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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 ...

  •   天还没亮,蒋晨风惊醒,还睡着的何年年有点不对劲,胸腔里发出哭泣似的声音,蒋晨风慌忙把他叫起来,帮他用了药,何年年在床上坐了好半天才缓过来点。

      何年年像是摔碎的积木,零件都摆在那儿,就是拼不到一起去,胸口又开始疼,眼睛肿到睁不开,实在起不来床,干脆钻回被窝,往热源处靠了靠。

      回头正对上蒋晨风正在放光的眼睛,何年年讪讪,翻过身去。蒋晨风有点担心他的状况,把他拖进怀里。何年年挪来挪去。大早上的,注定不能太平。

      蒋晨风家风甚好,立志向蒋校看齐,做新时代的好老公。何年年刚又昏睡过去,他就一直陪着,直到路易抱怨在办公室与亨利就快从星星谈到月亮了,蒋晨风才恋恋不舍地起床出门。

      何年年的回笼觉睡到下午,醒来时旁边空空如也,他走进浴室,端详了一下镜子里的自己,各处都透露着一股纵欲过度的萎靡,哪儿还有一丁点往日的风采,他从写字台抽屉里拿出一把剪刀,对着镜子开始修剪自己的头发,刘海和鬓角被他彻底剪短,人看起来精神不少。

      而蒋大老板此时正书房看资料,上午与亨利的会面很顺利,在他看过矿藏资料之后,对亨利的印象从二流子顺利升级为务实的企业家,很快达成意向,并迅速转换话题,把何年年的大学经历打听的七七八八。

      亨利太会审时度势了,不仅要抱上大腿,还得在上面抹层502,只要何年年和大佬不分手,他就有得是机会让大佬带飞自己,因此,他把何年年的大学生涯形容得惊心动魄,跌宕起伏。

      “你看他那样觉得他就算不结实也不至于弱不禁风吧,事实上他曾经就是个脆皮大学生!他有爸你知道吧?”

      “……”

      “嗨,我东文不好,我是说他有个特恶心的爹。他刚入学的时候老生病,呵儿咯带喘的,烧得下不来床,他老说我这塑料东文是看门大爷教的,其实我的东文都那会儿照顾他练出来的,沉浸式、场景化、各式俚语、各类专有名词。”

      这么贫,蒋晨风真不知道何年年怎么忍他四年的。

      “好几个月之后我才弄明白,他高三暑假去捐了骨髓,然后没事人一样去打工了,他一个高中毕业生,白天当家教,晚上还得干点端盘子刷碗之类的体力活,一开学直接卧倒。看他这么拼命工作,我以为他是穷,为了挣钱才捐献,好久才知道是让人给害的。

      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我老家那么穷,都没出过他爸这样的坏蛋。他亲爹用他姐姐胁迫他,给他同父异母的弟弟‘捐’骨髓。

      何年年他姐,就是昨天你见过的,何雪,大我们两届,何雪在大二下学期出了实验事故,她吧,精神上有点问题,一出事故,全校就都知道她有病了。何雪不凑巧在实验室发病,学校要让她退学,强制治疗,你说一个女孩子,如果没有学历,再加上长得漂亮,以后在这社会上得受多少罪。所以何年年用救他弟跟他爸做交换,让他爸帮忙,换她姐姐能边上学边治疗。我们都怀疑过是他爸让学校开除何雪,继而胁迫何年年。学生生病大不了休学,哪能说开就开,可惜那会儿我们什么也不是,找不到证据。

      他爹那个坏蛋,害死我们家……额……你们家何年年了。我虽然学习不好,但基本常识我有,这种捐献最少也得休学半年,且得补呢。我连个补品的渣都没在宿舍见过,他那个爹良心让狗吃了!说不准他弟那病就是他爹缺德事做多了,报应的。

      我那会儿也刚来,什么也不会,但是我有钱啊,到处打听什么补,就给他弄什么吃,我现在再诺尔洲开的连锁中医馆,就是那会儿认识的一帮老东医给我撑着。年年这人吧,讲义气,他后来使劲帮我,要不我肯定毕不了业,我做生意的资源,好多都是他帮我找的,我们俩铁着呢。

