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叛逆因子》大绿兔子

5、第5章 宴会、学院和冲突

　　当家养小精灵为布莱克一家推开门时，坐落在大厅一角的落地水晶钟上的指针刚刚越过三点，可见虽然姐弟俩摸着门钥匙时感觉度日如年，实际耗时只是短短的几分钟。

　　马尔福家主阿布拉萨克斯·马尔福的独生子卢修斯，正站在大厅门口接待来宾。在长相上，他几乎是一个缩小版的父亲，只是不像父亲那么爱笑，薄薄的嘴唇总是严肃地抿起，更尖一些的下巴微微抬高，冰冷高傲的灰色眼睛似看非看地打量着人。虽然只有十二岁，但他的举手投足中流露出的一丝刻意的成熟风范，误导不知情的人猜想的年龄要远远大于实际。

　　当布莱克先生带着两个孩子接近时，卢修斯立刻注意到了新的客人，挂上一副亲切惊喜的神情迎上前去：“布莱克先生，欢迎您。您的莅临使得寒舍蓬荜生辉。想必您身后的这两位就是我的兄妹，西奥多西娅和西里斯了。”

　　卢修斯热情地向西奥多西娅伸出手，以握手的名义拉着那只白皙小巧的手轻轻摇晃，直到西奥多西娅轻咳一声才松开。他面带微笑转向西里斯，但对方后退一步，摘下帽子，一本正经地鞠了一躬作为见面礼，巧妙地躲过了握手。

　　直到卢修斯带着布莱克先生去见马尔福先生和他的兄弟——另一位布莱克先生，两人越走越远后，自由了的姐弟俩在摆满甜点和果汁的圆桌旁站定，西里斯环顾四处无人，凑到西奥多西娅旁边，调侃道：“真是一只花枝招展的孔雀。看来妈妈的话不无道理，假如她穿着一袭纱裙站在此处，那么担心的人就是爸爸了。”

　　西奥多西娅端起一杯紫色的果汁，耸了耸肩，满不在乎地回答：“他做他的阿多尼斯，我可不是阿佛洛狄忒。我不清楚什么是诱惑，什么是爱情。小马尔福先生所谓的魅力，对我而言还不如这桌上的一块蛋糕。”

　　的确，对于这一群最大不超过十三岁的小巫师们，爱情只是个模糊朦胧的概念。在这场具有目的性的宴会上，他们学着父母一辈的言谈举止嬉戏玩耍，将一些深邃的词语在口头翻来覆去的卖弄。遵从尚且青涩的内心中懵懂的倾向和欲望，相互追逐。而爱情，这个青春和人生中永恒的命题，还在遥远的将来静静地等候，编织着一张名为“命运”的大网，准备网罗这群幸运或是不幸的信徒。

　　但西里斯的关注点并不在于探讨深奥的哲学话题，他听到两个陌生拗口的名字，困惑地询问：“阿……和什么？他们是谁？”

　　“我上次从书中读到的，麻瓜神话中一对相爱的神明。”

　　西里斯大吃一惊：“你从哪里搞到麻瓜的书？居然不借给我看？”

　　“上次去圣芒戈，赫尔巴特医生和妈妈谈话时，玛丽阿姨借给我看的。”西奥多西娅想起那本又大又厚、放在玛丽桌上用作消遣的麻瓜书籍，遗憾地舔了舔葡萄味的嘴唇，“真的很有趣，麻瓜的世界里也充满了各种惊心动魄的传奇故事，不亚于镇压妖精叛乱。”

　　“也许有一天，我们也会成为那些传奇故事中的一员。”西里斯两眼放空，显然在畅想成年后自由的探险生活，“去美洲和龙搏斗还是去原始森林里寻找矮人的金币？如果那里的妖精也叛乱，咱们就去加入镇压军队混个军官当当，说不定魔法部会为我颁发梅林一级勋章……”

　　留意到有人向角落走来，西奥多西娅不得不轻咳几声唤回西里斯的注意力，打断了他的想入非非。他们一同面向来人，那是一个西奥多西娅年纪相仿的少女，一头金色的长发，但颜色较马尔福一家祖传的浅金色要深上一些，美丽的冰蓝色眼睛，如同在冬日拭去表面一层薄薄细雪的湖冰般晶莹剔透，洋溢着快活的情绪。她友好地朝着布莱克姐弟微笑：“你们好，你们就是西奥多西娅和西里斯吧。”

