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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和温纪遥相约在今晚苏府见,之后,他便离开了。
      我站起身,看着窗外。
      卖糖葫芦的摊贩前正有一个小儿在地上打滚,哭闹着要吃糖葫芦,母亲在旁边抱着他,耐心安慰。不多时,孩子的父亲过来大声呵斥了他,并作势要打他。孩子立马起身,停止了哭泣,像没事人一样的继续牵着父母亲的手往前走。
      我有些想笑,笑着笑着却不知眼角为何有一滴泪。
      八年了,其实我早已渐渐忘记了父母亲的容颜。
      “公子,吃饭了。”
      阿瑶的推门声打断了我的忧思,香喷喷的饭菜也来的恰逢其时。
      阿瑶总是这么心细,芹菜豆丝、莲藕排骨汤,全是有益于我恢复身体的菜。虽然她只有十二三岁,但特别懂事,只有些时候又还能看的出一些孩子的烂漫来。
      我知道我要做的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阿瑶没有武功,带着她在身边可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阿瑶,你可还有什么亲人吗?”我尽量用一种柔和的语气问她,避免勾起她对阿爷的思念。
      阿瑶摇摇头,低头沉闷了一会儿,又抬起头瞪着双眼问我:“公子,你是不是带着我不方便?”
      这下换我想说的话都堵在嘴边,说不出了,只能温柔地摸摸她的头,闷头吃饭。
      直到她收拾碗筷出去都没有再同我讲一句话。
      苏府离我住的酒家尚远,因着苏鹤的事情,即使伪装过后,骑马也目标太大,我需要用轻功方能夜探苏府。这需得有足够的精力,我摒去其它杂念,在房里泡了个澡。
      父亲当年并没有教过我缚魂术的精要,只因这门功法对自身的功力要求极高,如果并非功力深厚之人,极易被对方魂魄反噬。
      幼时我虽每日背诵缚魂术的心法招式,却不得要领。
      在钟山时,即便自己无意中唤醒了墨绿玉石,参悟了缚魂术的皮毛,却始终似有一堵墙将我拒之门外,想必是由于自己在灭门时被各大门派震碎心脉,内力不足所致。
      魂修罗刹大伤,也还等着我用精血修复。
      这次出山,可真是事事不利啊。
      休整过后天色就已暗下,该出发了。临走前,敲了敲阿瑶的房门,却没有听到回应。
      这丫头兴许还在生我的闷气,等回来了再跟她道歉吧。
      我长吸一口气,踏出客栈,隐入月色之中……
      还只在苏府外,就有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就向我袭来,饶是在钟山闻够了多年死人气息的我,也差点被这股浓烈的味道熏到作呕。
      纵身一跃,府内遍地的尸首着实让我大吃一惊。
      为何……会死了这么多的人?
      原来温纪遥指的苏门覆灭是这个。
      “看来,这并非你的手笔。”温纪遥不知何时已站在了我的身旁。
      我摆摆头,还没能从这种血腥的场景中回过神来。
      年少的我不曾见过如此多的死尸,而在钟山的我却大多只见过腐烂的死尸,如此鲜活带血的死尸,我属实是第一次见。想必,当年我若不是被娘亲藏在了冰床中,就会目睹自家这样的惨状吧。
      我忍着恶心的感觉,查看着他们的尸首。
      “缚魂术?”每个人的身上都有或深或浅,大小不一的咬痕,多则上百处,少则十几处,这咬痕的牙印密集且小巧,很容易判断咬痕并非出自于野兽,而是他们自己相互撕咬而死,而正常人不可能会采取撕咬的方式致对方以死地,除非,被控制了魂灵。
      “连你也觉得这是缚魂术?”温纪遥疑惑道。
      我沉思了下,“缚魂术可以将他人的魂魄束缚住,在与他人对视双眼后,对方会暂时失去心智,束住魂魄之后,可以短暂地控制别人的魂灵。但我从未见过如此残忍的用法,而且一次性控制这么多魂灵,这个人该是有多深的内力。”
      “缚魂术的秘籍早已丢失,这天底下除了你也没有别人能知道了。”温纪遥看着我道,“很明显,这个人想把整个苏门的死嫁祸在你身上。”
      温纪遥提议先找找苏夫人。
      我觉得他的提议很有道理。毕竟我们在大厅和堂内都未曾见到苏夫人的尸首。而此人将苏鹤的亲信都杀了,唯独不见苏夫人,很难不让人觉得苏夫人身上必是带着什么秘密。
      正思及此,书架上的一本书引起了我的注意。
      封面上有着花门的纹饰。
      恍惚已过了千年,这纹饰已深深刻进了我的骨髓血脉,纵使再过千年,我也能在浩瀚如烟的书籍中找出它来。
      在当今华朝,各大门派都会有自己的地盘,也会有自己的产业,人脉,如何认出自己人,就是靠各自门派的纹饰,无论是书籍,还是土地,商铺,都会刻上自家门派纹饰,下人们的手臂上也都会纹有纹饰。
      花门已被灭门,书籍都被焚毁,即使是有用的书籍也已全部充入了武学库。为何苏门还会留有花门的书?
