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艺公子爱采花》鹧鸪呆

22、竹林交手

　　容寰宇沉默下来，没有回他。
　　云颢又道：“是吧！所以呢，我一时没有想到也不能怪我！既然现在症结找到了，那我们……不对，容寰宇……是不是即使立刻在现实中实现了他们想要的也叫不醒他们。”
　　“嗯！他们不仅仅停掉了呼吸，还断绝了外界的一切感知。”
　　云颢无力的道：“梦外是行不通了，梦里……你刚才说也不行，是说你无法控制他们，那直接在梦里唤醒呢？就是像刚才那样我们成为他梦里的一部分。”
　　容寰宇问道：“方才我们怎么出来的？”
　　云颢有些不明白的回道：“就忽然……”他蓦地停了下来，然后不确定的道：“因为老伯与我们身体相撞了？”
　　容寰宇依然看着老伯，道：“没错，在梦里我们可以看见他们，也能听见声音，但是他们却完全不知道我们的存在。”
　　云颢歪了歪嘴，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并没有真正融入他们梦里，所以才会一近身就醒了？”
　　说完，他往椅背上一靠，道：“以前你也是这样的吗？”不等容寰宇回答，他又道：“呃，你说过，你以前都是随心所欲的。”
　　一阵沉默之后，云颢起身来到床前，盯着他看了好久，道：“那这老伯的笑又是什么呢？他笑的好淡，淡到波澜不惊的，可又确确实实是笑着的，这……”
　　容寰宇道：“他的笑里有伤！”
　　云颢眼睛微微睁大，又看了一会才慢慢的望向容寰宇，想问问他怎么看出来的。
　　容寰宇像是知道他的问题一般，淡淡的道：“感觉。”
　　云颢心道：你的感觉真是万能！
　　“再试一试吧！”
　　容寰宇疑惑的看着他，道：“什么？”
　　云颢道：“再进他梦里看看。”
　　容寰宇摇了摇头，道：“不必，我进梦境本是为了看能否直接把他们拉出来，或者靠我自己的想法去左右他们的梦境，眼下看来都不可行，须得另寻方法！”
　　云颢本想再说点什么，最后却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云颢又道：“那……我们回吧！”既然没有办法，在这里也就无事可干了。父亲这几日忧思在怀，精神越来越耗不住了，虽然有两个师弟陪着，可毕竟自己才是他儿子。
　　容寰宇点了点头，往外走去。
　　云颢对着老伯轻声道：“老伯，我们走了。”说完，才跟了上去，问道：“对了，方才为什么我们又能进梦里了？”
　　容寰宇突然站住脚步，差点让云颢撞上他的后背，他回过头看了一眼，道：“我不知道，不过…若是有认主一说，这扇子应该更听你的。”

　　从桃源村回来后，容寰宇便将扇子给了云颢。
　　云颢拿着那把玉扇翻来覆去的研究了两天。既没有灵巧机关，也没有暗号密记。它实实在在的就是一把十分普通的玉骨扇。
　　“容寰宇，这扇子真的是你父母留下的吗？”几经犹豫，明知道这么问不太好，可云颢还是开口了。
　　果不其然，容寰宇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把扇子收回到自己手里，合了起来。手指慢慢摩挲着扇骨，沉声道：“比起扇子，你不觉得你自己更可疑吗？”他说话的时候，神色多了一丝淡淡的戾气，就如同那晚，他说不在意别人的生死一样。
　　“对不起，我……”云颢几乎脱口而出，他不喜欢看见容寰宇这个样子，“容寰宇，我并不是怀疑扇子，更不是怀疑你，我只是……”
　　蓦地，一阵掌风猛烈袭来。
　　云颢迅速的闪向一旁，凌厉的掌风落在了云颢原先所坐的椅子上，“砰”的一声，那椅子瞬间四分五裂。
　　“容寰宇，你做什么？”云颢问道。
　　回答他的却是一道更强劲的掌力，云颢再次极速躲过，还不忘继续对容寰宇喊道：“你有完没完，要打外面打去，好像我怕你似的。”
　　话落，他便出了房间，直接往围墙外纵身跃去。
　　正在云淼房间的小六被响声惊动，连忙从房间冲出来，看见两条身影一前一后的越过了围墙。
　　“师哥，怎么了？”
　　“没事！”云颢的声音从围墙外传来。
　　阿正也从房间出来，问道：“师哥他怎么了？”
　　小六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云颢一路向城外而去，钻进了一片竹林之中。
　　他刚落地，背后便是一道强劲的掌风袭来，云颢依然往旁边一闪，气定神闲得一点看不出才狂奔过好长一段路。
　　“容寰宇，好说我们也是朋友了，你干嘛这样突袭，实非君子行为！既然这样，那你也别怪我……”
　　话未落，云颢随手摘的一片竹叶竟像翎箭一样自他指尖发出，极速的射向容寰宇。第一片竹叶掷出之后，云颢也不管容寰宇的反应，又取了几片竹叶，齐齐扔了过去。
　　容寰宇轻巧一跃，避开第一片竹叶，同时右手一扬，折扇展开，寒光自扇面而出，与紧跟而来的几片竹叶撞上。
　　云颢拳脚功夫其实不太行，不过这一手的掷叶飞花却是好本领。
　　看似随意的扔竹叶，实则每一片都含有内力，如同钢刃。
　　然而，容寰宇却它们化解得毫不费力。见状，云颢将摘下的竹叶一片接一片的不间断的掷了出去，呈半包围形式朝容寰宇而去。
　　容寰宇手腕一转，玉骨扇面于空中划过，片片竹叶方向微偏，在周围的竹子身上划出深浅不一的口子。
　　云颢手脚没停，嘴上也没闲着，喊道：“容寰宇，我是打不过你了，但是你也别想伤到我！如此下去是没完没了，我们能不能休战？好歹要让我知道你为什么打我吧！你看，这好端端的竹子都被我们糟蹋了！”
　　看着容寰宇再次攻来，云颢忙向上一跃，在竹子间穿梭，一边继续喊：“容寰宇，听好了，你再出招，我可不躲了，是伤是死我都受着！”
　　闻言，容寰宇迟缓了一下。
　　云颢眉毛轻挑，自上而下，极快的闪到了容寰宇背后。不过，他指尖还未触及容寰宇后背，对方就已经抓住他手腕，然后才整个转过身来。
　　云颢眼睛微眯，左手运功对着容寰宇攻去。随即，他右手手腕一松，同时容寰宇向后退了几步，嘴角溢出血丝。
　　云颢脸色一变，连忙上前，想要扶住容寰宇，却被对方用力地推开。
　　“你怎么不躲？”云颢懊恼极了，他没想到自己这一掌会击中容寰宇，更没想过要伤他。方才那只是条件反射的认为自己都被抓住了，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想到这里云颢又觉得自己并没有错，他虚张声势一般的提高声音道：“若不是你先出手，怎么会这样？再大不了，我让你打回来就行了！”
　　容寰宇面容白净，那一缕血丝在嘴角处明艳夺目。
　　云颢心中没缘由的一疼，声音不自觉地又低了下去，“你没事吧！要不先疗伤？”
　　容寰宇抬手抹掉嘴角的血渍，看了一眼手指，道：“没事！”说完便朝着竹林外走去。
　　云颢在原地愣了愣，忙追上去问：“真没事吗？我刚才……”
　　“没事，你并未用全力。”容寰宇打断了他。
　　云颢抿了抿嘴，没有反驳。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路，两人一前一后，谁都没有再说话。
　　快到镇头时，容寰宇忽然道：“抱歉！”
　　“什么？”云颢跟在身后，没有想到居然是容寰宇先打破静谧。
　　“方才…对你出手！”容寰宇语气很平淡。
　　闻言，云颢脚步微滞，“只是抱歉？你就不解释一下？”
　　容寰宇也停了下来，却没有回答他。
　　云颢盯着颀长的背影看了一会儿。那晚也是这样，事后来一句抱歉，现在又是，还真是没把自己当朋友呢！
　　一抹自嘲的笑容挂在嘴角，他沉声道：“不用抱歉，我打了你一掌，也算是扯平了。”
　　说完，他便大步越过容寰宇，走了几步，又回过头道：“对了，虽然没有找到唤醒云淼的方法，但还是感谢你让我知道她还活着。之前那些所谓朋友的说法，是我冒犯容公子此等出尘脱俗的翩翩人物了，告辞！”
　　言罢，云颢没有再多停留，直接飞身离开了。

