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大楼七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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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绥缓缓睁开眼睛，视觉慢慢恢复，就看到蓝勒还好好的，自然松出一口气。
蓝勒就站在他前面一扇窗帘前，估摸着正在拆窗户，因为蓝勒的手正在用力拽窗户的把手，看起来是关死了，拽了半天怎么也拽不开。
原绥撇过头看向四周，房间中的灯光白的刺眼 ，陈设一目了然，有一排的衣柜是纯白色的，对面就是一张床，在他们旁边放着一个沙发座椅和书桌，桌面上放着几本书，有点空，除了那几本书再无其他。这么看空间还是很大的，原绥以为门这么小，里面也该是狭小，昏暗潮湿，里面放着不好的东西。显然这房间不是。
“蓝勒你过来。”原绥摸了摸自己的脚腕，确定是错位了，“过来搭把手。”
“嗯？哥你醒了！来了——”蓝勒跑过来。
原绥交代蓝勒扶住自己小腿，然后他自己把错位的左脚腕咔嚓一声，就掰了回去。蓝勒看到这一幕，就觉得他哥不亏是连胃疼都能忍过去的狠人。咕咚——咽了咽口水，盯着原绥。
即使如此，额头还是渗出一层浅浅的薄汗，掰好后，呼出一口气，他想到多久之后没体验到骨头扯裂的痛觉，这种感觉让他梦回到自己十二岁的时候，那时候自己还是半大不小的年龄，不够格，接的任务都是些鸡皮蒜毛的事。不是替人打个群架，就是替一时冲动做那些看起来很无聊的报复行为。但那时候，自己不会打架，所以刚开始，原绥反而都是身上挂着彩站在洛克屁股后面，听着比他大几岁的人数落，洛克还在前面“是是是，这臭小子还不太熟练，等他练好了”接着那个人会说“等他练好了，老子是不是都大学毕业了啊！”他记得当时自己好像嘟嚷一句“能不能考上还另说呢。”结果那个人瞪了他一眼摔门走了，还骂了几句他记不清了，反正都是那几句了。这样的事很多，有时候是洛克给他擦屁股，有时候是其他前辈帮忙说几句，但说的都是他的错。
后来，一年多之后。被揍的多了，他也逐渐找到了自己的打法。慢慢的，本市所有高中，他们的不良少年团伙换了一界又一界，有原绥接的任务后，可以说每次都是好评。这种以一当十的团战，或者直接单挑别家高中不良少年团伙。他明明没有上高中，但明里又把伽德市所有的高中不同界的校霸都打过了，他自己想想都觉得好笑。直到从十六岁之后任务可以接高等任务之后，他才感觉日子有了盼头，因为他可以每天都给原禧买鸡腿，可以一下子支付原禧一年的学费，他可以保住他和原禧的家。
在蓝勒看来，他哥盯着自己脚腕发起了呆，他也没出声，他不知道是不是太疼了，所以把原绥都给疼麻木了。
直到一会儿原绥抬头，看到身旁的蓝勒皱着眉，牙咬紧了牙关，一种他俩互换身份的错觉，原绥说：“别用你核桃大的眼睛瞅着我。”
蓝勒：”我这明明是杏仁眼。”……很好看的啊！
原绥无视掉蓝勒自己的正白，想刚才应该是自己和蓝勒被扔进来的时候，自己就疼晕了，他缓缓起来，小幅度的活动了下脚腕，“门也打不开？”
“嗯……咱俩被扔进来后，门就自己关上了，我找了半天也不见其他出去的方法，那个怪东西也迟迟不出来。”蓝勒没有起来，还是席地而坐，“唉！它到底他妈什么东西啊？想搞死我们吗？”
原绥说着，“它可以，但没有对我们下手，说明我们不用死，但它的行为像顽童一般，没有分寸。”
蓝勒：“对——顽童把我推下四层的电梯。”蓝勒一个白眼，“对了！它好像神出鬼没的，不然在电梯的时候它怎么没有身影……不会真是鬼吧？”
原绥：“不是鬼。叫声不像人，但有人的气味。而且我看到它了，跟初中生差不多身高，但确实它速度很快。不知道它怎么做到的。”
原绥看到前面有一扇屏风，屏风是很温暖的淡黄色，原绥伸手摸了摸，是木头做的，有股桃花味应该是桃木。颜色应该是做成时涂上去的，那颜料想必也是极好的，无味，没有盖住木材原本的气味。但奇怪的是，屏风俩旁没有空隙。意思是一扇屏风在这立着，但没有过去的空间，这不合理。
“蓝勒，过来。”原绥把手贴在屏风上，用了下劲，纹丝不动。“把屏风推倒。”
