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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回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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屿城一中，初中部
“班长，这次的奖学金你又是一等奖。请大家吃个饭呗。”体委起哄道。
“就是啊，班长奖学金都拿到手软了，请我们吃个饭也不破费吧？”
众人闻言,纷纷跟着附和道。
总有那么些人，自己没什么本事，跟别人也不熟，却还老想着占别人便宜。
姜以矣是个不喜欢多说话的，但也不是别人说啥就照做的二愣子。面对这样麻烦又费口舌的事，她一般直接无视。
这副样子在别人眼里是高冷学霸，不好惹。讨不到好处自然也就散了，但在竹若浔眼里就成了被为难，不知所措。
“那是她自己有本事，干你屁事？你要想吃霸王餐，努努力也考个奖学金呗。”
竹若浔翻了个白眼，一句话说得轻飘飘。原本姜以矣没空搭理那群人，现下听她说得正义凛然得，不由得抬头看向她。
“谁不知道你是班长的狗腿子啊，帮她说两句话，奖学金能到你口袋里去？”体委旁边那人不屑道。
“你少在这儿以己度人......”
竹若浔刚想发作，就被姜以矣挡了回去。
“她光是站在那儿什么都不用干，我就愿意把钱塞到她口袋里。你有意见？”
沉默了半晌的当事人姜以矣终于舍得正眼瞧人了。此话一出，不止众人懵了，竹若浔也说不出话来。
姜以矣继续旁若无人地埋头看书，又用余光瞥见竹若浔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还以为她是害羞了。
待众人都散了，竹若浔才低声说道，“你刚刚诬陷好人，我哪里有拿你的钱啊。”
原来是在纠结这个吗。
姜以矣低头对上竹若浔委屈的眼神，无奈道：“那我放学请你吃冰淇淋。”
闻言，竹若浔的眼睛立刻亮起来，像小学生打报告似的把手举在胸前，“我要吃巧克力味的。”但后又似想起什么，摇了摇头，“那我不就和他们一样占小便宜了？还是算了吧。”
“你当然和他们不一样，我说的。”
运动会的名单贴在了班务栏上，竹若浔报了长跑，现下正挤在人群中看名单。
一千五百米，竹若浔和.......姜以矣？！
“你也报了一千五吗？怎么没和我说啊？”竹若浔跑下讲台，一脸疑惑地看向姜以矣。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怎么可能......”
姜以矣意识到竹若浔没在开玩笑，连忙也挤进人群。
待她站稳脚跟，后头传来体委的声音：“女子一千五百米没人报，班长这么有集体荣誉感肯定是义不容辞啊。”
一千五百米累死累活不说，而且还是压轴节目。有前面那么多人作铺垫，后面只能是去做炮灰，吃力不讨好。
好家伙，占不到便宜搁这儿滥用职权玩阴的呢。
竹若浔早就忍不住了，上来就把那体委骂得狗血淋头的。
她的个子不算娇小，但和一米八的体委比起来到底还差了半个头。此刻她周身气场强大，好一顿鸟语花香输出。
张皎月出身市井，为人又强势，什么话都说得出来，骂人跟吃饭一样熟练。竹若浔从小耳濡目染，此刻是学得入木三分，叫姜以矣看得震惊了。谁能想到这人看起来文文弱弱的，时不时还一副乖乖女的模样，骂起人来是火力全开。
体委被骂得一愣一愣的，一时间也忘记了还嘴，只知道对方是在骂他，但又不知道是在骂什么。
还是姜以矣先看不过去，拉着她的衣袖道，“别骂了，这样说话不好。”
意识到自己过火了，竹若浔尴尬地退到一边，挠了挠头道，“不好意思，我言语过激了。”
一番操作下来，看得众人一阵无语。您还怪礼貌得嘞。
“名单已经上交了，现在该怎么办？”
“这不是有我嘛，你每天跟着我练，肯定行。”看着竹若浔胸有成竹的样子，姜以矣不知为何一阵心慌。
事实证明，她的第六感是对的。
竹若浔这么每天五圈五圈地跑，这哪里是训练，这明明是遛马才对。
“不...不行了......我们...歇歇吧。”姜以矣双手撑在膝盖上，哀叫连连，哪里还有平时从容不迫，淡定自若的样子。
“这才哪到哪啊，大哥，我们是要跑一千五的啊。”竹若浔回头看了看喘着大气的姜以矣，慢慢停下脚步。
“你...你怎么不累啊......”
