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蔽》浣月汐

121、第119章 被反杀

　　“也不是。这些都是他告诉我的，要是他也这样认为，就不会告诉我了。”曹茜茹说着，把剥好的橘子递过去。

　　高振麟接过橘子，望着对面的墙壁，扯下一瓣瓣的橘子往嘴巴里送着。不知怎地，他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正被曹茜茹贴身监视着，想做什么事都不像以前那样方便了。

　　这一刻，他想悔婚。

　　看来，得找个机会和齐淑珍好好谈谈。

　　想到这里，高振麟不禁把视线转向坐在病床旁边的女孩，她正在低头认真削着苹果皮，并没有与自己对望。

　　***

　　第二天上午，曹茜茹早早来到医院，陪高振麟吃了早饭，又陪他边输着液边说话，直到最后一瓶药液输完了，护士给拔了针头，收走了器械。

　　高振麟直起腰，伸了伸胳膊，对曹茜茹说：“躺了这么多天，我想出去走走。”

　　曹茜茹停下正在收拾桌面东西的手：“不会影响伤口吧？”

　　“小心一些，就不会影响。”

　　“那就在院里走走吧，现在天气不热了，出去换换空气也好。”

　　“我想去金老板那里一趟，给家里打个电话，说说我们结婚的事。”

　　曹茜茹低头轻笑了一下，说：“好，我陪你去。”

　　高振麟在曹茜茹的陪伴下去到金鑫布庄。

　　金老板早已从德子那里已经知道了他遇袭一事，本想去医院看他，又怕引起怀疑。今天见到他俩来了，很是高兴，连忙把他们迎进去。

　　“二少爷您受伤了，我都没去看您，望您海涵。”金老板客气地说，又吩咐碧英沏茶水来。

　　“没有要命，住几天医院而已，没啥的。”高振麟说，“我今儿来是想打个电话给家里，告诉他们我和茜茹下月结婚。”

　　金老板一听这话，连忙恭喜。

　　高振麟笑着在柜台旁坐下，拿起听筒拨通电话，要了长途。不一会儿，听筒里传来父亲熟悉的声音，他就把自己和曹茜茹准备结婚的事告诉了父亲，紧接着就听到父亲在电话那头大声跟母亲说“老二终于要结婚了”，又听父母两人不住嘴说了几个“太好了”，然后父亲又止不住笑意问他具体时间。

　　“应该就在下个月，具体时间还没定。”他没有说自己受伤的事。

　　“婚期定了早点告诉我们，我们好提前做好去西安的准备。这是高家的喜事，我们是必须去的。”

　　高廷祥一再叮嘱，听着儿子在电话里答应了，便挂了电话，走到房门口朝着东厢房叫：“老大，来一下。”

　　高亚麒正坐着看书，听见父亲叫自己，赶紧放下书去到正房。

　　听到父亲说了高振麟下个月要结婚的事，高亚麒不禁怔了一下：他俩这么快就结婚了，振麟在计划什么？难道他果真不是共/产/党派到西安站的，仍然是军统的人？

　　高亚麒按下心中疑虑，笑着说：“这喜事倒是挺让人意外的。”

　　高廷祥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我是没想到老二这么快就要结婚，还想着他至少要过个三年五载的。”

　　“他和茜茹都不小了，这个时候结婚正好。”高廷祥不以为然。

　　高亚麒见父亲没明白自己的意思，就笑笑出了正房，正要往外面去，电话铃响了。

　　高廷祥接起来一听是找大儿子的，赶紧叫住他。

　　高亚麒回身进屋去接。电话是小谢打来的，约他下午三点在燕子胡同26号见面，说是有重要的事情。

　　燕子胡同在景山后街的西边，离高家倒不算远。因为上次圆明园没见成面，小谢后来电话跟他说过，这个“重要的事情”是要召开一个会议，因为老徐牺牲了，这次会议由王忠林主持，正好借这个机会让他跟老王见一见。

　　***

　　翌日下午，小谢来到燕子胡同26号。他在院子四周查看后，坐到北屋的凳子上等高亚麒的出现。

　　不多时，高亚麒来了。

　　高亚麒伸出手握住小谢的手，说：“咱们有一年没见了，我心里一直惦记着你们。”

　　说着话，他拿眼瞧了瞧屋内四处。

　　“他们过会就到，你先坐下等会儿。”小谢说，“对了，这一年你挺忙的吧？”

　　“也算忙，无非是忙着家里的买卖。”高亚麒抬腕看了看表，才坐下，“这一年，你去了青岛，我这边也不知道有什么可以做，好像一切都停摆了一样，真是让人着急。”

　　“可不吗。该做的工作一直没做。”说完这句，小谢紧盯着高亚麒，话锋一转，“杨红叶同志和老徐同志牺牲，何淑媛的叛变给我们造成不小的损失。对这些你怎么看？”

