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靠大佬到处浪》寇有匪

3、第 3 章

　　纵仗川吃完饭沿着路往前走，他暂时还不想回原主的家。

　　纵仗川一边走一边踢着路边一颗全是棱角的小石子，一个用力过猛把小石子给踢到了河里。

　　石子掉到了河里，地上还有很多的石子，但是都不再是纵仗川第一次最中意的那个石子了。

　　纵仗川有些郁郁寡欢地看着吞噬石子很快就变得光滑如镜的水面，泄愤地开始揪河边的野花，他越走越偏，手里的野花却越攒越多，到最后多到纵仗川手里实在拿不下了，他就编了一个花环戴自己头上，花环在后脑勺处垂下一个花编辫子，一直垂到腰间，随着纵仗川的走动摇曳生姿。

　　纵仗川是一个爱美的雄男。

　　他走到小溪边照镜子，小溪清澈见底，能看到水底下形状各异的鹅卵石，还有生机勃勃的水草，以及倒映着的一张黑黢黢的看不清五官的脸，浑身脏兮兮的纵仗川真是——

　　白白糟蹋了花！

　　纵仗川受不了自己这副野人一般的模样和身上熏死人的味道。不知为何这处地方的人这般少，纵仗川索性脱了衣服洗澡。

　　十八星大抵是因为离主星太远的缘故，气温偏低，但是这里的人为适应环境已经进化了皮肤，对温度的适应程度大大提高。在只有六七度的傍晚，纵仗川在冰凉的小溪里面洗澡居然不觉得冷。

　　纵仗川使劲搓着身上比皮还厚的灰，等把身上的灰都搓的差不多，一屁股坐在溪畔的大石头上分着腿搓衣服，等搓的纵仗川皮糙肉厚长着茧的手掌都破皮了，才能看出原来衣服是暗红绿的格子套头衫。

　　纵仗川使劲拧着衣服，把水给拧掉，然后抖抖衣裳就给穿身上了。

　　小溪的水不深，还不到纵仗川的膝盖，纵仗川穿着靴子淌着小溪直接到了对面。

　　对面是一座黑色的森林，黑黢黢的森林密不透风，像一个蛰伏着的野兽，张着血盆大口等着他的猎物投入他的血盆大口中。

　　纵仗川记得今天那匹红色的马就是从这里出来的。当时天上的人在吹吹打打，地上的人仰头看天上的新娘子新郎官，纵仗川那时候往山上望了一眼，他在桥上一眼就看到了这座黑森林，一匹马张开火红的翅膀飞上天，混到白马迎亲队伍的最末端。

　　纵仗川上前走了一步，一只脚踏进了黑森林的边界，这时候沉寂了大半天的系统出声了。

　　系统：“恭喜宿主，触发支线任务。支线任务探索中。”

　　纵仗川，“我是打副本的吗？还分主线任务支线任务？完成支线任务会有什么奖励？”

　　系统：“宿主自行探索哦亲。”

　　纵仗川有一种在跟淘宝客服聊天的无力感。

　　从系统嘴里问不出来任何有价值的东西，纵仗川就不再跟它废话，收回迈进森林的那只脚，从大腿的绑绳上取下来一只袖珍手电筒和一把生锈的蝴蝶刀，然后晃晃悠悠进了黑森林。

　　袖珍手电筒还没有纵仗川的中指长，发出的光却是能照亮一百米远的地方，其实要不是为了看清路，纵仗川是不想开手电筒，因为他打着手电筒就等于告诉在暗处的人：我在这里。这就跟靶子似的，要是有人要他的命，纵仗川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这森林里面实在是太过于诡异了，走在厚厚的落叶上有冷气钻进脚底然后直达天灵盖，树叶明明没有任何的抖动，但是觉得总有阴风在耳边吹，像是恶魔的低语，嘲笑着不知天高地厚的误闯者。

