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蔽》浣月汐

55、第53章 麻烦

　　快走到街口了，童钊拍拍秦思明的肩膀，俩人又掉转了方向，慢慢往回走。

　　秦思明道：“她们什么时候加入□□的这个问题暂且搁一边，眼下我们要先盯紧她们，总能找到些线索，但绝对不能让她们发现，更不能让老曹知道，否则事情会很糟糕。”

　　“你有合适的人选？”

　　“我让孔凡盯曹茜茹，付为彬盯齐淑珍。”秦思明说，“至于高振麟还是家春盯。”

　　“家春……”童钊欲言又止，顿了下，终于道，“我们现在回去给他们开个小会。”

　　于是，俩人加快脚步回到站里，把王家春、孔凡和付为彬叫来秦思明的宿舍开会。

　　童钊简要把事情说了一遍，王家春面色如常，孔凡和付为彬同时倒吸一口气，大约完全没有料到他们两人盯梢的对象竟然是站长的家人。

　　“曹茜茹和齐淑珍活动的范围不大，盯梢他们相对容易。”童钊说：“你们千万要注意的就是别让她们发现，要小心谨慎。每天向我报告。”

　　清晨，秦思明醒得比往常早，起床洗漱之后匆匆出站吃了早饭，就直奔陕西站去找韩永才。

　　一见面，秦思明就问：“最近张孟良怎么样？”

　　韩永才面色略沉了几分，显见对别人盯着自己的手下感到不悦。

　　“一切正常。怎么？你还是觉得他有问题？”见秦思明点头，韩永才不以为然地道，“他就是个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人，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能有什么特别的？”

　　见韩永才的态度如此明显，秦思明收敛了一些自己的居高临下：“我想把他带回西安站审。”

　　“我可以同意。”韩永才思索了片刻，才说，“可是你得有个说法才能带他走。”

　　“他有通共嫌疑。”

　　面对秦思明的毫不犹豫，韩永才还是问道：“证据呢？”

　　“林晓楚的死。”

　　听到这几个字，韩永才面上的不悦更加明显。

　　韩永才没吱声，一张脸快皱成了一团，似是生了会儿闷气，不过还是开了口：“当初你安排林晓楚住我这里，我就不同意，结果他死了，你又说我的人有问题，还要带回西安站审，这怎么都说不过去的。”

　　秦思明抱拳作揖道：“包涵、包涵。”

　　这架势，是一定要把人带走了。

　　韩永才问：“你会对他用刑？”

　　见秦思明没有答话，只是眨巴眼睛看自己，韩永才倒吸一口气：“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要是你怀疑错人了，怎么办？”

　　“这你放心，我做这行这么多年，还没有犯过这样的错误。”

　　韩永才盯着秦思明看了一会儿：“我现在把他交给你，这要传出去，以后谁还敢跟着我做事？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这句话既是回绝秦思明，也同时给了韩永才坚定拒绝配合的理由。

　　秦思明走后，韩永才把张孟良叫到办公室：“你跟着我就是我兄弟，我会尽力护着你，但现在你有麻烦了，西安站要你去他们那边协助调查林晓楚的死，我需要知道真实情况。”

　　张孟良无辜地道：“组长，他的死和我有什么关系？”

　　“但杀他的人你是一定看清了的。”

　　“真没有看清，咱站里晚上多暗你又不是不清楚。”张孟良说得有理有据，“再说了，我替他扛着对和有什么好处？”

　　韩永才看着张孟良说：“你要这样，我也只能把你交给西安站了。”

　　“都说是兄弟了，你还不信我的话吗？”张孟良身体前倾，胳膊支在膝盖上，“你得替我挡下这些麻烦。”

　　“已经替你挡下了，我不挡你还能坐在这里和我说话？我是怕他去找站长，那我就无能为力了。”

　　一听这话，张孟良有些泄气：“我那天晚上真是撞鬼了，遇到这样一个麻烦事。”

　　“你给我说个实话，那个人你到底看清没有？”

　　张孟良还是摇头：“反正他们找来的人里面没一个像的。”

　　韩永才也跟着摇头：“那没办法了，如果真闹到站长那里，你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说完，韩永才摆手示意张孟良可以离开了。

　　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张孟良无心做事，发了半天呆，最后打电话给高振麟。

　　听电话里张孟良要求见面，高振麟想了一下，便约在了薛吉的住所。

　　高振麟先到了，见到薛吉说明了来意。

　　薛吉说：“那你先上楼，我到门口等他，他到了我带他上来。”

　　远远地看见站在门口的薛吉，张孟良不由加快了脚步。来到薛吉跟前，不待张孟良开口，薛吉就抬手示意往楼上走。张孟良紧张地跟在薛吉身后，还不时回头瞧两眼，直到进屋看见高振麟，才吐出口气来。

