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浮华之长河落日圆》苏暮泠

14、第 14 章

　　苏靖上场，对面是李景焕，左边是老太太，右边是李珣，苏靖与李珣默契对视一眼，在接下来的场中，不断的给老太太送牌，老太太乐得一个劲的赢钱。等这一圈打下来，李景焕笑道：“祖母，今日这两个可是送财童子。”
　　老太太人精一般的人，如何能不知，也笑道：“这我可不管，我赢得就是我的了。”
　　李景煜在一旁打趣道：“我看珣妹妹跟靖妹妹比你有孝心。”
　　李景焕道：“祖母赢我的可不少。”
　　老太太瞪了他一眼：“那是你该。”
　　众人笑作一团，老太太又道：“改明你要给我带一个孙媳妇回来，那就是孝敬我了。”
　　苏靖忽地抬头看向李景焕，正好李景焕也看了过来，两人的目光在空中无声相遇。
　　李景煜这时候又给李景焕解围道：“祖母，这你就不知道了，不管是这京中还是西北，想嫁二弟的人多不胜数，只要他愿意，何愁没有媳妇？”
　　老太太道：“那他带一个回来，不管美丑高矮，只要家世清白，我们李家必定好好对她，关键是他不找，让我这个老太婆如何有办法，我们给他定又不愿意。”
　　李珣道：“二哥哥是做大事的，如今西北未平，二哥哥也没有心思想这儿女私情。”
　　老太太摇摇头道：“我又不会拘着他，这西北战事固然重要，但自己的事也很重要，你们二叔，他老子，如今都是二婚了，他还一点动静都没有，可不让我挂心。”
　　李景焕嬉皮笑脸道：“祖母，我听你的，改明就带一个回来，你可说好了，不定什么人都同意？”
　　老太太握拳捶了他一下，“就会嘴上说。”
　　子夜一过，就是新的一年。
　　老太太年纪大了，等子时一过，就去睡了，众人也就准备回去，以前小时候，他们兄弟姊妹几个都会睡在老太太的中和堂，只不过现如今都大了，倒有些不便，便只吩咐他们，回去路上小心，就让他们都回去了。
　　碧桐斋偏远，而起云台又与碧桐斋在同一条道上，是以和李珣分开后，苏靖便与李景焕一同而行。
　　苏靖不想理李景焕，所以一路上脚步不停的往碧桐斋而去。
　　李景焕开口道：“我送六妹回碧桐斋。”
　　碧桐斋比起云台远，他们回的这条路先到的是起云台。
　　苏靖笑了笑，道：“今夜灯火通明，就不麻烦二哥了。”
　　李景焕勾起嘴角：“我还是送送六妹，不然我这个做哥哥的岂不是不称职。”
　　苏靖不想跟李景焕斗嘴，只道：“二哥要送就送吧。”
　　丹青跟李非远远跟着两人，李非右手握剑双手抱胸，叹气道：“二公子如今怎么这般磨磨唧唧了。”
　　丹青听着李非吐槽，惊讶道：“李非，你怎可这般说二公子。”
　　李非并不在意，道：“我可是有正经的官职，只不过官职没他的大罢了。”