蓝勒摸了摸耳垂，问：“这有什么问题吗？”一脸单纯。
原绥：“……”有，而且问题很大。
俩人站在屏风前用劲推，几分钟后，屏风微微抬起，慢慢屏风开始往前倾斜，原绥感觉到，说：“退！”
蓝勒闻言，往后大步一退后，原绥也接着闪到一旁。哐当——屏风纵容倒地。
“卧操！”接着蓝勒捂住口鼻，往后又退了几步，“这么吓人！”
原绥也不说话了。
被屏风挡住的地方，正好四四方方，是一个屏风外的小空间。
墙壁上不规则泼洒着红，骇人闻见。歪歪斜斜黑色字体冲击着原蓝二人——“疼！”“我好疼！”“恨他们！”……地上一片狼藉，有很多脏掉的黑色衣袍，和杂七杂八的零食袋子。左边的墙壁上有个洞！
蓝勒往里面瞅一眼，说：“里面是条通道。”顿了一下，“搞得给秘密基地一样似的。”
“说不定就是呢。”原绥说，“如果一个成年人弯着腰正好可以在里面穿梭，试一试？”
“好啊……草！”蓝勒被一声巨响生生咽下，抬头往门口看去。门口已经打开，这时他们看到天花板上也有一个洞，不过比他们身后的那个就小了。洞里伸着黑色机械手臂，还在运作着，看起来随时都会发出攻击的样子，这才让他们想起来，他们就是被这玩意扔进来的，进来后它就不见了，到把它给忘了。
这时，门口走进一个黑影。黑色衣袍遮盖了它的样貌，只有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和苍白的双手露了出来。
原绥望向它的手，黑色长指甲，是它。
它倒是格外敏感，感觉到原绥在看自己，就把双手往上收了收，被衣袍盖住。但在蓝勒看来，更吓人了好嘛！像无手无脚的索命鬼。
它站在门口，在前面俩人的身后看到了被推倒的屏风，黑色长袖下的手攥成拳，手指关节咔咔响。房间异常安静，听的蓝勒小声说，“它是不是要动手了？”
原绥向前走了几步，看到它没有退，说：“你是什么人？为什么领我们到此……还有把你的屏风推倒，抱歉。”
它注视着原绥，衣袍之下正要欲说，突然——他捂着头单跪下来，头一顿刺疼！“啊啊啊！”它猛捶打着自己脑部，一下一下。
蓝勒被吓了一跳：“它怎么了！？我们还什么都没做呢！”
原绥连忙飞跪在他面前，“你怎么了？我们不会伤害你。真的。”
它慢慢抬起头，看向原绥，眼神里透着光，它想现在的自己模样肯定很丑，除了她，还有人会为自己担心，心中好像有了一股热风拂过，暖暖的。脑中的刺疼慢慢消退。“嘶——”捶打的手慢慢放下，琥珀色的眼睛里很干净，原绥也相信他。就听见它说：“我……我叫童时，我不是鬼……我是爸爸妈妈的孩子。”
原绥闻言，心中竟然猛震了几下，随后他微笑道：“你好，童时，我叫原绥。我和你一样，也是爸爸妈妈的孩子。”
童时被原绥缓缓拉起来，他小小的说了一句，“谢谢。”他的声音听起来和他的琥珀瞳就很相配，清新少年。身高看起来也不矮 ，原绥问：“你多大？哥哥我二十一。”
童时说：“我今年十五。“
比蓝勒小俩岁。
听到后，蓝勒问：“你是什么人？你为什么要推我们？还有你怎么这副样子？这里还是百货大楼？”还想再嘴炮几句，就被原绥手动制止，“问怎么多干嘛？慢点问。”
蓝勒：“……哦。”喜新厌旧，你不爱我了……
童时坐在床上，声音糯糯的说：“因为你们把小姨弄哭了……我推的是你，我没有推他，他自己跳的。”
蓝勒闻言看向原绥，原绥看到后心虚，把眼神转向别处。
蓝勒捂着后脑勺，心里悲喜交加：“那你为什么装鬼吓我们？”
“我以为你们死定了，结果你们没什么事，反而上我地盘上了，我一时觉得好玩，我好久没有人陪我玩了。”童时说完后，一直在扣自己的黑色长指甲，没注意好，黑色出现了小小不规则的纯色。原绥也注意到，指甲是他自己的，黑色是指甲油涂上去的。这小孩，是真的很孤单了吧。
原绥说：“小姨是那个穿红色裙子的女人吗？”
“嗯……她是我小姨，谁都不能欺负她。”童时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很坚定。
原绥说：“我们没有欺负她，是她自己先说的……弃孩子。”然后崩溃了。
童时这次没有开口，他低着头。
房间鸦雀无声，蓝勒刚想带头说点什么，门口外面出来哒哒哒声——是高跟鞋踩踏的声音。
童时抬起头望向门口，原绥蓝勒看着他，童时认识外面的人。不一会儿，门口出现一个身影，是一个女人。
