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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 29 章 ...

  •   昨天疯狂的运动让蒋晨风后半夜睡得格外踏实,根本不知道何年年是什么时候回来的,还是小恐龙年年的滴滴声把他唤醒。

      何年年背对着他,只搭了一条小绒毯在肚子上,蒋晨风拽过被子盖在他身上,从他手里取出小恐龙年年的时候,发现他的手冰得不行,于是探上他的额头,果然有些热。

      蒋晨风一阵窸窸窣窣的动作,何年年也随之醒来:“已经早上了吗?”

      “嗯,你又发烧了。”蒋晨风把他扳过来,搂紧自己怀里,特别具有主动性地反思是不是自己最近做得过分了些,“放假之前,还是去索尼娅的医院全面检查一下吧。”

      何年年闭着眼,顺着蒋晨风的姿势把手搭在他的肚子上:“我不难受,只是困,你能不能陪我再睡一会儿。”

      他的声音慵懒,和平时干练的形象大相径庭,在蒋晨风听起来有那么点撒娇的意思,蒋晨风心上被猫尾扫过一般,痒痒的。

      圣诞节后,将是长达两周的长假,因此节前就成了各大公司冲业绩、作总结的关键期,从老板到员工,各自忙得脚不着地。蒋晨风更是双轨时间,还要兼顾国内的事情,一天内常常要奔波几个地方、开好几轮会议。但无论对于个人还是对于企业,年末也是冲动消费高迸发时期,因此蒋晨风的付出得到了相当丰厚的回报。

      何年年现在被蒋晨风捆在身边,郑乾是学金融的,他是做技术的,每次出门,左右护法都让老板事半功倍,甚至在谨慎的曼国人那里还拿下了一个大单。

      对何年年来说,这几天身心无比煎熬。他感谢蒋晨风给他创造了绝佳的贴身保护机会,并给他足够的工作量来转移注意力。

      达哥和同行几人的信号停在了卡卡达村,他们被绑架的当天,门教便带着人质撤出了村子,救援到的时候早已人去楼空,也没有找到人质的踪迹,几只破碎不堪的手机,散落在曾经的传教大厅。村民像是中了邪,有关门教的一个字也讲不出来。门教也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如泥牛入海彻底消失在诺尔洲大陆。

      虽然没有消息就是暂时的好消息,但何年年清楚地知道,失联的时间越长,危险性也就越大,不是不信任胡局,而是屡屡等不到达哥获救的信息,多一个人去找就多一丝希望,因此他用了自己的方法。

      可以说,亨利在诺的关系网,就是他的关系网,亨利之所以管刚蛋儿叫丐帮弟子,不是因为穷,而是因为他们超强的信息搜集能力。当然他在亨利面前把张达与自己的关系编得滴水不漏,只说找人,找到了告诉他就行,刚蛋儿干得就是信息贩子的活,基本职业操守还是有的,不该过问的绝不多问一个字。

      被打乱的探查计划、失踪的同事、保护蒋晨风的新任务,没有一件顺利的,在精神和体力的双重压力下,何年年一直好不利索,每天一到晚上七、八点就开始低烧,早上体温又趋于正常。

      医生来了几次,找不出发烧的原因,开了点退烧药,也是见轻不见好,何年年既不去医院,又不肯与蒋晨风分开自己在家休息,好在精神看着还不错。

      拗不过他,蒋晨风不得不约老东医远程,老东医年轻时曾有‘阶级粉碎机’的称号,管你高官还是草根、富贾还是乞丐,从来都是对着不听话的病人一通劈头盖脸的骂。蒋晨风从记事起就没有被这样喷得狗血淋头过,终于是棋逢对手。何年年则坐在一旁玩着他心爱的小恐龙,充耳不闻,好像生病的那个是蒋晨风一样。

      本来由何年年主导的圣诞装饰工作也被蒋晨风叫停了,最后还是交给管家去完成。管家曾经是索尼娅大弟的管家,在这所房子里待了大半辈子,深谙老贵族们的喜好,把房子布置得低调奢华有内涵,只因着何年年在,又特意加入了一些东国元素,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窗花,贴在显眼的地方,也算是提前准备新年。

      圣诞前夜当天,蒋晨风难得穿了休闲服,上身是驼色的羊绒衫,同色系的浅色衬衫从领口翻出,解开一粒扣子,舒适但又充分勾勒出蒋晨风健硕的身材,下身只穿了条休闲裤,随意自然。

