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尘》旻辞

107、请君入壳

　　苏轻尘十指微张，控着饕餮便上前迎战，漫天的魂符在饕餮身上不断爆散，铺天盖地的邪祟也开始撕咬攻击着面前的庞然大物。
　　邱子休在后方不断地凝出新的魂符，不断召出新的邪祟，但一如苏轻尘所言，他所做的一切努力不过徒劳，看似数量庞大战力凶悍的邪祟面对上古的凶兽所能带来的收效也不过杯水车薪，简直惨不忍睹根本无力撼动饕餮分毫。
　　但邱子休的目的也只是拖延而已，虽然吃力但也达到了。
　　只是在邱子休快要成功之际苏轻尘突然控着饕餮狠狠的踩踏在了阵法的关键处，将他苦心布置了良久的阵法瞬间破坏，剧烈的反噬让邱子休仰天吐出一口乌黑的血瀑，骤然丧失了对邪祟的操纵和维系。
　　失了邱子休的操控，漫山遍野的邪祟疯一般的躁动起来，开始漫无目的四下攻击，叶云起连忙扑到邱子休身边布了守阵死扛着。可是叶云起自己也是重伤未愈，面对邱子休召唤出来的这些几乎不是存在于人世而是来自于饕餮所被封印的深渊的邪祟实在有些勉强。
　　叶云起扶着邱子休为他运灵疗伤，一点点止住了邱子休的伤势，只是大量消耗之下阵法便少了维系，还没等到邱子休恢复便轰然破碎。
　　在千钧一发之际，关量和楚江一行人赶来支援，狂锋与霜寒各从一路绞杀进了战局吸引了所有邪祟的注意力。关量带着大部分人将重重包围住邱子休的邪祟撕开一条口子，楚江持着霜寒带着少数暗侍顺着那条口子一路往邱子休这边靠拢。
　　“哥哥，来人了！”叶云起带着些劫后余生的欣喜扶着邱子休的肩兴奋地喊道。
　　“尽来添乱。”
　　邱子休非但没有像叶云起一样兴奋，反而言辞之间露出了不少的不耐烦，眉头也微微蹙起冷着眼扫了一圈战局上的修士。
　　这一次，敢来上山来的修士更加少了，只有区区千余人，大部分都是关量和楚江两人的卫队，也有少部分八大仙门其余的几家的修士，至于其他仙门百家的人手几乎是屈指可数。
　　真是可笑，不过这么几个人就敢闯到如今的尸山上来，真不知道是该盛赞他们的愚勇，还是该嗤笑他们的愚蠢。
　　随着邱子休一眼扫过去，千余名修士分工明确训练有素的清剿着周遭邪祟。
　　到底是仙门中最中坚的力量，虽然战局凶险但在充分的准备下应对这些杂乱无章的邪祟进攻还是稳住了阵脚，倒不像当年尸山围剿那般惨烈。
　　只是这样就够了？简直痴人说梦。
　　邱子休望了一眼远处的苏轻尘，那道人影站在高如山岳的饕餮身上，模糊的几乎看不清。但邱子休很明显地感受到当关量他们出现后苏轻尘似乎开始兴奋起来，证据就是饕餮那边愈发浓重的邪气。
　　“全都滚出去！开封印阵！我来拖住苏轻尘！”
　　眼见着苏轻尘纵着饕餮已经冲杀过来，邱子休也顾不得什么仪态优雅，开着扩音术对着赶上来的关量楚江吼道。
　　“凭你！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邱子休没等到关量他们的回应，倒是苏轻尘的咆哮更为引人注目。
　　对喷垃圾话不在邱子休的爱好范围内，比起口嗨他更倾向于手嗨。
　　几乎是在话音落下的一瞬间他一甩长袖，抖出数张阵符挥手像苏轻尘掷去，五张阵符各自落在饕餮前后左右四个方位，最后一张则是印在了饕餮身上。
　　五张阵符到位后瞬间各自升起一个法阵，同时每一个法阵又和另外四个法阵互相联系，只是刹那便在饕餮身边聚起一个连环的大阵，将苏轻尘困在其中。