      麻绳专挑细处断,何雪失踪对他打击也挺大的,那阵子都瘦脱相了。但他在我心里那是纯爷们儿,从来没有要死要活的,不抱怨,不迁怒,该上学上学,该工作工作,该找何雪也找何雪,所有的苦都自己埋心里了吧。

      你知道我们诺尔洲草原上的猎豹不?何年年就很像猎豹,孤独、勇猛、聪明,拼尽全力适应恶劣的环境,永远都不放弃活下去的机会。

      何雪找到了,他也总算是熬出了头。那什么,蒋总以后对年年好点,他前面过得太苦了,但年年绝不是贪图什么的人,他也不需要,他有我们一帮朋友呢。”

      蒋晨风倒是没想到,亨利说了半天,最后变成了娘家人。亨利谄媚的笑意下,眼睛滴溜转着。蒋晨风估计他但凡对不起何年年,亨利就算站壹叁门口拉横幅,也得恶心恶心自己。

      蒋晨风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随后从抽屉里掏出一套资料,拿给亨利,作为礼尚往来。亨利翻了翻,两眼放光,直说何年年交给蒋晨风,他放心,放一百万个心。

      蒋晨风听了半天故事,此刻只想抱抱何年年,干脆早点回家。他上楼看何年年午觉睡得挺沉,摸摸亲亲也只是翻了个身继续睡,于是蒋晨风干脆放任他自然醒。

      何年年睡醒敲开书房门时,蒋晨风刚与人通完话。今天的何年年,像初夏的小草一样干净清爽,鲜嫩可口。

      “你剪头发了?”蒋晨风才看出来,不免带了几分惊艳。

      “嗯,怎么样,手艺不错吧。”

      “我的宝贝怎么样都好看。”经过昨天一夜,蒋晨风彻底放飞自我,怎么肉麻怎么来,甜言蜜语信手拈来。

      何年年对宝贝这个称呼实在不适应,昨天没说,完全是因为被折腾得死去活来,顾不得。

      “能不能别这么叫。”

      “那怎么叫?年年宝贝?”蒋晨风翻着眼,掰着手指头。

      “我是说能不能不叫宝贝。”

      “可以,老婆。”

      “……”

      “叫声老公来听听。”

      “不。”

      “叫不叫?叫不叫!”蒋晨风欺身上前,伸出魔爪,挠他的痒痒肉。

      “我不,哈哈哈哈哈,我不。”何年年被挠得在沙发上滚来滚去。

      “快点快点!”蒋晨风不死心,专挑何年年最怕的地方下手。

      “哈哈哈哈哈,别挠了。”从来没人和何年年这么玩儿过,他还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怕痒,迅速从嘴里蹦出两个字,再不言语。

      蒋晨风大喜过望,吧唧一口啃到何年年软软的嘴唇上,抬起眼看了看短发的何年年,果真让他喜欢得恨不得揣在怀里。

      窗外大雪依旧,映得天地一色。何年年说想吃冰激凌,蒋晨风让他去冰箱里自己翻。存货还有,可惜只剩下一盒,是红色的覆盆子口味。

      他用小勺轻挑起一块,放进嘴里,随着冰激凌在口腔内融化,覆盆子浓郁的果香四散开来,沁人心脾。

      蒋晨风还在工作,时不时问一句何年年的看法,不论是否意见一致,何年年都能获得一个吻作为奖励。

      何年年不知道这是不是何雪口中的幸福,但他确实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松弛感,像是忙里偷闲的闲,苦中作乐的乐,像是冰渣子里捡了一块糖,要多甜有多甜。

      天气预报很准,狮城的雪真下了三天,这种天气不适合出门,别墅里到处是他俩黏黏糊糊的身影,当然,主要是蒋晨风更黏一些,何年年几次求饶逃跑均未遂。管家带着家里的工作人员躲得远远的,生怕看了不该看的长针眼。

      和索尼娅预约的治疗很快就到了,雪后路上不好开车,他们决定坐火车过去。蒋晨风把何年年裹得跟个粽子似的,火车上很安静,粽子不知不觉靠在蒋晨风身上睡着了,做了梦,很混乱,梦里的人看不真切,他们笑着,笑得瘆人。

