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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再见神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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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收冬藏,春去暑来。
不知不觉间,整个冬天就过去了。似乎是在一夜之间彻骨寒冷被到来的春天赶走,温度渐渐也上升。
沈云珂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很少悠闲出现在萧雨翂的院子里,即使是在庭院中匆匆一见,沈云珂也是眉头紧紧蹙在一起。萧雨翂落得自在,在院子琢磨沈云珂送来的书,时间倒也过得快。
这日,
从外归来的沈云珂久违地出现在萧雨翂面前,彼时,萧雨翂正照着书卷,捣鼓着手上的小玩意儿。
“小家伙,”人未至眼前,声音先到了。
沈云珂在萧雨翂的注视下,淡然地拿起萧雨翂手中尚未完成的东西,一根白皙的手指,轻轻地拨弄,沈云珂平素病恹恹的样子,似好了几分。
“这些日子可闷?”
“劳沈姑娘挂念,我平日与这些机杼相伴,倒也不失乐趣。”
“别唤沈姑娘了,我瞧你,与我妹妹一般大,叫一声沈姐姐,可好?”
沈云珂用手指轻敲着桌面,含笑的眼眸望向萧雨翂。
“沈姐姐?”
萧雨翂在进入逸纤阁一来,从未见过沈云珂口中说的妹妹,便认为这又是沈云珂随口绉的,用来取笑她的。
殊不知,沈云珂在听到萧雨翂这一声时,面上的笑意有一丝凝固。她嘴角漾起浅浅弧度,笑意却未抵到眼底,不咸不谈地开腔:
“过几日,圣女祭祀,届时虔婆婆作为国师,肯定也在,萧妹妹可随我一同前往,看看这虔婆婆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真的么!”
虽说萧雨翂远离喧嚣,平平淡淡,但是内心对于回家还是有很大的执念,同时,那些谜团还需解开。只不过,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借口出门去寻,也不知道去哪寻,沈云珂这个邀约对于她来说,无妨是雪中送炭。
沈云珂看着萧雨翂喜言于色的样子,不免觉得好笑。她抬起手帕,轻轻掩着,笑呵一声,瞧着萧雨翂的脑袋,忍不住伸出手想去摸摸,只是,手伸到半空中的时候,突然凝滞。
沈云珂收回手,不动神色,放在身后,但是背后隐忍的手暴露了主人的内心。
“自然,你届时作为我逸纤阁弟子前往,惊雨会将弟子衣服给你送来,我阁中还有事,便先走了。”
萧雨翂满心沉浸在有可能可以回家的喜悦中,对于沈云珂的变化没有察觉。
沈云珂转身,快步离去,步履还有些急促,好似背后有什么追赶一样。
惊雨在萧雨翂用完午膳后,送衣物前来。惊雨在送完衣物,嘱托了一些祭祀注意的事项,便要告退。
“沈姐姐近日可忙?时常不见人影。”
惊雨对萧雨翂口中的沈姐姐感到一丝震惊,也明白了萧云翂在阁主心中的地位,但面色不显,不卑不亢:
“阁主在处理近日皇城的事,有些棘手。”
萧雨翂头一次听到外面皇城的事儿,难免想知道更多,继续追问道:
“可妨让我知晓一二?”
“倒也不是什么机密事,现如今朝廷中,最得天子器重的就是宦官裴忌,国公伏隆,以及四大世家之首的秦家家主秦符叙,这裴忌是跟天子从小到大的,谁知前些日子外出时突然暴毙,暴毙的地方恰好是我逸纤阁的地界,其他势力更是浑水摸鱼,平日里已是看逸纤阁与世不争的样子不爽,便将脏水都泼到阁主头上来,这才一时之间到处奔波,得不了闲。”
“听说伴君如伴虎,那这沈姐姐可是有解决的法子了?”