　　“是的，”西奥多西娅答道，“我是西奥多西娅·布莱克，这是我的弟弟，西里斯。您是？”

　　“纳西莎，姓氏不用多说。”纳西莎·布莱克笑道，热情地拉起西奥多西娅的手，“你们想要在这里站一晚上吗？快和我来，我的两位姐姐——贝拉特里克斯和安多米达——正在壁炉旁边的沙发上等待我们。西里斯，你想要和我们一起，还是去找卢修斯？”

　　“我和西奥多西娅一起。”西里斯毫不犹豫做出了选择。

　　三人走进壁炉，坐在沙发上凑在一起交谈的两名少女，纳西莎口中的贝拉特里克斯和安多米达。她们比纳西莎大两三岁，看起来已经有了些花季少女青涩的风韵。贝拉特里克斯是典型的布莱克美人，一头浓密闪亮的黑色长发波浪似的自然弯曲，随意地披散在肩膀和后背上，五官深邃，同样浓密的长睫毛眨眼时犹如一双扑闪的蝴蝶。当她站起身，西奥多西娅和西里斯惊奇地发现，贝拉特里克斯竟然比卢修斯都要高半个头。安多米达与姐姐在长相上有七八分相似，只是头发和眼睛都是沉稳的栗棕色，但如果算上气质，相似程度只能说是五六分。不同于高傲的贝拉特里克斯，安多米达的气质更加柔和，当她微笑着坐在沙发上时，会让人联想起趴在从枝叶交错间漏下的斑点阳光中、好奇地打量着一切的小鹿。

　　四人相互间做了自我介绍，便又坐回了沙发上，选择了个较为舒适的姿势开始闲谈。

　　交谈的主题是霍格沃茨。纳西莎今年刚上学，对学校的一腔好奇并没有被满足。今年圣诞假期本想留校好好体验一下新奇的圣诞节限定的霍格沃茨，但因圣诞节另有安排未能得到家人的许可。如今坐在马尔福宅金碧辉煌的客厅，再多的果汁和甜点，再舒适的沙发和温暖的炉火，也无法减弱她对学校的向往和无法亲自探索的遗憾之情。

　　贝拉特里克斯比纳西莎大两岁，安多米达比纳西莎大一岁。年岁稍长的她们自是对圣诞留校颇有经验，在连声恳求的纳西莎、还没有上学的西奥多西娅和西里斯——这三个满心好奇的后辈面前，立刻你一言我一语的分享起霍格沃茨平日和圣诞节的种种细节。

　　“斯莱特林的休息室里，我们会在每一面墙上都挂满银绿色的绸带，与黑湖相连的那面玻璃墙也不例外。人鱼会好奇地游过来，聚在窗边欣赏，并试图用水草来代替绸带，挂在玻璃墙的另一面。”安多米达说，“每到这个时候，大家都很兴奋。巨乌贼也会加入这场节日狂欢，用触腕卷走玻璃墙上的水草，吃掉后懒洋洋地趴在墙上，我们可以看见它头顶的嘴。”

　　“酷！”西里斯吹了个口哨，“地下与黑湖相连的休息室，人鱼，巨乌贼。听起来真不错！就是银绿色绸带有点没劲儿，咱们家里有太多这个颜色了。”

　　最后一句话，是他小声对西奥多西娅说出来的，没让其他人——尤其是贝拉特里克斯听见。

　　贝拉特里克斯洋洋得意，仿佛西里斯在夸赞自己家：“斯莱特林永远是最好的。同样是地下，赫奇帕奇就是鼹鼠刨出来的地穴，又狭窄又昏暗，还带着一股土腥味儿。拉文克劳太高太冷，永远都是狂风呼啸。格兰芬多……”她皱了皱鼻子，仿佛闻到一股不存在的恶臭，“一样的大风，倒是适合那群没有脑子的蠢货和浑身臭味儿的麻瓜做一次体味清洁，不要每次上课都熏到我。”