　　苏轻尘也毫不示弱，手中的隗线控着饕餮狠狠地撞到阵法的上面——就是想强行破阵。
　　强烈的冲击以反噬的形式返还给邱子休，可邱子休却浑然不觉，翻手掐了个咒诀，九面摄魂幡更加疯狂的招展起来，他周遭的阴邪之气成倍暴涨。
　　“给我老实点！”
　　邱子休双手一扬，成千上万的魂符自他袖中飞出，所有的魂符全都首尾相连像是环环相扣的锁链一般自袖中连绵而出，带着千钧的威势冲天而起绕着困住饕餮的法阵锁了上去。
　　每锁上一层，饕餮的挣扎便更小一点，苏轻尘的叫骂声变更剧烈一点。
　　一共锁了九层饕餮的动作才止住，静静的被困在阵内像是陷入休眠一般。
　　“沉渊阵！你怎么会！”
　　苏轻尘看清围困住自己的阵法后终于停止了叫骂，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远处的邱子休。
　　沉渊阵本质是封印阵，不仅是封印阵，更是属于传说中的传说中才存在的一个阵法，连最古早的古籍中都只一笔带过的提到过：那是数千年前神罚上神与饕餮战于茫野时最后封印饕餮所用的最神秘的阵法。
　　可苏轻尘还没等到邱子休回答，便感觉周身猛地剧痛，钻心刺骨，痛不欲生，像是连灵魄都被撕裂一般。
　　等等！灵魄？
　　苏轻尘反应过来四下望去，终于明了。
　　“不是沉渊，那不仅是只有神罚上神才知晓的阵，也是只有神罚上神才能负担的起的阵。”邱子休手里动作不停，一边掐诀绘印，一边说道，“这算是锁灵阵和弑灵阵。”
　　魂符术和尸隗术都有弑杀灵魄的能力，尸隗术靠隗线绞杀，魂符术靠的则是弑灵符，邱子休之所以成阵，只是为了能对饕餮本身造成足够的影响。
　　“还是被你发现了。”苏轻尘忍着剧痛笑了笑，像是无奈，像是遗憾，像是嘲弄。
　　锁灵阵困缚住了饕餮的灵体，弑灵阵用以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眼前的饕餮并不是完全体，它拥有自己的形体，能力，甚至些许意识，但苏轻尘召出他的手段决定了它和其余尸隗相去无几。
　　饕餮的行动消耗的是苏轻尘，更确切的说是苏轻尘献祭消耗魂魄所得的灵力，弑灵阵成型之后对苏轻尘甚至饕餮残存的魂魄施压，自然能让苏轻尘无暇顾及手里的尸隗。
　　“邱慕，到今天我才知道，我当初为什么那么讨厌你，因为你愚蠢而顽固，胆怯懦弱且薄情寡义——你从不懂何为至交，何为知己。”
　　苏轻尘笑得咬牙切齿，末了，他骤然收了右手的隗线翻出一张古筝，轻轻拨动弦丝。弦音袅袅，如入水的石子溅起的波纹涌动般传遍山间，明明只有几个音节却让山间所有邪祟为之一颤。
　　那是苏轻尘的法器，一张由不知名的白骨制成的古筝，邱子休依稀记得许久许久许久之前见过苏轻尘用过一次，它的名字似乎叫做“不归”。
　　红尘旧梦故人事，经年一去再不归。
　　邱子休瞳孔骤缩，想要出手阻止却受缚于自己的阵法阻挡，只能眼睁睁看着苏轻尘信手拨弄，看着漫山遍野的邪祟一点点陷入癫狂。
　　不仅是漫山遍野的邪祟，连阵法内的饕餮都恢复了意识慢慢狂躁起来，不断的冲击着阵法。
　　邱子休连忙加大力度维系阵法，但却没有作用，几声巨响之后阵法还是被冲破，碎成了漫天飞扬的琉璃碎屑。
　　而苏轻尘就席坐在那一帘碎雨中，一边拨弦，一边苦笑。
　　“长风起，苦棠落，瓣瓣相思煞旧客；
　　残萤舞，轻尘默，句句不归负奈何。”
　　苏轻尘轻笑着，轻笑着，轻笑着，笑到最后也只是红了眼眶，再没有泪水流出。实在是没有泪水能再流出来了，他都不知道自己这么多年流了多少泪，他都不知道他到底如何一个人把这漫漫岁月点点挨过。
