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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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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晨雾弥漫，山涧露水“嘀嗒”一声落入荷叶，泛起的光晕清晰地倒映出镇上的模样，藤蔓林荫不经意间爬满了墙瓦，顷刻露水流淌而下，似云雾消散。
薛清澜带着一众弟子来到山下的古德镇上，众人围坐在客栈中，他抿了口茶，分析道“此镇上方聚集邪气众多，且线索皆指向一处。我向路人打听，那些死去的凡人都是男子，四肢皆被分解，内脏被挖出，下身更是...总之作案手法极其凶残。”
其中一个胆小的弟子，吐槽道“这妖未免太过残忍。”
沈鹤祁听得火冒三丈，气的拍桌而立道“手法如此歹毒，丝毫不遮掩，简直就不把我们剑灵宗放在眼里!”
“小爷我现在就去街上乱逛，他不是喜欢杀男子吗，那妖物一出现，看我不把杀得他屁滚尿流！”
沈书意眼神示意他乖乖坐下，语气止不住地担忧道“事情远不止面上这么简单。”
江星漫微微垂眸，摩挲着茶杯，思索起来。
若那妖只是单纯杀人为了修炼，何必针对男子，女子显然更好下手，且下手招式狠辣，明知易暴露自己，还要为之，必是极其厌恶男性的妖，能多次动手且一次不被发现，不难猜测或是有同伙庇护。
她灵光一闪，问道“师兄，那妖物可有什么固定作案地点？”
薛清澜眸子微眯，“并无。但他们生前皆有一共同点，便是去过烟雨阁，而后在半个月左右消失，这极有可能这是一启人妖合作的案件。”
慕雪梅瞳孔放大，关注点渐渐跑偏，惊讶道“烟雨阁？可是话本里的春楼！？”
江星漫：“...”
拜托，这是重点吗？
沈书意语气不紧不慢，接话道“我与师兄首先怀疑的是云烟阁的招牌——云落姑娘，据说她在三年前有一爱人，许下非她不娶的诺言后消失，她去寻却发现他早已婚娶，而就在这近几年他不见了。”
薛清澜拿起佩剑，大步朝外走去“大家分头行动，人数太多易打草惊蛇，就我与沈师弟去烟雨阁便好，其他人和沈师姐在烟雨阁外接应。”
其他人纷纷应和，慕雪梅语气破有些遗憾，“是。”
沈书意特意叮嘱道，“大家千万小心。”
江星漫上前拦住他们，急忙出声“不可，妖物谨慎，万一失败只恐打草惊蛇，还不如我们主动出击，故意露出马脚，引蛇出洞，最后一举歼灭。”
完毕她咬牙，强颜欢笑“我愿意女扮男装，去作诱饵。”
她没有忘记自己另外一个任务，好不容易能有个博好感的机会，她不想轻易放弃，无论如何她都不属于这里，她得回家。
沈鹤祁停住脚步，眼神颇为嫌弃道“你个筑基期的去凑什么热闹？我看你是去拖后腿的还差不多。”
“我有之前师父给的法器，完全可以保护好自己。”说着少女眉眼弯弯，嘴角漾起一抹笑意，望向青年“况且我相信，师兄会保护好我的。”
视线交融，薛清澜看见少女的眸子澄澈干净，不含一丝杂志，里面隐约倒映出自己的影子，这一瞬间她的眼中只有他，他心下一紧，不动声色挪开视线。
四周弟子眼神八卦且暧昧。
沈鹤祁来回看了一眼他们，径直冲了出去，怒气冲冲“哼，简直就是愚不可及!”
闻言，坐下的沈书意眸底闪过惊讶。
一个身形矮小的青衣弟子，小声问“小师妹是疯了吗？”
另外一个弟子眼神玩味，“这你就不懂了吧。”
慕雪梅知道她下定决心了，只能道“漫漫，你千万要保护好自己。”
此刻烟雨阁的招牌下，一位看起来三、四十岁，打扮花枝招展的老鸨，不停晃荡着手帕，在门口揽客——
“呦～客官，进来坐坐。”
“客官来嘛～”
三人男子走近，老鸨打量了他们一圈，眼神一亮，热情上前迎接道“公子们快快请进，几位公子看起来格外面生，想必是第一次来我们烟雨阁吧。”
江星漫跟在他们后面，微垂着头。
老鸨眼尖，伸出手一把拦住她，话还没说一半，“哎？这位...”姑娘。
薛清澜顺势将一袋沉甸甸的银钱塞入她的手中，温声问道“舍弟，有什么问题吗？”
老幺眸子瞬间瞪大，里面布满了贪婪，语气也更加殷勤了，“舍弟也请进!请进!”
