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加西古帝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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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景东临广大海域，西有三千里内生黑湖，往北与加西古帝国接壤，西北方向还有域外诸国，将景国团团包围。
但要说对景国有威胁的，只有加西古帝国。
加西古帝国的使臣在景国，自是比其他外藩使臣高傲些。
就如现在，加西古帝国的使臣，莫斯亚恒，堂而皇之在皇帝面前，请求皇帝下嫁公主，永葆景国同加西古帝国情谊。
麟德殿众臣为之一静，焰火绽放在半空，砰！砰！砰！
“莫斯使臣，景国公主从不和亲。”太子面对加西古的使臣，不卑不亢，陈述事实的语气，让大殿中气氛重新流动起来。
莫斯亚恒看向上首的皇帝，见他脸上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显然太子说的话是皇帝所思所想。
“尊敬的陛下，听闻大景公主品行高洁，贤良为德，我朝大汗愿奉出万分的诚意，以迎娶大景的公主殿下，奉为可敦。”莫斯亚恒抬头看着皇帝，眼神令人不喜，接着道，“近来草原各部归顺我朝，大汗特遣我等前来求亲，愿同大景共享加西古帝国盛荣。”
“他好不要脸啊。”十一郎明功炎靠近明功峪，在他耳边小声蛐蛐。
“番邦向来这样，大言不惭，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条件。”明功峪言语间充斥着不满，这一次来的使臣有恃无恐。
言语间赞美景国的公主，实际语带威胁，什么草原各部归顺，还不是刀枪齐上打下来的。
而且，适龄的公主，不就只有明功岚！真和亲那还了得。
“就是就是。”明功炎不住点头，我天朝上国，需要你们那点小荣光不成。
“莫斯使臣。”皇帝不急不缓喝了口佳酿，对着莫斯亚恒的目光，开口，“和亲事宜不必再提，今日盛宴，不如多赏赏美景美人。”
“草原各部流浪多年，能归顺莫顿大汗，是喜事一件，代朕向你们大汗道声贺。”
皇帝说完看都不看他一眼，自顾自赏景。
他崇文是不假，也不如先帝养兵好战，但以为他好拿捏就想错了，不打仗可不是不会打仗。
明功炎喜形于色，就差拍手称赞了。
“你安静点。”明功峪嫌弃，示意他看看周围的人，原来是他的动作太大，引来了几位大臣的注意。
“嘿嘿。”明功炎含蓄笑了笑，安静坐回自己位子上。
莫顿亚恒讨了个没脸，面色在灯影下看不真切，但看动作悻悻，不情不愿退回使臣团里。
“这个莫顿亚恒是什么身份？”明功峪好奇，看了眼明永诚的位子，有点距离，等会儿去找他问问。
明永诚早早被太子带在身边，接触的政事比他多得多，消息最是灵通。
后面是其他属国的献礼，没有如加西古一样惹人注目，平平无奇。
——
四夷馆
加西古一行人在月上中天之时回到了四夷馆，作为正使的莫顿亚恒，恭敬地站在一名年轻人身后，全然没有宴会时的高傲。
“那皇帝拒绝了？”年轻人穿着景国样式的衣袍，手里把玩着一枚铜钱，问莫顿亚恒宴会上的事。
“是，照下臣看，同景国联姻的事成不了。”莫顿亚恒神态恭敬，言语间对这个决策不太看好。
“你详细同我说说？今日皇帝身边出现的都有谁？”年轻人摩擦着铜钱的纹路，若有所思。
景国自太祖开国，百余年的时间无不贯彻太祖的训诫，对前来朝贺诸国恩礼有加，但从不与外邦结亲，他偏偏就想景国开这个先例。
“今日宴上有皇帝的九个儿子，朝臣中打头的是岑广和薛雄两位尚书。”
年轻人问，“皇帝成年的儿子都在场？”
“是。”
“那日前来接待我们的是哪个藩王？”
年轻人问的是入京当日，携带一干官员和侍卫的人，看他的年纪不小了，穿的藩王形制的衣袍。
“是皇帝的三儿子，襄王。”莫顿亚恒思考片刻，才回答道，“我看今晚他全程跟在皇帝身边，应当是较为得宠的儿子。”
“想办法从他身上入手，促成和亲的事。”年轻人吩咐，“必要时，给他点好处。”
“是，王子。”
年轻人是加西古帝国的三王子，莫斯安克斯，深邃的脸庞令人一眼就看出了番邦的来历，但他出口的景国话，就同京城本地人一样。
“辛苦了，二叔。”莫斯安克斯拍了拍亚恒的肩膀，言笑晏晏。
这个二叔参杂着水分，不知道是隔了多少辈的二叔，不像叔侄，更像是上下级的关系。
加西古帝国近来紧锣密鼓地筹备战事中，拉拢景国是必不可少的过程。
能娶到景国的公主最好，两边相安无事，帝国能专心收拢草原上的游散部落，积蓄力量。
要是不能，边境的兵力就要变化了。
——
翌日
明功峪闲来无事，造访京城九号钱庄。
“十爷！您大驾光临，小店蓬荜生辉啊！”堂上的管事得到走堂的通知，匆匆赶来，见到明功峪，喜笑颜开，“您这边请！”
钱庄双层阁楼，占地不过六分，坐落在京城西大街，不比东大街繁华，但客量非东大街可比。
明功峪被请上二层的房间，蓝二站在门外，贴心的关上了门窗，房间双侧的屋子也被明功峪带来的侍卫占据。