　　他只记得当初那人只是说尸山那边出了点乱子，似乎是有人染了瘟疫，她得和花清一起去看看采集点东西回来，他只记得那人笑着拒绝了他和邱子休的陪同，揽着花清的手便走了，他只记得那人御上了剑才回头笑着让他俩稍安勿躁，聊作等待，他只记得那人笑着说她只是看看很快便回来，还要他和邱子休往他们常去的山头上温一壶酒，说是回来了陪他喝两杯。
　　那人走后他御剑飞回了九重天从院子里挖出了仅有的一坛珍藏许久的素雪金安又飞了回去，坐在花树下和邱子休一起等着那人回来。
　　只可惜到最后等来的不是那个人，而是噩耗，可惜到最后他和邱子休飞驰千里，依旧慢了一步，那壶酒他们三人终是没能喝上，就此搁置了。
　　他等了太久了，尽管从来就不可能等到，他已经哭了太久了，已经没有泪水可以流了。
　　他控着饕餮冲破了阵法，嘶吼着唤着其余邪祟一并朝着邱子休扑杀过去。
　　“离开尸山！”邱子休狂喊一声，推了叶云起一把然后火速往另一个方向闪避。
　　“不走！”叶云起召出流光便闪边打，仙门百家也是在关量的带领下且战且退，一边避开饕餮的锋芒，一边清理着能够应付的邪祟。
　　“行！非要害死我是吧！如你所愿！”
　　邱子休踉跄着闪开饕餮压来的巨爪，就地打了好几个滚才翻起身来。起身的一瞬邱子休连着后跳数丈，猛地掀开披在身上的奈何袍随手甩开。
　　叶云起听了邱子休的话还想要辩解什么，可经过刚刚一阵胡混乱他已经离邱子休有了好远的距离，在这混乱不堪的场景里只怕邱子休是听不到的。
　　说不上是担忧还是害怕，叶云起心里莫名有了一股不好的预感，持着流光拼了命的往邱子休那边赶去。
　　厮杀之间，叶云起看见邱子休从怀里掏出一张极为残破不堪的符纸，然后提起鲜血淋漓的右手拂过符纸上面将整张符纸染得血红。
　　只是瞬间那符纸便像活过来似的，表层的鲜血在一瞬间就被吸收殆尽，吸完了血液，那符纸浑身上下散发着幽幽的光晕，说不上有多夺目但那光晕总给人一种阴邪至极的感觉，看的人毛毛的。
　　叶云起直觉那不是什么好东西，大喊着想要邱子休停下，但那个人始终没再看自己一眼，随手撤下发冠，乌黑如瀑布的长发在狂风中飘摇着，让邱子休本就气的有些变形的脸竟露出了几分野猛的狰狞感。
　　“残魄负枯鷶，旧躯送迎开，魂血尽成祭，请君入壳来！”
　　邱子休迎着肆虐的狂风，单手掐诀绘纹，另一只手夹着那张魂符竖在面门，待到咒诀和手诀成型后咬破舌尖喷出雪花淋染到魂符之上，然后用力的把它摁在了自己面门上面。
　　魂符贴于面门的一瞬间，邱子休浑身上下都相似火烧一般，仿佛每一寸肌肤都燃起了烈烈的魂火，烧的他皮肉枯焦卷曲，疼的他撕心裂肺。
　　剧痛之下，邱子休有些失了意识的躬下身子试图蜷缩起来，但其实在所有人看来，那位迎风而立的“邱子休”并无任何动作——邱子休他已经无法掌控自己的躯体了，最多只是灵魄蜷缩在这躯壳里面兀自忍受罢了。
　　“你不怕么，会死的。”
　　那个空洞的声音再度在邱子休耳畔响起。
　　“我本来就该死的。”
　　邱子休疼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但言语中的不屑还是展露的淋漓尽致。
　　“唔——也是。”
　　那声音再度响起，但却是从邱子休口中发出来的，与此同时邱子休发现身上那股灼烧感像是退潮般退的一干二净了。
