在翁中。与其被我们拿住,不如拿钱走人。放了何年年,我可以当今晚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你能那么好心?”何雪怒极反笑,“蒋晨风,你也不是什么好人,年年还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吧,你敢告诉他吗,你猜当他知道你接近他的原因,还能和你继续下去吗?”

      “什么意思?”何年年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从记忆的碎片中疯狂滋长。

      蒋晨风停住脚步,却没有挡住何雪的话语:“年年,你比起妈妈还要天真,我承认我利用你策划了今天与蒋晨风的见面。但他又有多清白?我们行动之前调查蒋晨风也颇费了一番功夫,他和他后面那个傻大兵,利用你接近、迫害我和嘉义!而年年你却像个傻子一样相信他爱你?你简直亲疏不分!”

      蒋晨风终于明白为什么何雪会改变主意,同意和任嘉义一起搞绑架了,原来他们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那么恐怕他和大华就没必要手下留情了。

      何雪的话灌进何年年的耳朵,尖厉刺耳。傻大兵、断指…何年年的眼神穿过蒋晨风,死死盯着大华,是他!在大金港的码头!

      这精彩纷呈的一晚,从他收到麻小马的信息确定何雪与任嘉义即为门教圣女、圣子开始,到得知蒋晨风的军方身份为止,他都在扮演一个为亲情、爱情所左右的极其无能的角色。

      他曾经为没有照顾好何雪而自责,为牵连蒋晨风而内疚,为欺骗最亲近的人而日夜难安,直到得知自己被两方利用得团团转的时候,才发觉他确实该死,失察、失职,还失心疯了,竟然动了感情,害了同事,害得任务至今都没有结束,威胁至今没有解除!他到底在干什么!在人命面前、在国家利益受到威胁时,他居然在患得患失地谈感情?!

      何雪的话如一记重拳,让他瞬间清醒,何年年脸上仅有的一点血色也退之殆尽,甚至带上了极不正常的青灰色,他不可抑制地开始抖动,胸口剧烈起伏,低咳一声接一声,难以抑制。自责感像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

      何雪知道她的计划奏效了,刚刚出去的那些宾客必然会报警,她得马上脱身。

      蒋晨风明显有备而来,今晚注定不能善了,她唯一能赌的就是蒋晨风对何年年还有一丝丝感情,哪怕是怜悯或愧疚呢,只要何年年与蒋晨风决裂,和她们一起走,那么对何年年狠不下心的蒋晨风,说不准还会放他们一条生路。于是何雪加大了筹码。

      她在何年年旁边放缓语气,好似在耳语:“年年,你我从小就知道,这世间没有公平,我们凭什么就要被抛弃、被利用?这些年我付出了多少努力,就是要用自己的方式顺应这种必然存在的不公,让那些像何劲一样满嘴仁义道德的人永远臣服在我们脚下。

      蒋晨风与他们又有什么不同。他早就知道我们的关系,无非是利用你接近我。

      姐姐是你唯一的亲人,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全心全意爱你的人,这比任何人许诺给你的爱情都可靠,因为你经历过,验证过,不如跟姐姐走,葛生早晚都是我的,我拥有的,便是你拥有的。”

      何雪转头对上蒋晨风:“蒋总,如果你站在任嘉义的位置上,得知了猎物居然也是猎人,那么猎物便成了敌人,对付敌人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干掉他,化解危机,并取走他的家当。但我不一样,我认为只要有利益,就不用你死我活。命对我来说更有价值,无论是我的或者何年年的。你放我们走,我们从此再不来招惹你!”

      何年年艰难地叫了一声“姐姐”,一如那年海子边跟在何雪身后时,软糯而充满依赖。何雪紧绷的身体随之放松:“年年,没关系的,姐姐是不会抛弃你的。”

      “何年年。”一直沉默的蒋晨风突然唤了他的名字,尾调上扬,与之前大不相同,“事情不是她说得那样。”

      “没关系的,蒋晨风。”何年年摇着头,话语断断续续,“其实…与其受这造化弄人情路多坎坷的苦,不如恩断义绝快刀斩乱麻。你看到我刚才是怎么打任嘉义的,我不会让他,他们,伤害今晚在坐的任何一个人,而我也确实只有何雪一个亲人,我不能让她留在这里。”何年年的眼神瞟过大华身后的两支酒箱。

      “不可能的,何年年,我不会让你走,他们也逃不掉。”蒋晨风斩钉截。大华已经在何雪未能留意的时候打开了酒箱。

      何年年不再废话,神色一凛,侧身抓过何雪手的手,一针扎进自己的脖子。只是这一瞬间,痛苦便爬上何年年一贯淡然的脸,他伸长脖子长着嘴,呼吸、声音卡在胸腔里,像是没有做准备的人被扔进水里,猝不及然地与空气隔绝,胸背的疼痛让他不起身子,只能佝偻着、缓缓地跪在地上。

      何年年没有想到何雪的药剂立竿见影,此刻身体的痛苦让他的脑中一片空白,忘记他要做什么,忘记如何呼吸,甚至忘记他是谁,像是哭得不能自己的婴儿,或是见到了什么可怕得邪祟被吓住,他瞪着眼、张着嘴,手脚不受控制地痉挛,他甚至本能地希望自己能当场死掉而不需再忍受这非人的痛苦。

      蒋晨风扑到他的身边,一把打掉还揪着何年年背后衣服的何雪的手,把何年年抱在怀里,抬起他的脸:“你疯了吗!”

      蒋晨风还记得老东医的吩咐,由下至上,空掌轻拍何年年的后背。等到何年年再次吸进空气时,仿佛已经过了一个世纪,他靠在蒋晨风怀里倒气,蒋晨风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气雾剂,隔了好久,何年年才逐渐缓过来。

      重新获得与世界联系的何年年仿佛对周围的声音、气味更加敏感,蒋晨风独有的味道窜入他的鼻腔,让他回到了壹叁大厦的天台,回到第一次与蒋晨风“近距离接触”的时候。也许开始就是个错误,早该结束。

      “只有何雪有解药,我必须得跟她走。”

      遗憾促人成长,仇恨使人自闭。就此断了联系的遗憾和发现何年年是个骗子的仇恨虽然都不济,但前者不过是天之骄子情感之路上的小石子,而后者可能会毁了蒋晨风的感情观吧。就像自己,低端的猎物往往都以为自己是猎人,后知后觉自己是个傻的,还不如永远都不知道比较容易活得高兴些,他希望蒋晨风不要恨他。

      何年年坐直身体,借着夜色,大胆地望向蒋晨风,他想,再多看一眼吧,看看那个对自己来说是唯一的,也永远是唯一的人,记在心里,也只需要记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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