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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老朋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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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口又是一股血气翻涌,瑞斯克艰难的摁住赛洛的肩,想劝他快走。但喉咙间堵满鲜血,张嘴便是猩红一片。
赛洛会错意,看了眼他惨白的脸,连忙跑向斯利威尔。
瑞斯克一惊,要阻止时已经来不及了。
“可不可以请你救救他?他撑不住这一剑,他会死的。”
想再近一步却被士兵拦下。
赛洛筋疲力尽,跪倒在地。
"求你救救他,我可以给你钱……我有房子,可以把我的房子送给你。"
人命关天,房子算什么?
周围不都是空房?
赛洛内心五味杂陈,前几日对瑞斯克背地的嘲讽和嫌弃历历在目。而此刻像一个个巴掌狠狠扇他的脸,让他看清自己内心的狭隘。
斯利威尔道:"我不需要你的房子。"
"那你想要什么?只有我能办到,我会想尽一切办法给你。"
"好啊。"他仿佛就等着赛洛这样说,达到目的似的笑了。"很简单,跟我走。"
"什么?"
赛洛怀疑自己听错,一脸吃惊。
"我的同僚很看重你,他认为你能成为一名优秀的士兵,所以想要邀请你加入精兵团,经过五年的历练,成为他旗下的兵。"
"不行——"
瑞斯克激动的打断,被口中的血呛到。
斯利威尔无视他的话,继续说:"我想这是个两全其美的做法,即能救他的命。也能给你和你的妹妹提供安全和稳定的环境。"
他的话的确打动了赛洛,尤其是提到莎娜,她如果能有一个安全的住处,那么赛洛肯定不会拒绝。
可单凭一次救命之恩就能美化一个同“猎犬”住在一个屋檐下的其他士兵吗?
斯利威尔看出他的心思,不紧不慢的说:“不是所有的士兵都和猎犬那群废人一样,他们只是疏于将军的教导。虽然他们的将军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其他将军的管教方式是很严厉的,至少不会教出败类。”
"这个渔村我打听过,几年前猎犬的人将村里的人掳走充兵。今晚闹出的动静不小,猎犬心眼多,善记仇,让他们知道这里还有人的话,重蹈覆辙在把搜刮一遍也不是做不出来。"
“你想让你的家人再入险境吗?”
赛洛连忙回道:“不想!”
"有幸见过你挥剑的模样,比精兵团的新兵有架势的多。我同僚很欣赏你,所以我再问一遍,加入精兵团吗?"
想到莎娜两次被人渣欺负的模样,心脏就像被烈火焚烧。他不能容忍别人那么玷污他的妹妹,如果不拼尽全力保护妹妹,那他算什么哥哥。
"我加入。"
赛洛攥紧拳头,“我要让自己变强,强的不会随意让别人欺负,不会随意让别人伤害我的家人。”
这话令嚎啕大哭莎娜安静下来,眼角挂着豆大的泪珠,专注地看着自己唯一的亲人,喃喃地喊着哥哥。
瑞斯克却宁静不了,胆怯如同暴风雨席卷他的全身,他崩溃似的大喊:"不能带他们走、不能带他们走!"
记忆回到那个鲜血淋漓的夜晚。疼痛和绝望占据整个大脑,痛不欲生的感觉简直要将他拖入地狱。
赛洛迅速回去扶住他,“你怎么了?"
"不能…不能。"瑞斯克强撑着抬起头去看斯利威尔,双目对视即刻对上,只是一眼,斯利威尔看清了他眼中的震恐和无望。
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瞳让他想到一个根本不可能还存在的人。
斯利威尔突然发问:"你叫什么名字?"
他没发觉自己的声音在微微发颤,脑中闪过一个名字,尽管他知道不可能,也还是折磨自己似的寻求慰藉。
瑞斯克没有回答,并扯住跃跃欲试回答的赛洛,用仅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别说……”
视线突然变黑,天旋地转间昏倒在地。
鼻息十分微弱。
赛洛手足无措的去拍他,身边迎上两个士兵,将晕倒的瑞斯克抬起。
斯利威尔道:“我会带着他去治疗,你们最好也跟着。”
斯利威尔低头看了眼攥的发酸的手指,刚才不自禁的抓紧缰绳,留下通红的绳印。那张陌生的脸,却总是跟记忆中的人试图重合。
斯利威尔压低帽檐,调转马身离开。
为什么看着他的眼睛。
胸口会刺痛呢?
他低下头。
胸前的金徽是深夜的唯一亮色。
——
"为什么选我?"
男孩看着面前人伸出的手,上面躺着一个金闪闪的徽章。金徽的主人正笑吟吟的看着他,"我有幸在斗兽场看过你挥剑的模样,认为你能成为一名优秀的士兵。当然,也是一名合格的侍卫。"
男孩却不领情,语气饱含愤懑。"我只是个可以随意丢给野兽玩弄的玩具,供你们这群贵族观赏的小丑,和一只凶狠的野兽没有区别。怎么能成为贵族的侍卫?"
瑞斯克道:"你说的是‘怎么能‘而不是‘不可能‘,内心还是希望离开这个地狱的吧?"