　　他“起身”看去，透过这副躯壳，他看见了苏轻尘扭曲的面容，双手纵着饕餮奔袭而来，那巨兽踏着尸山腐海，掀起层层气浪，朝着他所在的尸山阵眼袭来。
　　“小心！”叶云起看着邱子休仍然呆滞在原地没有一点反应顿时大惊失色，御着流光飞速赶去想要在饕餮的巨爪拍到邱子休身上之前将人带开。
　　只是那巨爪覆盖面太大了，他还来不及靠近那庞大的阴影便已经笼罩下来。
　　“砰！”一声巨响。
　　叶云起疑惑的往头顶看去，那张巨爪在离他们不到一丈的距离停了下来，不对，不能说说停了下来而应该说是被一个巨大的法阵挡住了，动不了分毫。那爪掌上面的尖利的毛刺和鼓动着的阴邪之气也一并被那阵法挡着，一点没有侵染进来。
　　叶云起再看去，便看到了邱子休撑起的右手，像是撑起了那个阵法似的。
　　是邱子休？叶云起更加疑惑，刚上前拉住邱子休的左手试图说些什么，那只手便像是撩到火舌般弹开，随后映入自己眼帘的便是一双冷淡却毫不掩饰杀意的眼睛。
　　“别碰我。”叶云起听见邱子休说道。
　　虽是如此，但那声音却极其古怪——尽管和邱子休一样冰冷冷的语调，但这声音比起邱子休的少年音这声音更加浑厚沉稳，并且更加具有杀心。
　　这不是邱子休！
　　叶云起回想起方才邱子休几乎是嘶吼着喊出的咒诀，尤其是最后那句“请君入壳来”，简直像是在召唤里鬼上身一样。
　　！！！
　　所以面前这个邱子休其实已经不是邱子休了，而是某个上身的厉鬼，邱子休已经将自己献祭出去了？
　　叶云起眉心一点点蹙起来，他猛然想到邱子休的那句“非要害死我是吧，如你所愿！”。这话的意思或许就是指现在这样。
　　“呵，你总不会觉得还有比我更像厉鬼的东西。”
　　在叶云起有些惊慌自责的时候，面前的邱子休又突然发出了邱子休本来的声音，清清冷冷的带着些咳血的沙哑，虽然听不出喜怒哀乐但却又不是完全的冷淡。
　　“哥……”
　　“别吵，滚远点。”
　　叶云起还想问什么，却被邱子休揪住肩膀甩了好远，在胸口的符纂的护持下一直摔到了尸山外围，到了楚江和关量阵前。
　　等他回过神来四下张望一圈才发现关量这边已经被一个巨大的阵法困住了，他们根本出去不得，而外围的邪祟也根本进不来，就像——就像是邱子休终于忍受不了他们擅自行动，不听指挥，所以干脆把他们关了起来，不让他们碍事。
　　很霸道，很不讲理，但是很邱子休，确实是他一贯蛮横的作风。
　　关量和楚江围了上来向叶云起询问邱子休的情况，可叶云起自己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能是把刚才的事情给两人原封不动地重复了一遍，希望两人能给他解答一下。
　　不过叶云起大概还是着急急糊涂了，他一个成天跟着邱子休的人都不知道到这是怎么回事更别提关量和楚江他们两个人了。
　　此刻被围困在阵法内出不去，一行人只能远远的观望着邱子休和苏轻尘那边的战斗了。
　　苏轻尘本来是做好了一爪子将邱子休拍成肉泥的觉悟的，可等到半空中他感受到一股巨力阻拦住时才莫名觉得有些奇怪。不等他反应，那边阵法猛地发力竟将他逼退数步，饕餮又是一脚踩进了腐海里面。
　　等到苏轻尘控住饕餮站稳再望过去才看见挡住他的阵法，那是祜渊阵，坚不可摧，固若金汤。
　　他眉心一蹙，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正要继续攻击时，却见的邱子休抬起右手凌空虚点了几下，还没等他看清楚邱子休指尖的落点他周遭就猛地升起一个法阵，将他再度困于其中。