　　“我的看法，一是以后要尽量避免牺牲，二是对所有人都一定要擦亮眼睛。”说着，高亚麒又看了眼手表，“当然了，革命肯定是有牺牲的。”

　　小谢听完说：“出卖同志的人一定不会有好下场。”

　　听他这么说，高亚麒点点头，岔开话题：“现在的情况好一些了，但还是要提高警惕。”

　　说完，高亚麒又看了一眼时间，“老王怎么还没到。”

　　“他们应该快到了。”小谢起身道，“你坐会，我出去迎迎。”

　　说完，小谢出了门。

　　小谢先是往胡同南边走，一边走，一边仔细观察着，一直走到胡同南口，都没发现任何可疑动静，便折返回来，又向胡同北口走，同样一切正常，于是朝着等在不远处的田骞和小周发出信号：抓捕高亚麒。

　　然而等小谢出了胡同北口准备离开时，却突然发现不远处的街道上游荡着几个形迹可疑的人，他赶紧转身疾步到胡同口，向田骞、小周等人发出行动取消的信号，然后他若无其事地再次往26号走，眼角余光瞥见有一个人家的户门有些异常，心下了然，但还是信步进了26号，屋里果然已经不见了高亚麒。他连忙扫视了一圈院子，看到一侧院墙上搭着个梯子，当即爬上去，就看见墙外的另一条胡同里，高亚麒的身影一闪，他立马跳下墙头，追了过去。

　　追了几十步，他对着高亚麒的背影喊：

　　“高亚麒，你这个汉奸。”说着，小谢举枪瞄准高亚麒。

　　高亚麒转身，脸上带着笑，似乎毫不在意小谢的枪口对准自己。小谢心知不妙，还未及有动作，便听到身后一阵枪响，同时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扑倒。倒地的过程中，小谢的眼睛一直瞪着高亚麒，眼神里满是恨意和不甘。

　　高亚麒慢慢走到小谢倒地处，问刚刚开枪的三个人：“他的同伙抓到没有？”

　　其中一个人回答：“其他人去追捕他的同伙去了。”

　　***

　　田骞和小周听到一阵乱枪声，猛地停住脚步。田骞转身就要返回去救小谢，却被小周拉住：“不能回去。”

　　说着话，小周再往胡同一看，见有几个人跑出来，忙拉着田骞往前跑，另外两名等候的同志见状，也朝着不同方向离开了。

　　跑出胡同，到了街上，小周看见对面有辆人力车，拉着田骞奔过去，坐上车就要车夫赶紧走。

　　追出来的几个人显然是想抓活的，也不开枪，迅疾奔了过来，却还是只能看着人力车越来越远，气得他们高声大骂。

　　他们骂骂咧咧回到26号，高亚麒一见他们空手回来，恼怒地问：“让他们跑了？”

　　其中一个人点头：“看到人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胡同口，我们追过去，他们就分开跑了，有两个坐了人力车跑的。”

　　高亚麒气得揪住那人的衣领：“我不是让你们在胡同口埋伏吗？不能进来打草惊蛇。”

　　“胡同口没有可以遮挡我们的地方，我们只好四下布控在胡同里。”

　　“你们在胡同里，当然会被那个姓谢的发现，说不定他去给他的同伙发出了信号，笨蛋。”高亚麒咬牙说着，“让他们逃跑了，我就彻底暴露了。”

　　三个射杀小谢的人中的一个说：“死了一个，也能震慑他们一下。”

　　松开揪住的衣领，高亚麒转身说：“我不是要他们现在死，活的更有价值，你们看你们做的事，一个活的也没有。”

　　那人不敢再说话，低了头去看地面。

　　高亚麒是越说越生气，走到那人跟前：“为什么我没有发出命令，你们就开枪？”

　　那人说：“我们不开枪他就会对您开枪。”

　　高亚麒举手就是给那人一耳光，道：“他不会开枪，他们也是想活捉我的。”

　　那人还想辩解，见高亚麒瞪着他，又把嘴巴闭上。高亚麒仰头叹息一声：“被你们这么一闹，我们要抓的□□线索现在全部没了，还怎么抓？”

　　听了这话，几个人都不敢再吱声，要么低着头，要么呆呆地看着高亚麒。

　　高亚麒在屋里来回踱着步，好一会儿，才停住脚步：“在那个姓谢的尸体附近布控，谁来收尸就抓谁。”

　　一群人得了命令，纷纷转身走出26号院。

　　高亚麒站在那里思考，叫住其中一个：“宋同杰，你去查一下这个院是谁的，又是谁租的，顺着这个线索往下查。”

　　看上去身形瘦削有几分精悍的宋同杰领了命令出去，高亚麒还是站在原地没动，就见那腮帮一鼓一鼓的，显然是恼羞成怒，但又不知道这火气该对谁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