　　这一路并不近，可最终还是到了碧桐斋。
　　苏靖站定，笑着跟李景焕福了福身子，道：“二哥请回吧，我已经到了。”
　　李景焕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道：“六妹这是在赶我走？”
　　苏靖无辜道：“如今夜已深了，妹妹是想二哥能早点回去休息。”
　　李景焕一瞬间敛了脸上笑容道：“在我面前，你不必装模做样。”
　　苏靖最讨厌李景焕这副模样，她心头火气，有一股破罐子破摔的气势，“那我就实话实说了，今夜这么晚了，我走了这么长的路，我也累了，我想回去休息了，我不想应付你，这样说行不行？”
　　苏靖语气不算好，但李景焕却没有生气，反而道：“很好，以后与我就实话实说。”
　　李景焕从怀中掏出一檀木盒子，递给苏靖：“新年礼物。”
　　苏靖纠结了半天，还是接了过来，打开一看，竟是一对玉耳坠，可巧的是这耳环的坠子竟是一颗红玉雕成的茶花，茶花层层叠叠，甚是好看。
　　躺在床上的时候，苏靖还在想，这李景焕什么时候知道她喜欢红茶花的。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就是上元节。
　　东都最热闹的就属这上元节的灯会，到时候万家通明，夜亮如昼。
　　及至这日，苏靖与李珣便一同出门看灯会去了，本来是约了兰青与梅青，但兰青说自己身子有些不适，就不与他们一同出门，而梅青眼看姐姐不去，自己也只说在家照顾姐姐。
　　李珣与苏靖一路走来，见街市上有游龙的，卖艺的，又有吃食的吆喝声，当真是：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可巧，她们游玩之时正好碰到了外出的李景焕与他的侍卫叶瑞。
　　李珣道：“二哥今日怎么得空出来。”
　　李景焕看了一眼苏靖，而后道：“已经好几年没有在东都看过上元节，今日便想着出来走走。”
　　李珣心思灵活，道：“既然如此，二哥不如与我们一起，正好这上元节人流混杂，有二哥陪着我们，我们也放心些。”
　　李景焕略一停顿，道：“也好。”
　　苏靖看着多出来的两人，心中却没由来的觉得烦闷，索性这街市上处处都能吸引她的目光，所以她也渐渐不在意身旁多出来的李景焕。
　　路过小吃街，李景焕让叶瑞买了一些吃食过来，有糯米鸡，沾糕，鱼兜子，凉拌皮冻，灌汤包，金橘团等等，苏靖晚上没吃多少，此时确实有些饿了，李景焕将糯米鸡递给她，她接过来，闻了闻，大冬天的竟然还有荷叶的清香。
　　吃了一口，顿时口齿生香，比之酒楼菜品丝毫不差。
　　她将糯米鸡吃完，顿时觉得饱了，这时候李景焕又将金橘团递给她，道：“糯米鸡虽然好吃，但终究不太消化，喝点这个。”
　　苏靖点了点头，接了过来，喝了一口，只觉得酸酸甜甜的甚是开胃，刚才吃的急了，虽然好吃，但终究还是有些腻味，喝了这个金橘团，竟是刚刚好。
　　李珣的目光从李景焕的身上看到苏靖，心中只觉得好笑，她在一旁吃的辣沾糕，“二哥，我也想喝金橘团，这沾糕太辣了。”
　　李景焕又将另一碗金橘团递给李珣。
　　等吃饱喝足，三人带着小厮丫鬟便一同朝前走去。
　　正前面就是东都有名的朱雀大街，又见往来人群手上或多或少都拿了一盏灯笼。苏靖便道：“不如我们也去买灯笼吧。”
　　李珣也正有此意，而李景焕今日不过是陪她们二人，所以也并无异议。
　　他们朝着买灯笼的小摊贩走去，只见这小摊前面战了不少人，等他们过去的时候，正好有两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娘，叔叔！”
　　“二叔，二婶。”
　　“爹，夫人。”
　　这二人正是李肃云与林清。
　　此时林清手上正拿着一盏八角金鱼灯，她看见三人，也是一愣，随后道：“好巧。”
　　还是李珣首先反应了过来，道：“二叔，二婶，你们也来逛灯会？”
　　李肃云此时被三个晚辈撞见，倒有些羞涩之意，只不过他如今中年，早习惯了面不改色，他咳了两声，然后道：“今日闲来无事，便与清儿一同出来逛逛。”
　　李珣道：“二叔，我与二哥还有靖妹妹也是出来看灯会的。”
　　李肃云看向李景焕，道：“既然你们一同出来，你要对你这两个妹妹多加看顾，今日人多。”
　　李景焕默然道：“孩儿知道。”
　　李肃云又对苏靖，李珣道：“珣儿不日便要出嫁，靖丫头来东都不过一年，你们今日便好好玩玩。”
　　苏靖与李珣皆称“是”。
　　李珣知是李肃云不想与他们同行，很是识趣道：“那二叔二婶，我们就先去玩了。”拉着苏靖与李景焕便朝着前方走去。
　　等他们都走后，李肃云对林清道：“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还碰上他们。”
　　林清笑道：“我就说不出来了，你偏要出来，倒让晚辈们笑话了。”
　　李肃云脸一杨，似乎回到了少年时那般的无畏，道：“看到了就看到了，我偏要带着你出来。”他拉住林清的手，林清起先并不同意，但耐不住李肃云耍赖，硬是不放开她，索性也由着他了。
　　林清看着握着她手的李肃云，恍惚间仿佛这几十年的时光都统统不见，她还是那个十六岁的少女，而面前的人也还是那个少年。
　　尽管这个少年的头发已经半白。
　　这一瞬间，她想，如此过下去，也是很好。

　　等走远了，李珣才捂着胸口停下，道：“我刚才是没看错吧，二叔一向不苟言笑，我从来没看过他那么温柔的眼神。”
　　李珣的话涉及她身旁的两人，苏靖刚才也有一瞬间的诧异，她以为她母亲嫁给李肃云不过是当时的权宜之计，可是今日看来有似乎并非如此，她心中有一丝的不舒服。
　　而一旁的李景焕面色更是冷漠。
　　李珣这才发觉这两人面色都不太好，心想也是，一个是继父，一个是继母，心中恐怕都有些不自然。她呵呵笑道：“这朱雀街的花灯不止哪一家，我们去看别的花灯吧。”
　　李景焕的半个身子隐没在阴影之下，他冷淡开口：“你们去吧，叶瑞你跟着他们。”
　　苏靖能明显感觉到李景焕说完这句话，整个人都冷了下去，像是寒夜中的风，令人生畏。
　　李景焕走后，留下李珣与苏靖面面相觑。
　　叶瑞心中苦笑道：为何将他留下，这都是女眷，他一个男子太不方便了。
　　丹青见场面一时沉默，道：“小姐，我知道有一家花灯做的很好。”
　　玉坠也在一旁道：“丹青姐姐说的是不是罗家铺子的花灯？”
　　丹青点头道：“正是。”
　　李珣也听见了两个丫鬟的所说，道：“那就去罗家铺子买一个花灯。”
　　苏靖也道：“那还等什么，去啊。”
　　去罗家铺子的路上，李珣与苏靖道：“你是不是还在因为刚才二哥半路走了不高兴。”
　　苏靖一个转身，矢口否认道：“什么？我为了他不高兴，姐姐，你说笑吧。”
　　眼见着苏靖如此强烈的情绪，李珣忙安抚她道：“对，对，对，我说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