　　这是？苏轻尘仔细辨认着，试图从记忆里找到这个阵法，但却发现自己似乎从未见过这个奇怪的阵。
　　不等苏轻尘反应，邱子休又是凌空勾了勾手指，霎时间便凝出漫天魂符，每一张符篆上面都飘着幽幽的萤火，诡谲却莫名的美。
　　可这份美根本没有持续多久，随着邱子休再次轻勾手指，那些莹亮的魂符便统统袭来。
　　苏轻尘张手分出数根隗线想要像之前那样斩断漫天的魂符，可他的隗线才刚刚放出还没来得及接触到那些符篆就见的空气中一道寒光一闪而过，随之袭来的便是钻心刺骨的剧痛。
　　这一次那是真的痛彻心扉，钻心刺骨，苏轻尘惨叫一声跪倒在地，紧紧的捂着刚才放出隗线的左手，可赤红的鲜血还是顺着指缝涓涓淌出，泅湿了大片的衣襟。
　　等到那股痛感稍稍淡去苏轻尘才颤抖着拿开了右手，翻出伤药咬着衣襟将药粉轻轻撒在左手上。
　　他现在所驱使的隗线皆是由筋络灵脉所化，与魂魄相连，与自己意念和一。这样的优势在于威力更强，控制更容易，但同时也是把锋利无比的双刃剑，就像方才，隗线受损，他的经络灵脉甚至是魂魄都会受损。
　　他左手指尖还残留着些许断线，方才那一瞬，连苏轻尘都没看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手上的伤口却明明白白的告诉自己方才那一道寒光，是邱子休甩出的隗线。
　　就是那一根隗线斩断了自己甩出的隗线。
　　苏轻尘有些不可置信，但事实就在眼前——如果不是更强的隗线，根本不可能在瞬间便斩断自己的隗线。但若是是隗线……可邱子休从来就没有涉足过尸隗术！
　　苏轻尘死死的盯着远处的邱子休，心中疑团越来越大，不祥的恐惧感越来越重。
　　眼看着邱子休布下的法阵越开越多，饕餮也在魂符不断地和攻击下踉跄几步，苏轻尘心一横重新唤出左手的隗线仍旧控住饕餮开始冲撞法阵。
　　只是这一次无论他控制的多么凶悍，饕餮的冲撞多么猛烈，那法阵仍旧纹丝不动，邱子休更是像一点感觉都没有似的，依旧继续布阵。
　　不过是抬手间便在虚空落上几点，就是凭空施法，凭空成阵，别说阵石了，连魂符都没有了，一道道阵法上面什么都没有，除却流转的灵力光泽以外干干净净。
　　有一瞬间，苏轻尘脑海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或许面前这个邱子休并不是真正的邱子休，方才邱子休对自己施展的那张符篆也许是……
　　“请神？”苏轻尘问道。
　　“……”
　　“迎灵？”
　　“……”
　　“送……”
　　“别猜了，这是我创的，古籍上没有记载。”
　　邱子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要回答苏轻尘，他自己也想不明白，或许是苏轻尘那副表情是在太过于执着，又或许只是……得意？
　　“这样啊，我果然还是比你差了不少。”苏轻尘闻言只是怔了一下，随后叹了口气，“虽然我在隗术和阵法上面都有所突破，但到底比不上你在魂符上面的造诣，我都不知道你到底创了多少符术了，这么一比，我倒是输了挺多。”
　　苏轻尘手上动作不停，两人的交锋也没有一刻中断，但他偏偏还是若无其事的说着。
　　“……”
　　只可惜邱子休并没有理会他，或者说目前掌控邱子休身体的那个“请来”的魂魄并不想理会他，只是专心的布着阵，一寸寸压制着苏轻尘的空间，一点点消磨着苏轻尘的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