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十一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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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秀宫同属东六宫之一，与宜臻宫并列于内廷东路，没有妃位主事，当前是由十一皇子的生母静嫔，作为一宫之主。
果不然，明功峪等人入了廊下片刻，就有宫人上前，请他们进屋。
跟着宫人穿过宫廊，入了正殿，不止静嫔一人，休沐的十一皇子也在。
“见过胡静嫔，贸然打扰，还请见谅。”明功峪拱手道，“雪渐大，我们两人进来躲躲，叨扰了。”
胡静嫔这炭火充足，两人不由打了个哆嗦。
“不妨事，十郎踏进这储秀宫，我不知道有多高兴呢。”胡静嫔客气道，赶忙让人给两人上茶，“你俩今日来的巧了，十一郎恰好也在。十一郎，快跟你十哥和四姐打招呼。”
“见过十哥，见过四姐。”十一郎较为腼腆，同两人拱了拱手，便往胡静嫔身后躲。
“你这孩子，这么害羞作甚。”胡静嫔哭笑不得地将十一郎往前拉，只见十一郎躲着的脸露了出来，两耳通红。
“十郎、四娘莫计较，十一郎只是胆小了点。”
“真的吗？在上书房和十一弟打招呼，你总是不与我多聊，我还以为你看不惯我呢。”明功峪好奇看着十一郎。
“真的，没有看不惯十哥。”十一郎说的很小声，甚至连看明功峪都不敢。
“这么胆小做什么，我们又不会将你如何。”明功岚揽着十一郎的肩膀，十一郎比她矮上一个头，显得格外弱小。
“怎么这么害羞啊。”看着十一郎脸色泛红，明功岚无奈开口。
“这孩子打小就这样，说了多少遍了，也改不过来。”胡静嫔道。
“有空找十哥玩，一个人多没意思。”明功峪开口。
“多谢十哥。”十一郎嗫喏，欲言又止的样子，看了看胡静嫔。
“有话就说，看阿娘做什么。”
“那我可以去请教十哥课业吗？”见胡静嫔面露疑惑，又补充道，“付侍讲说十哥经史学的极好。”
“可以啊，咱们住的那么近，你想什么时候找我都行。”明功峪欣然应允。
明功岚隐晦看了他一眼。
“谢谢十哥。”十一郎终于露出了个笑，看得在场三个人都是一喜。
“都是自家兄弟，不用这么客气，这个拿着，就当十哥补给你的见面礼了。”明功峪从袖袋中掏出个鸠车，不过小儿巴掌大小，放到十一郎手里。
“谢谢十哥。”
——
从储秀宫出来，小雪已停，道上的雪被宫人扫至两旁。
明功岚问明功峪道：“你今天特意去储秀宫，就为了见十一郎？”
“我明明是去躲雪的。”明功峪瞥了她一眼，否认道。
“说谎，一不顺路，二不就近。”明功岚也瞥他一眼，“有什么目的？”
“真是凑巧，去了储秀宫，总不好不打招呼，就顺手送了见面礼，再说了，胡静嫔一向不偏不倚，拉拢也拉拢不来，费这功夫做什么。”
明功峪走着忽然转头问，“你和阿娘到坤仪宫请安，常见到父皇吗？”
“没有啊，很少，也只有初一十五，其余时候基本见不到。”明功岚道。
贤妃与皇后来往密切，闲来无事，常在坤仪宫与皇后说话，带着明功岚也经常呆在皇后宫里。
而初一十五，是祖宗钦定的日子，皇帝必要留宿中宫。
明功峪斟酌说道：“前几次见到二哥，总见他脸色不大好，我让习泽留意了下，应该是朝上的事不太顺利，上的几个折子接连被驳回了。”
“这有什么，或许父皇只是不满意二哥的折子呢。”明功岚不以为意。
“你说的对，但对太子和中宫始终不是好事。”明功峪道。
“你又做不了什么，想的太多没用。”明功岚劝道。
“也是。”明功峪压下心里隐隐的不安，问明功岚，“父皇昨日驾幸宜臻宫，又召你用膳了？”
“对啊，不是常有的事儿吗。”明功岚挑挑眉，语带骄傲。
“我一直想问你，你做了什么让父皇上心了？”
皇帝政事繁忙，流连后宫的时间不多，这其中，又有大多时间在惠妃宫中，零星几回留宿宜臻宫，还都召了明功岚用膳，三公主都没这个待遇。
“那还不简单，当我和宫里所有人都不一样，不就一眼能看到我了，看的久了，也就习惯了。”
“就这？”明功峪面带疑惑，不可思议。
“就这。”明功岚心想，从古至今，人不都这个德行，“不过话说回来，胡静嫔为什么拉拢不来啊？”