“钱庄最近很热闹啊。”明功峪透过临街的窗户，看街上人来人往，时不时有人走进钱庄。
“是，最近夷人进京了，带的银钱可不得找钱庄兑嘛。”
管事脸上的笑就没落下，九号钱庄不大，京城仅东大街一号，西大街一号。
而且，钱庄不做官宦人家生意，只两号人在钱庄存银，一号是殷实但平民人家，一号便是夷人了。
一年到头挣不了几锭银子，就指着三年一度的朝贡，跟着番邦使节进京的夷人商贾，这些人带来的生意，钱庄开一张吃三年。
“嗯，将这三年内加西古商贾的账本拿过来。”明功峪喝了口茶，视线放在窗外的一名年轻男子身上，吩咐管事道。
其实九号钱庄正式开业也就三年，靠着西域打通的路子，和李怀安行走西域建立的镖局，钱庄几乎没费什么力，就揽来了一批域外客人。
“是。”管事敛了笑，恭敬奉上了账本。
看着桌上堆得手掌高的账本，管事面色难看，眼神中带着点惶恐，开口解释。
“十爷见谅，记账的账房没有经验，没有将西域各国的商人分开来。”
目前钱庄只分了两大类账本，一类是景国人，一类是夷人。
“那今年的账本？”明功峪抬眼，看见了管事的惊惶。
“马上让他们分门别类！”管事急忙应道。
“别这么紧张，钱庄初创，有些不足是应当的，知道了改过了，也就行了。”明功峪安慰。
平心而论，管事本领不大，也不需要多大的本领，机灵，嘴严就行了。
“是。”管事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莫须有的冷汗。
“去拿个算盘来，然后你下去接着忙吧。”明功峪挥挥手，拿起最近的一本账本。
“十爷，需要叫账房过来一趟吗？”管事看着桌子上三尺见方的账本，无不担忧，向明功峪建议道。
“不用。”明功峪拒绝了。
一来，见过他的人越少越好，二来，也没什么必要。
“是。”管事听话退下。
几乎是以一炷香两本的速度，明功峪花了整整一个半时辰才翻完所有的账本。
抬头动了动僵直的脖颈，明功峪眼神中透着点疲惫。
“你们为什么不做我的生意！”楼下传来吵闹声，一群人推推搡搡。
“凭什么他们的生意你做，我的就不行！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年轻男子的声音在楼下响起，难掩愤怒。
管事卑微的声音随后。
“这位爷，不是小店不做你的生意啊，实在是你这有点难为小店啦！”
管事拍着大腿，满脸为难。
“您这票据，小店真是找不来啊！”
明功峪将窗户掩上，透过小缝观察，那年轻男子手上拿着一张票据，观其形状，不像是大景通行的宝钞，反倒像是加西古帝国那边的样式。
“怎么就找不来了！古韩！巴鹄的宝钞你们都能兑换，怎么就加西古的不行！”
年轻男子很愤怒，自觉被侮辱了，要不是身边的人拦着，恐怕就要冲上去给管事脑袋上开个花。
“这位爷！实在对不住！小店能力有限啊，您这，这么一张大额的宝钞，就算把我这店面抵了，也找不开啊！”
人家其他两国倒是能兑换，人家也不会拿这么大额的宝钞啊。
管事看出来了，这位是加西古帝国的人，身份不低，还觉得他看不起帝国，他配吗？他不配啊。
“本店只能兑换千万两宝钞的额度，再多就不成啦！您要真想兑换，往东大街走，聚贤坊那条大街，那钱庄大，能找的开。”
管事好声好气，或许是听懂了管事没有看不起加西古人的意思，年轻人愤怒少了一点，但还是很不满。
“你们这钱庄不行！连加西古的宝钞都找不开，还开什么钱庄！”
年轻男子用加西古话说了一句什么，悻悻地带着人走了。
管事弯腰送神，巴不得他不要再来了，那句话想想都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人潮散去，明功峪看了个热闹，回过神来继续想事情。
“来兑换大额宝钞的人多吗？”明功峪找来管事询问。
“不多，我这三年，也就见过两例，今年也不知怎么，那些个商贾没互相通个气吗！”管事心里也很疑惑。
头一年还有人拿大额宝钞过来，第二年几乎就没有了，经常走商的商贾都知道，钱庄不可能无限兑换两国之间的宝钞，千万两已经很高了。
明功峪也想到了，点点头没发表什么想法。
“这些账本怎么保存的？”明功峪问。
方才他翻账本，才发现有些本子上有啮齿动物的咬痕，还不少。
“就放在库房，以便随时取用。”管事回答。
“以后每季留存一份副本，同正本别开来，三年以上的正本都用陶罐土封，送到京郊以北的山上。”
在京郊，明功峪还有个庄子，那边有座矮山，改日就让人挖几个洞出来，能多留一年是一年。
如法炮制，明功峪又到东大街查了账本，顺便将账本封存的事宜写信通知了李争，将西域诸国连同边关的账本都送到京城，一道存了。
——
是夜，明功峪又见到了白日在钱庄门口的年轻人。
站在角楼上，拿着从东宫借的千里眼，明功峪看到那个年轻人跟在加西古帝国使臣身后，神态放松，不像在异国他乡，反倒自在得很。
“真是有意思。”明功峪收了千里眼，若有所思。
加西古使臣这时候求见，怕是为了和亲的事。
“不能吧，这群人在搞什么鬼。”
明功峪生怕明早一睁开眼，就听到明功岚要被送去和亲的噩耗。
作者有话说第49章 加西古帝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