      何年年的衣服是蒋晨风勒令设计师大爷搭配的,由蒋晨风亲手给换上。何年年这一身与圣诞主题契合超高,一件红色的费尔岛毛衣,配一条白色的裤子,让何年年看起来就像一只无害的兔子,蒋晨风看着何年年,身上一阵燥热,恐觉自己早晚要变态。

      蒋晨风又掏出那枚“歌剧魅影”别在何年年身上,他说圣诞节就是要红配绿。

      何年年的小友一家,中午就到了,索尼娅见到何年年时眼前一亮,母爱再次泛滥,用尽溢美之词夸赞何年年,弗朗索瓦最擅长为老婆敲边鼓,而艾洛蒂不愧是妈妈的好大儿,用到一连串最高级以表示对何年年容貌的喜爱。

      自从何年年与三口之家的交流换上卢语,这家人的表达能力又进入了一个新层次。偏偏何年年卢语还不错,弄得自己一阵脸红,毕竟小三十年的人生里被人称赞的次数屈指可数。

      虽然确定关系后,蒋晨风的称赞也是从早到晚,不遗余力,但由于何年年对蒋晨风的表白地点和方式一直存在偏见,总觉得他的那番说辞更像不正经的情话。

      他从来都以为卢国人的表达也是含蓄而富有回味性的,被三口之家这样直白、夸张、真诚地称赞,除了不好意思,心里更多的是感激。

      这样的节日里,蒋晨风依旧被劳模弗朗索瓦叫去搞研究。其余人则全都在厨房里忙着准备晚餐,艾洛蒂小朋友更繁忙一些,时不时还要停下装饰蛋糕的手,帮何年年伺候小恐龙年年。相比东国除夕,除了春晚换成了轻音乐,其余又有什么不同呢,是家的感觉呀。

      亨利的到来则夸张许多,打头的是一辆荧光粉色的乌尼莫克,后面跟了一串各种颜色的悍马,里面装了他从东国空运来的传统年货:花生、瓜子、果丹皮,总之是他自己喜欢并强行要小弟们也喜欢的那一套。顺带卸下来八捆八千八百八十八响的挂编,那大张旗鼓的架势,摆上花、挂上彩带和气球,能去接亲。

      何年年问他不是圣诞吗?圣诞老人喜欢这样式儿的?亨利吐槽:“你就是不爱社交,你不懂,这数字吉利,来年有好财运,我和蒋总是生意人,多少都得信,12点的时候点了它们,一整年都会赚大钱的,圣诞老人会嫌钱多吗?!”

      “挂编不都是整数吗?”何年年疑惑。

      “嗐,零头是我自己接的,保证能响,不哑火,否则不吉利,我心里有数。”

      “这里要是有座庙,你是不是还得抢柱头香!”

      “你还别说,这是个好主意。”亨利真的有认真在考虑这个建议。

      管家迎接他们的时候,也难得地挂了真心的笑,管家周围的人和事大多循规蹈矩,蒋晨风又对他从不做任何要求,关系平等,随着他的习惯来,很少见到这样跳脱又自来熟的人,管家觉得新鲜,也有趣。

      路易和克雷蒙今年破天荒的没回家过圣诞,据说本来路易具有非常强烈的意愿远离带有攀比色彩的圣诞家宴,但与家里多次抗争无果,直到克雷蒙说接到蒋晨风的邀请,要和路易一起,路易爹妈才勉强同意,原因是有弟弟看着,放心。

      路易因父母的偏心眼而愤愤不平,连带着也没给克雷蒙好脸,进屋跟所有人都寒暄了一圈,也不介绍他。

      克雷蒙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有礼,对路易的态度并不在乎,该给他拿衣服就拿衣服,该给他递水就递水,大少爷路易对克雷蒙的服务完全一副习以为常、心安理得的态度,甚至有那么点儿故意的成分在里头。

      何年年来和他俩打招呼。没有穿正装的何年年确实显出一种东方气质,温而润、柔而韧,不禁让路易想起小时候的克雷蒙,那时的克雷蒙比何年年多了几分可爱,可是现在只剩下压不住的气势,和身高……路易不自觉得回头望向克雷蒙与索尼娅寒暄的背影,叹了口气。

      厨房里的准备工作差不多结束,索尼娅把何年年打发去和女儿玩,可算是称了艾洛蒂的心意。

      索尼娅自己则担任起了半个东道主的角色,她善谈,和谁都能聊到一起去,而且话语温柔偶尔幽默,今天又有自来熟的亨利配合,氛围一下就热闹起来了。

      蒋晨风的朋友陆续到来,蒋总为难舍难分的何艾二友一一介绍。大华是蒋晨风朋友中最让人过目不忘的一位,一般情况下,蒋晨风的身高总是鹤立鸡群的,而大华的到来终于让蒋晨风的海拔优势不再。