明功峪不带一丝犹豫，答道，“没有足够的好处，我们也没有十拿九准的把握，她又不是傻子。”
现如今，从皇长子到即将开府的皇八子，没有任何一位就藩，京中局势愈发混乱，皇帝已是不惑之年，对正当壮年的太子，猜忌日渐加重。
明功峪两人，自出生起，便注定与惠妃母子无法共存，不幸的是，皇帝偏爱他们母子，想想都令人头痛。
“胡静嫔领一宫，已经五六年了，期间大错没有，在后宫也不出众，明哲保身。我们是立场既定，更改不得，她可没有顾虑。”明功峪说道，“而且，我们最大阻碍不是惠妃母子啊。”
后宫不涉前朝，即便胡静嫔来投，也改变不了什么，此举主要还是结个善缘，有益无害，真正的战场在前朝，还不是他能参与的。
听了明功峪的话，明功岚不置可否。
另一边，等明功峪一行人离开储秀宫，胡静嫔拉着十一郎，问，“你平日同你十哥往来可多？”
“很少，只偶尔午休时遇见，我记得阿娘的叮嘱，没与他们说太多话。”十一郎老实回答道。
“嗯，做得很好。”胡静嫔鼓励摸了摸十一郎的头。
“阿娘，我为何不能和哥哥们一起玩啊。”十一郎握紧手中的鸠车，眼神里是不解和渴望。
“你的两个伴读呢，不是与他们整日一起读书吗？”
“他们两人无趣的很，跟我说话小心翼翼的。”十一郎抱怨道。
“你是皇子，身份高贵，他们同你说话小心翼翼是应该的。你看你九哥十哥，跟你差不多的年纪，都专注于课业，你要多学学，不要整日想着玩。” 胡静嫔安抚道。
“是。”
十一郎闷闷不乐。
上书房中，只有八郎九郎十郎十一郎四人，偏偏另外三人势同水火，勿论十一郎与谁交好，都势必得罪另一方。虽然心疼十一郎没有玩伴，但他们母子在宫中无权无势，还是不要掺和为好。
——
大雪连下七日，放晴后，气候更冷，宫城上下皆穿上了冬装厚衣，宜臻宫顶铺了厚厚的雪瓦，宫人将积雪堆成一堆，在堂前院里推了个高高的滑梯。
“这几日可真冷啊。”贤妃在廊下，饮着热汤，身上披一件皮袄，感慨道。
“是啊。这么大的雪，已经好几年没见着了。”涂姑姑为贤妃续上热茶，“听闻陛下召诸位大臣议事，已经两天没出勤政殿了。”
“每日的羹汤送过去了吗？”贤妃问。
“送去了，不过进不得殿内，还是元忠公公代接。”妙语姑姑在一旁答。
喝不喝，是皇帝的权利，送不送，是后宫诸妃的心意，他可以不喝，但她却不能不送。
贤妃不置可否，眼神落在院中的两个小孩子身上，时不时传来的笑语声，让贤妃心情好了点。
“还是小孩子火气旺盛啊，这冰天雪地的，倒玩的欢快。”贤妃抚摸还未显怀的小腹，心里久违涌现出些希望。
“那可不，十郎君和四娘子养的健实，奴婢看啊，宫里再没能比两位活泼的了，太玄殿的九郎君，这几日得了风寒，巍巍颤颤的。”涂姑姑凑到贤妃耳旁，低声说道，“钟仁宫那位最近可是急疯了。”
贤妃不屑呵了一声，“报应。”
正说着，明功峪两人跑了过来。
“阿娘。”
“哎哟，两位主子莫跑，地滑，冲撞了娘娘怎么是好。”旁边两位宫人连忙扶住明功峪和明功岚。
明功岚看着围着贤妃的六七个宫人，眼神怪异。
“玩的一身汗，不累吗？”贤妃挥退周围的人，拉起两人的手，还是热乎乎的。
“不累，阿娘在这待这么久，当心冷了。”明功峪目不斜视，在旁边矮凳坐下，见明功岚还站在原地，向她招招手，“过来呀。”
“午后可还要去武场？”贤妃问两人。
“要的。”
今日皇帝将严司业召了过去，商议救灾事宜，放他半日假，下午武课照旧。
“那还如此疯玩，下午该没精神了。”
“武场雪未化，下午应当不会太累。”明功峪解释。
“那可得多穿点，别着凉。尤其是四娘，女孩子更要注意。”
“知道了。”明功岚蔫蔫的，趴在座椅扶手。
“这是累了？”贤妃摸了摸明功岚的脸，见她摇头，“也不知道陛下怎么想的，也同意让你往武场跑，小娘子学这些做什么啊。”
“阿娘。”明功岚皱皱眉，不喜欢听贤妃说这些。
“好好，阿娘不说了。”见明功岚面露疲色，心疼道，“去用点膳食，然后歇一歇，养养精神，十郎也去，多看着点四娘。”
“是，儿子告退。”
“女儿告退。”
明功峪两人并肩离开，往偏殿走。
“你怎么了，突然没了精神气？”路上，明功峪问明功岚。
“没什么，我们去用膳。”
见明功岚不想回答，明功峪无奈一笑，不再过问，快步跟上她。
作者有话说第14章 十一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