女人穿着黑色西装里面是搭着白色衬衫，下面是蓝色牛仔裤和黑色高跟鞋。画着浓妆，就有了一副社会精英的样子，但抛开化妆，长相只是普普通通。在看清童时身旁俩个人后，女人开口道：“童童，你没事吧？”虽然是担心的话语，但其实眼睛一直盯着他俩，原绥蓝勒也心知肚明。
童时站起来，说：“不关他们的事……是我调皮了。”
女人没有表情的走到童时身前，但其实仔细看，她的肩头在微微颤抖，随后紧紧抱住了他，女人这时语气变得温柔些，像一个母亲，“童童，我不能再失去你了……妈妈真的受不住。”
自此那件事后，童时对待他妈妈好像就变了，他知道，但是没办法啊！他真的从那一天后，就不知道怎么和他最亲的人相处了。所以，在他和她从小屋子沉默寡言到现在的大厦，他们之间再也回不到从前。但他知道，他们的血缘没有断，他们还是彼此最珍惜的人，她知道自己不会再说话了，她就把家搬在七楼上住，自己的衣服在七楼，给他好多个大房间，价值百万的屏风……
童时想清楚了，心中的迷雾终究散开，他终于重新喊她：“妈妈，我知道。”童时也抱住了他的母亲。
母子相拥在一起，几分钟后才松开。
女人说：“见笑了。我是童时的母亲，这里的老板。我这就送你们二位离开。”脸色比刚进来时，多了几分红润，她伸出手向门口引领。
原绥颔首道谢，往门口走去。蓝勒跟在后面。
童时在后面说：“再见。”有一只手还在来回挥手。
原绥回过头，微笑着，“再见。童时。”
蓝勒也挥手告别：“拜拜，童时弟弟。”占了一个便宜，像某人一样。
女人在前面向前引路，他俩跟在后面。
长廊上，三人来到那个分岔口，向另一边走去，女人这时候说：“这边是我住的地方，有电梯。”所以，这里离童时的地盘很近，屏风倒下的声音，女人也听到了，所以赶忙过来，遇见了他们。
原绥觉得，有几点好像明白了，但又有新的问题产生了。那个红衣女人是童时的小姨，这个女老板是童时的母亲，那红衣女人和女老板是姐妹，所以百货大楼是红衣女人的港湾。但是那红衣女人就是童时小姨说女老板也是一样的，这话就有问题了，女老板是因为一样弃孩子才发家致富，但童时还在，要么她有别的孩子，要么这里面还有隐情。
原绥想着，结果女人突然回过头说：“谢谢你们二位先生。”原绥没听懂什么意思，蓝勒更是一头雾水，女人接着道：“其实童童已经很久没有跟我说过话了……”
女人慢慢抽泣起来，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丝巾擦拭着泪水，语气尴尬支支吾吾的说：“见笑了……我太高兴了，所以真的谢谢你们。他终于喊我妈妈了……自此那以后……唉我在说些什么，不好意思……”
蓝勒连忙摆摆手：“不不不。”挠挠头看向原绥。
原绥问：“能问你个问题吗？”
女人说：“……您说。”
原绥说：“很久之前你们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他看向女人，“我想知道，虽然知道我没有任何立场，但我真想知道为什么童时会变成“半人半鬼”的样子？他的小姨为什么会疯？因为她的孩子？还有你弃的谁来的发家路？很抱歉，但我想不明白，所以你是当事人之一，你肯定知道。”
女人停止了哭泣，眼泪也掉干净了。顿了一会，她才“唉”了一声，“请到我的办公室里说吧，我会告诉你，我们家的悲剧。”
往前走了几十步路后，一直白色的左墙边出现扇门，他们进去后，就是办公室的陈设。女人坐在独属于她自己的办公桌椅上，她伸手向她面前的俩张空椅示意，他俩入坐后。
女人双手交叉，她说：“我叫林易微。”
“你好。”原绥说，“林老板。”
蓝勒觉得自己现在什么都不该开口，他要当个认真的倾听者。他这么想着，结果小腿被人撞了一下，看向原绥，他哥的眼神。他才Get到连忙说：“您好，林老板……我从小在你家楼里转大的……”
林易微笑了一声：“好，蓝家少爷，我的荣幸。”林易微看起来也才三十多岁，但其实她是沧桑的，她的头发有好多白头发。
随后，林易微说：“我的丈夫叫童家明，我很想他。”语气悲凉，他们也明白了。
这个林老板的丈夫，不在了。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大楼七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