　　在她发表这一番言论时，安多米达和纳西莎的表情有些尴尬，很显然她们并不完全认同姐姐的想法。但贝拉特里克斯最为年长，性格也过于自我到了执拗的地步，她们只好选择沉默，期望姐姐快点结束这个话题。

　　但西里斯并不熟悉贝拉特里克斯的性情，他相当惊奇地看着她，犹如在挤满人的屋子里发现一头大象。西里斯大声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真没想到，你居然会说出这种话。贝拉特里克斯小姐，坦率的语气告诉我，你心中的确这么想。恕我直言，你在随意评价其他学院，将心中自负的偏见越累越高时，有没有发现过自己和你口中‘没有脑子的蠢货’并无差别？”

　　西奥多西娅并没有阻止西里斯，全程她和另外两个女孩一样保持沉默，但皱起的眉头和当西里斯说话时不经意流露出的赞赏的眼神，表明她认同这段直白且不留情面的反驳。

　　贝拉特里克斯的脸因愤怒涨得通红，她并不是没有头脑的人，在霍格沃茨面对其他学院的学生自然会闭嘴，只有在斯莱特林的休息室和姐妹朋友间才搬出心底那套尖酸刻薄的言语来嘲弄。而听者要么发出心照不宣的窃笑，要么不肯定也不否定的沉默。西里斯的反驳，可谓是当头一棒：“西里斯·布莱克，你什么意思？居然为别人说话！你是公开表明，将要抛弃布莱克祖传的斯莱特林，站在格兰芬多和泥巴种那一边？”她尖叫着质问。

　　“如果斯莱特林的人都像你一样……”西里斯冷笑道，但下一句“我宁愿选择格兰芬多”在西奥多西娅的脚狠狠踩上自己的脚时吞回了肚子，他冷哼一声，别过头不去看贝拉特里克斯。

　　“好啦好啦，”安多米达站起身，挡在两方中间，笑着打圆场，“不去斯莱特林，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也不错。不瞒你们说，当初分院帽想要将我分到赫奇帕奇，后来又改变了主意。”

　　西奥多西娅向安多米达投去感谢的眼神，她接过话茬：“不知道明年分院帽会把我分到哪个学院。”

　　“斯莱特林很不错。”纳西莎说，“来斯莱特林，跟我住一个寝室吧。”

　　“斯莱特林很好，但拉文克劳听起来也很有吸引力。”西奥多西娅微笑着说，“天啊，我对拉文克劳产生好奇心了。这对于一个追求智慧和探索精神的学院来说是至关重要的。也许到时候，纳西莎就要爬到高高的天文塔上，和我一起吹风数星星了。”

　　“但我想，西奥多西娅小姐的身体目前还是无法支持长时间的吹风。”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插进来，纳西莎轻呼一声，原来是卢修斯，“你们在讨论分院吗？我刚刚离开父亲和两位布莱克先生，错过了对话。西奥多西娅明年就入学了吧，如果遇见什么麻烦，不要客气直接跟我提起便是，在能力范围内我会尽力而为。”

　　“卢修斯，你也希望西奥多西娅来到斯莱特林，对吧？”纳西莎问。

　　“当然，”卢修斯毫不犹豫答道，显然他对于先前的矛盾一无所知，“马尔福和布莱克，世代是斯莱特林。但拉文克劳也是一个很好的学院，无论西奥多西娅选择哪一个，我们都会以你为荣。”

　　“谢谢你，卢修斯。”西奥多西娅微笑着举起了盛满果汁的酒杯，“我想大家不介意为马尔福先生的健康干杯？”

　　二楼，被众人祝福的阿布拉萨克斯和两位客人刚刚结束一次心照不宣的谈话。他们走出书房，靠着木质栏杆，看着儿女们的身影，倾听着孩子们的欢笑声，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疲惫的长叹。

　　“觉得自己老了？”布莱克先生问，朝下方打量了几眼，确认西奥多西娅的斗篷仍牢牢地裹在她的肩膀上，“别太焦虑，那个人只不过发了一次试探性的邀请，我们还有大把的时间来考虑。说不定要做出回复的人，已经不是我们了。”

　　“是的，我想你说的对。”阿布拉萨克斯盯着卢修斯的头顶出神，喃喃自语，“那时候，已经不是我们的天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