惊雨看了一眼萧雨翂,
“阁主已到这暴毙的地方查看过了,收集了些许证据,都已呈禀上去,信与不信就看陛下的意思了。”
“那就好。”
惊雨看没有其他吩咐,就告辞退下了。
很快就到了祭祀的日子。
午时,萧雨翂换上逸纤阁弟子的衣服,随着沈云珂出了门。
今日的沈云珂与平时不同,平日里虽说沈云珂总是言笑晏晏的寻欢作乐的样子,但衣着上还是以素淡玄色裙为主。
而今日却穿着一袭流光溢彩的品红色长裙,双孔雀绣云璎珞霞帔,裙尾长摆拖曳及地一尺许,金丝缝边,拦腰束以流云纱苏绣凤凰腰带,恰到好处的勾勒出她玲珑巧致的身材。
也难为蒲伊看愣在原地几秒,才上前扶着沈云珂。
萧雨翂记得蒲伊明明是梵宗楼的人,怎会跟着他们一起前往。
果不其然,在半路拐角处蒲伊就下了马车,跟上早已恭候多时的梵宗楼的队伍。
蒲伊下车离去,车帘一动不动,好似车内的人对于此压根不关心,只不过在蒲伊踏上马车的时候,车帘才似被风吹过一般,动了动。
蒲伊经过萧雨翂时,面色沉沉地瞥了一眼她。
还未等萧雨翂细想,
“萧妹妹,进车来吧。”声音清清冷冷。
萧雨翂闻声上前,掀开车帘,沈云珂倚在暖榻上,用她那纤长的手指揉着眉间。
“走吧”
沈云珂等萧雨翂坐好,吩咐道。
一路无话,行至祭祀之地。
湖畔祭坛上,一位白衣白袍的女子站在祭台之前,神圣庄严。她的衣袂随风飘扬,如同一朵洁白的莲花,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格外耀眼。
祭台上摆放着各种祭品,香烛缭绕,神祗的神像静静地屹立在祭坛之上,仿佛在注视着这位祭者。
萧雨翂站在逸纤阁弟子的队伍里,只能好奇地遥遥看上一眼祭台,尽管没有看到白衣女子的正脸,台上的背影也让萧雨翂觉得清清冷冷,与台下这么熙熙攘攘的人群格格不入。
“那就是沈师姐嘛?早就听闻沈师姐的大名,现在光看背影,就觉得不同寻常”
“嘘,小点声,沈圣女现在已经是圣女了,岂是你我现在能随意讨论的”
“对对对,现在中明国谁不知道圣女的名号”
身着浅绿长袍的女子,看着萧雨翂转过来的视线,努努了嘴,扯着身旁口误遮掩的女子迅速走开了。
沈师姐?沈圣女?
萧雨翂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轻挑了一下眉头。
突然,远处传来隆隆之声,一辆金碧辉煌的龙车缓缓驶来。
龙车的车轮滚动声伴随着轻微的金属摩擦声,仿佛在述说来人的威严与尊严。车身上雕梁画栋,飞龙在天,金光闪闪,映照着湖面,煜煜生辉。
随着龙车的缓缓停下,人群骤然间安静下来。龙车内的龙袍皇帝端坐其中,威严凛然,一袭龙袍衬托出他的威严和尊贵。
龙车门缓缓打开,一位身着金甲的御林军步出,步伐庄严,手持龙鳌旗,迎风招展。
皇帝身着金色的龙袍,头戴御龙冠,神态威严,俨然天下之主。他目光炯炯有神,扫视四方,带着一股威严和统御力量。随着皇帝的出现,湖畔的氛围仿佛凝固了一般,无数双眼睛齐刷刷地望向他。
随着御林军的护卫,皇帝缓步走向祭台,他的每一步都仿佛是天地间的雷霆,令人心悸不安。人们纷纷让开道路,头也不敢抬。萧雨翂在低头的瞬间,快速地瞟了一眼。
皇帝身旁不远处跟随着一位行为古怪的婆婆,她身着一袭黑色的宽袍,头戴古朴的道冠,手持一根拐杖,拐杖上雕刻着古老的咒文和符号。她的面容苍老而阴森,双眼深邃如幽深的深渊,透露出一种神秘和阴暗的气息。
在萧雨翂看过来的一瞬间,她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就刺了过来。萧雨翂老老实实地低头,在不知道对方底细的情况下,不敢再有什么小动作。
