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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易主 ...

  •   斜阳的最后一线光束没入地平线,昏暗的小巷中,恩奇都跪倒在夏目漱石的尸体旁。
      “太大意了,”恩奇都懊悔地用拳头捶着地板,自己骂着自己,“太疏忽了!”
      我太轻敌了!
      恩奇都还记得,不久之前,被master召唤作servant的他甚至还没踏出魔法阵一步,就聆听到了夏目漱石迫不及待的心愿。
      “Caster,”当时,夏目漱石说,“我并不想拿到圣杯。”
      恩奇都歪了歪头,用浅绿色的眼睛看着对方:“那么,您召唤我的目的是?”
      “我不想再让横滨经历战争了。Caster,维护横滨的和平吧!”
      维护横滨的和平吧。
      说过这句话的人已经倒在了地上,再也不会对自己下令了。
      恩奇都跪在地上,依然不死心地盯着夏目漱石的手背,却事与愿违地看到夏目漱石烙印过令咒的伤痕渐渐散去。
      “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恩奇都低声骂道,那种声音足以让任何听到的人一并为他哀伤,随之而来的,是恨不得把吉尔伽美什撕碎的恨意,“吉尔......你亲手为我杀死你扫除了障碍!没有照顾master的顾虑,没有参加圣杯战争的前提,你难道不是在邀请我了结你的性命吗?别忘了,我是你旗鼓相当的挚友,反过来说我也是你的天敌——我是‘天之锁’(Enkidu)啊!”
      一位路过此地的陌生男子战战兢兢确认道:“恩奇都先生,是吗?”
      恩奇都倏地扭过头来,眼神狠戾地与男子对峙:“这条路死人了,请你绕道。”
      “......”那名眼生的男子穿着一件白大褂,胸前的口袋里别着一支进口钢笔,及至颈侧的头发有些凌乱,一看就是个刚从手术台前下班、想去前面Lupin酒吧稍事休息的社畜医生,他辩解说,“那个,这个......”
      就像葬礼上忽然奏起了摇滚乐一般,一个兴奋又癫狂的声音从天而降,打破了这死气沉沉的氛围:“啊——呀——”
      从它变了调的声音听来,声音的主人正以超高速坠落,果然两秒后,“轰”的一声,一位女性像陨石一样从鳞次栉比的高楼间精准地掉落在了恩奇都身边,直接把路面砸出一个大洞!
      “这个孩子就是我的servant吗?”她拍了拍手,用流利的英文问道,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恩奇都。
      回应她的只有森鸥外的咳嗽。等扬起的土块和烟尘散去,森鸥外看着那位穿着英伦风红裙的女子,同样微笑着用英语打招呼:“是他哦。你很守时呢,阿加莎。”
      “是阿加莎小姐!和爱丽丝拥有一样金色头发的姐姐!”爱丽丝欢快地说道,从森鸥外身边跑进了阿加莎怀中。
      阿加莎高兴地蹲下身,把爱丽丝抱了起来,两个洋娃娃一样的女子笑靥紧贴。
      阿加莎笑着说道:“好久不见,爱丽丝。”
      森鸥外伤心道:“喂喂,刚刚说话的是我森鸥外。现在的大叔已经这么没有存在感了吗。”
      “什么意思,森鸥外。”此时从地站起来上的恩奇都倒是理会了他,“我可没听说过有第八名master,还是我的新御主?”
      “阿加莎现在并不是御主,但她很快就会是。原因是,我和阿加莎达成了交易,只要让你成为她的servant——”
      “免谈。”
      恩奇都毫不客气地打断,他只觉得一切语言在他耳中都是纷扰,抬起夏目漱石的身体转身就要离去:“我三天后就会消散,在那之前,我有自己想做、也必须去做的事,在那之后这里的一切都与我无关。别把我再拉入你们的计划。”
      “恩奇都先生,你真的以为碰上了吉尔伽美什就能这么容易地一走了之吗?”森鸥外不知何时走到了恩奇都的身后,和抱着爱丽丝的阿加莎二人把恩奇都的去路和退路都给堵上。
      恩奇都面无表情道:“让开。”
      “我会让开的。只是在我这么做之前,我要告诉你我的预言——吉尔伽美什会想办法让你变成他的servant。”
      “开什么玩笑?他本身也是servant。”
      “哦?夏目老师没和你说过有关横滨的另一个许愿机器,‘书’的事情吗?”
      “......”
      森鸥外说完后就信守诺言地让开了一条退路,甚至对恩奇都彬彬有礼地做了一个“请走”的手势,反而惹得恩奇都对这个医生装扮的男人反感了起来。
      “如果你想再次受制于他的话,那么就请别在此处考虑我的提议了吧。”

