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不住的心事》向井千里

10、第 10 章 最好的选择

　　“乔越，你能去这么厉害的学校读研我真的很开心。”

　　“你不是已经表达过祝贺了吗，怎么突然又说一遍？”

　　“就是想表达一下我的开心嘛。而且我给我的室友和朋友们也说了，她们都很羡慕我，羡慕我找了个这么优秀的男朋友呢。”

　　“现在知道像我这样的男朋友打着灯笼都难找吧。”

　　“是呀，等你去国外上完学回来就更厉害了。”

　　“我不出国也能更厉害。”乔越隐隐觉得关莞今天怪怪的。

　　“不行！一定要去。”关莞态度坚决。

　　“关莞。”乔越不安地望着她，“你今天怎么了？”

　　“乔越。”关莞顿了顿，“去美国吧。”不要去不要去，心里总是有个声音在和她作对。关莞第一次这么讨厌自己，这般心口不一的样子。“我为了自己的前途选择留下，你也要为了自己的前途做出正确的选择。”

　　“谁说出国就一定是正确的。”乔越看着关莞，看得她心虚，他的眼神比她坚定太多，多一秒对视，她的假模假样定会被看破。

　　“你是不是真不打算去了？”

　　“咱俩总要有人做出让步，这样才能在一起，在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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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要有一个人做出让步，或者，向前走一步。

　　关莞费力地撑起身体，拿起放在床头的手机，没有过多犹豫，拨通电话。

　　响了两声后，电话被接起。“喂。”对方的声音稍显冷淡。

　　“乔越。”关莞开口。

　　“你到底想干什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不是要推开我吗，干嘛又来招惹我。”乔越严重怀疑自己迟早要疯。

　　“不是这样的，我……”关莞急着解释，情急之下嗓子一阵发痒，止不住地咳嗽。

　　“你怎么了？”乔越原本在书桌前坐着，关莞接连的咳嗽声让他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在屋里走来走去。

　　王莹莹出门前在关莞床头放的一杯温水帮了大忙，关莞喝了几口，用水把咳嗽压下去。
　　“我生病了。”打电话前关莞并没有想好要说什么，既然他问了，就顺着说好了。有来有回，才能继续下去。

　　“你现在在哪？”

　　“在酒店。”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我现在过去找你。”关莞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乔越做不到无视对她的担心。

　　“好。”关莞松了口气。

　　时间不能倒退，做出的选择无法更改，希望这一次的选择是正确的。

　　王莹莹买药回来，在酒店楼下恰巧碰到进来的乔越。她在培训会上见过乔越，对他印象深刻。

　　“你好，我是XX法院的王莹莹，你来我们院培训，当时我也在。”王莹莹主动上前和乔越打招呼。

　　“你好……你是和关莞一起来出差的吗？”乔越瞥见王莹莹手里提的药袋子，又刚好出现在同一家酒店，很容易联想到。

　　“对啊，你怎么知道的？”王莹莹有些惊讶。

　　“我俩昨天碰到了。”乔越随便想了个理由搪塞过去，也不算是说谎，确实是见到了。

　　“我们本来今天就回北京的，可关莞突然发烧，烧到三十九度多，只好改签了。”王莹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和乔越说这些。

　　“三十九度？”乔越脸色一沉。“怎么没去医院？”

　　“她不愿意去医院。”

　　“你带她下来，我现在叫车。”

　　“这……恐怕有点难。”王莹莹面露难色。“我也劝过了，没用，她对去医院很抵触。”

　　“我知道了，那你先上去吧。”乔越觉得刚刚这个提议确实不够妥当，也不想让王莹莹为难，况且自己比她更有可能完成这项任务。

　　王莹莹来到关莞房间，见她正在换衣服。“你要去哪？”

　　“去医院。”

　　“啊？你怎么想通的？”王莹莹今天第二次震惊。

　　“嗯——我还是觉得去医院看看保险一点。我得快点好起来，咱们也好早点回北京嘛不是。”关莞总不能说是乔越刚才给她打电话了吧。

　　“对了，我刚才在楼下碰到乔越了。”王莹莹这才想起来刚才见到乔越的事。

　　“嗯？”这次轮到关莞吃惊。她怎么会没想到呢，王莹莹之前是见过乔越的，乔越刚给她打完电话说他在楼下，王莹莹就上来了，几乎是同时发生的。

　　“尽顾着说你的事了，我忘了问他为什么会在这。”

　　“可能……也是来出差的吧。”这其中的缘由，关莞自然再清楚不过。

　　“有可能。”王莹莹也没多想，也不可能想到。“你收拾好了我们就出门。”

　　“莹莹，你就别陪我去了，你才买完药回来，在酒店休息就好，我自己没问题的。”

　　“那怎么行，你还烧着呢，你自己去我不放心。”

　　“我查过了，附近就有家医院，很近。我去了就是挂个号让医生看看，看完就回来。”关莞看王莹莹还是不放心，“医院人多，容易交叉感染，你可不能再倒下了。”

