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冬》听云和乐

10、第十章

　　“按时间来说,太上皇应诗已经到静春寺了，不知道皇帝会不会喜欢我给他准备的大礼。”韩天说着。
　　皇帝这边。
　　皇帝半住香前便已经到达了静春寺,两个侍卫押着他一路进到寺里面,方丈坐在蒲团上,一旁是几个僧人,手里拿着水盆和刀。
　　皇帝进到寺里看见这个场景便觉得不妙,又想挣脱侍卫跑路,可仍旧没能挣脱开。
　　“阿弥跎佛,这位施主,出家之人这头上的青丝是必须断干净的,入了佛门便要断了这七情六欲,这三千青丝断了也对施主入佛门后的修行会有所帮助。”方丈的声音响起。
　　“朕才不断发,朕也不会入你们这佛门,朕坐拥天下为何要拘泥于这么一处小小的寺庙!朕是天子!是皇帝!哈哈哈哈……对啊,朕可是皇帝,哈哈哈……”皇帝的精神已然有些不正常。
　　方丈叹了口气,摇摇头,对着两个侍卫说:“先将这位施主关到柴房吧,佛门的清静不能被这位施主打破了。”
　　“辛苦两位施主,两位施主回去的路上小心。”
　　静春寺是一个很小,很破旧的寺庙。
　　其实皇城周围还有很多其他比静春寺更大,更好的寺庙,静春寺破旧不说,连为寺里的僧人提供斋饭都能有一顿,没一顿,好在方丈让寺里的僧人种了地,寺庙的院子里种的是一些青菜,寺里为数不多的香火钱全数被拿去卖了米面这一类的主食,这才让静春寺里的僧人维持了温饱。
　　韩天将皇帝送到这个寺庙中自然是没打算让皇帝过舒坦日子。
　　皇帝在柴房里闹腾了近两天才认命,被断了发,但现如今他也只能在庙里做一些粗活、累活,他一个在皇宫中安逸惯了的人又怎么干得来这些粗活,自然闯了很多祸,并且还发了很多次的脾气。
　　寺庙里的人可不惯着他。
　　皇帝感受着与自己在皇宫中截然不同的生活,他有些无法接受,可事到如今早已没了反悔的机会。
　　在皇帝受着难的日子里韩天,苏沐他们带上苏舫和韩悟他们的尸体,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家乡走去。
　　一路上马车行驶地非常缓慢,因为苏舫的身子受不了太过颠簸的路程。
　　马车里,苏沐和韩天正努力和李叔学习着唇语,两人的悟性都挺高,几天的时间里已经学会了许多了,就是还未曾实践过。
　　两人休息的时间里韩天问苏沐：“打算怎么过自己的成人礼?”
　　“不知。”
　　“为何不知?”
　　“最近事多,没来得及想。”
　　“那趁现在赶紧想,现在有时间。”
　　“想不到。”
　　“想不到也要想。”
　　“能不能把这加冠礼的时间调回二十岁?”
　　他们这个时代所有人的加冠礼——宣示男子成人的礼节便是在二十岁,可韩天和苏沐却是在十八岁。
　　因为韩悟知道皇帝在对苏家下手后下一个必然是他,便想看着两个孩子成年,防止自己有所遗憾,可没想到还是没能够看到苏沐成年。
　　“不行哦,我已经准备好你加冠礼上我要给你送的东西了,我准备了很久很久的,而且……我想爹娘他们肯定也想看着你成人,我打算办完你的成人礼再将他们下葬。”
　　此话一出马车里便安静了下来。
　　“…哥。”
　　“嗐，没事,你别瞎想,就是我好像突然知道爹为什么将我们成人的时间往前两年了。”
　　“你继续休息,我去看看苏叔叔。”说罢,韩天匆忙跳下了车去了苏舫的马车中,看他离开的背影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苏舫的马车是一行人里最大的,护卫也是最多的,韩悟给韩天留下的可不止当年苏家灭门的档案。
　　韩天上了车看到李叔也在。
　　“苏叔叔,李叔,”简单跟两人打了招呼,韩天凑到了苏舫身边,“你们聊什么呢?”
　　“我们在聊你们俩小时候跟皮猴子一样管都管不住。”李叔说。
　　韩天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哪有…”
　　“苏沐没有,你有没有你不知道吗?”李叔笑着。
　　“不聊这个了,”韩天见状连忙转移话题,“苏叔叔,过几天便是苏沐的加冠礼了,您看看怎么安排?”
　　“过几日不是他十八岁的生辰吗?如何会是加冠礼?”苏舫无声地说道。
　　韩天努力辨认着,这几天在马车上学习怎么说也会了点皮毛。
　　“因为家父想在生前看到我们俩成人,便将我们的加冠被都往前提了两年,只是父亲他仍旧没能等到苏沐的成人礼。”
　　苏舫了然地点了点头,“十八岁便十八岁吧,也算是满足老友的一点心愿。”苏舫自然是同意的。
　　“不过苏叔叔,加冠礼还要父亲予以致词,可是您这种情况该怎么办?”韩天将加冠礼的流程了一下,其中的一些环节还真就没办法。
　　苏舫略做思考,说道:“你来。”
　　韩天一愣,倒是没想到苏舫会让他来,他以为苏舫应该会找个人帮他说,而不是让他来。
　　苏舫点头,“常言长兄如父,你与他同吃同住十年,一直照顾着他,由你来再合适不过。”
　　苏舫目光灼灼地看着韩天倒让他不好摧托。
　　无奈之下韩天只好点头,“好。”
　　两人又在马车中聊了一会儿,时不时还掺杂着李叔帮忙翻译的声音。
　　韩天没再问苏沐打算怎么办他的加冠礼,他压根不指望苏沐能提出什么有用的建议了。
　　几辆马车晃晃悠悠地赶了几日的路终是赶在苏沐加冠礼的前几天到达了自家乡下。
　　“祖母,孙儿回来了!”
　　韩天还没进门便开始扯着嗓子喊着。
　　下人扶着韩天的外祖母出来,外祖母的年纪大了,六十多岁,腿脚也变得不是很利索,韩天见状连忙过去将人从下人手里扶过来,“唉!您老在屋里坐着就行怎么还出来了呢?”
　　外祖母拍了拍韩天扶着她的手示意韩天她没事,转眼便看见苏沐推着苏舫进来,“这位是?”苍老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噢,介绍一下,这是苏沐的父亲,苏舫苏叔叔。”
　　“苏舫?”
　　轮椅上的苏舫点了点头,说了句话。
　　李叔:“老夫人好,在下苏航。”
　　“他这是怎么了?”外祖母问。
　　等韩天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时已经是一刻钟后了。
　　外祖母的瞳孔有些涣散,这时候她已经不想去关心苏舫经历了什么了,“你说什么?你爹娘……你爹娘都死了?”外祖母坐在座位上问道,她从未想过韩天会带回来这么一个消息。
　　整个大厅透着死一般的寂静。
　　韩天原先也想先瞒着外祖母的,可是成人礼的时候他们俩的尸身是肯定会被搬出来的,到时候必然瞒不过去,与其等到加冠礼的,候出岔子,倒不如提前将事情告诉外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