皇帝行至祭台前,停下脚步,俯身一礼,向祭坛上的神像示意尊敬,身后的众人也随之施礼。他转过身,身旁的宦官也及时地让跪着的众人平身。
然后,皇帝抬头,目光如电,扫视众人,展现出一股无与伦比的威严和统治力量。
“国师,开始吧。”
身后的黑袍婆婆微微颔首,走向前来,将拐杖递给随从,手持着一根古朴的法杖,神情肃穆而神秘。她举起法杖,开始了祭祀的仪式。
黑袍婆婆的声音沙哑而低沉,仿佛是从地底深处传来的呢喃。她的话语中充满了诡谲和神秘,让人不寒而栗。她轻轻挥动法杖,祭坛上的香烛火焰摇曳不定,仿佛受到了她的控制。
在黑袍婆婆的主持下,祭祀的仪式开始了。她念念有词,声音如同幽魂呢喃,让人感觉仿佛置身于一个阴森恐怖的世界。祭坛上的祭品在她的呼唤下,散发出一股古老而神秘的气息,仿佛与另一个世界相通。
白衣女子也随之向前,双手高举,祭品便在她手中熠熠生辉,不知道是不是萧雨翂的错觉,似乎连天地间的光芒都为之黯然失色。
她的眉心微皱,额间的汗珠闪烁着微光,但她的表情却是庄严肃穆,仿佛与神明有着某种默契。她闭着眼睛,似乎在与神明沟通着什么,祈祷着什么。
湖水波光粼粼,映照着她的身影,她仿佛是湖中的一朵白莲,洁白无瑕,散发着圣洁的光芒。在这一刻,她如同神明的使者。
落日熔金,暮色四合,而在祭坛之上,白衣女子的身影更显神圣而庄严。
到了黑色彻底吞噬了天空,祭祀才接近尾声。
黑袍国师收起手的瞬间,踉跄了一下,随从便赶忙上前。
“启禀皇上,祭祀已圆满结束。”
“虔婆婆受累了。”
“这是臣该做的。”
皇帝微微一笑,轻轻招手示意身旁的侍卫搀扶着黑袍国师下去休息。
萧雨翂早在皇帝说出虔婆婆的时候,就大胆的抬起了头。
这就是虔婆婆!这就是可能知晓她来历的婆婆!
队首的沈云轲察觉到萧雨翂僭越的动作,轻蹙着眉头,无声示意萧雨翂身旁的弟子,提醒她不要在现在做出什么不合礼数的事情。
虽然萧雨翂想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拦住虔婆婆,问个清楚,但是她现在明面上是逸纤阁的弟子,为了不给沈云轲添麻烦,也只能暂且忍住。
虔婆婆的身影在侍卫的搀扶下逐渐消失在人群之中。
“众爱卿平身”
在众人的注视下,皇帝与圣女走到了祭坛前。皇帝的目光又转向圣女,他微微颔首。
圣女向皇帝行了一礼,缓缓地抬手,轻轻地摘下头上的帽子,让黑发如瀑的柔顺发丝自由垂落。她的动作轻柔而自然,仿佛是一朵绽放的花朵展示自己的容颜。
当她露出面容时,众人被眼前的景象惊艳了。圣女的容貌如同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娇嫩而清新。她的皮肤白皙细腻,如同雪白的玉石,在阳光下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她的眉目间流露出一种清澈明亮的光彩,双眼深邃而清澈,仿佛是两颗明净的明珠,闪烁着智慧和纯净的光芒,平静的目光一一地扫过着眼前的大众。
众人都在为圣女的容颜暗暗惊叹,有惊艳,有羡慕,也有嫉妒,甚至,有些情窦初开的弟子,当即羞怯起来。
就是众人各生心思的同时,沈云轲在圣女的眼神看过来的时候,有隐隐躲闪之意,但现在萧雨翂压根注意不到这点,因为萧雨翂在看清圣女的面容后,怔愣在原地。
这分明和萧雨翂印象中接到她绣球的神像一模一样!
她竟然再次看到了神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