      谜题越来越多,为何我刺杀苏鹤轻而易举,递给我苏鹤情报的人,又是不是和杀苏府的人有关……
      这些问题源源不绝的涌来,让我一阵窒息。
      好一会,才缓过神来。
      “我刚给你用了洗心决,你怎么如此虚弱?”
      我并没有回答他,洗心决是温茗创立的一种功法,可以洗清受制人所受的控制,可以说是缚魂术的天敌,温茗创立这种功法,其动机难说是不是专门针对花门的缚魂术。不过除此之外,洗心决也还可以打通心脉,助力身体恢复,不过这只是幼时的道听途说,因为这类功法很难练成,它不同于普通的招式,需要极强的内力和意念方能掌握精要,而修炼此类功法,只有精通和不入门这两种结果。
      看样子,他的武功也早已今非昔比。
      不过我还是知好歹的,起码这时候的温纪遥对我是真有几分关心。
      推开了他的双手,我站起身。我如今还能站起来,全靠胸前的这块墨绿玉石,心脉俱碎能复原已是奇迹,我又如何能渴求更多,只能寄希望于时间。
      “为何会有花门的纹饰?”显然,温纪遥也看到了这本书。
      我摇摇头,“不知。但我有预感,此事必与我父亲的死有关。”
      他翻了翻书,别无其它,就是一本非常普通的农书,里面也没有记载什么有用的技巧技能。
      “我刚在其他地方找过了,也没有什么线索。”温纪遥转头问我,“还有什么地方我们遗漏了吗?”
      由于刺杀苏鹤我做了大量的功课,对苏府比较熟悉。
      “苏鹤的寝居,华林。”
      “走,去看看。”
      苏鹤表面上和善,也有些才气,擅于作画,是华朝的知名画家。再借助于苏门祖上是医药世家,在江湖上颇有盛名。
      众人看来,苏鹤与苏夫人相敬如宾,但实际上是个处处寻花问柳的人渣。平时就惯爱搜罗妙龄少女,一旦有相中的,就会放到宅子里养起来。不过因为通常会妥善安置对方的家人,倒是也有不少女人前仆后继的跟随他。
      “这里居然有阵。”我嘟囔着,眼前的路已全被画挡住,想跃过去却不想这画也会移动。
      画作交错,行一步画动一步。
      我下意识地看向温纪遥,催促他赶紧把这些破画移开。
      他抿唇一笑,“虽不难解,但我若解开,这些画便毁了,其中有几幅看起来似乎价值不菲啊。”
      我丢给他一对白眼。我不懂画,年纪轻轻与我为伴的只有尸体,也理解不了他们这些人的风雅。
      我挥起竹棍,在画上一页页敲击,画不断地变化方位,移动之快,是竹棍来不及敲击的速度。
      画阵越来越紧逼我,似是要将我带入旋涡之中。
      温纪遥突然跳进阵中,握住我的手,我与他一同被逼进了漩涡中。
      我气急,势要质问他为何不解阵。
      只见他拍拍身上的灰,风轻云淡地问道:“阿胤,这倒像是一处密道,你之前来过吗?”
      看他这泰然自若的神情,突然觉得自己的气急败坏很没有意思,只能用沉默来应对他。
      我看了看四周,密道内倒吊着的钟乳石已全浸染了水色,湿气浓郁,偌大的空间里,只听得见叮叮砸在地上的水声。我不禁开口道,“这密道看起来修了很多年,不是新建的。”
      又换回温纪遥痞气的回答,“是啊,阿胤你猜,这密道通向哪里?”
      我抬眼望着温纪遥,这倒是让他有些局促了,一改刚刚的调笑痞样,耳尖可见地染了些红,有些局促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我移开了视线,低声道,“要不是我了解你,我真怀疑你是不是就是这幕后之人。”
      得知我是因为这个原因盯着他,温纪遥失笑,随即看着我正色道,“有些事情,我可能不知道真相,但我知道真假。而对你,我从来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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