　　说不害怕是假的，人类都有对于未知的畏惧。

　　纵仗川克服恐惧的方式就是转移注意力，他刚刚发现树底下有很多漂亮的蘑菇，五颜六色的，一看就不能吃。

　　纵仗川采蘑菇采的专心致志，嘴里咬着手电筒，眼睛盯着脚下，不放过任何一个出现在视野里面的蘑菇。

　　蘑菇像是童话里面的路标，引着闯入者往深处走，纵仗川没看到巫婆的小木屋，看见了一个俊美的男人，分辨不出来雌雄。

　　第五银河系的法律规定，雄男自出生之日起以耳洞示人生。意思就是，在男人国，打上耳洞的雄男才被认为是出生。因此，在男人国，戴耳饰的是雄男。还有一个区分就是，雌男一般是短发，方便干活工作，而雄男一般都是长发。

　　但眼前这人虽然耳朵上戴着耳饰，却留着短发，纵仗川一时之间居然分不清他的雌雄。

　　纵仗川看了看怀里抱着的蘑菇，又看了看地上的人，他掂量了一番两者之间的价值，决定还是不要随便捡人回家，他自己都穷的揭不开锅了，要拿什么去喂这一个凭空多出来的人呢？

　　“叮，发现目标。”

　　“滴，目标锁定。”

　　“任务：与地上雄男建立情比金坚的友谊，取得他的信任。”

　　纵仗川：......原来这是个雄的。

　　纵仗川知道，地上这人是不得不救的了，但是他不舍得自己捡的漂亮蘑菇。于是，纵仗川将外套脱下来把蘑菇包起来挂在脖子上，然后弯腰蹲下背起了地上那个人。

　　“这个人是什么来头？他就是那匹红马的主人吧。”纵仗川说，将自己的野花辫给放到胸前，拉着雄男的胳膊把他给背起来。背上的雄男看着清瘦，却是真的不轻。

　　系统：“请宿主自行探索哦亲。”

　　纵仗川：……

　　“能给差评吗？”

　　系统：“不能哦亲，这里是没有售后服务的。当然，如果宿主愿意花一万金币获得更好的服务，系统7.0版本也是支持的。”

　　纵仗川：……

　　“可不应该是系统有义务回答宿主的疑问，并且辅助以道具，帮助宿主早日完成任务吗？”

　　系统在资料库里将所有的规定都检索一遍，没找到纵仗川提出的那条，于是系统问道，“宿主是在哪里看到的这条规定的呢？”

　　纵仗川，“我自己想的。”

　　系统：……

　　纵仗川把在黑森林捡来的人带回了家，就在他把人放到床上的那一刻，他萌生了一个美妙的想法，他不是正在找一个气质出众身材出众样貌出众的模特吗？他倒不必这个人对他以身相许，只用给自己打工挣钱就行了。

　　这么一想，纵仗川累死累活当苦力的不爽顿时烟消云散，哼着歌拿起扫把把屋里打扫了一通，还掂着斧子去砍了木头把屋顶给补了补。

　　第二天，床板上的那个人还没醒，纵仗川去买了一只廉价营养剂，扒着他的嘴用指头撬开牙齿把营养剂灌进他的喉咙里。

　　又过了一会儿，花吻靥悠悠转醒，有些怔愣地看着眼前陌生的房间和陌生的人，紧接着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

　　“你叫什么名字？”

　　纵仗川盘腿坐在地上，手肘撑着下巴看着他，问道。

　　“水。”花吻靥气息奄奄地说。

　　“没有水，这里水也都是要钱的，没钱买水。”纵仗川跷起二郎腿晃了晃，又问了他一遍，“你叫什么名字？”

　　花吻靥把头扭到一边，又不说话了。

　　纵仗川撇撇嘴，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儿，纵仗川手里拿着一小瓶水在手中抛上抛下，倚着门框对躺在床板上的花吻靥说，“我好歹救了你，你居然连名字都不愿意告诉我吗？”

　　花吻靥这次连眼睛都闭上了，一声不吭地躺着。

　　纵仗川把手中的水放到他手里，花吻靥瞬间睁开眼，扶着墙慢慢地坐起来，拧开瓶盖就要往嘴里倒。

　　纵仗川突然开口，“喝吧，喝了我的水就是我的人了。”