　　薛吉把人领了进去，自己就回避了。屋子里只剩下张孟良和高振麟。

　　张孟良从上衣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往前走了两步，递给高振麟：“这是你要的全部情报信息。”然后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高振麟接过来仔细看完，对张孟良竖起大拇指：“很好。不过你找我除了给我这个，还有其他事儿？”

　　张孟良点点头，然后把韩永才找自己谈话的事情详细讲了，最后说：“我想来想去，实在没有办法，只好来找你。”

　　高振麟一听就知道这是秦思明干的事情，也想到了最坏的结果，于是靠坐在身后的桌子上，问张孟良：“如果西安站把你叫去，给你用刑你会把我供出来吗？”

　　“只要不要我的命，我不会说出是你。”

　　“他们的刑讯可是会让人生不如死。”

　　张孟良半晌没说话，又抬头看高振麟。

　　“我也可以安排你离开西安，可是你一走就坐实了通共的嫌疑。”高振麟拿起桌上的烟盒，抽出一根烟递给张孟良，然后自己叼上一根，先后点着，嘬了一口，接着道，“你有两个选择，一是离开西安，二是死扛。”

　　张孟良的视线落在高振麟脸上，猛吸了一口烟，又沉沉地把烟雾吐出来，还是什么也没说。

　　高振麟见状，知道张孟良没主意，便站起来在屋里来回踱步。

　　“要是那天晚上我不拦住你杀他就好了，可惜没有后悔药吃。如果秦思明真去我们站长那里要人，就不好办了。”张孟良打破了沉默，“因为即使站长替我挡下，你们西安站要是找到重庆方面，重庆压下来陕西站还是得放人。”

　　“我也有重庆方面的关系。不过要是你我以前就认识，我还可以出面保人，但目前这种情况，又涉及到我，我就不好说了。”

　　张孟良点头，又寻思了会儿，道：“都是一个系统的人，我想秦思明应该也不敢下太狠的手。”

　　“你不了解秦思明，不能存这种侥幸心理，要作好最坏的打算。”高振麟认真地盯着张孟良，“你知道吗，前段时间有人给我作证明，结果他们把人腿都给打折了。”

　　听罢，张孟良没再说话只埋头吸烟，最后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

　　“让你受牵连我挺抱歉的。”高振麟此时心里确确实实起了歉意。

　　张孟良咬咬牙：“我先回去了。”

　　高振麟看定他：“你要死扛？”

　　张孟良想了想，点了点头，之后又摇头：“看情形再说。”

　　离开薛吉的住所，张孟良慢慢走回陕西站，进到办公室把桌上的文件收拾好，放进最上面的抽屉里，又检查了一遍所有的抽屉，然后坐在那里又发起呆来。

　　没过多久，韩永才走了进来，后面跟着秦思明和马冠昌。

　　“孟良，站长同意你去西安站协助调查。”韩永才声音透着无奈。

　　张孟良忽地起身：“这都一个多月前的事情了，你们还有完没完？”

　　秦思明笑，不说话只用手比了个“请”的动作。

　　看了眼韩永才，知道再抗争也无用，张孟良只好跟着秦思明和马冠昌出了门。三个人一起上了秦思明的车，一路往西安站而去。

　　快到的时候，突然一辆黑色轿车直剌剌从巷子里冲出来，斜拦在了他们的车前。道路并不宽敞，绕又绕不开，也不能撞上去，秦思明只好急急刹住车，嘴里骂骂咧咧的。

　　就在此时，坐在后座的张孟良直接推开车门跳了下去。秦思明反应也不慢，迅速掏出枪瞄准张孟良，嘴上却对马冠昌说：“我要活的。”

　　马冠昌旋即下车去追。但张孟良已经钻进那辆拦路的黑色轿车，没等车门关上，那辆车“噌”地朝前开走了。马冠昌跟着追了一段距离，但看那车开得飞快，也只好作罢，快跑回车上。

　　秦思明见那辆车的车牌号被几张狗皮膏药遮住了号码，心里明白对方是有准备而来，就赶紧驱车跟着追了上去。

　　黑色轿车的司机似乎非常了解地形，专挑那种可以进车、却又不很宽敞的巷子钻。

　　秦思明连着跟了两条巷子，始终无法靠得太近。在追到一个十字巷口时，又被一辆车横拦了一下。虽然对方司机连连道歉并后退让路，然而等到秦思明再抬头往前看时，已经不见了那辆黑色轿车的踪影。

　　“娘希匹。”秦思明恨恨地骂着，把车开上南大街后又调转车头，回到西安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