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伴月》土豆洋芋马铃薯

2、陆月

　　后面的谈话让柳曦一直处在一团看不见的雾里，这是她人生二十八年里从未有过的体验，讲实在话陆月并不算惊艳型的浓颜大美女，但是五官组合起来，就是莫名有种淡淡的哀愁。
　　吃晚饭的时候，柳曦还在内心默默咀嚼《红楼梦》，“似蹙非蹙罥烟眉，似喜非喜含情目”，甚至小声的默念出声，小王伸手敲了敲桌角，
　　“大红学家，又在念叨你那红楼梦呢！还是专心吃饭吧，等会食堂就真的食尽鸟投林了。”
　　柳曦突然间就被逗乐了，一种怪异的幽默在她心里升腾起来，红楼里还有一句，千里搭长棚，没有个不散的宴席，这个破公司要是也能倒闭就好了。她恨恨夹了一块根本咬不动的肉，像是在咀嚼老板，费劲地吃起来。
　　……
　　然而投资商的坠机，其中似乎倒真的和柳曦的公司牵连不浅，甚至她本人，警察登门拜访了很多回。
　　陆月再一次来到公司调查的时候，几乎是人人自危起来，打工归打工，没人愿意生活在有潜在杀人犯的环境里，一时间离职的离职，没有离职的也惶惶不可终日起来。
　　在一片恐慌的环境里，柳曦倒怡然自得甚至暗自期待起来，这几次接触那个年轻的女警察，对方的气质谈吐都颇吸引她。在问话时温柔而不是坚定，同时很掌握询问技巧，莫名其妙就会吐露出自己的心声…
　　柳曦看着和陆月的聊天框，忍不住想到，当然也这么发了，“陆小姐，是个很棒的警察。”她摩挲着手机壳侧边一点微微的凸起，想象着陆月穿着警服英姿飒爽的模样。
　　那边消息倒回复的很快，不过只是礼貌地表达了感谢，同时提醒柳曦如果想到线索，一定要及时告诉她。“工作狂！”，柳曦含笑着骂了一句，但是又忍不住自己在心里暗暗辩解起来，陆月这么爱工作，倒真的是社会主义好的接班人了，至于自己，好听点尸位素餐，难听点是占着茅坑不拉屎，显得懒惰极了。不可否认的是，她对这个女生产生了兴趣。
　　柳曦躺在家里的二手沙发上，当时她刚搬来这座城市，可以说举目无亲的状态，还好大学时候兼职也算是挣到一点钱，自己的窝旧也罢，乱也罢，也这么一点点搭起来了。
　　她又开始忍不住胡思乱想，陆月那样，话不算很多，甚至有点高冷的人，会怎么布置自己的家呢？也会像自己一样，把玩偶堆得到处都是吗？
　　柳曦性取向觉醒的很早，她早早就意识到自己是女生，喜欢的也是女生，几乎没有产生什么怀疑和自耗，她就开始以一个深柜的成分生活起来。一路走来，倒也见识了几个朋友的爱恨情仇，但好像都离她很远。寂寞的时候也会冒出来想谈恋爱的年头，通过微博交友和学校的群也认识不少人，但几乎都是无疾而终。
　　要么聊了几天，姑娘突然就公开女友了，要么她自己突然跟自己耍起劲来，又不是真心喜欢人家，干嘛非得谈这个恋爱不可？是什么很饥渴难耐的人吗？
　　这些问题她也不知道该跟谁说，大概是因为和养父母并没有什么感情上的交流，她习惯了一个人处理那些生长过程的生长痛，比如在第一次来月经按照课本上学习的知识，镇定自若地给自己在商店里买了卫生巾。但是她却一直学不会该怎么处理自己的感情，始终看世界隔着一层影影绰绰的毛玻璃，能看见，看不清。
　　她有时候会突发奇想，养母，那个始终板着一张脸，似乎和世界在对抗的女人知道她的养女，是一个已经来了月经的女人吗？她会不会以为，自己还是一个孩子，然后突然间一天自个长成大人，然后结婚生子给父母养老送终呢？
　　那条今早被发来的相亲对象信息的微信，被标记完已读后，正默默躺在对话框里。一种莫名其妙地悲伤，突然击中了她，几滴眼泪突然从眼眶里流出来，等她发现她在疼痛的时候，她几乎喘不上气来了。
　　很久没有哭过，这感觉令柳曦新奇不已，她拿出镜子想看看自己在干什么，或许可以用手机把自己哭的样子录下来，但是一张呆滞的脸浮现在镜子里，她感觉刚才的眼泪全都是一场滑稽的表演，好矫情的念头，她内心白了自己一眼。
　　不过成年人真的没有功夫伤春悲秋，尤其是自己的老板是扒皮怪，还是熟悉的，老板的蓝色大海头像，让柳曦的脊椎有一种被溺死的感觉，“在吗？”
　　柳曦认命地叹了一口气，只好打开电脑工作起来，几秒钟一堆等待处理的文件就发到了她的邮箱里面，她一个个点开，房间里充斥着柳曦对文件的指责声和电脑噼里啪啦打字的声音。
　　她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人写出如此愚蠢的文件？好像这个公司都是一群水货，而只有自己接受过教育，能者多劳劳者多能一切困难都可以克服我…她尖叫一声，躺倒在沙发上装死给自己看。
　　她养的德牧小狗sin摇着尾巴来舔主人的脸，而缅因猫cos在旁边虽然还是那副傲娇的不行的样子，但是也一直看着主人。想到自己肩上还肩负着猫猫狗狗的零食玩具，柳曦就感觉自己还能再燃烧一下。
　　泡面最后一口吃完，她的班也算加到这里，深夜很容易饿，她摸了摸自己滚圆的小肚子，突然胖了令她有点伤心，按理来说夜宵可吃可不吃但是就算这会不吃等会也会吃，是那岂不是白受罪了？
　　一个没头没尾的邮件又砸到她的收件箱里，“谁啊？现在才发过来！发消还息这么不认真！懂不懂格式，又得劳累我给她整理了！真想把你的邮件变成蒲扇然后狠狠地扇你巴掌！”
　　点开不过几秒，内容却顿时令她的脸一下子苍白起来，她哆哆嗦嗦拿过一旁的手机，拨通了陆月的电话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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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考试周结束，我写写写写写写写