　　花吻靥接过了水却不喝了。

　　“或者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叶问花。”花吻靥犹豫了片刻说道。

　　纵仗川沉默了一阵，继而说道，“好妩媚的名字。”

　　接下来，不管纵仗川说什么花吻靥都不理他了。

　　花吻靥想：面前这人真是欺人太甚，蹬鼻子上脸！

　　纵仗川想：这人脾气这么大的吗？不过调戏他一句怎么就不理人了？

　　为了讨好自己接下来的免费劳动力，纵仗川从床板下摸出两袋营养剂，一袋自己咬着，一袋递给花吻靥，“我就喝得起营养剂，你也将就一下吧。”

　　花吻靥接过营养剂一饮而尽，然后问纵仗川，“还有吗？”

　　纵仗川冷笑，“没了，你还以为我是什么富贵人家？我自己都吃不起饭了还得养一个你”，说到这里，纵仗川突然话题一转，“你有光脑吗？”

　　纵仗川只是试着问问，没想到花吻靥真的有，“你要光脑干什么？”

　　纵仗川就喜欢这爽快人，没有跟他绕着圈子打太极。

　　“可以让我用用吗？用来直播。”

　　花吻靥拉起袖子露出一截骨感的手腕，上面的腕骨随着他的动作微微鼓起，腕骨稍稍往下的手臂上系着一块手环一样的光脑。

　　花吻靥低着头在虚空中快速地点着，指尖泛着盈盈的蓝光，在给自己开了一个小号把身份信息都隐藏之后抬起头对纵仗川说，“把手给我。”

　　纵仗川把手递给他，花吻靥低头将两个人的手交叉着握在一起，在两只手不留余隙地握紧的一刹那，纵仗川的手腕上出现一个金洒雪山的图纹，两个人的手腕之间还有着一条红色的线，花吻靥在光脑上点了一个灰色的按钮，红线就隐藏了，图纹也不见了。

　　花吻靥瞬间放开纵仗川的手，坐在床板上靠着墙壁冷冷地看着他，那眼神仿佛在说，我都给你连上了我的光脑了，你为什么还不滚？

　　纵仗川站着没动，斟酌着开口，“呃……那个……你介意……直播做我的模特吗？”

　　“介意。”

　　“挣到的钱我们两个三七分。”

　　“没有兴趣。”

　　“那五五分。”这是纵仗川最大的让步了，其实他一分钱都不想给。

　　“我不缺钱。”

　　“我缺！你自己掂量掂量你这条命值多少钱，然后把钱给我！”

　　“我现在没钱。”

　　“那你现在既然不愿意做我的模特给我挣钱，那我就没钱养你。”

　　“你不用光脑了？”

　　叶问花的话看似莫名其妙，实则一针见血。没有光脑，纵仗川根本没法做直播。

　　纵仗川今天去买水的时候听到旁边的一个顾客提到光脑，第五银河系的光脑的购买需要申请，申请的条件极为严苛，名额也特别少。纵仗川这样的怎么可能会有光脑？

　　纵仗川被噎了一下，愤愤地想，你不做我的模特，我就自己来。

　　“那你给我拍照总行吧。”

　　花吻靥同意了。

　　纵仗川想了解一下叶问花光脑的像素，就让他给自己录视频，他自己咬着嘴唇想了想，脑子里冒出来的只有大学时候看的音乐剧《猫》里面的若腾塔格，他刚做了一个顶跨的动作。

　　花吻靥就打断了他，“你擦边了。”

　　“你尽管给我拍，我擦边没擦边我能不知道吗？”

　　“我说了，你擦边了，视频拍不了。”

　　纵仗川凑到光脑面前，然后愣住了，有些不好意思地把脸扭到一边，对花吻靥说，“我不识字，你能不能给我念念这上面写的什么。”

　　花吻靥：……

　　“视频不符合光脑管理规定，光脑服务协议第356条规定，光脑禁止传播黄色、暴力、色情……”