　　云颢心中堵着气，黑着一张脸回了白宅。
　　两个师弟无所事事的站在院子里，似乎在等他，见他那神色却又不敢上前询问。阿正推了推小六，“容公子没回来，难道他们真吵架了？师哥那么好脾气，怎么会……”
　　尽管声音很小，但又怎么能逃过云颢的耳朵，他冷冷睨了阿正一眼。见人被吓得住了口，才迈步进入云淼房间。
　　其实他也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生气。这气生的着实有些莫名其妙。
　　如此想着，他脚下不自觉地走得快了些。
　　靠在床头睡着的云怀，被他惊醒，睁开眼睛，看向他，道：“回来了啊！”
　　听着父亲沙哑的声音，云颢道：“父亲，你回房里去床上睡吧！”
　　云怀却固执的揉了揉眼睛，强打起精神道：“没事，我不困，我要守着云淼。”
　　自从定下来了那三月之期，猜到云淼还有希望醒过来，云怀始终不愿意去床上休息，就这么一直守着，实在撑不住的时候，也只是靠在椅子上打个盹。
　　云颢看着他眼底的青色，生气的劝道：“守着又能怎样？她根本就感觉不到，你把自己身体拖垮了，算谁的！我之前为什么不告诉你？就是料定了你会这样。”
　　云怀慈爱的看着云怀，“没事，她感觉不到没事，但我若是不陪着她，我难受！”
　　“那你想过我吗？”
　　云怀疑惑的抬头看他。
　　云颢大声道：“想过我吗？我看着你日渐消瘦，我就不难受了吗？”
　　从方才进屋，云颢就清楚感受到内心的烦躁，此刻更是忽然升起浓烈的委屈情绪来。
　　自九岁那年，他瞒着云怀，一个人去把欺负他们的那群坏蛋恶揍了一顿之后，云颢就再没有在父亲面前委屈过了。
　　而此时，委屈来的太猛太急，就这么冲毁了这些天强撑起来的精气神，令他一时间招架不住，连带着声音也不受控制的越来越大，“你们都难受，我呢？那我呢？我就不难受吗？你们也为我想一想，行吗？”
　　他看了一眼云淼，也不管云怀的怔愣，继续吼道：“好，你可以不为我想，那你为云淼想一想，你把身体拖垮了，云淼醒来看见了，她就不难受？”
　　云怀被他吼的发懵，站在原地，略显无措。
　　阿正和小六被他的怒吼引了进来，云颢头也没回的吩咐：“进来得正好，把父亲扶到房间里去休息，守着他，让他在床上睡觉。”
　　两位师弟对视一眼，默默的走过来，云怀没要他们扶，看了云颢一会儿自己转身离开了房间。
　　见状，阿正连忙跟了上去，而小六留了下来，“师哥，你…”
　　云颢摆了摆手，无力的道：“我没事，你也出去吧，把门带上。”
　　小六不放心的看了他两眼，犹豫着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