"我会帮你离开,送你去精兵团。他们是可以训练你的地方,五年后,我需要你回来做我的专属侍卫。"
男孩眼睛一亮,犹犹豫豫地拿着金徽,随后警惕的看向瑞斯克。"精兵团跟斗兽场有什么不一样吗?"
他从未出过斗兽场,要么站在斗兽场上与野兽私斗,要么缩在斗兽场下与阴湿的老鼠为伴。对外面的世界充满未知也充满好奇,但他不希望外面是一个更大的斗兽场。
他听到瑞斯克肯定地回答:"绝对不一样。"
于是男孩便放下心,打量起手心发凉的圆盘一样的东西。"这是什么?"
"那维德家族的标志,你可以拿着这个去给斗兽场的主人看,去吓唬他,这样你就自由了。"
金徽上有个"M",他在斗兽场主人的儿子丢下的本子上见过。指腹缓缓擦过,不可置信地想这个东西居然能让他从邪恶的斗兽场主人手里逃脱。
庆喜得同时不敢信这突如其来的好运砸倒他的头上。男孩忍不住声音中的颤抖,又问了一遍。"为什么选我?"
瑞斯克不厌其烦的回答。
"因为欣赏你。"
一波潮水涌来,冲散这过去和睦的回忆。
眼前光景破碎,进入无底的黑暗。
瑞斯克动了动沉重的眼皮,只能透过缝隙观察周围的环境,他还身处西屋内。可肚子上撕裂的痛提醒着他昨夜发生的不是梦,他见到了老朋友。
"斯利威尔……"瑞斯克低声念着。
喉间的腥甜挥之不去。
外面似乎很吵,很多人在说话。
瑞斯克再怎么放轻动作也还是痛得差点要了他的命。仿佛又回到一个星期前刚醒的样子,跟散架没两样。
光坐起这个动作,他的额头就已经布满细汗。
根本站不起来,瑞斯克环视周围,因为西屋是杂房的缘故,墙角放有很多树枝。于是他就捡了一个粗长的当作拐杖,慢慢向外面移去。
从醒来就没看到兄妹俩,又喊不出来。光躺着也不能把他们躺来,还不如主动去找他们。
不会被带走了吧?
瑞斯克担忧地想。
千辛万苦移到门边,却被瞬间推开的门吓了一跳,幸亏用木棍撑住地。
瑞斯克抬眼便看到斯利威尔的脸。
不是……
他、他怎么在这儿?
斯利威尔鼻尖周围都是汗,似乎才做了什么费力的事。搭在肩身的皮肤和身上的外套此时不见踪影,只留一件修身的贵气衬衫。
瑞斯克愣了愣。
"你醒了!"赛洛的声音突然冒出。
他灰尘仆仆的跑过来,脸上的汗水沾着沙石,手里拿着把有些破损的剑。身后跟着个酒红色发色的男人,身上的衣服证明他的身份非凡,跟斯利威尔或许同级。
看赛洛这幅样子瑞斯克更加不解,就一晚上的时间到底发生什么了?
怎么这么和谐的在一块?
赛洛拿着剑干什么呢?
为什么还笑?
斯利威尔的视线直勾勾盯着他,盯得他发麻。
"昨晚……"瑞斯克瞥开视线。"谢谢你救了我们。"
斯利威尔忽的笑了声。"昨晚?"
"……嗯?"
有什么不对吗?
赛洛走过来,"什么昨晚?那是三天前的事吧。"
哦,三天前……
三天前——?
三天???
"我睡了三天?"
赛洛点头。"嗯,三天三夜。"
瑞斯克垂下脑袋,不可置信的张了张嘴。过了一会儿又想开了,毕竟十年都睡过,三天有什么可惊讶的?
表情比较瘫,在旁人看来有些傻。
奈布洛斯没忍住笑出声,小声对着赛洛道:"你这哥哥好呆。"
赛洛皱眉,"不要那么说他。"
斯利威尔看着他顿了几秒才道:"借过,我进去拿东西擦脸。"
要过去早说啊……
瑞斯克后退一步侧着身。
擦肩而过,斯利威尔身上的味道闯入鼻腔,是熟悉的香芬草。瑞斯克嗅了两下,突然觉得香芬草还挺好闻。
"内个,哥……"赛洛别扭的喊,将他慢慢拉到一边,回头对着跟上来的奈布洛斯不耐烦道:"别跟过来。"
奈布洛斯耸着一边没有伤的肩,露出一副蛮受伤的表情。"好吧……哎小莎娜,你那个贝壳好漂亮,让我看看。"
赛洛小声的说着这三天这些人对自己进行魔鬼训练,教他剑术。说他们过几天会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还有那个红头发一直烦他。
最后,赛洛挠了挠头。"对了,你之前不让我告诉他们你的名字,也就没告诉他们,我跟他们说你是我哥。"
瑞斯克点头。“暂时就这个身份吧。”
"可我们长得好像不太像,那个叫奈布洛斯还不信。"
"……没事。"
瑞斯克看着赛洛问:“你真的决定和他们走?”
“嗯。”
"也好……跟着他们确实比跟着我强,我保护不了你们。"
“话不能那么说。"赛洛挠了挠后脑勺,“其实不用在意这些……"
"为什么?"
"因为你得跟着一块走。"
瑞斯克拧眉,"……谁说的?"
身后响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声音。
"我。"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 我学业匆忙 咱们暑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