      巷子里,破旧的路灯闪烁两下,兀自亮了起来。两边的路赫然在恩奇都眼中亮了出来,一道往前,一道后退。可恩奇都却进退两难。
      他的脑筋高速地转动着。
      夏目先生已经死了,失去魔力供给的自己也存活不了多久,但不用考虑,吉尔伽美什那个家伙肯定也和自己一样一定不希望自己消失。要以英灵的身份存之于世,唯一的方法就是依凭另一位master,但是从另一层身份来说,要让自己的“挚友”......不,是自己的“武器”,要让自己的“武器”成为他人的武器,那位孤傲的王一定会耿耿于怀吧。很难判定吉尔伽美什心中究竟是为自己的悲伤而悲伤,还是把它当作获得一个Caster的契机而庆幸。
      吉尔他一定很想成为我的master吧。
      吉尔伽美什一定会想方设法争取成为御主的资格,然后再和已经失去master的自己定下契约,必要的时候,他甚至会杀死陀思妥耶夫斯基。在圣杯还没有现世的情况下要成为实体的人类,要实现这个不可能的设想,吉尔只能依靠横滨的另一个许愿机器——“书”。
      所以吉尔伽美什首先会帮助陀思妥耶夫斯基,从猎犬的福地樱痴那边夺取“书”(这也是为什么当时吉尔和果戈里离开时走得那么干脆——因为他有信心一定会和自己再见)。而如果陀思妥耶夫斯基多了吉尔伽美什这个协力者,在和横滨这边的势力争夺“书”的时候就大有胜算,这样就不利于森鸥外了,所以他才会对自己做出重新缔结契约的提议,将吉尔伽美什排除出局。对于阿加莎来说,她既获得恩奇都这个强手参加圣杯战争的servant,又有机会反将一军,在两方势力争夺“书”的时候用令咒号令自己收网,搞不好会成为最大的赢家。
      逻辑是理清了,可问题是陀思妥耶夫斯基手中还有一枚令咒。吉尔在拿到“书”之后,有机会使用它吗?哪怕最终吉尔伽美什成功拿到了“书”,陀思妥耶夫斯基也可以让吉尔伽美什把“书”交给他后让他自裁。
      吉尔有能力抵抗一枚令咒吗?
      陀思妥耶夫斯基......连这一步都算到了吗?
      恩奇都想着想着,呼吸不由变得短促起来。
      不行啊,吉尔,不能落入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圈套!
      恩奇都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到了身穿西装的森鸥外身上,然后又落到了一脸天真无邪的爱丽丝身上。
      “终于想明白了?三赢的局面,我明摆着是在帮你啊。”森鸥外笑着说。
      如果照这个家伙所说和阿加莎达成契约之后,无疑可以断了吉尔伽美什争夺“书”的念想,为他阻却了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危险......
      阿加莎适时地补充道:“这关乎你把自己当成是一件兵器,还是吉尔伽美什的挚友呢。”
      “......够了。我就只剩一个问题了。”恩奇都挺起胸膛问,“森鸥外先生的提议不错,可是,你有什么办法能把我变成阿加莎小姐的servant呢?”
      森鸥外提起嘴角,直接把恩奇都的这句发问当成默认了。
      恩奇都还来不及反应这抹笑的含义,就感觉自己体内的魔力发生了些微的变动,像两列波纹发生了衍射的现象,然后一列吞并了另一列,最终归于平静。
      回过神来的时候,阿加莎对着恩奇都举起刻着三划令咒的右手。
      “你难道是——”恩奇都再次看着森鸥外,只是此时的他眼神中带着震惊。
      森鸥外说:“是啊,我就是——”

      院长办公室内,森鸥外把白大褂披在办公椅的椅背上。
      半小时前,从Lupin后巷回来的他对着瞬间就能斩杀自己的神明费了一番口舌,虽然疲惫,但这样......就足以完成自己的计划了。
      森鸥外揉了揉发酸的肩颈,指尖实实在在地体验到了后颈“咯噔咯噔”的硬化感。在即将落座的时候,他的目光随着身体重心的下降而下降,于是看见了自己桌上摆着的那张相片。
      小小的相框上,积了层厚厚的灰。
      相片中,一个年轻的男人和着两个15岁的少年坐在滑梯上,在这种学龄前娱乐设施上难免显得有些“老夫聊发少年狂”。其中一个少年的头发是橙色的,粉白的娃娃脸和背景树上的橘子一样可爱,他站着堵在滑滑梯的出口,开启了冒着红光的异能,双臂张开,似乎想要阻挡着后面两人出现在镜头前。另一个少年是黑发的,手腕上缠着一卷绷带,在橙发男孩的身后不满地噘着嘴,一手拉着年轻男人的衣袖,仿佛是在请求男人管教管教橙发男孩抢镜头的恶行。
      而那个年轻男人笑着,柔顺的齐肩短发随着春风自由地飘荡,他紧致的皮肤上没有皱纹,更没有风霜。
      那照片中的男人,正是七年前的森鸥外。
      真年轻啊,那时的自己。森鸥外想。那个时候他还是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太宰和中也都在身边,夏目老师会给他指点,让横滨黑//涩//会在他手中一点一点地组建起秩序。
      福泽有时也会带着单反相机来找他做客。这张照片,就是福泽为他们拍的。
      福泽......
      “院长,门口有人要见您。”秘书踩着森鸥外的脚后跟,在森鸥外刚回办公室后就向他汇报,“已经等候多时了。”
      森鸥外挣扎着从回忆里紧急脱出,闷声道:“这么晚了还有客人吗?”
      秘书的脸色表现得有些纠结:“是一名女子,不像是来孤儿院报道的新成员,脖子上和手腕内侧都有伤痕,不会是自杀未遂的精神病患者吧?院长,她不会是那个……的吧?”
      “渡边秘书,你的闲话和你的工资成反比哦。”
      “是!那名来访者看起来也有二十来岁了,着装并不寒碜,不像是孤儿。她身边也没有任何孩子跟着。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来头,您看...”
      “知道了知道了。你先带她进来吧。”
      那戴着扁框眼镜的棕发女子颤颤巍巍地进来了。
      她见了森鸥外仿佛就像见了救星一般,原本含满泪水的眼光中出现了更多的光彩。她把双手放在心口,踉跄地走上前来。
      “森院长......”
      “小心!”秘书在旁边一把搀扶住她,防止她摔倒。
      森鸥外并不意外地看着对面的女人,为她搬来一张椅子:
      “请坐,春野绮罗子小姐。”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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