江星漫不禁感叹:有钱就是好。
一脚踏入，扑面而来胭脂水粉的气味，沈鹤祁蹙眉，觥筹交错，四周男子们无不是左拥右抱，面容浪荡，路过一些房间时还能听见一些难以言喻的声音。
中途江星漫和薛清澜互相交换了个眼神，随即她捂住肚子，借口要去上茅房。
待她走后，薛清澜简言意骇，“我们想见一下你们店中的云落姑娘。”
老幺打开一扇门，眼神闪躲道，“云姑娘近日身体不适，恐是不宜见客。公子先在这休息片刻，我去寻别的姑娘来陪你们。”
烟雨阁顶层的一间房内，
“你不是说只要我帮你做事，你就帮我救他吗？”女子披头散发坐在地上，散音带着些许疯癫和无助，“到底，到底还要杀多少人，你才满意。”
床榻上的女子慵懒地倚着，面容精致，腰肢芊细，她缓缓起身，随后捏住她的下巴，冰冷的指尖怜爱似轻抚她的脸庞，地下的女子忍不住打了个寒碜。
她眼神若有若无望向窗外，语气意味深长“早就告诉过你，开弓便没有回头箭，今日又来了三个修士，如往常一般去给他们下药，接下来的事情你不用管，一切交给我。”
女子眸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咬了咬唇，爬起身离开。
江星漫屏住呼吸，正准备离开，一道影子飞快穿梭到她眼前，她后退一步，讪讪一笑，打了个招呼。
“嗨，好巧。”
女子挑眉，眸子泛红，周围涌上一股淡淡的妖气，“原来这里还有个漏网之鱼。”倏地，她伸出锋利的指尖，猛地袭向她的脖颈，“那我今日就先拿你开开刀!”
剑刃一闪，
一股浓烈而深厚的剑意袭来，
激起一阵风声，
青年散音明亮且坚定，
“师妹躲我身后来。”
江星漫从袖口拿出符箓的指尖顿住，心尖如羽毛拂过，侧身躲过两人的交锋，乖乖躲到他身后，喊道“师兄。”
薛清澜回头安抚地看了她一眼。
女子蹙眉，眸子闪过一丝懊恼，知道自己这次大意了。
“原来你在这，让小爷我真是好找，还不快束手就擒！”
倏地，声音伴随着另一股剑意席卷而来，她有些狼狈地躲开，脸颊却还是泛出一丝血迹。
“鹤祁回来。”
青年散音温润隐约中带着一丝不容置喙。
沈鹤祁忿忿不平，只好收好佩剑，乖乖站在薛清澜身侧，眼神止不住地疑惑问道:“师兄？”
“不可。”
薛清澜摇了摇头。
江星漫回忆了一下，之前抄的剑灵宗门规中好像有具体提到过——
除非是罪孽深重，怨气极重的妖，可以将其斩杀，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直接将妖杀了，一般都是关入九妖塔中炼化超度。
她双手环胸，冷哼一声“看来前几日的门规你是全白抄了。”
沈鹤祁恶狠狠瞪了她一眼:“你看不起谁呢你!”
女子双眸闪着愤怒的火光，气息也有些急促，“想必你们也都知道了，那群人都是我杀的了，可我有什么错？那些男人整□□三暮四，沉迷女色，难道不该死吗？！”
薛清澜语气淡漠，“对错与否，都不是你擅自决定他人生死的理由，我们已经报官了，一切自有衙门处置。”
“呵。”
女子怒极反笑，“现在的官府就是一群酒囊饭袋，否则我能嚣张至此？”随后周身涌上一股妖气，瞳孔泛着嗜血的红，“既然如此，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那便同归于尽吧！”
与此同时，门口一道轻柔坚定的嗓音响起，“阿青，我们收手吧。”
女子身形消瘦，眼下有些泛青，带着些死气，她迎面跪了下来，磕头“不怪阿青，一切都是我的错，都怪我太贪心了，各位大人要杀就杀我吧。”
被唤阿青的女子，大声怒斥“滚！！你出来干什么？！”
薛清澜开口，“你继续说。”
云落抬起头，神色迷茫，开口道“是我太想救我的丈夫了，我就与阿青做了笔交易，我帮她迷晕来这里的客人，她杀害他们以此来修炼。”
阿青把一旁的花果全都掀落在地，发出一阵剧烈的碎裂声，她怒视着她，大喊道“你给我闭嘴！他都娶了别的女子了，如此背信弃义，你竟还要对他念念不忘？！”
江星漫和沈鹤祁同时被吓的一激灵，视线猝不及防碰撞。
沈鹤祁扭过头，语气不屑极了:“切，胆小鬼。”
江星漫:“...”
