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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   可还没等他睁开眼适应,一阵天旋地转,周隐云顿时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宝啊,喝了这符水你就能像以前一样,回到娘身边了。”

      “杨先生不是说喝了这符水宝就能立即醒来吗?怎么我的宝还没有动静!”

      “小声点,不要质疑杨先生,咱们再等等,再等等。”

      “我的宝没能醒过来,他是骗子!是骗子!”

      “啪!”

      “你说这话是想拖累全家和你一起死吗?”

      “宝不在了,我还怕什么?大不了一起死!”

      ...

      好吵。

      周隐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还没来得及完全清醒,就被人大力地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宝,我的宝,你终于醒了。”

      一个略显沧桑的女声从他脑袋上方传来。

      “咳咳咳咳咳咳...”

      周隐云感觉自己被勒的快要喘不上气了,这人好似要把他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样,用胳膊死命地搂着他的腰。

      他像一条在案板上活蹦乱跳的鲤鱼,手脚并用开始疯狂的挣扎。

      “快松开,没看到宝被你勒的快要不行了吗!”

      话音刚落,这人就立即松开了周隐云。

      得到自由的周隐云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他挪着身子往墙边靠了靠,也终于看清了眼前的情况。

      自己现在正坐在一张铺着大花被褥的土床上,床边站着一男一女。

      二人的面容和自己记忆中的父母如出一辙,并且非常清晰,没有模糊或是薄雾遮掩。

      但不同的是,自己的父母因为职业原因,总是穿着一丝不苟,身上有股浓浓的书卷气。

      而这两人却穿着破破烂烂、到处是补丁的大花袄,女的脸色泛着蜡黄,银色的发丝像鸡窝一样乱糟糟的;男的躬着双手,始终弯着腰,全然不见一点自己父母身上所谓的“文人风骨”。

      女人看着周隐云憋得通红的脸,搓了搓手,窘迫地低下头,“宝,娘不是有意的。娘只是看到你醒过来,太激动了。”

      周隐云眉眼间敷上一层冷意,牙齿被咬得咯咯作响,好,非常好,自己刚从梦里出来,就被强制入睡,拉进了新的梦境。

      他对新环境的适应能力是很强,但这不意味着他可以像玩偶一样被梦境随意投放。

      女人见他不答话,抬起头直勾勾地看着周隐云,眼中迸发出异样的光芒,喃喃道:“都是娘不好,是娘害了你。要是你还在娘的肚子里就好了,娘就能一直保护你了。”

      女人边说边向他伸出了手,眼看手就要抚上自己的脸庞时,被站在旁边沉默不语的男人一巴掌拍了下来。

      周隐云看着女人苍老枯黄的手,眼中的厌恶转瞬即逝。

      他的亲生父母表面上待人友爱宽容,实际却是最凉薄自私的。虽然没有对他动辄打骂过,但一直都把他当作透明人。

      小时候的他一直不理解为什么父母对自己会是这样的态度,总以为只要自己再努力点,终有一天他的父母会像别的小朋友的父母一样,对自己的孩子百般疼爱呵护。

      可有天下午,自己发烧生病到昏厥,他们也是不管不顾。若不是好心的邻居发现了,并及时把他送到医院,估计他现在就是一捧灰了。

      所以从那以后,他对父母没有丝毫的感情,如果真要说有,那也是一次次等待后的失望和不爱却要生他的恨。

      周隐云看着面前二人,手指被捏的咯咯作响。

      不如自己先在他们身上试试手吧,反正他们年迈孱弱,自己一捅二完全不是问题。

      这样无论他们是不是梦的主人公,自己都能节省寻找的时间。

      “宝才醒,病还没好透,咱们先出去吧,让宝好好休息休息。”

      男人看着面色有些不对劲的女人,硬拉着她的手腕往外拖,可女人的脚好似被钉牢在了床边,无论男人怎么用力都纹丝不动,神经质地死盯着床上的人。

      “你们先出去吧,我想睡一会。”弑母的念头一出,周隐云瞬间脸色苍白,他抬眸淡淡地看了女人一眼。

      只一眼,女人的神色立即恢复如常,她咽了下口水,担忧地说:“那你好好休息,娘就在外面,有事就喊娘。”

      随后便被男人拉了出去,短短几步,回头不下十次,倒真像一个爱子如命的母亲。

      在二人关上门的一瞬,周隐云立即瘫了在床上,蜷缩着身子窝在墙角。

      痛,好痛。

      他在刚有弑母的想法时,突然感觉自己的脑子里似有万虫钻噬,头疼欲裂。

      周隐云脸色比纸还白,眉毛拧作一团,两只手牢牢地抱紧头部,死死地咬住牙关,不让一丝□□声从牙缝间溢出。

      可这疼痛来的突然去的也快,没过一会,便消失的一干二净了。

      周隐云松开抱头的双臂,伸出舌尖舔去唇上的鲜血,顺带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生理性泪水留下的泪痕。

