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君多珍重》正皓

11、塞翁失马

　　“唐经理走到罗晓玲面前，没有任何表情，他把手机交还给罗晓玲，说：‘美女，我们这里是合法做生意，不要动不动就报警，一旦警察来了，影响可就大了。’
　　“他盯着罗晓玲的脸看了几秒钟，然后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张黑色的烫金卡片，双手递到罗晓玲面前，说：‘这是我们相约酒吧的VIP金卡，所有消费一律9折，还请美女以后常来玩儿！’
　　我知道那张卡片，酒吧里一些身份尊贵的客人都会收到这张卡，除此之外，这里姿容美丽的卖酒女也人手一张，因为卡片上有唐经理的私人电话，所有见不得人的交易都是通过唐经理和这张黑卡进行的。估计唐经理是看上了罗晓玲的绝色和气质。”
　　“罗晓玲应该并不知道黑卡的意义，她紧紧攥着手机，脸上挂着泪珠，美目倔强地盯着唐经理，然后扭头拉着同伴决然而去。”
　　“大厅里空荡下来，只有劲爆地舞曲再次响起。我不知所措，还好酒保趁机过来拉了拉我，正准备继续工作，唐经理叫住了我。”
　　“他的表情少有地严肃，我预感到不妙，果然，他说：“作为酒吧的员工，这件事你不该掺和进来，你还先动手打了客人。”
　　“我一听就急了，刚想争辩说那是我同学我没有不帮忙的道理，但酒保使劲拉我的袖子，示意我闭嘴。
　　“今天你的行为给店里造成了损失，你得负一部分责任，”他看了看旁边的酒保，示意他查查账单，看刚才那两个人消费了多少钱，酒保跑回来说酒水和吃食总共297块，唐经理一摆手，说就从我工资里扣，然后转身回了办公室。”
　　“我知道自己先动手打人不对，但那两个人也有错啊，凭什么只罚我，我不服，但后来酒保跟我说，老板其实从始至终都看在眼里，通常这样拉皮条的事儿只要不闹出人命，酒吧都是默许的，而且罗晓玲那么漂亮，如果一旦促成，老板就会顺水推舟拉她下水，帮酒吧赚更多的提成，一般学校里的漂亮女孩子都是这样半推半就陷进来的，毕竟钞票给够，谁不爱呢？但他看到罗晓玲摸出手机要报警，终于忍不住现身了，毕竟警察一来，不管有事儿没事儿，都会对生意有影响。”
　　“我说那警察就不管这事儿吗？酒保神秘一笑，偷偷告诉我酒吧老板背景深厚，圈子里的人都知道，这就是为什么最后那两个男的没敢要医药费就灰溜溜地跑了。”
　　我听他讲完这个整个事件经过，目瞪口呆。
　　那天晚上我们俩都没睡着，辗转反侧，床板吱吱呀呀响了一夜。
　　陈升烦恼的是他平白无故损失的300元钱，他心心念念的手机暂时肯定是泡汤了。
　　我无法释怀的则是罗晓玲为啥突然跑去酒吧，难道她暗地里真的在做不可告人的交易？如果真是这样，那我的世界观就真的完全崩溃了，试问还有哪个女孩子可以相信？
　　折腾了一夜，横竖睡不着，我索性早起，准备用学习来挤掉那些凡心杂念。
　　刚出宿舍楼，忽见门口一个身影婷婷玉立，我心一跳，这不正是罗晓玲嘛！
　　她一见我，愁眉舒展，又朝我身后望了望，见没有其他人，转而一脸失望。
　　她走向我，我注意到她眼圈红红的，应该是昨晚哭过。
　　“正皓，陈升没跟你一起出来吗？”她问。
　　“他还没起床，估计要睡到中午，你找他有事吗？”
　　她欲言又止，犹豫再三，才不好意思地说：“也没什么事儿，我给他买了点儿水果，你帮我带给他行吗？”
　　她把一大袋水果递给我，我盯着她看了两秒钟，她低垂着眼帘，卷曲的睫毛透着些许可爱，我没有理由拒绝，默默接了过来。
　　“谢谢你！”她转身欲离开。
　　那一刻，我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对着她的背影脱口而出：“罗晓玲，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她一愣，扭过头好奇地看着我。
　　我只好硬着头皮把折腾了我一整夜的那个问题说了出来：“你昨天为什么要去酒吧呀？”
　　她又是一愣，继而就像泄了气的皮球，笔挺的肩背肉眼可见地弯下去几分。
　　她转过身，再次面对我，语气悲戚起来：“原来你都知道了，你俩还真是无话不谈！”
　　她又说：“其实昨晚本来就是个误会，我的室友昨天过生日，她说这是自己的18岁成人礼，最好能难忘一点，就非要我陪她去酒吧玩一玩，那是她第一次去酒吧，结果，没想到在里面发生了那样的事，我们到现在脑袋还是懵的。”
　　她摊了摊手，一脸无奈地表情，“现在看来，她果真如愿过了一个难忘的生日！”
　　她说到这里，联想到了昨晚发生的事，立刻心有余悸，一脸担忧地问：“陈升昨晚没事儿吧？我看到他被人打了几拳，鼻子都出血了。我很过意不去，他是为了保护我才挺身而出的，否则真不知道后果会怎么样。”
