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霞明》小小忆莲

2、来到现场

　　天亮，太阳东山起，光线照在大地上，林叶上露珠透明，阳光将露珠照得泛着光，鸟儿从树这头飞向那头，叽喳鸣叫。
　　洛玉淮已经起床了，此时正在书房看卷宗。
　　他以前在洛府时并没有养成早睡早起的习惯，刚来县尉府时晚上是睡不着的，睁眼看着天花板什么也不想，有时候还会侧身闭眼眯着，企图蒙骗大脑。
　　显然是有用的。
　　一觉睡到大天亮，太阳照到床前时。
　　他看卷宗没看几个就看不下去了，和上卷宗思索今日要见的是谁。
　　刚当县尉时，家里人是不信的，直到他搬到县尉府当天才信，第二日便收到要见一个人，和洛府一样，都属于名府，有一定的优势地位。
　　他自是清楚都有哪些名府，坐落在长安的洛府和沈府，并称为“罗呻双府”；远在义州的晋府和姜府，虽地位不如洛府和沈府，但在这偌大的长安里也是小有名气。
　　也就这四个名府，其他的压根排不上号。
　　他想，究竟是什么人在他上任后几天就要见他？
　　他想着想着，能现在想起来的人都想了一个遍，最后眼睛一闭，睡着了。
　　再醒来时已经是客人到门口等待了。
　　洛玉淮猛然坐起，他想，这可真不合规矩！边走边整理衣衫，大步流星，一路走到门口，把人请进屋来。
　　也幸好客人是刚到，没有坏了规矩，他心中莫名感到舒畅，那股堵塞感随即消失。
　　来者沈老，身后跟随之人乃沈颂。
　　洛玉淮抬眸，见到沈颂一惊，他深知见过此人，却想不起来。
　　他记忆力不是很好，忘性大。
　　沈颂冲他一笑，跟在沈老后面像只乖巧的兔子。
　　.
　　“洛大人，今日前来多有打扰。”沈老手握茶杯，笑盈盈的。
　　“无妨无妨，沈大人能有空来鄙人这乃是荣幸。”洛玉淮摆摆手。
　　“不知沈大人今日前来，有何贵事？”
　　沈老盯着茶杯，从容一笑，“听说你怀才不遇，是千载难逢的人，正好我儿从远方归来，想让你俩见一见，刚好他也喜欢探案这类东西，跟你学点知识也不是什么坏事。”
　　洛玉淮意味深长啊了一声，眼扫过两边，这才开口“这倒不是什么问题，能让我见见您儿子吗？”
　　“可以可以。”
　　沈老喜笑颜开，面向后，前后挥挥手，让沈颂过来，走到他与洛玉淮的中间。
　　随后笑着说“这就是我儿。”
　　洛玉淮抬眸看人。
　　眼熟！太眼熟了！这不是他昨天在序三秋门口看见的人吗？！
　　沈颂挠了挠脑袋，尴尬一笑。
　　洛玉淮没有说任何话。
　　沈老觉得有些奇怪，插了一嘴“有什么问题吗？洛大人？”
　　“这倒没有。”
　　“啊……”沈老扭动了一下身子。
　　洛玉淮盯着沈颂看了半天，还让沈颂转个身看看背面。目光落到沈颂的腰部，他上手捏了捏，“腰挺细。”
　　给一旁的沈老看的那是目瞪口呆，语无伦次了。
　　但洛玉淮只是搓了搓手，神色淡淡道“留下吧，今日就可以留下。”
　　.

　　送走沈老后，洛玉淮就喊着沈颂跟着他一起去序三秋。一路上洛玉淮只是问了他为什么对探案感兴趣，他叫什么名字，以前生活在哪里等等问题。
　　沈颂也不嫌问题多，问什么答什么。
　　他说他喜欢探案，那样很刺激，很勇敢，坚持查下去，弄出个水落石出；他说他叫沈颂，以前身体不好，被送到乡下了，断断续续被送到乡下，等身体好了就被送回来。
　　洛玉淮也只是问“你没有朋友吗？”
　　沈颂摇了摇头，说没有。
　　洛玉淮觉得有些可怜，没有朋友，那该多孤独啊。
　　走着走着就到了序三秋门口。
　　洛玉淮推门而入，见老板娘坐在木凳上，老板娘听到开门声，瞅见是洛玉淮微微有些失落。
　　洛玉淮走近，蹲下身来握着老板娘的手，说“别伤心了，我们会查出害死韩之的真凶，不让真凶逍遥法外，死者无处安身消恨。”
　　.
　　据老板娘所描述，韩之生前是一位热爱学习，想当官，学业有成，是老师最看重的学生，死时是傍晚，在老板娘安排的屋子里死的。而老板娘是在韩之被杀害前来到门口敲了敲门，韩之才被杀死。
　　“那么杀死前呢，老板娘在哪里？杀韩之的凶器是什么？”
　　这都是未解之谜。
　　推开那间屋子，窗户开着，清风徐徐，寒莹婆娑。
　　桌子上放着几本古书、一根毛笔和香炉，有些许杂乱。地上的血迹经过一晚上的风吹也干了，洛玉淮蹲下身观察着地面血迹和脚印，沈颂自然是闲来无事，上下打量着这间屋子，一看木桌，木桌上的香炉吸引了他的注意，他走近拿起香炉仔细观察，发现了什么。
　　洛玉淮直起身，不明白他为什么拿着一个香炉看的如此认真，深吸一口气道：“凶手是从窗户出去的，而这座民间饭馆后是一条路，一条没有名字的路，想必行人也少，而这样一条路，一个人想偷偷溜走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我想，凶手应该是听到急促敲门声后，心急之下刺死了韩之，凶器没来得及带走就从窗户跳了下去，顺着那条路逃走了。”
　　“那天晚上我还在想，凶手会不会趁着那一夜悄悄溜进来把凶器带回去，我派人守着这里，一是为了确实我的想法是否正确，二是为了今晚的扑捉。”
　　沈颂听得倒是认真，点了点头，扭头向比他矮一个头的老板娘询问：“老板娘，我想问你个问题。”