      大华也很强壮,皮肤黝黑,甚至直逼亨利,性格爽朗却也能细嗅蔷薇,与小美女艾洛蒂的初次见面表现得礼貌又温柔,获得了小美女的直接认可,并赠送给他一支拐棍糖。

      何年年对大华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但这样有特点的一个人,如果见过,何年年是断然不会忘记的。大华伸出手与何年年交握时,差点把何年年的手晃下来,让何年年不由得对他的一个赛俩的熊掌多看了两眼,只是这一眼,让他不禁联想到一个人,那个在大金港与他交手的黑衣人,因为他们的小指都是断指……

      天色已近全黑,室内灯火通明,这场还没正式开始的宴会,已经进入半沸腾状态。何年年几次张望,都没有看到何雪的到来。姐姐没有回复他的短信,电话也没接,何年年有点担心,记忆里,姐姐是爱早到的人,即使实在赶不过来导致迟到,也会在事情开始前通知对方。

      寻了一圈,没看到蒋晨风,何年年便把艾洛蒂交还给索尼娅,独自上楼。他站在昏暗的房间里,挤出一粒白色的退烧药,扔进嘴里胡乱嚼着吃下去。胸口很疼,但这是他此时需要的,疼痛令他清醒,激发他的警惕。

      房间很安静,何年年才听出来外面起了大风,夹着不知何时开始飘起来的雪,吹得窗外的树影剧烈晃动,院子里的樱桃树早没了树叶,只剩下枝干在风中僵硬地挣扎,偶尔伸出来的几根枝条,敲在窗户上噼啪作响,扰得人心不宁。

      何年年望向窗外,通向院子的公路上灯光稀疏,隐约能看见一辆轿车从远处驶来,在蜿蜒的路上时隐时现,越来越近。名单上仅剩未到的客人只有何雪和任嘉义。何年年正要起身下楼迎接,突然看到院外东侧有个一闪而过的光点。

      一种熟悉的、令人战栗的危机感,像一条吐着信子的蛇,慢慢从何年年的脚下爬上后背,直至缠绕在他的脖颈间,扼住他的喉咙,在耳边发出嘶嘶的挑衅。

      那是瞄准镜的反光!何年年绝不会认错!何年年转身跑向蒋晨风的收藏室,他敲了敲门,并没有人应答。解锁器啪嗒一声吸附在电子锁上,悄无声息地打开大门。何年年没有开灯,凭着记忆取下墙上的一把狙击步。

      何年年像夜间的大型猫科动物一样,从容、敏捷地转身出去,随手锁上门。他没有下楼,闪进这一层尽头的房间,这里的窗户是弧形,视野范围较大。何年年关上窗帘,借助狙击步的红外瞄准镜环顾院子周围,他的心越来越沉,对方有备而来,目测范围内有11人,装束一致,伏击的位置精准,远处地势较高处有狙击手,方向直指一层餐厅。

      他们按兵不动,在等待,等待那伺机咬破人喉咙的毒蛇,发出致命的信号。

      对方的人数不算多,但看起来训练有素,人人手中配枪,枪种是雇佣兵所爱,容易买到、价格适中,没什么特殊。

      如果他们的目标是蒋晨风,完全可以选择周围干扰因素更少的场合。何年年对蒋晨风的保护机警而隐秘,根本不可能被人发觉。蒋晨风很忙,每天要去很多地方,有些非常适合狙杀,何年年总会漫不经心地站在能够挡住蒋晨风的位置,但这些日子并未发现可疑的情况。

      那么对方大费周章,总不可能是图着警察在圣诞节放假,十有八九并不想直接干掉蒋晨风,他们另有所图,且所图更大。剩下唯一的可能就是图钱,钱的表现形式多种多样:现金、项目、技术等等,很不幸,这些蒋晨风都有。

      只要对方还有所图,无论图那一样,在得到前都不会轻易大开杀戒。何年年自信能护得了蒋晨风,可这一屋子人又该如何是好。他思忖片刻,唯有一法可解,锁定那个人,那个图谋蒋晨风的钱的人,既然威慑的意味大于杀戮,对方必会现身谈判。

      这是私宴,来者必然在名单上,是谁?究竟是谁……

      一条短信息打破了黑暗,何年年不可置信地盯着屏幕,就像被那条毒蛇一口钳住喉咙,毒液瞬间渗入骨髓,在胸腔内炸开,四散侵袭,颤抖、窒息、随之堕入思绪的深渊…

      “原来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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