      蒋晨风看他好像很不舒服,于是把他推醒,伸手解开他的围巾:“做梦了?出了一头汗。”

      “嗯?嗯……”何年年面色发红,揉了揉眼睛,“可能吧,记不清楚了,都怪你,昨天要不是你……”

      “昨天怎么了?”蒋晨风笑着等他往下说。

      “算了,大庭广众的。”何年年解开羽绒服的拉链,忽扇着外套,想让自己快速降温。

      蒋晨风笑着把他搂过来:“别扇,着凉,我特意找了个老东医远程问诊,你受了伤,还有哮喘,得精细对待,得把你当温室里的娇花一样养着。”

      “什么东西?娇花?我可没那命,等我再恢复一点体力,我还是要去游泳的,生命在于运动。”何年年决定要去真正的泳池,温泉池那个地方是不错,他很喜欢,也去了几次,只是每次都有蒋晨风陪着,变着花样,让那地方都变得不太正经。

      “你说得对,生命在于运动。”蒋晨风深表同意。

      列车很快到达,蒋晨风重新把他裹好,牵着手下了车。瓦城的天气昏沉,看样子是又要下雪,出站时,索尼娅的司机已经打开车门迎接他们。

      医院离车站30分钟车程,装修之豪华是何年年从未见过的。除了他们二人,也有其他履约来做项目的客人,多为40至60岁的女性,蒋何两个大男人倒显得特殊。但好在客人都是见过世面的,并没有多看他们两眼的意思。

      前台直接把他们带到VIP室,索尼娅很快带着医生和助手出现。

      “晨风、年年。”索尼娅热情迎上前。

      “索尼娅,你好!”蒋晨风拥抱了索尼娅。

      何年年也打了招呼,他很感谢上次狩猎活动中索尼娅所表现出的体贴与细心,听蒋晨风说他们一家都喜欢东餐,于是特意带了一套食谱送给她。索尼娅很是惊喜,非常喜欢这份礼物。

      “诊疗室已经准备好了,医生会先帮年年看一下伤口,然后制定方案。”索尼娅迅速安排好流程,让医生和助手带何年年进去诊疗室。她和蒋晨风留在外面。

      “索尼娅,谢谢。”蒋晨风道谢。

      “不要客气,在山上如果不是他,也许他们三个都会受伤,甚至……你也知道野猪的战斗力。你们亚洲人的皮肤普遍比较细腻,他的更是,留了疤太遗憾,所以你们要坚持来做理疗。”索尼娅语重心长,“说起来,你们俩怎么回事?”

      “我们,在交往,从山上回去后。”蒋晨风坦然。

      “他很可靠,你们很般配。”索尼娅真诚祝福。

      “谢谢。”

      “你们会在狮城待到圣诞吗?”

      “目前看应该会在圣诞假期后回国,年年受伤后还没有恢复过来,至少要做完一个疗程。”

      “那不如来我家过圣诞,艾洛蒂很喜欢年年。”

      “我问问年年的意见,相信他也会非常高兴的。”

      理疗过程只有轻微的电流感,不算多疼,但步骤繁多,时间也比想象中长不少,何年年出来时人都萎靡了,蒋晨风舍不得他累,婉拒了索尼娅的午餐邀请。何年年说不想回去,想看看瓦城,他还从没来过。两人沿着街道散步到湖边一家小有名气的餐厅,用完餐,蒋晨风提议干脆游湖,然后坐船回卢国,何年年欣然同意。

      船停在湖中心,何年年紧挨着蒋晨风,趴在船头的围栏上。同船的游客大多在拍照,有些拿着面包喂水鸟,小鸟们深谙套路,很配合,在游客的镜头中摆出各种傻里傻气的姿势。何年年特意躲了镜头,提议到船舱里面坐会儿。

      他们像普通情侣一样,依偎在一起,发呆看着窗外的景色。两个大忙人难得有这样清闲的时刻,则显得船上的时光弥足珍贵。

      蒋晨风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他亲了亲何年年的头发,走向船舱外。何年年把头靠在窗子上,看着在外面接电话的蒋晨风,令人难以察觉地叹了口气,是那部黑色的,避着他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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