      冷然道:“好得很。”

      没想到梦境不仅给自己来了个无缝衔接,还给自己叠加了所谓的“孝子”buff,真是恶心。

      他起身下床,用手一点一点抚平床褥上被自己弄出来的褶皱,然后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在屋子里转了起来。

      这屋里的摆设很是简陋,除了床就只有一个破破烂烂、散发着霉味的大木柜。

      周隐云打开了它,一股浓烈的霉灰味扑面而来,呛得他直往后退。

      好不容易等这味道散去了一些,他走近一看,柜子里面空空如也,底部积攒了厚厚的灰尘,估计已经被废弃很久了。

      把柜门合上,周隐云又回到自己的床边拿起被子,这被子有些年头了,被套被洗的发白,闻起来有股淡淡的肥皂味。

      他放下被子,用手轻轻摸了下床沿空出来的地方,果然,指腹上被厚到发黑的灰尘覆盖。

      “难道土生土长的“我”,连个自己的屋子都没有吗?”

      周隐云随意的站在原地摆弄着自己弄脏的手指,语气中尽是冷意。

      他走到门口,想到外面大致了解下自己现在的处境。

      可门刚打开一条缝,一张面容枯黄的脸就凑了上来,已经略有些凹陷的眼睛中透着痴迷。

      “宝啊,你有什么事吗?可以跟娘说,只要宝想要的,娘都给你弄来。”

      周隐云猛地拉开两边的大门,女人因为紧贴在门上没反应过来,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为什么不去我的屋子?”

      女人听到这话,微微一愣,原本略有些受伤的脸上浮现出惊慌。

      她急忙站了起来,拍了拍自己在地上粘到的泥土,低下头小声道:“这就是宝的屋子呀。”

      周隐云看不清女人此时的表情,反冷声质问道:“那我的东西呢!”

      女人支支吾吾地说:“这,这,那些东西都旧了,娘想给宝全都给换成新的,对,全换成新的。”

      她猛地抬起头,可刚对上周隐云的眼睛又慌忙低了下去,手攥紧了身侧的衣服,“宝,你再等等,娘很快就给你弄回来,都是最新的,到时候好娶媳妇用。”

      娶媳妇???周隐云大为震撼,怎么进个梦还要出卖□□了。

      “你在跟宝胡说些什么!?”一道男声打断了女人的话。

      周隐云所谓的“父亲”急匆匆地从远处跑来,拉过女人的手就要把她拖走。

      “我在跟宝说娶媳妇的事呀!很快宝就能娶上媳妇了。”女人呆在原地一动不动,僵硬的低着头。

      忽然,女人挣扎着伸出手,死死地拽住周隐云的手腕,大声嚷嚷:“宝你不能娶媳妇,娘生了你,你就应该一辈子都是娘的!”

      她抬起头,眼中迸发疯狂的光芒,脸上尽是痴迷,喃喃道:“要是宝还在娘的肚子里就好了,那样就一辈子都是娘的宝了。”

      周隐云一记手刀对准女人的手腕狠狠劈下,可女人却毫无所动,并且抓得更紧了。

      他感觉女人的指甲已经深深掐进了自己的肉里,眼光一凛,直接抬腿揣上了女人的小腹。

      女人似乎被踹的清醒了,缩回手弯下腰,吃痛的捂紧自己的肚子,如蚊蝇般的呼痛声不断从嘴里溢出。

      “我带你娘先回去了,你要是觉着身子好了,可以去找杨先生,谢谢他老人家妙手回春,把你救了回来。”

      男人对周隐云“大逆不道”的行为没有任何斥责,只是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随后搀扶着颤颤巍巍的妻子离开了。

      周隐云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刚刚他踹了女人一脚,却没有头痛,这说明只有在自己产生弑母的想法时,才会被触发。

      “杨先生,杨先生。”周隐云玩味地念了几遍这个名字,他在刚醒的时候,听二人说到过,不过二人对此的态度却截然不同。

      男人的语气中充满敬畏,哪怕是在私下也不敢有任何的不敬;可女人却对杨先生疑心重重,言行中也看不出丝毫的敬意,有用时感激不已,无用时肆意贬斥。

      周隐云决定去拜访下这个杨先生,探探这人是不是梦的主人公。

      他走出院子,准备随机抽取一位幸运的村民,问问他去杨先生家的路。

      但天不随人愿,村里的小路上空无一人,没有走街串巷的小贩,没有闲聊家常的老人,也没有上树爬墙的孩童。

      除了每家每户门前、懒洋洋趴在地上的看门狗,可以说,周隐云是这条路上唯一一个会说话的活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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