　　我心里的疑惑解开了，顿时释怀了，回到：“他没事，昨晚回来跟我讲了半天故事，然后倒在床上就睡了。”
　　“对了，我也有个问题，他为啥会出现在那个酒吧呀？而且还穿着酒保的工作服？”
　　“这个...”我一时不知从何说起，总不能说陈升因为穷大受打击，立志赚钱吧，只好敷衍两句，“你有时间自己问他吧，我一两句话说不清楚。”
　　“好吧！那再见了！”
　　她的身影消失在晨光微曦的转角，我的心情竟莫名地有一丝失落。
　　陈升看到罗晓玲送来的水果，并没有太多的表情。他仍然深陷失去心爱的手机悲伤的心情中无法自拔。
　　或许对于陈升自己来说，在这整件事情中，对他影响最大的就是那损失的一半工资，而对于罗晓玲为什么要去酒吧，对于他帮助了罗晓玲这件事，他并未放在心上。
　　但是对于罗晓玲来说，她并没有那么容易过去。周一上完课，我和陈升走在去往食堂的路上，忽然就被罗晓玲拦住了去路。
　　“你们中午想吃什么？我请客！”她一脸豪气，眼睛盯着陈生略微浮肿的脸庞。
　　“我没胃口，你们吃吧！”陈升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我注意到罗晓玲晴转多云的脸，立马识趣地劝慰道：“人家是专门感谢你那天晚上见义勇为呢！一片心意，不好拒绝吧。”
　　陈升看了看对面笑靥如花的脸，人家丝毫没有让路的觉悟，又看了看我，只好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随便吧！其实也没多大个事儿，不至于这么客气！”
　　罗晓玲是真的很盛情，真是出乎我们意料。她专程挑了一家看起来上档次的烤鱼店，老远就能问到氤氲缭绕的烤鱼香味儿。
　　进得店门，受到服务员的热情接待，再见到里面高档的装修，我和陈升不自觉地拘谨起来，心里都在感叹这顿饭不知道要花掉多少生活费。
　　罗晓玲看起来很开心，她全程包揽地主之谊，对着菜单刷刷刷化了几个大勾，然后礼貌地递给了一旁等候的服务员。
　　她兴奋地说：“听说这家的蒜香烤鱼是一绝，早就想来尝尝了，奈何一直没有人陪我，唉，物理系女生真是悲哀啊！”
　　我说：“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咱班这么多男生把你当公主一样贡着，知足吧你！”
　　“贡着了吗？为啥我感觉不到？逛街没人陪，吃饭形单影只，去图书馆也只能一个人，偶尔心里郁闷想找个人说说话都找不到对象，”她长叹了一口气，“谁能懂我的悲哀啊！”
　　“哼---”陈升不屑地翻了个白眼，“你若是想找人陪，随便对咱班男生招招手，哪个不是趋之若鹜，对了，何云飞不是还给你送玫瑰花了嘛！”
　　罗晓玲也翻了个白眼，却显得俏皮可爱，“别提这茬了好吧！他那是闹着玩儿的，本小姐可没心思陪他一起玩儿。”
　　“难道说你不是她的女朋友？”我立马反问道。
　　“鬼才是嘞，我跟何云飞一点都不熟，”她把下巴支在手背上，一脸憧憬的神情，“我喜欢细水长流的爱情，就是两个人慢慢相识，相知，最后才相爱。”
　　我注意到，她说这话时，有意无意地瞟了陈升一眼，或许是我太敏感了，我发现自己最近看到罗晓玲时心里总会莫名地紧张。
　　陈升一直四处张望着店里格调高雅的装潢，对我俩的谈话并不上心。
　　菜终于端上来了，满满一大锅烤鱼，蒜香四溢，脆嫩的鱼皮配上烧烤料，看得人胃口大增。
　　罗晓玲给我们每人倒上一杯冰啤，豪气地举杯：“首先，非常感谢陈升同学对我的帮忙，这一杯我先干为敬！”说罢，她仰头喝完一杯。
　　我和陈升面面相觑，端杯的手有点抖。
　　她又给自己满上一杯，“这一次，我要感谢你们两个人陪我一起来吃烤鱼，我的心愿终于满足啦！干杯！”
　　冰啤下肚，只感觉全身沁人心脾，心旷神怡。再尝尝美味的烤鱼，只感觉幸福不枉此生了。
　　席间，罗晓玲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对着陈升问道：“对了，酒吧的那天晚上，你为啥会出现在那里呀？这也太巧合了吧！”
　　陈升吃得满头大汗，筷子在鱼肚子上左冲右突，眼都没抬，“”巧吗？我本来就在那儿工作呀？”
　　“不会吧？”罗晓玲大惊失色，“你真在那种地方工作？”
　　她这一惊终于引起了陈升的注意，他抬眼撇了对面的美女一眼，“我在那种地方工作怎么了？你不也去那种地方玩儿嘛！”
　　“这---这---”罗晓玲竟一时无法反驳，不知是着急还是喝酒的缘故，满脸通红，鬓间的碎发打着卷儿黏在白皙的双颊，越发显得秀色可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