　　“好，好，好，我知道了。”纵仗川打断花吻靥，问出了很关键的一个问题，“那这光脑规定什么算是擦边？”

　　“不能裸露脖子以下……”

　　纵仗川皱眉，有些不可置信地问出声，“真的？”

　　“假的。”

　　纵仗川微笑，“你就欺负我不识字是吧。”

　　“我以为你装的。”但这句话花吻靥没说。

　　他说，“视频在拍摄过程中光脑会自动扫描视频内容并进行审核。”

　　“要不咱俩装情侣拍恋爱视频吧”，纵仗川越想越觉得可行，“我来写剧本，然后我们两个搞一点……”

　　“黄色、暴力是吗？”花吻靥说，眼尾上勾的丹凤眼里满是嘲讽，“你搞黄色，我搞暴力，我们两个早上直播晚上封号，第二天光脑公司寄来罚款单。”

　　纵仗川一惊：怎么还有罚款？！

　　但纵仗川没有放弃拍恋爱视频的想法，他怎么可能去搞那些违规内容，他写的剧本肯定是正正经经谈恋爱的啊！

　　“你有什么特长没有？”纵仗川问，在心里盘算着，叶问花要是有个刷枪弄棒的特长就写一个热血点的剧本，要是有个画画唱歌的特长就写个青春伤痛文学的剧本。

　　“有啊，我不仅有特长我还很擅长。”花吻靥意味深长地看了纵仗川一眼，淡淡地说道。

　　纵仗川心头一喜，“是什么特长？”

　　“解剖死人”，花吻靥依旧淡淡地说，他看着纵仗川，然后微微一笑，“当然，如果条件允许，活人也行。”

　　纵仗川：他真是救了一个变态回来吗？

　　花吻靥的不配合成功让纵仗川放弃了拍恋爱视频的想法，他还是自己当模特吧。

　　但纵仗川不甘心！

　　纵仗川软磨硬泡，费尽口舌花了一个上午加半个下午加一顿午饭，终于说服花吻靥跟自己去一个地方拍一张照片，并且保证未经允许绝对不发出去。

　　纵仗川把花吻靥带到了溪边。

　　“对！就这样！虔诚一点，身体往右一点……对对对，就是这样……还是转过身吧，你看起来一点也不虔诚……”纵仗川朝花吻靥喊。

　　花吻靥微微低头，双手合十放在胸前，明明是尊敬的姿势却被他做的毫无虔诚尽是嘲讽。

　　水流浅浅荡漾弯折了花吻靥的影子，纵仗川屏住呼吸一头闷进水里，决定用大仰角拍一张照片。

　　花吻靥的白衣被天上的主星染得血红，如同嫁衣一般，他脸上无悲无喜，无动于衷，耳垂上的红玛瑙耳饰微微发着光，倏地，花吻靥嘴角扯出一抹讽刺的笑，眼尾上勾，对着主星翻了个白眼。

　　站了一会儿，没听到背后纵仗川的动静，花吻靥转过去找纵仗川的身影，懒洋洋地拖着长腔问，“拍好了没有？”

　　在花吻靥垂下手身体半转的那一刹那，纵仗川按下了拍摄的按钮。

　　拍好后，纵仗川对照片很满意。本来他在水里找角度，找了好久都没找到自己想要的感觉，但在花吻靥转身垂眸那一刻，背后的暮光像是锁链一样捆绑着他、同时诱惑着他，可他义无反顾地转身，向死而生。

　　纵仗川向花吻靥走去，将照片推到花吻靥面前示意他看，“你现在有兴趣做我的模特了吗？我会把你拍的很好看，我们两个一起挣很多很多钱。”

　　花吻靥沉默地看了一会儿纵仗川拍的照片，没有回答纵仗川的问题，反而问他，“你挣那么多钱干什么？”

　　“我的初步想法是开一个婚庆公司”，纵仗川看着花吻靥，乌黑乌黑的眸子闪着兴奋的光，“这些照片就是最好的宣传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