你清高。
云落止不住地落泪，摇头“他对我那般好，我是万不会相信的。”
阿青仰天大笑，语气嘲笑“好好好，看在你们这么情比金坚的份上，那我就实话告诉你吧。”
她蹲下，目不转睛地盯着云落，语气慵懒，说出来的话却确几乎残忍，“他的确没有抛弃过你，因为当初是我逼他娶了别人，我告诉他——他如果不娶别人的话，那我就杀了他最爱的女人。”
阿青勾唇，轻笑出声“然后我告诉他，你得知他的婚事自尽了，没想到他倒是个痴情种，竟也跟着去了，甚至到死嘴里都唤着你的名字。”
薛清澜看不出什么表情。
沈鹤祁一脸震惊，事情已经完全超乎了他的认知，“这...”
江星漫轻咬下唇，一脸沉思状。
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阿青好像是故意激怒云落一样。
“啊啊啊啊啊!”
“啪”——
云落浑身颤抖，用尽全力给了她一巴掌，大口喘着气，“你...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我真后悔当初救了你。”
阿青稳稳地接住了这一巴掌，她脸颊微红。
“呵。”
她瞳孔微动，语气漫不经心中带着一丝嘲弄“因为...我讨厌你，讨厌你照顾我时高高在上的眼神，讨厌你自以为是的样子，我还嫉妒你，嫉妒你能找到一个那么好的夫婿，凭什么我只能被人抛弃？”
“我永远忘不了，你知道我是妖时的神情，既然你那么厌恶妖，那我就让你双手也沾满鲜血，变得和我一样。怎么样，生气吗？哈哈哈哈哈...”
她眼尾上扬，笑得肆意。
云落双眸通红，牙齿哆嗦“啊啊滚啊啊！我，我要杀了你！！”说着她跌跌撞撞起来，拿出怀里的匕首，向前刺去。
阿青见状并没有躲，反而闭上了眼。
意料之中的疼意没有传来，
她睁开了眼，
却见女子倒在血泊之中，胸口上插着的赫然是当初她送给她防身的匕首，鲜血止不住地涌现出来，染红了衣衫，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阿青这一生之中，见过很多血，却从来没有一次这么惊慌失措，害怕过。
云落的反应太快了，仿佛是做了必死的决心，就连薛清澜也愣住了，根本都来不及阻止，怎么事情突然变成这样了。
沈鹤祁惊讶：“这...？不是啊，什么情况。”
江星漫不竟也后退一步。
好狗血的剧情。
阿青脸色大变，拼命扑上前拥上她，声音带着破碎的嘶吼“云落！！你不许死，不许死，听到没有？你不是要杀我吗!？起来，杀我啊！”
她额头满是冷汗，嘴角处不断涌出鲜红的血沫，语气断断续续“若...若不是我与你做约定，你也不会...误入歧途，我自知罪孽深重，那有资格怪你。”
“你别说了，别说了。”
阿青颤抖地擦掉她嘴角的血迹，视线望向众人，语气急切中带着一丝恳求，“我求求你们!救救她，救救她!”
江星漫于心不忍，上前拉了拉薛清澜的袖子，“师兄？”
他面色惋惜，只轻声道了一句，“来不及了。”
她的眸子暗了下去。
云落的眼角滑下一行清泪，她努力扬起一抹笑，强撑最后一口气道“我，我是憎恶妖物，但阿青我从未厌恶你，你是个好...”
还未说完她的头垂了下去，身侧的手也径直滑落在地。
薛清澜不忍，别过头去。
沈鹤祁无声叹息。
江星漫抿着唇，看不出什么表情。
泪水浸透了阿青的眼眸，忽地她笑了，语气带着几丝痴癫“你就是个傻子...你就是个傻子。”
徒然想到什么，
她身形一晃，以一种挟持的姿势出现在江星漫身后，一手掐住她的脖子，语气阴狠:“现在、立刻放我走，否则我现在就杀了她！”
说着她指尖用力，腥红的血迹从指缝漫出，刺痛袭来，江星漫头冒冷汗，唇色跟着也白了一度，颤了颤。
嘶，真疼。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她。
沈鹤祁急忙出声阻止，“师兄你别信她的鬼话，等她跑了，下次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抓到她！”
“她左右不过是受点伤罢了...”
要不是如今的处境不容乐观，江星漫真想翻个白眼过去，她抬眸，视线不由自主朝薛清澜望去。
少女水盈盈的眸子布满了期待和信任，其中细看隐约还掺杂着一丝害怕和恐惧。
他执起剑的手腕微动，片刻语气不明开口道，“好，你走。”
话毕一刹那，妖雾弥漫，卷起几片衣袖，视线变得模糊不清，连带着云落也一块消失在众人眼里。
沈鹤祁一惊，语气着急起来“师兄我们快追！千万别让她给跑了。”
薛清澜眉目一敛：“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