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十五天》栖禾渡

11、在不在

　　【十一】
　　谢相寓拿着新得到的血液检查报告，上面的各项指标都与字母z高度重合。简单看过后，他给莫随安打了个电话。
　　白荆咬着棒棒糖，稀奇地打量着柜台上的酒水，指着其中一瓶道：“开一个？”
　　谢相寓：“随意。”
　　白荆不客气，三两下就开了瓶白兰地，咕咕噜噜地倒进调酒杯里，又熟稔地加了冰块和果汁，盖上盖子开始摇晃。
　　冰块在里面碰撞。
　　铃声响了很久。
　　但没人接。
　　身边的白荆与他对视一眼，示意他再打一遍。
　　但还是没人接。
　　白荆挑挑眉，将调酒杯中的酒水倒出，一饮而尽，然后擦擦唇角：“有活了。”
　　谢相寓点点头：“多谢。”
　　白荆立刻掏出袖珍键盘，手指在按键上飞快地操作着，屏幕上出现一排排的代码。
　　谢相寓立在一旁，眉头紧锁。
　　莫随安那边，是出什么状况了？
　　往最坏的方面去想，只能是江拣枝意识到自己暴露了。
　　这样的话……
　　还没想完，酒吧的门忽然被踹开了，几个壮实的汉子挤进来，将地面上的空隙占得满满当当。
　　谢相寓看了为首的一眼，觉得有点眼熟。
　　为首的嗤笑一声，与他两僵持一会，突然暴起，直接砸了酒柜。
　　各种颜色的酒液泼了出来，空气中弥漫着酒香，还含混着辛辣。
　　闹事的。
　　“有病。”
　　白荆骂了一句。
　　谢相寓扫视一周，最后视线停留在为首的身上。
　　“干什么的？”
　　为首的哈哈笑了几声：“谢老板贵人多忘事啊，三年前可是你叫人来找事的……嘶，这摆件挺贵的吧。”
　　谢相寓眯了眯眼：“十八万。”
　　为首的哈哈大笑：“吓唬谁呢！”
　　谢相寓：“我们不打架，你还有机会。”
　　为首的露出一排森森的白牙：“机会？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可是局里的头头，是条子！我说你那个酒保怎么只吓唬人不干架……都是条子是吧？”
　　“那我可不怕了，老子犯的罪比你他妈吃的盐都多，不差袭警这一项！”
　　一个椅子飞了过来。
　　谢相寓似是早就有所提防，所以在他动手的时候敏捷地躲过了，并拽着白荆向门外跑去。
　　“啪！”
　　门上的玻璃干碎了一地。
　　白荆感到手臂上一阵痛，有温热的液体顺着肌肉的纹理淌了下来。
　　谢相寓骂了一声。
　　白荆抿一抿唇，果断道：“先走！”
　　谢相寓在这条街上蛰伏了五年，对地形了如指掌；可“蛇哥”也是个有策略的，当机立断地让手下去搜。
　　“给老子把人揪出来！”
　　……
　　几天后。
　　莫随安已经记不清被困在这里多久了。
　　江拣枝每天都回来——可能不是每天，准确一点说，每次他醒来时，江拣枝都会出现。
　　激怒彼此后，江拣枝就会掏出一剂试管，透明的液体从针尖溢出，扎进莫随安的皮肉里，冰凉的药剂渗入他的血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离死不远了。
　　或许他今后的棺椁，也想这样冰凉。
　　莫随安不知道江拣枝弄的什么药，看效果，估计是安眠药之类。
　　他不是没想过逃，但要怎样才能在江拣枝眼皮底下逃呢。
　　想不出。
　　每当他拖着疲惫的身体试着发出求救信号，江拣枝都会笑眯眯的拦下，然后附在他耳边，看似祈求道：“哥，别离开我。”
　　然后等待莫随安的是更痛苦的折磨。
　　莫随安的精神几近崩溃。
　　这天，莫随安刚刚醒来，等眼前的模糊慢慢恢复后，他放弃了轻举妄动。
　　和江拣枝硬碰硬太难了。
　　他开始细细地思考江拣枝的生平。
　　他还在警局里的时候，曾仔细看过江拣枝的过往。
　　江拣枝的父亲江仲年是走私犯，在江拣枝六岁的时候被同伙出卖捉拿归案。江拣枝的母亲是一位身体不好的普通妇女，在江拣枝十六岁的时候因无钱治疗而病逝。
　　悲惨的过往似乎并没有使江拣枝打破法律底线，因为江拣枝在埋葬了母亲后更加努力学习，并且高考得了七百多分。
　　似乎一切正常。
　　所以是什么时候开始，是什么事情使江拣枝在十八岁的夏天，选择了犯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