“嘿嘿，我妈从小就说我干别的不行，就是力气管够，适合去做苦力。”竹若浔笑得讪讪的，原本圆溜溜的眼睛笑成了弯弯的新月。
见她这傻里傻气的模样，姜以矣忍不住笑出了声。
几天遛马训练下来，姜以矣有些熬不住了，任竹若浔说破了天也不为所动。她趴在课桌上，对竹若浔的话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这样吧，就今天最后一次。演戏还得走过场呢，咱们今天算是彩排了，过了今天我保证再也不拉着你训练了，一切听天由命。”
“上回你也这样说，你家彩排是日抛的啊。”姜以矣不为所动。
“冤枉啊，我哪有。这次绝对是最后一次，跑完我们就去吃雪糕。”
最后姜以矣还是在竹若浔的软磨硬泡下妥协了，但也还是老样子，没遛个几圈人就累趴了，然后等着竹若浔路过再把她从地上拉起来。
“你在此地不要走动，我去买两个雪糕。”竹若浔学着语文课本里父亲的语气，一本正经地对姜以矣说到。
被占了便宜的姜以矣自然会意，只是此刻也没力气和她计较些有的没的了。
等竹若浔买完雪糕就见姜以矣站在跑道中间，保持着刚刚停下来的姿势。
说不要走动就不走动，这么大的太阳也不知道往树荫下站站。看得竹若浔一阵好笑。
“喏，抹茶味的。”
竹若浔撕开包装袋，跟猪拱食般三下五除二完事儿了。这边一整个冰淇淋咔咔炫完了，姜以矣还慢慢悠悠一小口一小口地舔，像只小猫似得，看得竹若浔心里痒痒得，难得没有再催她。
“今天很厉害，连着跑了三圈呢。这样一千五应该没问题了。”竹若浔毫不吝啬地夸赞道。
运动会终于如期而至，一个个项目也在裁判的枪声中走向尾声。
“请参加女子一千五百米决赛的运动员到检录处检录。”
广播里传来了低沉有力的声音，让一众运动员乱了手脚。
报一千五的人少，稀稀拉拉地来了几个，大多是赶在时间截止前那会儿拉上断头台的，所以就直接进入决赛了。
向来在考场上处变不惊，临危不惧的姜以矣此刻紧张得要死。她看着自己胸前的号码牌，脑子凌乱，一时间稀里糊涂的。
下一秒，她的手就被一双手握住，“放心，有我呢。你瞎跑跑也没事，全当玩儿了。”
少女站在同她相邻的一道上，笑得同往日并无不同，却给了姜以矣莫大的底气。她摇摇头道，“我们要并肩作战。”
“一会儿你就跟在我后面，先不要跑地太猛，最后一圈再冲刺。”竹若浔最后提醒道。
姜以矣点点头，步伐沉重地走上跑道，她此刻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庄重感。
竹若浔排在她前面，她情不自禁地叫了声“竹子”。
周围的声音很是吵闹，她的声音不大却还是让七道的竹若浔听到了。
少女回眸一笑，用口型说了一句“我在”。
裁判在喇叭里说着“各就位”，在弯道处打响了这场运动会的最后一枪。
竹若浔跑在前头，和一个运动员齐头并进。姜以矣跟在后面，看着俩人的背影想追上去，但又想起竹若浔最后对她的提醒，也不敢轻举妄动，就这么半推半就地跑完了两圈。
顺利跑完两圈让姜以矣稍稍放松了些，没过多久又觉得呼吸急促，汗如雨下。她只当是太累了，调整了呼吸又快速地跑起来。
风在耳边呼啸，盖住了人群的加油助威声，竹若浔的背影越来越模糊，直至消失在眼前。
汗水打湿了她前额的刘海，阳光照得她睁不开眼，双腿如被人提线般不受控制，机械地重复着交替的动作。一阵眩晕袭来，让她猝不及防地跌倒在地。
“六道的运动员晕倒了！”
观众席中有人高声喊道。
周围的志愿者大多是学生，姜以矣套了大半圈，时不时又有运动员冲来，谁也不敢贸然冲进跑道。
竹若浔听见呼喊声，心下一紧。六道？那不正是姜以矣所在的跑道吗？
她立刻调转方向，沿着自己那道往回跑，在看见姜以矣后冲上前把她抱起来。
众人窥见这一幕都傻眼了。一边是看这姑娘怎么往回跑啊，还跑得这么快，跟打了鸡血似的。另一边是看这姑娘怎么这么大力气，抱着那个晕倒的女生飞快地奔向医务室。
医务室
“小姑娘有点低血糖啊，以前有过这样吗？”
姜以矣摇摇头道：“没有。”
“那就是太紧张了，心率很高啊。”校医听了听她的心跳。
“回去多休息休息，再安慰一下门口那个。你那朋友啊抱着你，紧张得跟什么似的，倒是傻得可爱。”校医想起那个女孩一直抱着眼前的这个，对着她问东问西的，好说歹说才把她赶出去，忍俊不禁道。
“她是很可爱。”姜以矣说这话时自己都没注意，原有些苍白的脸上有了些血色。
医务室的门被打开，竹若浔原本坐在门口的凳子上，听到声响连忙站起来。
“你怎么起来了？”竹若浔将姜以矣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不然呢？住在这儿？”
姜以矣兀然想起校医的话，不由得笑起来。
“啧，你笑什么啊，不知道吓死人了啊。”
“好好好，对不起啊。”
“不是，你道什么歉啊。”竹若浔难得地嘴笨，“我进去的时候校医说了，你得静养，不能多动。”
“那我怎么回家啊？”
对上她疑惑的目光，竹若浔眼睛一亮，“我有办法。”
然后她蹲下身，把姜以矣的双臂围在自己脖子上，“这样就行了。”
黄昏的夕阳落在姜以矣的背上，暮色染红了整个屿城，也同样染红少女的脸。
“诶竹子，你觉不觉得咱们现在有点像老夫老妻？最美不过夕阳红的那种？”
“你看我像不像夕阳？爷累死累活背你，你搁这儿挺有意境啊。”
“那多谢你，以后你的雪糕我包了！”
“不行...不能占别人的小便宜......”竹若浔执拗地摇头。
“那我做内人，这总不算是别人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