　　“您说，您说。”
　　“这香炉是从哪买的？”沈颂轻轻动了一下手中的香炉。
　　只着老板娘略显尴尬笑了笑，手摸着围在身上的围裙，“这香炉是前段时间一位贵公子送的，说是我家饭好吃，就送给我们了，我说不要这么贵重的东西，但是贵公子还是放下悄无声息走了，里面还有那些东西，这……我就……”
　　沈颂点了点头。
　　他把香灰倒出了一点，用手捻了捻，放到鼻孔边闻了闻，说着：“我不曾学过制香，但我可以肯定的是这香灰里有着具有剧毒的花，剂量不是很大，但晕一个人足够了。”
　　“所以……”
　　“所以我怀疑这香炉和香灰有问题。”
　　洛玉淮靠着墙，听此话，抬眼看着沈颂，虽表情不曾有什么变化，但眼中却给人一种认可的感觉，沈颂注意到了，他想这可能是他的错觉，出了名的冰块脸，怎么可能有给人这种感觉呢。
　　洛玉淮直身走到沈颂跟前，将香灰倒在纸上，随后包扎好，放在桌上说“离开前带走，我差人送到附近的一家制香阁。”
　　沈颂心里想着，你这句话是说给谁听呢？
　　心里是这么想，说出来就是另一种话了“听你的。”
　　洛玉淮又盯着香炉看了十几秒，他想这香炉的外观很是美丽，就算是平常人也得家里有矿才能买得起，像老板娘这样的平常百姓人家，家里又不是很富裕，怎么可能买来如此贵的香炉？
　　——可老板娘说这是别人送的，那么送的这个人家里最起码是富裕的。
　　香炉的来源是清楚了，尸体还未检，思来想去，洛玉淮决定香炉也带走。检查一下尸身。
　　脖子有划痕，是新伤，流出的血也干了；胸脯被刺伤，鲜血染红了衣衫，洛玉淮解开衣衫，发现刺中位置正是心脏，一点也不偏。
　　而凶器正是匕首。
　　洛玉淮找到匕首，拿在手中，匕首上花纹缭绕，血迹已干。这匕首一看就精致，上面还刻有花朵，像是个小女生所用的。
　　“匕首精致，像女生用的，不过，如果真的是女孩子，那这女孩实力不错。”
　　洛玉淮再次走到窗边，向下望去，墙边有一个几十厘米宽的小围栏，里面种着花。
　　“凶手从窗户跳下去，如果没有敏捷的身手，是不可能不会碰到这小围栏的。”
　　他带着三人通过序三秋内通往后面小路的门来到了那条无名小路。走到围栏跟前，他蹲下查看，只见其中一个木板已经折断，湿润的泥土中还有鞋印。
　　洛玉淮一检查，发现这鞋印应是个男人穿的，女人怎么可能穿那么大的鞋呢？而木板不是什么很难掰断的东西，但需要很大的力气。
　　“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凶手是从窗户逃走的，身手不是很敏捷，再看这泥土中鞋印花纹，只有一家才卖，而且只卖给刘府。”
　　“——也就是说，只有刘府的人才买的了这东西。”
　　.
　　出了序三秋，洛玉淮就带着沈颂一路回县尉府。
　　县尉府中干活的人少，也没什么好叫的人，唯一一个看着不面生的也只有一个叫如锦的人了。洛玉淮左看看右看看，也就选择了如锦。
　　“如锦，麻烦把这个送到一家叫临鹤制香馆的，就说是洛府洛公子送来的。”说罢就把倒出来的一点香灰给了如锦。
　　如锦点点头就出去了。
　　沈颂担心着“你就这么放心让她去了？”
　　“当然。”
　　“你就这么信任她？”
　　“当然。”
　　“……”
　　沈颂沉默了，他想这话没法接了。转身就进屋，拿了个案件卷宗，坐着就是看。
　　洛玉淮则是坐在院子里的石凳，等着结果出来。
　　说起来那是他朋友开的店，提他的名字就不用排队了，结果当天就能出，可快了。
　　飞鸟传信来。
　　信中“你这香哪来的？这香闻多了可是会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