　　“那……行吧，你随时给我发消息，有事打电话。”王莹莹还心里还是有点打鼓，忍不住多叮嘱几句。

　　“放心吧，我随时给你发消息。”关莞意识到自己在骗她，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暗暗决定以后一定要想办法补偿她。

　　楼下，乔越叫的车已经等在那了。乔越在车旁站着，看到她下来，伸手拉开后座的车门。关莞上车后，乔越也跟着上车，在她旁边坐下。

　　“听说你烧到三十九度。”乔越克制自己的情绪，言语中却是掩饰不住的担心。

　　“莹莹说的？”

　　“嗯。”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烧起来了，可能是昨晚——可能是着凉了吧。”关莞有意避开令他们不愉快的记忆点。

　　乔越抬起手，手背轻轻触碰关莞的额头，感受她的体温。滚烫而来的热度，通过贴合的皮肤传导。乔越眉头紧锁，昨晚的场景一闪而过，关莞如同一只走丢的小猫咪，身体蜷缩在一起。虽然看不清，但是他知道她在哭泣，是他把她惹哭的。

　　关莞眼眸低垂，心跳乱了阵脚。乔越的手背微微发凉，轻柔的动作，让身体里嚣张的小火苗，也变得乖顺。关莞有些贪婪地享受着这熟悉的柔情。

　　“是不是很难受？”乔越的语气多了份温柔。

　　关莞先是摇摇头，又点了点头。

　　“唉，你真的是会折磨人。”乔越无奈叹气。既疼惜，又自责，说不清哪种情绪更多。

　　关莞向来都是吵完架，一转身就忘了，对方当事人还在气头上，人家却跑来笑嘻嘻地和你说话。你生气吧，显得你很小气，你不生气吧，可是某人着实是很气人。乔越真的是拿她没办法，在她面前，情绪转换之快，自己都反应不过来。

　　到了医院，关莞主要负责坐着休息。挂号，排队取药，询问医生，都是乔越忙前忙后，全权代理。关莞眼神紧紧追随，倒也不算是闲着。

　　“走吧，去打针。”乔越拿着医生开好的单子，过来叫她。

　　“可以不打吗？”关莞眼神求助，试探性地问。

　　“不可以，打针有助于退烧。”果不其然，乔越拒绝了。

　　“害怕打针。”关莞不放弃，想再试试。

　　“听话，我陪你去。”乔越伸出手。不得不说这一招对关莞非常适用。她乖巧地伸出手，把手放在乔越的手上，乔越合上手，紧紧握住。

　　秋天的天气是最舒服的，干爽清透，不急不躁。从医院出来，抬头望着湛蓝的天空，棉花糖般大片大片的云朵，关莞深深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努力汲取大自然的养分。

　　“去吃点东西。”乔越问。“你想吃什么？”

　　“都可以。”关莞还是没什么胃口，但隐隐约约的饥饿感提醒她，也该吃饭了，从早上到现在什么都还没吃。

　　问关莞想吃什么，她极少会说不出来，大多数情况下她都能脱口而出，像报菜名一样顺溜。听得出她现在是真的不舒服，难受到都影响食欲了。

　　他们一路顺着医院旁的小道慢悠悠地走，路两边的树开得正盛，绿叶枝桠交错缠绕，绽放蓬勃生机，给人一种身处盛夏的错觉。在这样的地方最容易找到好吃的店铺，他们的前方就是一家颇有名气的老店。

　　“就这家吧。”乔越询问关莞的意见。再走下去，怕是关莞的身体也吃不消。

　　“好。”

　　因为还不到饭点，饭店稍显冷清，他们找了个窗边的位置坐下。放在关莞面前的菜单她一眼也没看，一会儿瞅着窗外过往的行人，一会儿又看着认真研究菜单的乔越。

　　“吃点清淡的吧。”
　　“好。”
　　“鲜肉馄饨怎么样？”
　　“好。”关莞点点头。

　　乔越点了两份馄饨，一份鲜肉馄饨，一份荠菜馄饨，他把荠菜馄饨挑出几个，放到鲜肉馄饨的碗里，把这份“有肉有菜”的给关莞。热乎乎的馄饨，味道清淡不油腻，汤汤水水的吃进去胃也舒服很多。乔越不太饿，主要是为了陪她一起吃，这样她也能吃得多一些。

　　一碗馄饨下去，关莞感觉似乎是好了一点，不知道是打针的作用还是因为食物。

　　吃完饭出来，乔越打车送关莞回酒店。“你怎么知道我住在哪个酒店？”关莞回过神来，想了想自己好像没和他说过。

　　“我猜的。”

　　“猜的？”发烧又不是烧坏脑子，关莞才不会接受他的这个答案，“我不信。”

　　“昨晚我看着你回到酒店才走。”乔越不得已向她道出实情。

　　关莞懵了，一时不知道怎么接。

　　“我不放心把你一个人留在那。”

　　“昨晚你没走一直在那陪着我？”

　　“嗯。”

　　到头来自己还是晚了一步，这次还是他先妥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